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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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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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帝君在须臾宫挥袖离去,他终于找到同好鹿言,可以放心谈论了几句,经过交流发现,从各自的角度来看,帝君有情是百分百的。

    只不过或许是情深而不自知,又或许是为旁事所束缚心神,譬如沧笙如今的身份。说句不好听的,沧笙如今的修为,连入宫为妾的资格都没有,遑论是正妻。若不是正妻,沧宁绝不会任由她出嫁。即便虞淮自己不在意,成婚之后,沧笙废帝的名头便要永生永世与他绑在一起,是他帝座上的污点。

    又譬如凤昱这位大帝频频对他示好,不仅有她一个,还有无数少帝级,其他大帝嫡系血脉中的佼佼者。上位者从来都不会是一个单纯意义上的夫君,他最需求的不是感情,而是稳固的统治,绝对的镇压。择优而选,才是君王明智之举。

    沧笙背后是有石族没错,可沧笙同沧宁的感情如何,分离之后可还会一如往昔,这个谁也说不准,若沧宁亲情不再,沧笙便一点政治用处都没了。

    让一个并无本族的帝君相信亲情,那无疑是痴人说梦。白灵瑾正是白帝的血亲,利用起来哪有半分的手软?

    未来的姐夫上门提亲,这事只有一回,沧宁是生手,虽然盼着这么一天,真到了整个人又有些心不在焉。魂游天外般将人请进殿,两人尚且站着,劈头就是问:“帝君可算好了婚礼的日子?”

    虞淮面目不惊,其实内心亦有些紧张。往后就是一家人,他对沧宁也上心了些,至少不能驳了他的好感,态度诚恳,一本正经:“我来就是同你商量这件事的。”

    沧宁盯着他,肃穆着:“恩,你说。”

    “婚契结心咒一旦缔结而成,沧笙便为帝后,体内会有我半个神格。”

    沧宁听到结心咒三字,不由微微侧目。婚契分多种,因仙者之间身份的关系,身份尊崇的男女常见有如同人间王孙贵族一般的三妻四妾,不一样的名分,婚契也就不尽相同。

    但就算是正妻,至多也是缔结平心咒,双方身份上可平起平坐,不分你我。

    结心咒,夫妻双方同生共死,互为半身,关键时刻沧笙甚至可以借用虞淮的修为,用以自保。

    “既如此,便等同于半个我,该有的天劫不会少……”

    沧宁第一次听说这个事,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虞淮有一丝忐忑,上门提亲的人,总怕会被未来的小舅子嫌弃,立马解释道:“天劫只有登帝后之位的那一次,我可以为她代受。”

    虞淮从前没想过成婚的事,直到将沧笙带回十方镜,想到须臾宫里的白灵瑾,琢磨来琢磨去,同样的痛苦与错误不能犯两次,死活都不愿意让她离开,再给空子让白灵瑾钻了。

    这样的理由或许不够水到渠成,与沧笙成婚,他突兀想到,但丝毫不觉排斥。反而因为想到缔结契约之后,沧笙可以彻底的属于他而激动不已。

    冲动的念头,到最终的落实需要面面俱到的考量,他想了两天,演算命格,原本是要给彼此的婚事定时间,结果发现了这么起不寻常的事。

    现下的帝君就他一个人,帝后从古至今都还没有,谁能在之前就料想到这一点呢?

    沧宁看他的眸光都冷下来了:“我阿姐可是一丁点灵力都没了,就算有结心咒,尚未磨合,阿姐如何能适当调度帝君的法力?便是帝君万分之一的天劫也受不起。帝君如何做到万无一失?即便你有这个信心,我却不敢赌那个万分之一的过失。”

    “我也赌不起那个万分之一,所以与你商量,总归要拿出万全的方案才能成婚。”

    “拿出万全的方案近期内怕是不容易。”虞淮的态度始终耐心诚恳,沧宁就是觉得天大的不妥,也不好明显的挑刺,沉吟过后同他提点道:“我听闻世上有一神器名为蛟月,守护至强,牢不可破。只不过要寻到它的下落,无异大海捞针。”一个守护力至强的神器一旦有主,想要强行易主就难了。蛟月曾在开荒的年代现世,昙花一现,随着它的主人一起隐世后,再无踪迹,“既然近期内无法成婚,帝君何以现下就来提亲。”

    这问题太露骨,虞淮默了默,不动声色撇开眸:“先定亲吧,稳妥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

 第98章

    名义的问题解决了; 沧笙乐颠颠将用惯的东西都搬到灵雎殿。沧宁送她离开; 从须臾宫跟到了十方镜,干脆住了一天才走。再不舍也没办法明说; 阿姐终究要嫁人。只是回到宫,偌大的石族仿佛独剩了自己一个人; 心灵上的独立; 一下子失去了依靠般,失落起来。

    沧宁不似沧笙般生来强大; 是沧笙背着他; 从炼狱一般的秽土一步步往上; 教他修炼,护他周全。她在他心底永远强大如神佛,是他的底气与依靠。

    帝君与石族定亲的消息传出去,不少人私底下阴阳怪气地嘲讽; 说他卖姐求荣,沧笙轰轰烈烈追帝君那样久; 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事实上在沧宁看来; 无论是什么; 都值不得他用沧笙去换,若不是沧笙自己喜欢,他哪里舍得阿姐嫁出去呢?

    月歌看沧宁红着眼从十方镜回来,同他道:“主上走之前嘱咐过了,宁帝这几日如果心绪起伏太大,便暂且不要修炼了; 稳稳心神,比什么都强。”

    沧宁在原地愣了半天,低下头:”恩,我听阿姐的。“

    ……

    须臾宫一派消沉,十方镜红红火火张罗起来。

    帝宫刚成,临着帝宫建起白鹿水阁,内设白鹿学院,广收九天以来的天之骄子。一来为麾下笼络人才,二来也是为政治效力。

    各大帝麾下皆有顺位继承者入白鹿学院,类似质子外交,巩固帝权。但白鹿学院中格外出众者可得帝君亲自指点,与帝君麾下族落所有的待遇一般,公正无二。

    白鹿学院的落成,再加上本族要务须得处理以及寻找蛟月,诸事缠身,虞淮多是在外,少有时间可以陪着沧笙。沧笙无事可做便时不时去白鹿学院走走,青龄恰好在这,两人凑一凑,日子过得倒也热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沧笙不是学员,但可以从青龄的嘴中听到一些后辈之间的流言蜚语,凤族的凤琴似乎对她有偏见,总在外头编排她一个曾有过面首的废帝,竟然可以嫁给帝君做帝后,实在是不配。又诽谤她与鹿言有一腿,转来转去,最过分的还是说她与沧宁不清不楚,有点逾越姐弟的关系。

    沧笙可以料想,毕竟她和凤昱关系不算好,耳濡目染,态度可以传给后辈。配不配这个事,凤琴只有一张嘴,说破天了也只能在后辈面前败败她的名声。

    嘴长在别人身上,凤琴又是小辈,两人基本没有交际,找上去讨说法显得没气量。况且她正春风得意,凤琴是她隐形竞争者,在硬性条件大好的情况败下阵来,身边的人有点情绪可以理解,于是没太放在心上,由她去了。

    沧笙御空全凭法宝,慢不说,消耗还大,若虞淮出远门她就会同青龄一起宿在白鹿书院。虞淮若是回来,必然会来接她。

    有时候他回得晚,沧笙褪了衣服都要睡下了。大冬天的,嫌起来一趟套那么多衣服麻烦,刻意逗他,自己往床内侧让了让:“到哪不是睡呢,帝君的在白鹿水阁的寝殿离这里好像远得很?”拍一拍身边的被褥,“我都睡暖和了,帝君要不就在这睡吧?”

    虞淮磨磨蹭蹭,还是一步步靠近,左顾而言他:“你在这睡得习惯吗?要不咱们还是回十方镜吧?“

    沧笙瞧见他就莫名开心,在人靠着床沿坐下的时候,支起身去吻他的唇角,一发不可收拾。

    虞淮刚从外头来,披带着风雪,外袍与手掌都是冰凉的。沧笙只着单衣,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轻轻打了个哆嗦。

    “冷吗?”虞淮将被褥扯过来,将她从肩膀包住,“白鹿水阁没有暖阵,回十方镜吧?”

    十方镜从前也没有暖阵,她到了之后才设的,一夜之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沧笙缩着不动:“盖着被子就不冷了,在哪里睡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虞淮下巴枕着她的头顶,“那是家。”

    “家”这个字深深的触动了沧笙,于是稀里糊涂答应了虞淮,被他连人卷着被子一齐抱回了灵雎殿。

    虞淮不善表达,很多时候即便心里悸动得厉害,面上也不会显现太多,平静如水,瞧上去同过往一般无二。

    人都说“新婚燕尔”,“小别胜新婚”,他每次外出去寻蛟月,离了数天都会有思之如狂的感触,想给她传音说些话,问问她的状况。可事实上银草每天都会汇报沧笙的行程,他实在不擅长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沧笙是彻彻底底的主动派,传音的事一般都是由她发起的。有时候小到中午喝的汤特别合胃口,开心起来同他分享,然后噼里啪啦讲上一堆无关的事。

    虞淮很想配合,但总找不到她究竟想要说的重点是什么,往往是嗯了一声,正要接她的梗,沧笙哈哈哈笑起来,又转到别的话题去了。

    有些人话多,是因为他的倾诉欲望强,心里头藏不住事,沧笙显然不属于这一列的人。虞淮知道,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类的人,自己背负得太多,独来独往惯了,不需要别人的关照与一切相关的情绪,自然也就不会对外倾诉。

    她只是有些寂寞,思念无法挂在嘴上,就藏在话里,对他诉说。

    虞淮愈能理解这一点,就愈心急,想要快些找到蛟月,成婚之后,日夜都能在一起。

    ……

    这夜,虞淮将沧笙送到灵雎宫安置好后回到帝宫,银草落颜正守候在门前。

    平常的联络都是其他银草来做,落颜只负责一个任务,虞淮瞧见她,心底便是轻微的一沉。

    同沧笙走到今日的这一步,他早已下定了决心。

    虞淮静下来想过,或许当年沧笙因为忌惮往后的帝位之争,为了保全沧宁,对他暗下黑手。这同她后来真心喜欢上他是不矛盾的,人到了不同的境况可以改变从前做出的决定,一切都没有公之于众,他如今仍在巅峰,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要计较起来,非同族就是敌对关系,相互之间使绊子再正常不过,边缘地带也时常有摩擦和小型战争,这些并不是大帝可以控制的,人心不同,一个大族再如何统一安定也做不到整齐一致顺着王位上的人的意愿。

    他曾经矛盾,以为沧笙的感情也是一场骗局,后来自己落了进去,看不清了,但是愿意相信。因为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法子。

    爱和恨是可以分开的,虞淮不是无故要同沧笙缔结结心咒。一如他不愿意再辜负自己,辜负沧笙的感情,虞淮作为帝君,更不能负的是为他献出数以百万计的穷奇的性命。

    结心咒,夫妻双方,同生共死。

    若她真是当年的凶手,那沧笙必须要为那百万英魂付出代价。

    若她死了,他也不会独活。到那之后,当年的事就此埋葬。

    沧宁永远不会知晓沧笙因何而死,只会以弟弟的身份,继承他的衣钵,成为第二天唯一的领主。

    落颜在门前候着,面色铁青,虞淮料到不是什么好消息,稍稍凝了凝神,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查出结果了?”

    “对。”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落颜抬头,清瘦的脸上毫无血色,连唇色都惨淡:“帝君觉得什么是好消息?您当真要娶她吗?”

    听到这,虞淮就已然没了继续下去的念头。如果可以,他更想自我逃避,甚至想过对落颜撤掉继续搜擦的指令。

    可他不能。

    冷淡道:“记着你自己的身份。”一顿,“说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剜心的事有很多细节,和之前埋下的铺垫,我尽量精简,但还是要说清楚的

 第99章

    银草给出的消息按着惯例是一段影像; 画面中有一株参天的菩提古树; 树枝上系着一个秋千,安静垂着。

    这景致太有标志性; 虞淮挑眉:“这是第一天?你的影像从而何来?”

    落颜垂首恭听,闻言解释道:“仍是族内禁忌的‘消息’; 年代太久; 没人知道它的来历,帝君可以听声音辨别; 即可知真假。”

    虞淮挥袖坐下; 听闻影像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低低传来。

    “虞淮。”

    短暂的两字; 让虞淮心神稍稍一震,瞳孔微缩。他记得这个声音,正是当年陨落的父神!

    “为什么?”沧笙声音显露的同时,茫茫渺渺的仙雾拨散开来; 显现出人的身形来。从这个视角看来,目击者离得甚远; 正好隐身在灌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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