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风声,也不管不顾,仍旧去追击崔心木。
崔心木退的急,正需呼吸提气用力,那绿雾被我两掌催发,径直卷入崔心木的口鼻之中,崔心木大咳一声,脸色顿变,倒坐于地,伸手自封了穴道,又慌忙取药喂食。
直到此时,崔心岩的那些毒丹才开始临头,我抬手往上,使出六相全功心相中的“空摄功”来,一股绵绵真气从掌中、指上十一处穴道蒸腾出来,全凭心念摄控,将那些毒丹凭空托举,只在掌上一尺高的地方,滴溜溜的悬空转动,并不落下。
那崔心岩吃了一惊,我扭头冲他说道:“你的药还还给你!”
掌心变换,穴中真气激荡,那些毒丹全都朝着崔心岩飞了回去!
这些毒丹都是笑医门特制的,外表如同石头,但假以时间,临敌之际便会爆裂,其中藏着的毒药便会散落。
我先前中了一枚毒丹,若不是“锁鼻功”施展的快,就要倒了大霉!
那枚毒丹定然还是这崔心岩暗中偷袭我弄出来的,因此我心中恼恨他,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暗中用了巧劲,用真气包裹着着那些毒丹,让它们到我身边的时候不至于爆裂,送回到崔心岩身边的时候,立即爆裂开来!
崔心岩急忙要躲,但正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弄得毒丹太多,爆射开来以后,半空中,那些毒药粉尘铺天盖地,“簌簌”的落,众贼大呼小叫的跑,饶是如此,也有几人中毒倒地,那崔心岩首当其中,被落了个满身,跑了两步,立时摔倒,哆嗦着手,忙塞了些药丸到自己口中,再也不动了。
就在此事,我耳听得身后风声有异,似是有道利箭窜至颈下,我把身子一闪,却是道黑水柱****过去,不用想,我便知道是那崔心源弄的手段。
那毒水没射到我身上半点,去势不衰,继续往前走,却也是天意如此,避无可避——那崔心木正盘膝坐地运功驱毒,似乎是正好完事,刚要起身,崔心源的毒水便射了过去,不偏不倚,糊了崔心木满脸!
崔心木惨叫一声,双手捧着脸,满地打滚嘶吼,只听得“嗤嗤”乱响,乌烟瘴气从崔心木双手指缝中散发出来,阵阵焦臭味扑鼻而来!
“二哥!”
那崔心源慌忙扑了上去,去拽崔心木的双手,叫道:“不要用手摸脸!你快放开手,我给你上药!”
崔心木疼的精神错乱,心智失常,哪里还知道拉他的人是崔心源,手放下来,袖子里的绿雾“腾”的就喷了出来,也喷了崔心源满脸。
崔心源往后一坐,脸色瞬间便如死灰,他一手扼住喉咙,“嗬嗬”的乱叫,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抓,恍若失明。
只是片刻功夫,崔心木和崔心源便都僵住了,一动不动。
我呆了一呆,实在没料到笑医门的毒竟然如此厉害!
忽然听众贼中有人低声说道:“听说笑医门崔家三兄弟各有所长,每人所制之毒,只有自己能解,解药也只放在自己身上,这下看来,崔心源和崔心木是死定了……那崔心岩身上落了那么多毒粉,纵然是能吃上解药,恐怕以后也是个废人……”
我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也熄了许多斗争之意,我环顾了一圈众贼,道:“你们还要再打么?”
众贼蠢蠢欲动,却不是要上来打斗,而是想往后退却。
那祁门老三大喝道:“大家不要怕,陈弘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刚才跟几大高手接连苦战,他已经后继乏力,他不敢再打了!谁这时候上,就能得到擒杀武极圣人的名头!”
众贼听了,面面相觑,仍然无人上前。
我冷笑道:“来来,祁门老三,你来,我让你拿下这个名头!”
祁门老三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要是你爷爷在这里,自然是我出手!至于你,哼哼!”
我正要上前,去抢攻这个罪魁祸首,忽然有一个圆脸汉子越众而出,指着我,喝道:“好你个陈弘道!你辣手杀了崔家三兄弟,我们绝不会与你干休!”
我愕然道:“明明是他们自己打了自己人,你们明明白白看着,难道也要赖在我身上?”
那圆脸汉子道:“要不是你躲开那毒水,他们怎么能自己误伤自己人?”
我本来心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还有些愧疚,但是听了这话,不禁大怒,冷笑道:“依你来说,他用毒水射我,我就该站着不动,他用毒丹投我,我就该被那些毒粉撒中,他用毒雾喷我,我就该吸进肺腑里去,是这意思么?”
那圆脸汉子“哼”了一声,道:“你再狡辩也难逃公道!敢跟我斗一斗么!?”
我道:“你听了祁门老三的煽动,就真以为我是强弩之末,来占现成的便宜?”
“放屁!”那圆脸汉子骂道:“老子我是跟你有仇,所以要来拿你出气!”
我道:“我不认识你,跟你能有什么仇?”
那圆脸汉子道:“曾子仲你认识吧?”
我稍稍一愣,怎么跟我二舅扯上关系了?
只听那圆脸汉子继续说道:“曾子仲的房子多,我房子少,我儿子多,便跟他借了一处屋子,让我儿子住,原本说好了十年还他。过了十年,他也没说要,我便以为他不要了,没想到十一年头上,他来说让我还他房子,真是岂有此理?!我儿子都住习惯了,那屋子也是我儿子天天在打扫清理,连房子上落了的瓦片也是我儿子搭上去的,大家伙说我凭什么还他?!他的房子比我多,就不应该要!”
我听得愣了半天,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圆脸汉子指着我道:“你喊曾子仲喊舅舅的吧?老话说的好,外甥似舅舅!曾子仲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曾子仲跟我有仇,那便是你也跟我有仇!我就是来找你寻仇的!”
我摇了摇头,道:“我有件事情实在是很奇怪,很想问问你。”
那圆脸汉子道:“你要问我什么?”
我道:“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人,是怎么活这么大岁数的?还有,你生的几个儿子也都跟你一样不要脸么?”
“你——”那圆脸汉子大怒,还要继续辩解,祁门老三叫道:“陈弘道是想拖延时间,不要上了他的当!赶紧打,累死他!”
“还真是的!”那圆脸汉子瞪我一眼,道:“要不是祖爷提醒,老子差点上了你的当!”
我对此人已经极为不屑,道:“就算你想跟我打,我也不想跟无名之辈动手,这附近毕竟没有洗手的地方。”
那圆脸汉子顿时涨红了脸,喝道:“孤陋寡闻的狂妄后生,说出老子的名字来,谅你也不知道!老子便是玄门中大名鼎鼎的’火德星君‘宗奎!”
我“啐”了一口,道:“真是不要脸,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自己说自己’大名鼎鼎‘的。”
忽然又走上来了四个人,道:“宗星君,我们大力门的人也来助你一臂之力!”
我心中冷笑,道:“好哇,真的都当我是强弩之末了,要占现成便宜了啊!”
第368章 武极圣人(五)
我道:“大力门的四位,你们和朱云山是什么关系?”
大力门四人中为首的那人说道:“我叫包万钧,朱云山便是我的弟子!”
包万钧身旁那酒糟鼻胖汉说道:“我是罗万斤,朱云山便是我的师侄子!”
罗万斤下首那黄脸大汉冷声说道:“我是费万两!”
最后一人吼道:“我是郑万铢!陈弘道,你杀我师侄,我绝不肯与你干休!纳命来吧!”
说罢,四人一拥而上,就要动手,倒是把我笑了个前仰后合、骨软筋酥,连连摆手道:“等一下,等一下!先不要打。”
包万钧喝道:“你笑什么!?”
罗万斤道:“要求饶么?”
费万两道:“现在晚了!”
郑万铢道:“他想的倒美!决不轻饶!”
我还是忍不住笑,道:“你们大力门倒真是不含糊啊,名字里都带着重量。”
包万钧道:“这不是废话?!”
我道:“就是你们的师父不大讲究,收的徒弟,一个不如一个。”
“你放屁!”郑万铢怒吼道:“谁说的一个不如一个?!”
我笑道:“一钧是三十斤,也就是说一个包万钧等于三十个罗万斤;一斤在古代是十六两,现今是十两,也就是说一个罗万斤等于至少十个费万两;一两又是二十四铢,也就是说,一个费万两等于二十四个郑万铢,这不正是,你们四兄弟一个不如一个么?”
我这么一说,连带众贼都笑了起来。
正赶上来助拳的宗奎也“嘿嘿”笑道:“大力门的兄弟,他这么一说,你们的师父确实起名字不大讲究啊。”
包万钧还没怎么样,罗万斤、费万两、郑万铢已经气得是个个都“哇哇”大叫,提着拳头冲了上来,吼道:“我们把你这胡说八道的小子碎尸万段!”
我道:“你们先慢来!朱云山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朱云山是死在邓帆手上的。”
我这么一说,倒是恼了邓帆的族人邓永,当即跳将出来,冲我喝道:“陈弘道!我兄弟邓帆已经被你给害了性命,你居然还要诬赖他的清白!你做人也太过分了,我怎肯与你干休?!”
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被祁门老三那恶人蛊惑,不听我的话,我也没办法。”
“你少啰嗦!”邓永喝道:“饶不了你!”
如此一来,六个人都上来围攻我。
罗万斤是冲在第一个的,我心中暗道:“既然他是大力门的,我就看看他究竟有多大力道!”
“啊!”眼见罗万斤吼一声,当胸一拳砸过来,风声呼啸,倒也骇人!
我伸出手来,往前一掌抵住,那罗万斤便止住了势,力气确实强悍,我心中暗暗佩服,嘴上却笑道:“大力门也不过如此,万斤的拳头,破不了我一掌。”
那罗万斤恶吼连连,气往上涌,不但酒糟鼻子更红了,整张脸都通红如血!
我怕罗万斤把力气给耗尽了,油尽灯枯,反倒丢了性命,便想撤了手去,饶他一遭,不料,费万两冲到罗万斤身后,挥出一拳,倒砸在罗万斤的肩下,喝道:“二哥,我助你一臂之力!”
猛然间,一股大力冲将过来,我吃了一惊,暗道:“这大力门倒真是不可小觑,他们居然会隔山打牛,传力续气的本事!”
我也提了一口真气,继续抵住罗万斤的拳头,冷笑道:“一万斤的拳头,再加一万两,也不过如此。”
“老子也来了!”郑万铢“呼”的一拳砸在费万两的背上,又是一股大力冲将过来,我喝一声:“来得好!”也继续提气,已运起四成力道来抵住大力门的三兄弟。
那包万钧最后缓步上前,喝道:“陈弘道,让你尝尝万钧大力的滋味,把你砸成肉酱!”
包万钧一拳打出,依样画葫芦,一如之前他的师弟们,打在郑万铢的背后,忽的一股大力如同潮涌而来,我心中不禁暗赞:“到底是大力门的大师兄,力道远远超过了其余三人!不愧师父给他起名万钧。”
我将内息提到七成,抵住了大力门四兄弟的联手之力,心中默念起“雷公印”的诀法来,将双脚牢牢的扎根在地上,不往后面退却一丝一毫!
眼见我和大力门四兄弟对抗,各自纹丝不动,那宗奎要捡便宜,喝道:“好呀!大力门的兄弟们制住了陈弘道,我再来加一把火,彻底要了这混账小子的小命!”
邓永道:“我也来帮忙,让他尝尝我们祖传的’碎筋断骨手‘!”
那宗奎上得前来,用袖子捂住口鼻,忽然又露出来,我早嗅到一股异味,知道这老货要捣鬼,已经暗中提防。
果不其然,那宗奎一张嘴,“呼”的一口火喷出来,直冲我面门!
我早有防备,也一口气喷出去,迎着那火,风声呼啸中,火舌被我的罡气裹着倒卷,如飞而回,宗奎猝不及防,哪里想到自己喷出来的火又能被吹了回去,当即被那火烧的“哇哇”大叫,胡子眉毛全都焦了,两只手乱打,去扑火。
我“哈哈”大笑,道:“这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火德星君宗奎!自己放火烧自己的脸,不要脸到家了!”
那邓永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我听风辨形,虽然没往后面看,也知道他伸出手来攻我,且是空手。
既然是空手,我也不动,只想看他本事,忽觉脑袋一紧,那邓永双手已经掰着了我的脑袋,两下一错,奋力去扭,竟是想把我脑袋生生给掰下来!
我真气透顶,自然护着脖颈,那能叫他掰断了脑袋?
但是我见他出手如此恶毒,心中已经是勃然大怒,抬起脚来,往后一蹬,使得正是六相全功身相腿法中的“戳心脚”——大腿后撩,小腿用力,脚尖绷直,如枪刺出,一口真气贯穿,上可戳人心而过,下可碎人双膝硬骨,所以起名叫“戳心脚”!
我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