“等以后,以后我再娶你,你想不想从鸾殿走到銮殿去,走走那红毯,受万臣朝拜?”简玉珩说完又去吻她,完全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她早晚是他的,答不答应都是他的,他才不管她怎么回答。
“那容雪呢,她怎么办。”莞尔弱弱地问他,他一瞬间有点疑惑,“怎么扯上她了。”
简玉珩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衫,那雪白的直角肩一下子就露了出来,他又想起来那时候隔着水雾看到的景儿,整个身子都沸腾了起来,他低头就咬了上去,顺着肩头吻上了脖颈,莞尔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酥麻,终于没忍住,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算是彻底激起简玉珩的欲望了,他手上突然变得粗暴起来,将她的上衣直接脱了,随手一扔,又反手去解自己中衣的棉扣。
莞尔脑子乱的不行,她两只无处安放的手紧紧绞着被子,他想要她,诚然她也爱他,能把身子交给喜欢的人总是好的,可她心里有个疙瘩,解不开总觉得别扭,她轻轻地问了声:“你还没告诉我,容雪怎么办。”
“容雪她只是……”
简玉珩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响起一声异样的礼炮声,那不是寻常的烟火礼炮,而是他手下的紧急讯号,他倏地扭脸,往窗外瞟了一眼,淡黄色的光芒还在闪着,他心里一紧,看着那烟火的方向,是品花楼的位置。
他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这种讯号,这回怕是容雪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风雨前夜愁(五)
“莞尔,我…”简玉珩有点舍不得走; 但是于情于理该去看看; 他正想着怎么安抚莞尔,外头传来了竹山急促的敲门声。
简玉珩一把拉过被子; 将她盖好,脸都蒙住了一大半; 他冷着嗓说了一声进来; 竹山那儿叮咣地就冲了进来,手里捧着匕首和一只棱花簪; 简玉珩心里一凉,眼睛里头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少爷; 这上头说容雪姑娘被林子夙……”竹山抖着嗓子说到一半,被简玉珩打断; 他拿过外衣披上; 让竹山到外头等他,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小丫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手臂; 拉他的衣角:“那是雪儿姑娘的簪子; 她出事儿了是吗。”
“你什么都别管。”简玉珩心里头有点焦急; 林子夙他怕是查出什么端倪来了,自己破了他的计谋; 他又是个极聪明的人儿,一下就找到容雪头上了,容雪怎么说也跟了他五年; 这情分还是要念,他又蹲下来,低头摸了摸莞尔的脸,轻轻地伏在她耳旁说:“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点头,把失落藏的严严实实的,仰起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嗯,我等你。”
简玉珩走后,莞尔依旧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房顶,容雪的簪子和匕首一起送来,想想应该是出事了,简玉珩喜欢了她那么久,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她笑着说等他,心却落到了崖底,她怕他忧心她的感受再受伤,也怕容雪因着她一时的自私而送命。
可谁来为她想想呢,她眼里泪水滚动,周遭安静的出奇,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蝉鸣,秋天已经到了,它们马上要殒命,莞尔突然心酸地掉下眼泪来,夏虫不知冬,井蛙不知海,她恐怕这辈子都看不透简玉珩的心,她偏过头,看着肩上红红的印子,上头还带着简玉珩的气息,眼泪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爱上他是自己做的孽,她得受着,莞尔止了泪,捞过上衣穿好,踱步到窗口伸着脖子往外看,花好月圆的,真是好看,简玉珩的话缭绕在她耳边,深沉的像是世上最好听的乐器,“莞尔,咱们圆房吧,莞尔,莞尔……”
简玉珩下了马,皮鞭握在手里,浑身上下戾气缭绕,像是涨满了水的河堤突然崩塌,他手臂扬起,当空一绕,只听‘嗵’的一声,品花楼的大门炸裂开来,他皮鞭一甩,揽住二品包厢顶上的钩子,左脚一踏,飞身上了最中央的台子。
容雪卧在上面,鼻翼煽动,还有轻浅的呼吸,简玉珩低头,眼睛瞠着,不可置信地将她望着。
只见那姣好的身子上尽是青紫,勒痕鞭痕交错,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她眼角挂着泪,朦胧间看见简玉珩来了,神色慌张地颤抖,那样子无助地像在黑暗里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光的影子。
简玉珩脱了外衣将她裹住,两只眼睛里冰冻一般寒冷,林子夙站在最顶上,负着手,大声地喊了他,“简玉珩,你可是来的太晚了,舍妹和容雪姑娘,在你眼里可真不是一个分量的。”
“混蛋!”简玉珩心中的愤怒像离弦的箭,脱缰的马,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愤怒一起爆发,他身上寒气鼎盛,踮脚一跃跳上包厢顶,皮鞭破风,朝着林子夙甩了过去。
林子夙心里暗自一惊,闪身躲过,他拔了剑,迎着简玉珩挥了上去,在半空中借着彩带打斗起来。
简玉珩腰间长剑出窍,左手挥剑右手鞭,脚下轻功瞬间施展,完全不用借着彩带,他踩着包厢纵身一跃,右手画圆,皮鞭软软地绕在林子夙腰上,另一只手向前送出,林子夙眼睛睁大,看着急急朝自己送来的剑,瞳孔中辉映出了剑的寒芒。
他抽手挥剑,斩断了吊着自己的彩带,躲了简玉珩要命的一剑,可身子也瞬时没了依仗,快速向下坠落,连带着简玉珩的鞭子一起坠落,简玉珩松了皮鞭,剑换右手,重新挑了剑尖朝他追来。
林子夙愕然,耳边风声呼啸,他意识到死亡的接近,拼命地挣开了腰间的鞭子,蹬了一脚二品包厢,跌跌撞撞地落在了地上。
他的腿摔的很重,一时间站不起来,简玉珩剑势凌厉,飞快地追了下来,他翻腕送剑,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而林子夙此时手无寸铁,腿上也受了严重的伤,全无半点招架之力。
“你……”他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味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厉害。”
“林子夙!”简玉珩怒气未消,他只要一看见林子夙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脑子里就浮现出容雪一身青紫的身子,他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后撤半步剑尖朝下,大吼一声,手腕下送,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血光四溅,声嘶力竭地吼叫声响了起来,外头御林军冲了进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林子夙红了眼睛,他像发疯了的狮子,大吼大叫地,“将他抓起来,剁碎了,不,把他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上!”
御林军得了他的号令,纷纷拔剑挺身,简玉珩霎地转头,两道寒芒瞬时射出,他喉咙沙哑,振声道:“我看谁敢!”
“给我杀,御林军听令,杀了他!”林子夙突然冷笑了起来,先是小声地,后是仰头大笑,“简玉珩,我真是没料到,你竟有这样深的城府,真是小看了你。”
他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断掉的手臂,面目一刹狰狞起来,他大声地喊叫着,像是要将嗓子喊破一般:“给我卸了他的胳膊,杀了他!”
“我看谁敢!”简玉珩长剑往里送了半寸,蹭破了林子夙脖子上的肉皮儿,血珠顺着剑刃流下,耀红耀红的,和地上喷涌出来的鲜血汇成一片。
“你怕了。”林子夙冷笑,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疼,蔑视地看着简玉珩,“就算你在这儿杀了我,御林军也会把你碾碎,我料到你早晚要杀我,最坏的打算就是这样,大不了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林子夙见他不说话,便笑的更加嚣张了,“你还真是个少年才俊,容雪这招险棋让你用的真是妙,只可惜啊,可惜了她这好颜色了,她被我压在身下的时候,一声一声地,叫的可都是你的名字呢!”
简玉珩最后的底线被林子夙捅破了,他手上倏地一抖,手腕翻转,扬起一剑斩下他的另一条手臂,眼睛里血红一片,他发出如狮子一般低沉的怒吼,“你给我闭嘴!”
林子夙整个脸都白了,他近乎疯狂地喊着,嗓音带着愤恨与凄厉:“杀了他!”
御林军高手云集,长剑出鞘在手,凌厉的剑锋朝着他挥舞过来。
简玉珩一声轻笑,他扔了剑,一脸的蔑视,只见他毫无畏惧的,缓缓地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来,手臂一横,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御林军听令!”
最前头的将士看清了简玉珩手上的玉牌,惊讶之余弓身压剑:“属下参见绯王!”
“属下参见绯王殿下!”
整个品花楼上下回荡着御林军低沉的吼声,简玉珩鼻子微微抽动,看着地上表情错愕的林子夙,他嘴唇轻轻地抖了一下,手指抬起,指着地上残破不堪的人,缓缓吐出两个字:“杀了。”
御林军得令,顿时鲜血四溢,整个品花楼都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简玉珩胃里有点恶心,脑子里一阵接一阵的眩晕,胳膊腿也开始发软,他从楼梯上走上去,抱起容雪,轻声安慰她:“结束了,我杀了他,都结束了。”
容雪一声接一声地抽泣,每一下都似一记血淋淋的鞭子抽在简玉珩的心里,他的愧疚荡。漾开来,变成了一滴滴滚烫的泪珠。
容雪抬手,那雪白的手上头都挂了伤,红啊肿啊的,没一处好地方,她轻轻擦了简玉珩的眼泪,强忍着伤痛挤出一个笑来,轻轻安慰他道:“主人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了女人哭。”
“容雪,对不起,我……我来晚了,我来晚了。”简玉珩饶是没能忍住,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送她到林子夙身边,哪怕再多花上几年的心思,也不想容雪受到这种侮辱。
他抱着她,心里又想到莞尔噙着泪望他的样子,一阵巨大的愧疚又涌了上来,他刚刚居然觉得有点庆幸,庆幸怀里的人不是莞尔,他不敢去想,若此刻换了莞尔躺在那儿,他会变成怎样一副样子。
爱情总是自私的,就像容雪,她因着爱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出卖自己身体,限住自己的自由,哪怕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属于她,却还是抱着那一丝一毫的幻想,这就是爱啊,多可怕,简玉珩原本是不想沾染的,却没想到会遇见她。
那时候他去找念夏,正巧就看见了她,她眼巴巴地望着长街上的糖葫芦串,她似乎是偷跑出来的,身上没钱,那渴望的眼神儿和轻轻舔嘴唇的样子,尽数落在简玉珩眼底,他歪头看她,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只见她环顾四周,贼头贼脑地凑过去,轻轻地拔了一根,卖家没察觉,她拉着念夏跑,小脸上一瞬间绽放出来的笑容,冰消雪融的,远远望去像开在清水里的芙蓉花,干净的没半点杂质在里头。
他那刻就突然想起来念夏的话,少爷若是娶了她呀,后半辈子肯定就不会无趣了。
爱上她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却是他这辈子最美的意外,简玉珩体会到了爱,才理解容雪理解的透彻。
☆、第46章 原是故人来(一)
莞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回想起简玉珩拉她衣服的场景; 脸红的发烫; 总觉得自己怎么待着都不自在,她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 两人拜堂都没拜,怎么能随便圆房呢; 她翻身下床; 心里头乱腾腾的,于是伸手捞过衣服来穿好; 准备出去转悠转悠。
她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床; 歪头思索了下,复又走回去; 弓起身子把床上的被子捣鼓出一个人形来; 若是简玉珩回来了,一定以为她钻在被窝里睡大觉,等他往上一压; 压个空; 想想他那错愕的样子; 一定好笑极了。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随后踮着脚尖走出了屋子。
一双脚上踩着软鞋; 悄末没声的,掌灯的小厮也没发现这边的动静,莞尔想去找念夏; 自己仿佛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她了,那小丫头胆小的很,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睡会不会怕。
夜已经深了,冷冷的风直往脖子里灌,她顺着廊道走,走了没一会儿脚就冻得发麻,莞尔此时的身子不如往常,强撑着走了几步,到了内宅和外宅的交汇处,实在是挪不动脚了,只好坐下来在石椅上休息。
蝉声微弱,万物静谧,天空黑的深沉,好似在酝酿着什么了不得的阴谋。
莞尔喘了几口气,回了些力气正要起身,那边儿竹山的声音响了起来,惹的她猫儿似的一个激灵,八成是简玉珩回来了,这要是看见她乱跑估计又要发火,她吓得六神无主,左顾右盼了会儿,一弯腰躲到了石椅下头。
莞尔躲好后露了半个脑袋出来,果然看见简玉珩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她转身就要回去,余光却瞥见了他怀里躺着的人儿。
“雪儿。”莞尔掩住嘴,诧异地望着容雪,她整个身子缩在简玉珩怀里,身上还裹着他的外衣,莞尔离得远,看的不太清楚,但那小女儿温顺柔旖的样子还是印在了她的眼底。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容雪这样的女子,谁又能不喜欢呢。”莞尔小声地念叨着,遂捡了根树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