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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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全功-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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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禅院红劫(十三)
    “咱们听见叫唤的时候,他就死了,而且肯定是很快就受了祟物的影响而异化。”叔父笃定的说道:“我见过贪尸,它们的眼神再熟悉不过——虽说还是人的眼睛,可是瞳仁儿却全都散开了!那眼睛里的光,像是黑灯瞎火里狼狗的眼睛才能发出来的绿芒!嗯,这么大的火,足足能把他烧成灰了……”
    我回想起刚才那老和尚的凶恶神情,回想起他的眼神,不由得浑身一寒,确是如此!
    绿芒。
    像狼狗一样的眼睛。
    不,不是狼狗,是狼!
    像是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在轩辕岭贪玩时遭遇的狼——饿极的狼!
    “大雄宝殿这种地方,又会有啥么祟物能叫一个死人异化成贪尸勒?”叔父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乖乖滴……”
    我突然想起那块瓦片——不偏不倚的砸在那老和尚天灵盖上的瓦片——怎么会如此的精准?
    而且很明显,他的脑袋在之前就已经被砸过一次。
    两次都是巧合?还是……
    他口中念念不忘的“神龟”,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叔父仍在沉思,眉头越皱越紧,终究还是不得要领的摇了摇头,低声咒骂了一句:“总约摸哪里不对劲儿,像是见过一样,偏偏又想不起来,****八辈!”
    叔父这么一说,我也突然觉得那老和尚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但是努力思忖,却又一点印象都没有。
    真是奇怪!
    “天然!”叔父拍拍天然禅师的肩膀,道:“天然,大雄宝殿里死的那个和尚是你的师兄还是你的师弟?”
    天然禅师正为大雄宝殿被烧而伤痛不能自已,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熊熊大火,目光呆滞,嘴角流涎,傻了一样,对叔父的话置若罔闻。
    叔父一连问了三遍,天然禅师都没有反应,叔父又好气又好笑,道:“这老秃驴信球了!”
    还是旁边帮忙救火的一个中年和尚接口说道:“你问济清吗?”
    “大雄宝殿里还有谁?”
    “就一个济清。”
    “那就是问他。”
    “他不是主持的师兄弟。”
    我微微诧异,道:“他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是你们主持的子侄辈?”想到天然禅师说过,自己的徒弟有限,不过是一叶、十戒、百川、千山四个弟子,好像都不在了?那老和尚多半是天然的师侄。
    不料,中年和尚却摇摇头,道:“不是,他不是庙里出家的和尚,是送柴、烧灶的火工。”
    “一个火工和尚?”叔父道:“他本事大不大?”
    “本事?”中年和尚道:“挑水、砍柴、烧火的本事不小,别的好像没有。不会参禅打坐,也不会念经练功。”
    叔父又问:“那他平时特别喜欢啥么东西?”
    如果人在死了以后,异化为贪尸,那么他活着的时候必定是对某种东西的贪恋之念极重!或贪财,或贪色,或贪权,或贪吃……所以叔父才会问这个问题。
    中年和尚想了想,道:“济清平时干完活就吃饭,吃了饭就睡觉,也不爱说话,谁知道他喜欢什么?”
    叔父沉默片刻,又问道:“你们的大雄宝殿里藏得有啥么古怪的东西没有?”
    “古怪的东西?”
    “就是不干净的,邪性的东西。”
    中年和尚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可是大雄宝殿!大雄宝殿是佛门神圣之地,谁也不会在供奉如来佛祖的地方置放污秽之物!”
    中年和尚面色不愉,叔父却也无畏,“哼”了一声,道:“我瞧也不尽然!既然是佛门神圣之地,咋会被烧?”
    “那是坏人放的火!”
    “佛门不是讲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么?”叔父毫不留情面,道:“我猜就是大雄宝殿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得了此报!要不然,一个火工和尚没事跑大雄宝殿干啥么?又怎么会变成贪尸?”
    “你!”中年和尚气呼呼的,脸涨得通红,扭头别过脸去,不再搭理叔父。
    “大。”我忍不住说道:“那个老和尚一直在殿里找东西。”
    “他在找啥么?”
    “他嘴里一直说是神龟。”
    “神鬼?”叔父愕然。
    “不是,是神龟。”我说:“就是乌龟王八的龟,他最后还念叨了两句话——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哦。”叔父恍然大悟,道:“我把他丢进火里的时候,他念叨的就是这两句话啊。”
    我“嗯”了一声,道:“那是曹操《步出夏门行》中的两句诗,意思是说就像是神龟那样的通灵之物,也终究有死的一天。”
    “曹操……”叔父沉吟着,喃喃自语道:“难道大雄宝殿里藏着乌龟王八老鳖孙?”
    中年和尚回过头来,大怒道:“什么乌龟王八老鳖孙!那里只有佛祖!”
    “师父不要误会。我大不是骂人。”我见对方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其实是那个济清和尚在死后变成了贪尸,而且在大殿里找神龟。师父你好好想想,那大雄宝殿里有没有跟乌龟相关的东西?”
    “济清死了?还变成了贪尸?”天然禅师忽然清醒过来,呆呆的看着叔父。
    “你缓过来了?”叔父哼了一声,道:“老秃驴,实在是看不出来,你这庙里可是藏龙卧虎啊,一个火工和尚死了还能变成贪尸!最妙的是居然就在大雄宝殿里!我瞧你这大殿烧了,呵呵,也是活该!”
    “济清一向本分啊。”天然禅师摇了摇头,又痛惜的看了一眼那火势正旺的殿堂,叹息道:“上天注定应有此劫……”
    “你是这个庙的和尚头,大雄宝殿里藏得有啥么东西你最清楚。”叔父语气森冷,道:“你说,里面有没有猫腻?!”
    天然禅师淡淡道:“没有。”
    叔父大声道:“那神龟是啥?!”
    “神龟?”天然禅师茫然不知所答。
    “神龟……我想起来了!”旁边一个眇目和尚突然叫道:“去年的时候,我见过济清在伙房的水桶里放了一只乌龟。”
    “好哇!”叔父精神一震,道:“那只乌龟后来咋么样了?!”
    眇目和尚道:“我就见过那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我曾经怀疑是济清在庙里杀了生,炖汤喝了……”
    “阿弥陀佛!”天然禅师语气严厉的念诵了一声佛号,眇目和尚立时闭嘴。
    叔父道:“肯定跟那乌龟有关!要是乌龟跑进了大雄宝殿,现在也烧熟了……”说着,叔父还使劲嗅了嗅,似乎是想嗅到乌龟烧熟的味道。
    这让我突觉腹中饥饿,不由得也使劲嗅了嗅——猛然间想到济清的尸身也在里面,如果真嗅到什么肉味,估计济清的可能性更大,不由得又一阵剧烈的恶心,赶紧闭住呼吸。
    “伙房在哪儿?”叔父问眇目和尚道:“你带我去伙房看看。”
    眇目和尚瞥了一眼天然禅师,天然禅师点了点头,道:“你带陈相尊过去瞧瞧。”
    “对了,忘了收拾那一帮兔崽子了——咦?!”叔父突然骂了一句:“这帮赖种们,都蹿了?”
    我这才发现,刘解放、卫红等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祸已经酿成,应该是趁早溜了。
    我心中一阵悻悻。
    去伙房的路上,叔父问眇目和尚道:“你跟济清熟不熟?”
    “也不算太熟。”
    “那谁跟他熟?”
    我现在一听“熟”这个字眼,就觉得恶心,忍了半天,光想捂起来耳朵。
    眇目和尚说:“济清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好与人打交道。庙里的人,没几个跟他熟悉——不过,外面有个老头倒是常来找他。”
    “外面的老头?”
    “对,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眇目和尚想了想,说道:“前几天还又来过一次。”
    “又聋又哑的老头?!”我立即支起了耳朵,不由自主的想起来那个船公了。
    叔父也急忙问道:“那老头长啥样?”
    “又老又瘦,不咋好看。”
    “你还知道啥么情况?”
    “这一说,我又想起来件古怪事,就是有点吓人。”眇目和尚神神叨叨的看了看四周,还打了个哆嗦。
    叔父不耐烦道:“你说!”
    眇目和尚压低了嗓音,说道:“有天夜里,我睡得晚,从伙房经过——济清就睡在伙房边上的小屋里——那天夜里,我瞧见济清的屋里有灯光,而且还有三个人影映在了窗户上,其中一个很矮小,好像还扎着辫子,是个女孩儿!庙里怎么会有女的?我觉得奇怪,就忍不住过去了——结果敲开门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废话!”叔父瞪眼道。
    “屋里只有济清和那聋哑老头!”眇目和尚吸了口冷气,又看了看四周,就像防备什么人似的。然后说道:“我在屋里踅摸了半天,都没发现什么小女孩儿,那屋里还冷呀,阴冷阴冷的,我就赶紧跑了!后来,我跟别人说起这件事,别人还都不相信,都说我是看花眼了,但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儿……”
    我和叔父面面相觑。
    不会再有错了,那又聋又哑的老头,一定是那个船公!那小女孩儿的身影,一定是那个鬼丫头!
    可济清老和尚和他们又有什么瓜葛呢?
    我和叔父本来就不清楚那聋哑船公的来头,现在又多了个济清和尚,可他们却全都死了!
    不觉之间,我的心头已掠上一丝阴霾——隐隐之中,仿佛有一张大网正朝我们叔侄投下,而我们还不知道撒网的人是谁,又为了什么……
    

第120章 禅院红劫(十四)
    “你们说这事儿怪不怪?”眇目和尚道:“虽然我一只眼不济事,可是另一只眼总不会看错?明明在外面瞧着有个小姑娘,进去以后怎么就没了呢?”
    我和叔父各有心事,都沉默不语,眇目和尚嘟囔了几句,便也住口。
    不多时,眇目和尚忽然停住脚步,伸手一指,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大宝禅寺中院西厢,有三四间矮房相连,眇目和尚说有一间是堆放干柴、煤灰的,有一间是存放蔬菜粮食的,有一间是生炉做饭的,再有一间就是济清老和尚的卧室了。
    我和叔父挨屋探查,都看的非常仔细,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寻见什么王八乌龟。
    柴房里有几个水桶,经眇目和尚辨认,有一个是去年济清放过乌龟的,但瞧上去和寻常的水桶也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把济清老和尚的卧室留到最后去看。眇目和尚说什么也不肯进去,神神叨叨的说不舒服,非要在外面等。
    那屋子不大,几乎是环堵萧然,家徒四壁,只有在靠北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窄小的木板**,此外,别的家具、饰一概没有。
    一件换洗的僧衣挂在墙上,一双布鞋晾晒在窗台上,除了都很破旧之外,便再无别的出奇之处。
    “味儿不对。”叔父凝立片刻,突然摇了摇头,强调似的又说了一句,道:“这屋子里的味不对!”
    我仔细嗅了嗅,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四周异常干净,**铺整整齐齐,地面毫无杂物,天花板上也几乎是纤尘不染,哪里有什么味道?
    我忍不住问道:“大,你闻到什么味儿了?”
    叔父道:“啥味儿也没闻见!”
    我道:“那您说味儿不对?”
    “就是什么味儿都没闻见,才不对头!”叔父道:“一个人住的屋子里,咋会啥味儿都没有嘞?”
    我猛然醒悟,确实,一个人住的屋子里,怎么会什么味道都没有?!
    而且也太干净了?
    山上的简陋小屋,没有蚊虫,没有蝼蚁,犄角旮旯里连蛛网都没有,太不正常——除非……
    除非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脊背突然有些发寒。
    “啊!”
    一声尖利的惨叫骤然传来,吓得我和叔父都是一哆嗦。
    “走!”
    我和叔父都听出来了,那声音是卫红的!
    她竟然还没有离开大宝禅寺。
    外面的眇目和尚也吓得不轻,见我和叔父出来,便白着脸迎了上来,慌里慌张道:“有人在叫……”
    声音就在附近,但是叫喊的太过于突兀,急切间并不能分辨出具体位置。
    正在我和叔父四处观望的时候,又有几声惨叫传来,或男或女,声音噪杂却清楚,我和叔父转身便往大宝禅寺北苑奔去。
    大宝禅寺是斜跨山溪,依偎山壁而建,分前院、中院、后院,后院又分东苑、西苑。
    其中西苑很大,没有院墙,山壁就是院墙。西苑中花草树木丛生,有竹林,有花圃,有木桥,有藤阁,又有山溪穿流而过,怪石嶙峋,景致清幽……
    我和叔父无心欣赏,奔跑甚快,眇目和尚不敢一个人留在原地,大呼小叫的跟在我们后面追。
    刚刚穿过竹林,跳过木桥,我们便瞧见一群人朝我们涌来——正是先前那群在庙里闹事的激进分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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