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只好继续尝试往前蹭,胳膊底下的冰面咔嚓咔嚓,炸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就听得身后有人叫她名字:“于青!”
浑身一震,扭头一看,竟是江河鸣站在岸边。
她心中振奋,不由撑起胳膊:“江河鸣,快来帮忙!”
话音未落,上半身陡然往前一倾!
一只胳膊捅破了脆弱的冰层,捅进了冰窟窿!
冰冷的湖水一下就漫过她半只胳膊,于青身上穿的是毛衣,这一下犹如被万千根钢针猛得扎了一把!
她浑身一激灵,连叫都没来的及叫,赶紧抱住胳膊往旁边一滚——仰面倒去冰面上,只剩呼呼喘气的份儿。
“你们两个谁都别动!”
江河鸣叫了一声,立刻掉头,贝澎澎的嘴唇已经由白转紫,语不成句:“江、江……”
不一会功夫,江河鸣出现在另一头的堤岸。
他怀里抱着大捧干草,围着岸边疾跑了一阵,最后选的地方是湖面向内凸的那一小块半岛的边沿。
那里虽然距离贝澎澎的距离远,但那边的冰面冻的应该结实些——于青就见江河鸣抱着干草一直走到距离贝澎澎还有十来米的样子,开始将干草往脚下的冰面上铺。
铺一步,迈一步,一直走到还有5六米的样子,他将干草一股脑扔去冰面上,趴上去,冲于青叫:“把树枝扔过来!”
他俩所在的位置和贝澎澎形成一个三角形,贝澎澎就是那个顶点,他俩就是两个底点。
于青使出吃奶的劲将树枝朝江河鸣抛过去——谢天谢地,江河鸣的手指在空中一抓,堪堪够到树枝尖,他把树枝拖拽过去,然后从他的方向再递给贝澎澎:“贝澎澎!抓住!”
这回贝澎澎终于抓到的树枝,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冰面上趴的太久了,她手指一碰到树枝就“哇”一声哭了起来。
冻的太狠,连哭都哭的哆哆嗦嗦。
江河鸣趴在干草上,紧紧抱着树杈的另一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抓住,紧紧抓住,听到没有??”
贝澎澎边哭边点头,江河鸣开始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拖,她身下的冰层受到震荡“啪啪啪”直响,有的甚至破绽有湖水渗出冰面,但好在还没有形成大的冰窟窿,虽有惊却无险。
于青瞧贝澎澎一点点被江河鸣拖拽过最危险的那片冰层,忍不住也是胸中呼出一口气,她刚才一只胳膊陷进冰窟窿,现在半边膀子已经被冻得没了什么知觉,但她又不想傻子一样趴在冰上,刚要尝试着动一下,左膝下顿时又是“哗”得一下!
于青吓的浑身一僵!不敢动了。
她整个身子都趴在冰上,看不到膝盖那边的情况,但情形不容乐观是肯定的,因为江河鸣嗓子都喊劈了腔:“于青你别动!!!别动!!!”
于青赶紧点头,一张嘴发现自己牙齿咯咯打战,根本说不成话,于是干脆紧咬牙关。
贝澎澎距离江河鸣越来越近,江河鸣身下的冰面虽有裂纹,但冰层冻得结实一些,他拼命托拽着树杈,那边到底是一个人的重量,他脸憋到通红,捏着树枝的手指头都变成了酱紫色,但到底把贝澎澎给拖到自己跟前。
趴在另一边的于青几乎是和他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喘匀实,“啪”一声闷响就响彻耳边——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砸在于青脚边,本就脆弱的冰面被硬生生给砸开了一个大口子!
于青就觉得自己双腿突然没了支撑点,伴随着贝澎澎的惊呼声,她半边身子不由自主就往下掉去——
她的脚甚至都已经踩到了冰层下的湖水,冰凉入骨,耳边是江河鸣的大叫:“于青!!撑住!撑住!”
于青双手死死扒住冰面,双脚一通乱踩,竟是让她踩到了缺口——被石头砸开的冰窟窿大约个小脸盘那般大,也亏了那石头是砸在她腿边而不是她上半身方向,否则她连挣扎都不用挣一下就能掉下去。
她死命扥直了双腿才堪堪踩去缺口处,不至于让自己的下半身落去冰窟窿,这一番动作简直堪比跑个米,连惊带吓,喘的风箱样,顺了好几口气才终于说出一句话。
是对那边江河鸣说的:“我没事。”
江河鸣已经抓到了贝澎澎,眼下却面无人色,黑眼睛在深深的眼窝里一时都充血了:“谁,谁扔的石头?”
周边俱无人迹,只有风吹雪散的声响,他们仨在危机重重上冰面上挣扎,谁都没多余的闲心还去旁观身旁,那块大石头从天而降,就像是老天爷嫌他们还不够倒霉,所以又送来一道催命符。
可于青知道,这石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幸好,幸好,幸好终于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匆忙脚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
这么冷的天,他连个外套都没有穿,耳朵和脸颊被风吹的发红,额头却涔涔汗滴,胸口在毛衣下起伏不定,一眼看到在趴在冰面上苦苦挣扎的她,瞳孔瞬间急剧收缩了下。
于青心头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一时间竟径自安心了下来,甚至咧着冻疼的脸,努力扯出一个笑:“小池……”
你来了就好。
第196章什么都别说,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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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九章提要:
上十章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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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
许友松拦住小池:“不行,这边的冰层本来冻的就薄,那边半岛上还竖着警示牌。这是下了雪,盖住了看不出来,现在这里再经不得折腾,你要下去,这一片的冰根本撑不住你,会完碎掉的!”
其余人都赶来了,耿如峰没说谎,他的确去叫人了,连陈曦和魏清香都跟在后面牵着手跑了过来。
许友松拦住小池后立即开始扒衣服:“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袖子和袖子系在一块!”
兵分两路,耿如峰和陈曦跑去那块半岛的沿边,去帮苦苦支撑的江河鸣和贝澎澎。
小池根本没穿外套,但在岸边捡到了于青扔在那里的外套,他麻利的将所有男生的衣服都系在一起,怕不够长把自己贴身的毛衣一把撸下来给系上去——但于青已经爬出离岸边十多米的距离,这衣服一抛过去,却离她生生还有一段距离。
魏清香见状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我的也系上。”
于是再系,再抛,却还不够!
于青双脚一直踩着冰窟窿的豁口,两条腿悬空,凭一口气顶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力气一点点耗尽,她身子不由自主往下溜,两只胳膊冻成了棍子,早就没了知觉。
许友松跪在岸边:“于大青!!!你给我撑住!!!听见没有!!”
他回头拦住红了眼睛的小池:“你不行,我看过了,你太重,一旦下去肯定会裂掉的,我也不行,男生都太重了……”
他吞着气,视线仓皇的在周边转来转去,直到落去一直守在旁边的魏清香身上,人陡然振奋,扑将过去:“魏清香!你……你身子轻,你、你轻轻的,轻轻趴去冰面上,爬过去,把衣服扔给于青!行不行?!”
他立即飞速将衣服重新拧紧、打结,跟呆若木鸡的魏清香解释:“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于青就能抓到!你不用爬很远,两三米就好,我另外找件衣服系在你腰上,绝不会让你有危险!”
他指着稍微偏离一些的冰面:“你从这里爬过去,只要两三米,然后把衣服扔给于青!我们很快就会把你们两个都拽回来!”
魏清香脸色发白,肩头抖起来:“我、我……我不知道,我行不行……”
“你体重最轻,就从那边爬过去,冰面还能撑得住。”
大冷的天,许友松只穿了一件单衣,头顶却窜着白气,整个人的神情和语气不容置疑:“这里的人只有你行,你也一定行!你放心,我绝不会叫你有事!”
魏清香的外套也脱了和别人衣服拧成一股,不知道是不是冻的,她单薄的身体一直瑟瑟发抖,拼命忍住泪,泪滴却还是不可抑制的漫出了眼睫:“我、我不会游泳,我……我怕……”
许友松嘴角泛起了白沫:“你别怕,你——”
陈曦挡去魏清香面前:“松子,干嘛为难她?她本来胆子就小,力气更是没有,这冰面现在这模样,你让她下去,不是叫她犯险嘛?!”
许友松一怔,陈曦胸部起伏,吞咽着口水,将魏清香挡的密不透风:“于青要救,可也不能——”
“啪!!!”
极清脆响亮的一声!
是皮肉挨上皮肉的声响——
许友松挥手扇了陈曦一个耳光。
这一下可谓用足了力,陈曦措不及防,被打的身子一趔趄,几愈跌倒。
陈曦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都懵了片刻,就听得魏清香一声尖锐的“啊!”
他双目模糊,被那一耳光都扇出了鼻涕眼泪,只听得近在咫尺的冰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许友松大叫一声:“小池!!”
于青浑身俱无甚知觉,皮肤一开始还针扎样的疼,到后来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只凭一口气吊在那里,视线也变的渐渐模糊,岸边人影瞳瞳,有人哭有人叫,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再也撑不下去……
她看到有人飞速近了自己跟前,有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但旋即冰裂的声响响彻耳际,连一秒钟都没有,她整个人就落去了无比冰冷的湖水里。
很冷很冷,但胸口却温热,因为她被人紧紧箍在怀里,再然后一股大力将他们飞速的往后拖拽而去,她喝了一口水,都来不及喝第二口,身体就暴露在空气里,陡然一寒!
冷到她忍不住身都抽搐了一下。
水从身上倾下去,却把刺骨的寒意留在每一个毛孔里,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叫起来:“好冷!”
有衣服覆盖了她,有人把她抱在怀里,胡乱摸着她的额头,有人抓住她的手,叫她名字:“于青!于青!你忍着点,你忍着点。”
她心里有点生气,脑子里胡乱的想:老是叫我忍,叫我忍,老子忍不了了好嘛!!!!
再然后,身边陷入了一团寂静。
她昏了过去。
暖气突突突开得很热,于青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辆来时的面包车,行驶稍有颠簸,车厢里很静,外面黑漆漆的,只有间或略过的一盏橘黄的路灯,飞速的在脸上略过。
胸腹处一片温热,于青隐约记得自己被人用毛巾浸着凉水擦洗身,也不知道谁擦的,用的力气好大啊,疼的她龇牙咧嘴恨不得叫疼出来,直到浑身的皮肤都发热了才终于停手。
然后又被按着头灌进去了两碗姜汤,辣的很,要不是她一直昏昏沉沉的,肯定要吐出来骂人的。
再然后她终于舒服了,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等再睁眼,已经在车上了。
她动了动,有人将她整个都包在羽绒服里,抱的她很紧,紧到她前心后心都出了汗——她一挣,他迅速朝她低下头来,瞳孔在黑暗的车厢里幽静又明亮。
他没说话,只拿下巴来蹭她的额,估计温度叫人放心,他低声:“醒了?”
“嗯。”
他的手环抱的太紧,于青得现挣扎出来才呼出一口气,往身边瞧了瞧——他们还是坐在最后排的位子上,车厢里很暗,只有前面司机位置前仪表盘的灯光闪烁。
于青记得贝澎澎比自己要先获救,却不知道后续如何,于是小声问:“贝澎澎怎么样啦?”
他摸摸她的头顶:“她没事,但松子不放心,还是送去章城的医院了。观察一晚,明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江河鸣呢?”
“贝澎澎一直拉着他不肯松开,所以他也只好也在医院呆一晚。明天松子会派车将他们接回来。”
“啊……”
于青缓缓吁出一口气,都没事就好。
车厢前排坐着人,但没什么动静。
“还有谁跟我们一起回来了?”
“陈曦和魏清香提前坐公交车回怀姜了,现在车上除了你我,就只有松子和薄琴了。”
薄琴啊……
于青心口定了那么一下——
不管出事前还是出事后,都没瞧见过薄琴的半只影子。
她还是觉得不放心:“她——”
掌心落在她唇上,他凑近她:“别啰嗦了,别人都没事。”
她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他,嘴唇一动能碰到他掌心的皮肤:“那你呢?”
她想起来了,是他跃下冰面,用最快的速度捞起了自己,然后,冰面应声破裂,她和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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