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里流转着一种叫尴尬的东西。
“南叔叔,你看,你看,我们给你带了粥。”子煜跑过来,身后王石提着袋子,里面就是粥。
“叔叔伤口疼,不能自己吃。”
“妈妈,妈妈,你快帮帮忙,喂喂南叔叔啊。”郁子煜马上扯着妈妈手,“以前子煜小的时候,也是妈妈你喂我的。”
王石笑着把粥放在陆悠然手里,“陆小姐,麻烦你了。”
伤口是在左边肩膀下方,右手好好的,刚才握她的手还握得特别有力气呢,现在却连粥都不能喝?
受个伤,这么矫情,陆悠然实在是无力吐槽。
却还是用勺子盛着粥,吹了吹,向他的嘴喂去。
眼里有几分笑意,席南山碰了一下,马上退后,“很烫。”
“我都吹了,哪里烫了。”陆悠然自己试了一下,这个温度是可以入口的,再递过去的时候,他倒是把它吃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唇瓣有好几次轻扫过她的手指,软软的,温热的……陆悠然抬头看他,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碰到自己手指了。
难道,是她想多了?
毕竟,病房的另一边,两个孩子还在那里看书呢。
医生过来查房,看了眼已经吃了一半的粥,皱着眉头说,“这粥怎么这么油腻?”
“给席先生吃一点清淡的,这粥太油了,下次煲的时候,注意一下。”
陆悠然,“……”,什么下次煲的时候注意一下?这是外面买的啊,就这个盒子也能看出来,是在外面买的。
医生你这是睁着眼说瞎话吧。
“这几天饮食注意一下,以清淡为主了,辣椒,油腻,煎炸类的东西都不能吃。”医生在嘱咐着陆悠然,完全把她当成了照顾席南山的人。
“席先生,这两天手臂尽量不要动,怕牵扯到伤口,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护士也可以找你女朋友或者助理。”检查了一番,医生嘱咐好就离开了病房。
女朋友……
陆悠然抬眼看向席南山的时候,发现这男人脸上,眼里都是笑容,什么事情让他高兴到了这个份到?
正文 192 洗萝卜
192
“爸,为什么不让我留在医院照顾南山呢?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需要我的照顾啊。”莫芷倩被莫海宇带上了车,看着医院慢慢消失在后视镜里,她满脸不解的问。
“这个时候,我不陪在他身边,还有谁陪在他身边?上一次,他也受伤了,也是我在他身边照顾着他的啊。”
听着莫芷倩的话,莫海宇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席南山上次已经提醒过他,芷倩似乎有些问题,让他带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听到她说的一些话,却有些犹豫了。
她跟席南山的关系,这几年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份上,都是各自安好,谁也不理谁的事,两看两相厌的那种。
现在却口口声声的说要去医院照顾席南山。
这不正常啊。
“芷倩,南山只是轻伤,很快就能出院了。”
“爸,你别安慰我了,我都看到了,南山这个地方受的伤,怎么会是小伤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那里离心脏这么近,万一伤到的是心脏,那我以后怎么办啊?”
“你不知道他的伤是怎么来的吗?”莫海宇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紧紧的盯着莫芷倩询问。
“爸,你这是什么话,我都几天没有见到南山了,他怎么受的伤我怎么会知道啊?我是……我是怎么知道他受伤的?我是怎么知道她受伤的?”莫芷倩一副茫然的样子,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好像都想不起来,她是从哪里知道席南山受的伤,然后还来了医院。
莫海宇内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女儿的手,“是我告诉你的。”
“对对对,是你,是你告诉我的,是你说,南山受伤了,在医院,让我来医院看看他。”
莫海宇此刻心里复杂得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着身边的女儿,神色复杂心里又难受。
就算再不喜欢她是个女儿,可终究还是他莫海宇的女儿,以前也是他莫海宇的骄傲,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难道,真的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害了她吗?
让她嫁给席南山,才造成了现在的事果。
回到莫家,莫母匆匆跑出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莫海宇沉着脸问她到底什么事的时候,莫母才断断续续的说,“老大回来了。”
莫海宇立刻跑了进去。
景东一双手放在身后,站在客厅那里,看着旁边一副画,阳台的阳光照进来,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欣挺的身躯,穿着素色类似太极服装似的套装,短寸的平头,像从画中走出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诗人。
“哥!”莫海宇上前,握住景东一的手,整个人微微有些激动,“你回来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刚好路过江城,想到了你,所以进来打声招呼。”景东一淡淡一笑,指着旁边挂着的壁画,“这副画,你还留着。”
“是的,这是你年轻时候画的画,我让人裱起来挂着,很有意境。”
“哥,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都回来了吗?”
俩兄弟在旁边坐下,“嫂子呢?还有小祺呢?”
“她们没有回来。”景东一淡淡的说,“快三十年没有见了吧,看我们都老了。”
莫海宇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莫芷倩进来,看到景东一,奔跑了进来,“大伯。”
“芷倩都这么大了啊。”景东一看着侄女,想着上一次见她,还是她12岁的时候呢,岁月就像转眼,不知不觉,孩子都大了,而他们都老了。
“大伯,祺祺没有回来吗?你们一直没有在江城,不知道我跟栋彦可想你们了,后来一直想去找你们,爸都不让。”莫芷倩挽着景东一的手臂,撒着娇。
“那是因为你们要学习,再说你大伯也有自己的事,哪有那么多时候陪着你们闹个不停?”莫海宇僵笑说。
“芷倩,听说你结婚了,大伯刚好回来了,什么时候带来给大伯看一看?”景东一微笑着问。
“他受伤了,还在医院呢。”
“怎么受伤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明天我可以带你去看他,他长得特别的帅气,跟大伯你年轻的时候一样,特别的帅气。”
景东一听了这话,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大伯老了。”
“老了也帅气!”
“芷倩,你打电话给栋彦,让他今天回来,告诉他你们大伯回来了,然后你再安排一个体检,一家人的体检。”
莫芷倩点了点头,跟景东一笑着说,“大伯,那我先去忙了。”
俩兄弟来到书房里,莫海宇心中隐隐的猜测到了景东一一个人回来江城的目的,只是对方没有主动开口问,他也不会主动提。
“海宇。”
“哥。”
“还没有找到她吗?”
莫海宇沉默了……
景东一拍了拍莫海宇的肩,“这事不怪你,我也没有怪你。”
莫海宇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却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
陆悠然晚上刚跟孩子讲完故事,手机便响了起来,是王石打来的电话,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王助理,有事吗?”
“陆小姐,你没有空啊?”
“怎么了?”
“就是席先生%……”王石有些无奈,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席南山同样看着他,很明显在听他这通电话,王石甚至都怀疑,席先生是故意的。
“席先生怎么了?”
“席先生他要擦澡,我说我帮他,他不要,偏要自己动手,然后……”
“他怎么这么固执啊!”王石都还没有说完,话就已经被陆悠然打断,只听到她说,“我等一下过去,你先看着他,别让他乱动。”
昨天晚上做的手术,医生都已经嘱咐他不能乱动,还自己给自己擦澡,这么牛逼,怎么就不上天呢?陆悠然有些生气!
家里请了个阿姨,跟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两个孩子竟然难得一致的让她好好照顾席南山,还嘱咐她开车小心点。
以前她外出,子煜是问长问短的,这次听到是席南山,还嘱咐她好好照顾对方,太阳都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来到医院,风风火火的到了病房。
病床旁边放着一个脸盆,里面有水有毛巾,席南山坐在那里,满脸写着不高兴!
王石看到她来了,大松一口气,“陆小姐,你可算来了,你劝劝席先生吧。”
“王助理,你先回去休息吧,你也忙了一整天了。”
“那麻烦陆小姐了。”
病房的门被带上,席南山没好气的说,“我自己擦一下身体,又没有碍着他什么,你说,他找你告什么状?”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她能来,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开心。
她在乎他,紧张他,担心他。
“医生早上就说过,你不能乱动,会扯到伤口,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陆悠然很无奈的把脸盆里的毛巾拧干水,“你坐着别动,我帮你洗洗脸,这样你也能休息好。”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还知道会给她添麻烦啊?她看了他一眼,“我有时候都是你是故意的,明明我早上拒绝过你,也让你忍忍,你就不听我的话。”
垂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什么话都不说,连看都不敢看她。
好吧,看在是在救她儿子的份上才中的枪伤,她照顾一下他,也是应该的!
“你先躺好。”
他听话的躺好,敞开双手,一副任人鱼肉的姿势!
他的皮肤挺好的,这么近的距离,她发现他的睫毛浓密又长,从额头,到脸,下巴,脖子,她都很平静的擦着。
席南山一双眼睛却跟着她的走。
解开扣子,小麦肤色的胸膛展露出来,她看到后肩的位置有些伤痕,“这里是怎么弄的?”
“都过去了。”
手指覆在上面,能感觉到当初那些伤有多严重,虽然是皮外伤,这么多,当初应该很疼,这个男人,当初到底经历过什么?
换了盆水,上身基本拭擦干净,把衣服的扣子重新扣好,“现在舒服些了吗?”
“下面呢?”他问。
顿了一下,陆悠然看着他,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让她确认,他是别有用心,可是他演得太过于真实,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会不会不方便?”席南山询问。
这话,难道不应该是她问他吗?怎么换过来了?陆悠然内心力无吐槽,“你确定?”
“嗯,那里是换的裤子。”他指了指旁边的袋子。
陆悠然走过去打开袋子……一张漂亮的脸蛋青红相交,里面只有两条裤子,不是长裤,而是最里面的贴身裤,两条子弹内裤。
这么亲密的事情,让她来做合适吗?
“悠然,给你麻烦了。”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陆悠然哪里会看到,满满的都是套路啊,从一开始,就是他把她勾来,想跟她来个亲密接触。
“忍忍几天真的不行吗?”
“我一天不洗澡就睡不着,昨晚已经那么煎熬了,我知道有些为难你,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个份上,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默默的看了眼他受伤的位置,手紧将装裤子的袋子拽得紧紧的,最后,轻声的说,“你闭着眼,什么都不许看。”
她就当给子煜擦身体好了。
或者,当洗萝卜了。
正文 193 仿佛回到了过去。
换了盆水出来,又把病房的门给反锁上,再确定他闭着眼,陆悠然这才在开始动手,穿着的是医院的病号服,宽松款。
裤头是松紧再系带。
病房里,她把最亮的那盏灯给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壁灯,不知道是不是灯光过于暧昧,还是当她轻轻拉下裤子时,看到男人的小腹,脸微微的发烫。
幸好,席南山闭着眼,并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
拿着毛巾先把腿给擦一遍,目光刻意忽视某个地方,当她把腿都擦了,突然抬头时,眼睛差点瞎掉了。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席南山僵僵解释,“那是海绵体自然反映,跟我没有关系。”
陆悠然咋舌,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僵着动作,接下来不知道要干嘛。
想到,那天在乡村里度过的那个夜晚,她有些生闷气,拿着毛巾毫不犹豫的就把裤子给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