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绿豆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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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绿豆蒜-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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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陀螺抱着他的贝斯,全身发着抖,喝酒喝不成这样,根本就是磕了药。他对着麦克风喊道:“好啦,又剩下咱哥仨了。不怕您笑话,这十几年来,哥们儿肚子里跟长了一只蜘蛛似的,见天的里头爬啊爬,爬啊爬。要不我一好人,干嘛要在这jb台上演猴戏儿呢。我难受啊,我就想把这恶心玩意儿吐出来。今晚这玩意儿闹腾得厉害,我扛不住了,我要把这玩意儿给弄出来啦!”
  大头:“别他妈恶心人了,要产崽子回圈里!”观众笑了起来,叫嚣着。大头道:“还演不演啊!”
  他看着由良辰。由良辰“喳”地敲了一下钹,作为回答。
  大头顿了顿,对听众道:“没了秦艾,咱就一十八流乐队。但是呐,哥们儿是真的爱摇滚,爱你们,爱这里所有的大妞儿小妞儿!哥哥要走了,走之前,给你们演最后一首歌。”他弹了一下电吉他,发出“铮”的一声,“这是咱三第一次合练时玩的,这歌儿比你们大多数人岁数都要大吧,但现在听来还他妈带劲儿。”
  场上安静了片刻,然后,电吉他和颤抖的贝斯响起,鼓声也跟上来了。十几秒的前奏后,大头和陀螺嘶喊了出来:
  我光着膀子我迎着风雪
  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
  别拦着我我也不要衣裳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不再有英摇的骚气和从容感,声音从内里爆裂出来,带着疯劲儿。陀螺的声音沙哑得能磨出火来:
  给我点儿肉给我点儿血
  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
  快让我哭快让我笑哇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他上气不接下气,荒腔走板地嚎道,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
  他难受得要命。不是失去什么的难受,而是被抛弃的难受。肚子里的蜘蛛爬出来了,要离他而去了,这又脏又恶心的东西再也不能祸害他,但他觉得全身被掏空了,孤独得要死。
  在歌曲的高chao处,他唱不上来了,就对着观众大骂:“在北京混的都是他妈的大傻逼啊!”
  陀螺转过身,一弯腰,脱下裤子,露出了雪白的屁股。
  观众鼓噪了起来,“我操!”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喊了起来——他们必须喊,以释放秦艾带给他们的压抑感。酒吧的气氛又热又燥,甚至变得欢快起来。“大傻逼!”无数人笑骂。
  陀螺吃吃地笑,“没错,都是大傻逼!”他转头看着架子鼓那边,“由良辰,你说是不是傻逼啊?”
  由良辰扔了鼓棒,走到陀螺旁边。他总是在黑暗处的脸,在灯光下纤毫必露。观众叫得更疯了,这常常带着口罩的鼓手,有一半的人甚至没清晰见过他的模样呢!
  陀螺:“傻逼不傻逼?”
  由良辰:“傻逼!都是他妈的傻逼!”
  大头泪流满脸,“他妈的,还唱不唱了?”
  “唱啊!”台下喊了起来。
  音乐继续。由良辰却不回到鼓边了,跟陀螺和大头一起喊了起来。
  给我点儿刺激大夫老爷
  给我点儿爱护士姐姐
  快让我哭要快让我笑哇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突然间,三人一起停了下来,一起转身,弯腰,褪下了裤子和内裤,露出了整个屁股!
  三个屁股里,由良辰的最好看,色彩斑斓的一条凶恶的蛇伸着脖子,吐出蛇信,正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酒吧里的噪音升到了极点,差点把那脆弱的房顶掀了。几个矿泉水瓶扔到了台上,接着是啤酒瓶、玻璃杯子。嘭乓巨响,有人踢倒了吧台的几把椅子。
  灯光终于完全暗了下来。那是因为酒吧老板见现场太狂热,以免出事故,赶紧把灯关了。
  头陀们最后的形象,三个浑圆的屁股,终于也沉入了黑暗里,永远印在了粉丝们的记忆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丸子三兄弟~~
  这段快把我写死了,画面感和音乐节奏不知道怎么呈现。大家凑合看吧。
  然后这首歌是崔健的《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儿野》,年纪小的可能没听过。到现在听也很带劲的歌,永远能一枪致命。
  
  下章不耍了,认真派狗粮
  另外要多谢给我灌溉的童鞋,后台看不出是谁,多谢鼓励!


第67章 那就同归于尽吧
  由良辰从后门走出了酒吧,以避开聚在门口的粉丝。他一口酒都没喝,但身上又软又虚,宿醉似的。
  他在胡同里走了几步,听到有人叫他。
  回头,是霍子安。
  由良辰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你演出。运气真好,今天不来,以后就看不到了。”
  “嗯。”由良辰随口应了一声。他被之前的演出消耗得厉害,心底一片麻木空白,现在见了霍子安,情绪又起了波澜。
  两人默默地走在狭小的胡同里。黑的是路,更黑的是树影和人影。两人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前,谁也没说话。
  直到要拐进鼓楼东大街时,霍子安才问道:“难受吗?”
  “不难受,就是累。”
  霍子安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几分,温柔笑道:“那我们慢慢走。”
  “嗯,慢慢走。”
  两人果真走得很慢,而且特地绕了路,在盘根错节的胡同里静静地蹓跶。灰墙上的藤蔓悄没声地蔓延,向上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走着走着,这生命力也蔓延到了由良辰的身上。慢慢的,挫败感和伤感淡去了,元气逐渐恢复了过来。
  ——对秦艾,他是无能为力,但他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已经失去了一个,他不会眼睁睁地失去另一个……
  两人终于是回到广场了。霍子安停下脚步,道:“我不回餐厅了。”
  由良辰点点头,转身要走。
  霍子安阻止道:“先别走,我有话想跟你说。”
  由良辰看着霍子安,静静等着。霍子安却又沉默了。
  由良辰笑道:“要不明天再说吧。”
  明天?等太阳出来了,他未必再有勇气。在酒吧里看完演出后,霍子安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他从没见过由良辰这样表露自己的情绪;由良辰向来不太表达自己,但他当然有情绪,而且他是这样心思细腻的一个人,情绪可能比别人还要强烈一些。而自己在处置两人的关系时,总是以自己的意志和思考为主,什么时候真正顾及由良辰的情绪?他编造的各种理由,由良辰或许并不相信的,只是在包容着自己罢了。
  对于自己若即若离、暧昧不明的态度,霍子安感到了愧疚,他不敢妄想跟由良辰走到一起,但至少,他要对他诚实。
  “不,就两句话。嗯……”霍子安抬头看了一眼槐树,觉得心里稍微踏实了,“那天我没对你说真话。”
  “啊?那天?”
  “由良辰,我……我吻你的时候,酒已经醒了。我不是喝醉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围一片静默,像是空气都抽走了。由良辰没有回应,霍子安觉得有点难堪,于是又加了一句,“要是我真喝高了,那晚不一定会让你走。”
  霍子安觉得自己疯了,这句话说完比之前还难堪。但,这是他的心里话,他要不说出来,就觉得自己再也没法坦然面对由良辰。
  由良辰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就这话吗?”
  霍子安慢慢开口道:“就是这话。”他不敢再有别的想法,“我走了,明儿见。”
  “明儿见。”
  由良辰走回胡同里。他想要笑,又想要哭。
  心里的那棵藤蔓突然迅猛地生长起来,带着侵略性、带着勃勃的生机、带着未知的目的,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知道自己有多快乐,但他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霍子安这算是什么?撂下个大坑就跑了,他想看自己跳进去吗?
  不,没那么容易。他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什么叫“要是我真喝高了,那晚不一定会让你走”?谁摆布谁,还说不定呢。
  由良辰心里痒得不行——要跳,那就一起同归于尽吧!
  餐厅的气氛悄悄发生了变化。但这个变化如此微妙,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没发现。大家只看见,由良辰比之前更用功了,那股发奋图强的劲儿,简直让人看了自惭形秽。
  只要回到餐厅,就会看见霍子安和由良辰必定形影不离,一个教,一个听,认真无比,旁若无人。连魏国恩见了,都觉得自己在最勤奋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拼过,他会贴着霍子安探讨问题,但都是大白天在厨房里,何曾像由良辰那么努力不懈,啃书时让霍子安教,做饭时盯着霍子安看,甚至连下午休息两人都要在卧室里继续上课?
  魏国恩自愧不如,又有了危机感,于是加紧了修炼学习。
  陈朗心和老鲍也不敢靠近由良辰了。有了霍子安做护身符,他们吃饱了撑的也不能去欺负由良辰。
  欧吉老怀大慰,由良辰去找霍子安,表示他的能力进阶了,需要更出色的老师。他发现霍子安最近可能太忙碌了,常常心神飘忽,于是自觉担起了厨房里更多的工作。
  只有周冬曦看穿了现象后面的本质。她笑嘻嘻地问由良辰:“诶,子安哥哥这样照顾你,太累了吧,他受不受得了?”
  由良辰一笑,轻松道:“他身体好得很,扛得住,甭担心。”
  周冬曦夸张地”噢”了一声,心想良辰哥哥道行太深,这话信息量很大,但又没有实质内容,竟然探不出他们俩关系发展到哪儿了。
  霍子安发现由良辰果然进步神速,几十种常用香草的特点和用途都非常熟稔了,于是给他做了Pesto和Pistou,让他体验各种香草混合的滋味。“Pesto是意大利人常用的酱,通常用罗勒叶和松子、Parmesan奶酪、橄榄油磨成酱。Pistou是法餐的酱,做法差不多,但会用各种香草混合一起,加蒜和坚果。”
  由良辰看着他。
  “这是罗勒,你很熟悉吧。Pesto和Pizza里常用的,是Sweet basil,中文叫罗勒;这一种是九层塔,叫Thai Basil,台湾和东南亚料理里常用到……”
  由良辰点点头。
  霍子安被他看得心都乱了。“你试试味道有什么不一样?”
  由良辰都放进嘴里嚼了嚼,皱着眉吐了出来。霍子安乐了,“小口一点,你吃东西能不能不那么鲁莽。尝尝这个。”他把做好的Pistou用勺子喂到由良辰嘴里。
  由良辰抓住他的手,尝了一口。霍子安被温暖的掌心握住,就像落在蜘蛛网的小甲虫一样,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两人对看了不知多久,霍子安才垂死挣扎道:“味道……怎么样?”
  “咸。”
  霍子安一惊,尝了一口,果然咸得发苦。跟由良辰在一起心慌意乱,手一抖盐放多了。
  这种低级失误简直是大主厨的耻辱,他对由良辰迁怒道:“你别总是盯着我看,我……我干不了活儿了。”
  由良辰笑了,随手拿起桌上的抹布,握着他的手,给他擦去手上的香草碎末,又道:“你长得好看,怎么就不让看了?”
  霍子安一口气差点倒不上来,脸憋得通红。这是把他当姑娘撩了吗?
  自从他对由良辰表明心迹后,就觉得处处受制,跟下棋失了先手似的。由良辰也不表态,就这样没羞没臊地逗着自己,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承认了喜欢他,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而且,既然已经决定为所欲为了,干嘛不彻底一点,摸个手就完了?!
  由良辰擦干净了子安的手,把白布拿到水池清洗。霍子安觉得没法跟他同处一室了,决定到外头透透风。
  “我去菜市场。”
  “去三源里?走。”
  走?由良辰已经推开厨房门,率先出了门。霍子安暗叹,我又没说跟你一起去……想是这么想,身体却很老实,摇着尾巴跟在了由良辰屁股后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三源里是北京最洋的菜市场,除了本地的果蔬、外地运过来时令菜、肉食和海鲜,还有世界各地的香草、调料;很多主厨会在这里寻找北京罕见的食材,询问进货渠道,或者只是找一些菜品的灵感。
  他们俩在一摊子前停下脚步。霍子安拿起一串红番茄,放在鼻端闻了闻:“罗马番茄,菜市场也能买到了。做意大利酱料必须用这种番茄,汁水比较少,酸甜的味道浓。本地的圆番茄水份多。”他又拿起一串小红圣女果,犹豫道:“我想做番茄冰沙,配鸭肉的话,用哪一种比较好?”
  由良辰见他纠结,道:“选这个,还是选那个,你每次做选择都那么难吗?”
  霍子安听由良辰的语气带着调侃,知道他说的不是番茄,而是他在由良辰和海默之间磨磨叽叽的,一直下不了决定。他故意犹豫半天道:“特性不同,各有各的好处,慎重一点没什么不对的。”
  “你想要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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