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随后缓缓离开那处荒旧的院子,一路上长孙衍和沐氏都默默无语,可心里却都在思忖着近来的事情,有太多的疑点让他们看似清楚可是却有那么的模糊,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断魂崖前,沐氏撩开马车侧面的帘子,看着眼前的断崖,眼里充满了惊讶,“你是说无忧和肃水在下面?”
“嗯,无忧以为母后遭玉无痕暗算,心急之下受了些伤。”
长孙衍一提到无忧受伤,沐氏的双手就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她的女儿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重获心生,老天爷不要再让她受苦受难了。
“无忧伤的重不重?”
“母后不用担心,无忧不会有事的。”
长孙衍笃定的语气让沐氏心里的害怕才褪下去了一些,她的女儿已经承受太多了。
“秦风,你在这里照顾母后,我下去接人。”
说完长孙衍从车里下来,秦风想要阻拦可是却还是点了头,这半个月的忍耐已经是主子最大的限度了,此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阻止也不会听劝。
“主子放心。”
秦风说完,他身形一跃,黑色的衣袍跟着迎风招展,人就朝着断魂崖下坠去。
无忧将药全部喝尽手心浮出一层细汗,这苦涩的药每一次入口都想要吐出来,可是效果却是极佳,半个月的时间,她从站立不稳到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只要不用太多力气看起来就和正常人一样,就连总是感觉不到温度和生气的身体也渐渐有了该有的血色。
目光看向洞外,师傅说帮个月后会有人来接她,可昨日等了一天却迟迟不见人来。
吃了颗甜甜的果子才将嘴里的苦涩压下去,她起身出了洞口,提着一根削的尖锐的木棍朝着那条小溪的位置走去。
清澈的溪水蜿蜒流淌,流向她也不知道的方向,阳光照在上面仿佛撒下了一片金光,晃得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鱼儿在里面翻滚游动,自由自在的样子仿佛已经忘却了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将袖子挽起一截,她静静的看着水中的鱼,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长孙衍的脸庞。
想着他们在断魂崖下的十日光景,想着他面瘫脸下的火热情感,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长孙衍,我竟如此想念你,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要不要我帮你捉鱼?”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身形猛地一僵,手里的木插跟着落在了溪水里,吓跑了刚刚还在里面不知所谓的鱼。
然而她却久久不能回身,生怕自己只是一时耳朵幻听了,才会生出这样可笑的思念魔怔来。
身后长孙衍长身而立,黑色的衣袍看起来冷峻不凡,好看的双眸瞳仁收缩明显,目光像是定住了一样落在那纤细的背影上,看着面前这道曾经熟悉的身影还有更加熟悉的灵魂。
“无忧。”
就这样盯了良久,长孙衍才轻唤了她的名字,仿佛这两个字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融入了血脉之中。
不管她是玉凰还是秦无忧,她始终是自己的无忧。
传来熟悉的呼唤熟悉的语气,让无忧眼角不禁有些发红,可随后却笑着挑起,他来了!在她以为萧潇可能骗了自己的时候,他却出现在这断魂崖下。
“这位公子,乱认人可不是好习惯。”
没有急着转身,她看着水中倒影出的自己,这张和秦无忧有着七分相似的脸才是她原本的面貌。
“任你生生世世走过数道轮回,我依旧能认出你来。”
身后长孙衍神情的话语再次响起,无忧才慢慢转过身,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修长挺拔的身体再也按捺不住想要将人拥入怀的激动内心,长孙衍大步走到无忧面前,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无忧……”
不断轻喊着她的名字,每一次都有更多的情愫在其中,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激荡的心平静下来,只有紧紧的拥抱才能让他确认他的无忧还在自己身边。
“呆子,我想你了。”
配合着他的动作,无忧双手搂住了他的腰,任由他的力度仿佛要将自己揉进身体里,她从前觉得思念一个人是愚蠢的行为,可现在才知道如果人生已经没有了思念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长孙衍的手松开她的肩膀,双手跟着捧上了她的脸颊,随后就将自己思之若狂的吻重重落了下去,让细密的连一丝空气都不愿意给的吻来宣泄心中磨人的思念。
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已经发疯已经入魔了。
无忧只觉得唇瓣被他碰触的微疼,这呆子从未有过这般失去方寸的时候,他下巴处的胡茬不断的在自己肌肤上摩擦,麻麻痒痒还有些疼,可她眼角却多了幸福的笑容。
双手跟着改搂为勾,她抬着头尽情的回应着他火辣令人窒息的吻。
半个月的分别,他们却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
两人炙热的文连头顶上的阳光都硬生生的逼退,直到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他亲吻的力道时,长孙衍才松开了她。
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那双熟悉的眸子,久久不能言语。
只要她在,就好!
“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要赔我。”
无忧笑着开口,眼睛却根本不看那鱼一眼,她再次搂上他的脖子,再次将吻印了上去,她的思念同样也要发泄一番。
……
断魂崖上,秦风和沐氏都是一脸担忧,主子下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秦风,他们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沐氏忍不住问了一句,恨不得下去看看,这断魂崖她也曾听过,说是深不见底,肃水怎么会将无忧带到了这下面去?
“只要有主子在,一定不会有事的,您稍安勿躁。”
秦风安抚的话才说完,下面就有阵阵风声传来,还有隐约流动的内力,秦风担忧的脸上跟着多了一抹欣喜,“主子上来了!”
两道身影从下面飞出,沐氏在看到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时,整个人激动的忘了形象,“我的凰儿!”
227 重阳将至
她的凰儿,怎么会这样?
“母后,凰儿回来了。”双脚平稳的落地,无忧才从长孙衍怀里站直,随后用玉矶特有的大礼跪拜在沐氏面前。
她回来了,以玉凰的身份,回来了!
沐氏看着那熟悉的容颜,早已经记在了骨子里的声音,可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她的凰儿竟然又一次死而复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将地下的无忧搀扶起来,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女儿,虽然她看起来脸色不错,可是却能感觉到她身体内在的虚弱。
“母后,师傅身怀绝技,将我的灵魂重新引渡回了我之前的身体里。”
那具尸体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死去,在那一箭之前师傅就已经在自己的马车内的茶水里下了药,让她看上去和真的死了一样,而后用极寒的环境将自己仿佛睡着的身体冷冻起来,玉无痕的桃木钉损伤了她的心脏,可是却也没有真正的置自己与死地。
“……”
沐氏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心里难以置信可是却又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女儿真真实实的回来了。
“主子,你身体没事吧?”
秦风在看到无忧的瞬间目光就转向了一旁长孙衍身上,想到那一箭之仇,他总觉得心里特别不踏实,以前是秦无忧的时候他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克制,现在和玉凰面对面,他总有一种自己射死的人回来跟自己索命的感觉。
“无碍。”
长孙衍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落在无忧脸上,那深情的目光中随后多了一抹复杂。
无忧自然看见了他闪过的异色,却没有开口多说,她们心里想的一样,有太多的疑惑交织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线球,密密麻麻的缠绕,他们找寻许久却发现之前发现的线头都有可能是别人布置好的等着他们发现,而真正的线头还在他们没有发觉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糟糕,布局的人明白棋局的残酷,也明白棋子的可悲,而现在他们却在别人棋盘之上,明明知晓却又无力改变。
“母后,先上车吧。”
无忧搀扶住沐氏,即便是做一颗棋子,她也要自己定下棋局的走向。
“好,外面风大,凰儿快上来。”沐氏连忙点头,母女两人就上了马车。
长孙衍虽然很想跟进去,可是还是留在了外面更秦风驾着马车,好让他们母女之间能够好好的说说话,至于他的晚点也不迟。
“凰儿,他们说你师傅和西傲的皇后是同一个人,可是真的?”
马车缓缓行驶,沐氏立刻开口问道,眼里却透着许多疑惑。
“是真的。”
她点点头,她的师傅肃水就是萧潇,而且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萧潇才是真正的面容。
“这怎么可能?你师傅比娘亲小不了几岁的,怎么会成为西傲的皇后娘娘?”
就是年级上也说不通的。
“女儿也很想知道。”
无忧目光看向帘子外面的远处,师傅说会将一切慢慢告诉她,这慢慢两个字恐怕是要等她棋局终了之时。
师傅,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骗着我,利用着我?
见她神色有些悲伤,沐氏眼里有些心疼,肃水陪着凰儿十余载,早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亲人,现在她心里恐怕伤到了。
“不说她了,你的身体如何了?”如果不是场合有所不适,她真想拉开女儿的衣衫好好检查检查。
“还需要慢慢调养,不过撑着杀了玉无痕还是可以的。”
一改刚刚的心绪,她唇角勾起冷寒的弧度,眼眸深处也是浓烈的杀意,这一次她不想要再顾忌太多,她只要玉无痕死!
“孩子,母后不着急报仇,母后只希望你能将养好身体。”
沐氏有些担忧的拉过她的手,却被她摇头否定,“不,玉无痕一天不死,我都不能安心的活着!”
那个人头让她清楚的明白了顾虑太多会让自己变得处处受制,更加有可能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她不愿意再等了!
外面长孙衍听着里面的对话,眉宇间有些担心,可是随后却变得坚定起来,无忧说的没错,玉无痕一天不除,无忧都不能安心修养。
可出去玉无痕之后呢,她就能安心修养了吗?
“主子,要不要去秦府一趟?”秦风在一旁小声的问了一句。
长孙衍看了眼马车,隔着一道帘子无忧自然能听到秦风的话,“无忧……”
“不必了。”
清冷的三个字从里面传出来,玉无痕现在肯定派人盯着秦家和皇宫的纳兰逍,她若真的出现在秦府上,秦家人这出戏难免会漏出破绽,就不如让他们继续演下去。
得到了回答,秦风看了眼自家主子,扬起手里的马鞭朝着玉矶的方向而去。
……
玉矶。
玉无痕出动二十万大军和西傲联手攻打沧澜,自然会让民心不稳,战火一旦烧起来最终的结果就家毁人亡。
“陛下野心太大,我玉矶百姓现在都在水深火热里了,居然还要攻打沧澜,昏君啊!”有老者拍着膝盖一脸不满的说道,开疆拓土是好,可是受罪的却是他们老百姓。
“这话还是别乱说了,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之前都传长公主根本没有仙逝,若是真的老天爷就赶紧派她来解救咱们这群可怜的百姓吧。”
“……”
坐在马车上的宫柏寒出色的耳力自然能听到这些议论声,薄唇忍不住扬起,如果那女人真的还活在这世上该有多好。
“公子,听说边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开始行军了。”
米粒一边赶车一边小声的说道,这二十万大军被饶将军带走,可就真的成了山高皇帝远了。
“屠刚的那些旧部都安排好了吗?”
宫柏寒收回已经飘远的思绪,那女人是回不来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个害她的人以命抵命!
“已经安排妥当了,都等着公子吩咐了。”米粒的小眼睛笑眯眯的,活脱脱个单纯孩子,可却是宫柏寒的心腹,公子之前平内讧只是样子而已,真正做的是去首付屠刚的那些亲信旧部。
“嗯,让饶家人在把风声弄大点。”提到饶家,他脑海里多了饶怜的脸,脸上不禁多了些烦躁,这个女人是要赖在宫家不走了。
“米粒明白。”
马车随后停在宫家门口,宫柏寒从里面走下来,器宇轩昂的身形气度华贵,立刻惹来路边行走女子们的一片注视。
“也不知道谁那么好命能当宫家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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