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是她老同学?啧啧啧,说不定以前在初中就腻歪上了!否则那姓江的咋考咱市里的高中来了?”
“行啦行啦,就你懂,怎么一个大男人比女生还八卦!”
学习委员毕春英扔给了雷彦一个大白眼:“我看你就是狐狸吃不到葡萄,急的光跳脚。”
“嘿!我说学习委员你啥意思啊,说的就跟我暗恋于青似得。我还跟你说,她还真不是我的菜!”
“是你的菜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以为你想吃就能吃?做梦呢吧!”
“哎哎哎,毕春英,你说我说于青你急个啥劲,不能因为你们都是女的就无条件偏袒啊!”
“我谁都没偏袒,我就看不惯你这张八卦脸!”
“啧!他俩光天化日的就戳人这么眼前头,看见了还不叫人说咋滴?”
这边正吵吵的时候,那边篮球架下两个人已经散了,许友松又看了眼战池,他垂着眼皮,好像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秋季运动会。
对高一级部来说,作为入学后头一个大型集体活动,各班都很重视,都卯了劲要在众班级里拔得头筹。
而如何才能拔得头筹,一则是看班里的体育生多不多,毕竟术业有专攻,体育生多的班级各种项目得分肯定会有优势;二是看班里学生的身体素质,毕竟像战池这样的非体育生,却有着并不亚于体育生的体格,也是各项目的热门人选,例如个高可以抛实心球,腿长可以跳远,耐力好可以长跑,爆发力好可以短跑、接力等等等等。
而且为了能多拿分,报的项目当然越多越好,有名次的越多越好。许友松代班长下了硬性规定,不能光指望体育生和身体素质好的同学,班里每个人都得尽一份力。
所以当他来问于青可以不可以报个女子1500,于青当场就抱了他的胳膊:“许代,手下留情,你真要赶鸭子上架我会死的。”
于青倒也没太夸张,她是个运动白痴,天生没有运动神经,两辈子都一样。
初中体育课跑米、她跑到最后真的要死一样,现在一回想还觉得小腿肚子发软。
好在许友松就是走个过场,笑笑就走过去了。不过其他人可没于青这好运气,同桌林如冬因为体型较“宽”,被塞了一个女子铅球的项目。
林如冬倒挺坦然:“我这铅球还没啥,反正就一下子的事,小心别砸到自个脚就行。就是班干部们可辛苦喽”
她朝一旁努了努嘴,意指魏清香。
班主任王往要求班干部们要以身作则,带动同学们报名的积极性。所以每个班干部都是身负好几个项目,例如许友松身为班长,就把200、400的短跑都揣上了,而美术课代表魏清香最衰,被派了个女子1500。
于青一扭头就瞧见魏清香面有难色的坐在自己位子上,陈曦正在安慰她。
她轻轻挪回视线,心里头觉得有点爽。
不过当陈曦一脸焦急的把她从看台上拽出来,求她替魏清香去跑那1500米时,可就一点都不爽了。
于青回头看了眼看台,晒了大半天,同学们都有点蔫,兴奋劲也不及上午。
有的在看课外书、有的吃零食,有的凑一块聊天。
而她本着为班级能尽点心就尽点的心思正奋笔疾书的写加油稿,毕竟稿件的多少和质量的高低关系到运动会的另一个重要奖项——精神文明奖的归属。
虽然写得都是些陈词滥调,例如:运动场上有你们的飒爽英姿,运动场上有你们拼搏的身影,为班级赢得荣誉,拼搏吧!亲爱的同学们!
加油吧,运动健儿们
可再陈词滥调,她也是正绞尽脑汁的憋的辛苦,陈曦为什么偏偏就把她从看台上一众女生中挑出来,求她来为魏清香顶包?
于青在一个瞬间感到有一丝丝的心凉:他之所以单单挑她出来,也不过是有所依仗而已。
依仗的,无非是他知道她喜欢他,是不能拒绝他的人。
她以前总是自我安慰说他还小,还不懂。
现在来看,他当然懂。
“魏清香人有点中暑,状况很不好,人现在在医务室呢。可她说不能给班级拖后腿,无辜缺席比赛是会被倒扣分的……于青,我看你身体素质平时挺不错的,你替她跑好不好?”
他手里拿着号码布,上面的别针随着一角垂下来,在她眼前晃呀晃。
10月份的天气,虽说阳光灿烂,但这样的温度还会叫人中暑可真是有点稀罕了。
或者说中暑不中暑根本不重要。
他又上前一步——
“于青,你帮帮忙好不好?”
舌头在嘴里一下下的抵着牙齿,于青很想把手里还才写到一半的加油稿扔到那张貌似纯良的脸上去,然后拿钢笔在他脑门上划个的“”。
陈曦,你这个坏蛋!
第74章1500米
于青给自己心理建设的足足的:重在参与。
毕竟之前谁也没指望魏清香那个娇弱样还能拿啥名次,既然这样,那么她就慢慢拖拉着跑呗,反正她也不怕丢人。
她拿了号码布去跑道那报到,碰上战池在帮忙体育老师记成绩,他看见她,又瞧了眼她胸口的号码布,没说话。
自那回他俩在政府大院莫名其妙吵了一通后,往下两人一直没再有过交流。
于青这阵子一直被陈曦和江河鸣两个人困扰,脑袋杂乱,也没心情再去哄这位公子哥;而战池也相当沉得住气,所以两人这阵子把“山不来就我,我也不去就山”发挥的相当不错,变成了即便路遇也会相对无言的“陌生人”。
于青在跑道上准备就绪,抖抖手抖抖脚做一点热身动作,许友松哼哧哼哧跑过来:“于青,怎么是你?”
于青苦笑:“许代,我这助人为乐的精神你得弄个稿子去台宣扬宣扬啊,说不定还能一举替咱班拿下个精神文明奖啥的。”
许友松不理她的调侃:“你啊,悠着点,跟着人家后面慢慢跑就行,就跟晨操一样。实在跑不动,就下步走。”
“我就准备这么办。”
不过话虽说的轻松,可等号令枪“啪”一响,身边的人顿时都冲出去的时候,那种紧张的氛围未免会互相传染。
于青一开始也想慢慢跑,积攒点体力,毕竟1500不是闹着玩儿的,可一开始她随大流跟的太紧,发力太猛,400米一圈的操场刚跑了半圈就支撑不住了,呼哧呼哧两只耳边是自己大喘气的声音。
而等到一圈半后,她已经落去了最后面,觉得自己是哪哪都疼,肺疼、嗓子疼、肋下疼,胸口快要爆炸一样,脚步绵软,随着风箱样的上下起伏——
途径自己班级,看台上的同学们纷纷给她加油:“于青!坚持住!”
于青居然还有力气搭眼瞧了一眼看台,魏清香人已经回来了,坐在一个角落处,陈曦坐她身边,正剥开一个果冻递过去。
许友松跑去跑道内侧问她:“岔气了?”
于青摆摆手,嗓子光喘气都不够用,实在没多余的力气再说话了,她喘了好几口才费力憋出一句:“别……跟我说话。”
也不知道是第几圈,于青两条腿只剩下机械的动,软绵绵的像两根沤烂的面条,汗流进眼睛里,根本没力气抬手去擦。
终点在视线里浮去了半空,所有的人只剩下了一个轮廓,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
一声声响在耳边的,只有自己嘶嘶啦啦的,听着真难受啊……
“调整呼吸,还有一圈,只剩最后一圈了,还能坚持吗?”
身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晃晃悠悠的大个子,是战池。
他走在跑到内侧,倒退着,跟她说话。
没错,是用走的。
tnnd,我有跑的这么慢吗?
于青没力气跟他说话,眼下她生不如死,心脏象要炸开一样,肺里的空气根本不够用,胸口疼的很。
他继续在她身边不紧不慢的倒退着:“脚跟先着地,对,脚步放慢,你已经够慢了,再慢一点也没什么。深呼吸!”
于青很想骂人,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她都跑成一匹孤独的狼了,他居然还嘲笑她跑的慢!
只不过她现在没力气骂他,连瞪一眼都做不到。
不过,身边出现这么一个大块头陪着,心里头还真?没那么惶惶了。
他一直这么悠悠荡荡在她身边走着,很有点闲庭信步的意思,按理说比赛不准有陪跑,不过一直也没人来驱赶,所以就这么继续走着了。
台广播站女主持铿锵的尖锐嗓音贯彻场:“高一六班正奋战在1500米跑道上的于青同学,你的汗水洒在跑道,不为鲜花的围绕,不为刹那的荣耀,只有执着的信念,化作不停的奔跑!心中燃烧着梦想,脚下不停的步伐,你用行动述说着过程的重要,没有无尽的终点,没有无法攀登的险峰,希望载着终点在向你微笑!”
于青:……
这个许友松,她现在这个摇摇欲坠的糗样居然也能被他攒出朵花来。
也许疲累到了一个顶峰值,过去了反而就好了。
“还有……多远?”她问。
他回头瞥了一眼,“还有200米。”
不知是被那通加油稿给鼓舞了还是到了最后一刻怎么也得象征性的一把,于青的四肢突然抽风样被灌入了力量,从丹田猛提一口气,猛得甩开了步子。
战池终于不再是闲庭信步了,跟着她一起小跑了起来:“深呼吸深呼吸,口鼻一起来,对,别太用力,保持节奏!”
于青踉踉跄跄扑过终点,两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扑,两根有力的胳膊将她生生架了起来
她着请求:“让我坐一会,就一会。”
“不行。”
他摇头,架着她,拖着她,拍她的背,强迫她必须走动。
于青被拖行了好一会才顺过那一口气来,终于能用自己两条腿颤巍巍站了,又被牵着走了小半圈。
旁边有人表示羡慕:“你看人家的大体委,对自己班上的女生真体贴。”
身后有喊:“小池,到你了!”
“来了!”他应声,往她手里塞了一瓶水:“慢慢喝,一口一口喝,别喝太猛。”
她握了水,终于有力气抬起眼:“你还有项目?”
没记错的话,光上午跳远标枪200米400米他都已经轮过一遍了,六班目前的记分总成绩排列第一,隔壁五班以三分之差暂居第二。
“我还有个男子3000,这个只要再拿到名次,咱们班铁定第一。”
3000米啊……
于青咽了一口吐沫,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垂下眼睛。
毕竟他们两个闹别扭闹了有一阵子了,这刚恢复“邦交”,有点尴尬是不可避免的。
于青冲他挥了下手:“那你加油!”
小池嘛,那身体素质,那长腿,3000米铁定没问题。
他不肯看她,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脸:“我肯定能拿第一,你信不?”
还不等她回答,立即又说:“你要不信,就去终点那等着。3000米第一名的奖品是红双喜的羽毛球拍,你看我能不能拿回来……要能拿回来,我就送你。”
他抿了抿唇:“就看在你为了班级荣誉这么拼命的份上,奖励你的。”
于青一乐:“那敢情好,为了这副红双喜,小的也得去终点那候着大体委您内!”
第75章无妄之灾
于青喝着水,缓步走了几步。
那边男子3000的号令枪已经响了,战池并不冲在最前面,但跑的很轻松——他正经跑步的时候,小腿往后踢,步子并不太大,但节奏感很好,上身挺直四肢放松,只是看看纯欣赏,也会叫人觉得极具美感,充满了年轻男孩的青春活力。
于青答应要看他冲刺撞线,不过看他们还得正经跑几圈,所以也不急,慢慢在操场上溜达着往终点方向靠近。
途经器械区,看来正进行着什么项目,一堆人围在那里。
于青本想绕过去,隔着人群听到有人短促的“啊”了一声,再然后有人气急败坏的叫:“怎么搞的?!”
好奇心促使她挪动脚步凑近去看个一二,就见单杠下面一个男生紧抱着胳膊滚在地上,旁边有人正要拽他起来,他声音有点抖:“别,别碰。”
于青推开前面的人,两步奔去他身前:“江河鸣,你怎么了?!”
滚在地上的男生自然是江河鸣,裤子和衣服上是土,左臂紧紧抱去右臂,脸色蜡黄,额头有汗渗出,牙关紧咬到腮边的肌肉一个劲在抖,看样子是疼狠了。
貌似个高年级体育部的男生,应该是比赛负责人,一个劲的在弯腰问:“伤着了?哪里疼?”
于青看了眼高高的单杠,没猜错的话江河鸣就是从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