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给她系外套的功夫,他偷偷把他的shǒujī塞到外套口袋里,等她离开包厢后,他马上给她打diànhuà,直接告诉她关于她此次目标人物的消息,并宣布要开始追她。
在那之后,他费了多少功夫试图讨她的欢心?
具体他也记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无论送她蜥蜴还是马,无论被拒绝多少次,他都非常开心。甚至后来她愿意跟他出来看diànyǐng、吃饭,也是因为她得知了他是陈玺的儿子,为了执行她的领导交给她的任务而企图从他口中套取信息,他也乐意非常。毕竟如果不是那样,他恐怕永远得不到让她了解他、也让他进一步了解她的机会。
他对她,或许可以归纳为始于兴趣、终于爱情。可这一辈子,他只对她这么一个女人产生过兴趣。
虽然随着感情的加深,他们之间身份的冲突越来越明显,但如果不是父亲的突然故去,他其实是有信心可以为了她放弃陈家的,那么他和她就不会浪费十几年的光阴……
当然,一切如果都只是如果,这世间也没有如果。
幸好老天爷怜悯,给了他机会,让他得以陪在她和晏西的身边。
只是这时日为何如此短暂……
他还没享受够……
两天,整整两天,他抛弃了荣一独自逃生,他心力交瘁地和面甸人周旋,全是为了能活下来、能离开这里、能回去她和孩子的身边。
曲曲折折、兜兜转转,为何就是如此艰难?为何每一次他凭着自己的努力找到新的逃生的窗口,老天爷都要“嘭”地关上。
这就是他的命吗?
或许他几个月前在靖沣就该死了,却偷了一段命出来。现在到时间要收回去了……收回去了……所以无论他怎样垂死挣扎,都于事无补,都得失败……
怎么可以这样……
他还没来得及道别……
晏嘉……他还没看到晏嘉出生,不知道小姑娘会长得更像爸爸还是更像妈妈……还是像妈妈好一些吧……
晏西……他已经缺席了晏西过去十一的成长,不想再缺席晏西的未来,他答应过晏西出门几天就回去的,不能食言他还答应过晏西以后去学校参加家长会让所有的同学知道他也有爸爸,答应过晏西以后陪他看球、踢球,做一切男子汉能做的事情,尚未兑现诺言……
小阮……他亲爱的mèimèi,等着他处理完陈家的事务去和她汇合,说好偷偷带她去给晏西惊喜的……他告诉她很快就能结束,让她等太久,她会怪他的……
清辞……
清辞……
清辞……
他的心特别地痛……
…………
“傅先生!快看陈二爷有反应了!”二筒赶忙提醒傅令元。
傅令元抬眼,果然见陈青洲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苍白的干涩的嘴唇轻轻地嚅动,明显是在说话。
傅令元侧耳凑近他的嘴边,清楚地听到“清辞”两个字。
傅清辞!
傅令元瞳孔骤缩。
他现在自然没有办法把傅清辞找来他跟前,但可以讲diànhuà!
对!
讲diànhuà!
刚刚在上面,陈青洲就说想要打傅清辞的diànhuà!
蹭地,傅令元站起身。
褚翘正好这个时候从旁回来。
傅令元举止粗暴地夺过她的shǒujī。
“欸欸欸!你干什么?!跟个liúmáng似的!不懂得打招呼是不是?!”褚翘捂着手生气。
傅令元置若罔闻,抱着shǒujī蹲回陈青洲身边,摁键的时候却发现shǒujī**的并不亮。
他即刻重新站起问褚翘:“shǒujī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行?”
“你不会自己看吗?”褚翘蹙眉,“下水潭之前我忘记做防护措施了,我的shǒujī和对讲机全都泡坏了,过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现在我没办法联系到我的同事。不过我的同事应该有我shǒujī的定位,他们没了我的消息,等下应该会找来。”
傅令元抓着shǒujī烦躁地就要往地上砸。
“欸欸欸!”褚翘眼疾手快地制止。
傅令元走回陈青洲的身边。
陈青洲的嘴唇依旧在嚅动中。
傅令元最终又把褚翘的shǒujī抢了回来,假装shǒujī没有坏,将听筒贴到陈青洲的耳朵边:“陈青洲!diànhuà已经通了!傅清辞和晏西现在都在那边听着,你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家常!我背你出去!你坚持住!出去了就和他们面对面见上了!”
说着,他给了二筒一记眼色。
二筒会意,接过傅令元的手拿稳shǒujī将其保持贴在陈青洲的耳朵上。
傅令元自己则在褚翘的邦助下扶起陈青洲,旋即背过身去,将其驮起。
陈青洲软绵绵地瘫在他的背后,原本微张的双眸闭起,双手无力地垂落。
“清辞……对不起……”
微弱的喃喃入耳,傅令元蓦然定住,呼吸梗住,脊背僵硬,手脚冰凉。
第764、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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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舒不知所措,呆呆地定在那儿,半晌回不了护士的话。
尔后还是听筒那头传来另外一位护士的声音:“这位孕妇签了协议,生产的事情全权交由医院处理,提前把该签字的文件都全签了。今早做检查的时候,她还跟医生重新强调过一遍。”
阮舒听言愣怔。
傅清辞她……
前一位护士质疑:“可她之前明明一直有她丈夫陪着,快到生产了怎么反而不见人?”
阮舒哑然,脑中只在想,陈青洲是为了她,才暂时离开傅清辞重新露面的。
护士得不到她的回应,大抵是觉得与她对话并没什么用,便继续去忙事情,shǒujī交回了晏西的手里。
“小姑姑,”晏西的情绪明显比之前要有所控制,但依旧压抑不住啜泣,“小姑姑,我爸爸他还是没有回来吗?还是联系不到他吗?”
“他……”阮舒回答不了。
晏西小心翼翼:“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问得委婉,阮舒知他的意思,神经被触动,快速否认:“没!他没事!”
察觉自己一瞬间的语气太重,她沉一口气,缓了缓,安抚:“小姑姑不是告诉你了,爸爸不是遇到什么事,他只是和小舅舅一起出门办事。明天就回来。”
稍加一顿,她马上又道:“等下小姑姑就再去给你找你爸爸!会让他尽快回去!小姑姑我现在也过去找你!你不要害怕!”
“嗯……好的小姑姑,我不害怕……不害怕……”晏西安慰他自己,同时也是在安慰她,“我妈妈会没事的,她会顺利生下小mèimèi的。小姑姑你也不要着急。”
他的懂事,让阮舒的眼眶禁不住发潮,相当心疼他。
“嗯,你妈妈会没事的,她会顺利生下小mèimèi的。”她先重复了他的话,然后说,“小姑姑现在去邦你找爸爸,等小姑姑!”
收了线,阮舒便马上开始尝试打diànhuà。
陈青洲的号码,傅令元的号码,九思的号码,二筒的号码,褚翘的号码。
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的diànhuà拨通了。
打不通!全都打不通!
连褚翘的diànhuà都打不通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
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刹那的功夫她的脑子里就掠过无数种可能。
阮舒强行收敛住,不去细思,而开始尝试第二遍的拨号。
失败之后,她没有浪费时间,换了衣服火急火燎地下楼。
庄爻就睡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发现她的动静急忙爬起:“姐,出什么事了?”
“备车!”说完阮舒又想到什么,重新道,“飞机!庄家的私人飞机!”
庄爻愣了愣:“姐,你要去哪里?”
“荣城。”阮舒说,“有急事要马上去一趟荣城!”
庄爻马上反应过来:“姐你要去找傅警官?”
她从未具体和他说过晏西的存在,即便那个时候让他去查号码了,他也是自己根据情况猜测是傅清辞现在所在的地方。
阮舒点点头:“是!快点去联系庄家的飞机!”
庄爻迟疑提醒:“庄家的飞机之前送二筒去滇缅了,现在赶不回来接你,就算要庄家那边重新调一辆过来,可能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行了。还有,现在外面有陆家的人在盯着,我们的行动不太方便。”
阮舒正往外走的步子蓦地顿住。
是的了……
她怎么忘记了……
她被陆振华盯上了,这个时候不合适去找晏西……
不合适……
肩膀顿时便垮下。
见状,庄爻忙道:“我先去联系二叔公,让再来一架飞机,尽快过来,或许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准。”
“嗯嗯……”阮舒怔怔点头,兀自在一旁落座,抱着脑袋,思绪乱糟糟。
现在该怎么办?
滇缅失联,情况不明。傅清辞突然就要生产了,陈青洲肯定是赶不回去医院了,如今却连她都没办法前去,独独留晏西一个十岁的孩子,她如何能够放心?
其他人呢?傅清辞出了这么大的事,傅家里头没人知道吗?
傅夫人和傅清梨也就罢了,傅家爷爷呢?
她早早便猜测傅家爷爷对傅清辞的去向是知晓的,毕竟按照傅清梨所说,傅清辞离家隐藏踪迹之前,去见过傅家爷爷。
她上回倒也没去问傅令元确认过这件事。
难道她的猜测是错误的?
不,不对,应该不会错的。就最简单的一点,傅清辞呆的地方是荣城,荣城可是傅家的老家,她就在荣城呆了几天也能不凑巧地碰上傅清梨,傅清辞呆在荣城就不怕遇到熟人?
从这个角度来讲,阮舒认为自己的揣测是没错的。傅家里头,至少傅爷爷是清楚傅清辞的情况的,并极大可能在暗中邦助傅清辞,所以傅清辞呆在荣城是最安全的。
也才能解释,傅令元说他不知道傅清辞和晏西如今的住所因为傅令元救下陈青洲之后,他们一家三口的后续安排就被傅爷爷接手了吧?
那傅家爷爷现在知道傅清辞要生了吗?
他不管吗?
他自己是重要官员,长年呆在bj,傅清辞如今情况危急,他赶不到,总得通知傅家的其他人吧?难道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替傅清辞对傅家的人保密行踪吗?
因为其中的情况她终归不了解,阮舒很纠结,纠结究竟要不要联系傅家的人。
毕竟一旦联系了傅清梨和傅夫人,等于也暴露了陈青洲。
傅家绝对不会接受陈青洲的……
那等陈青洲回去找傅清辞,他们一家四口还能过回曾经那大半年的清净日子么?
转瞬她又记起,傅夫人和傅清梨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海城,一般过年才回荣城老家,就算通知了她们,她们一样没办法马上到傅清辞的身边去。
隔一秒,思绪再一转:虽然她们没办法马上到,但或许可以让荣城老家的其他什么亲朋好友先去医院有个照应?
翻来覆去地,越琢磨,阮舒越心烦意乱,亮起屏幕,犹豫住,屏幕又熄灭,反复两次还是没下出决定。
庄爻在这时进了来:“姐,庄家那边去准备飞机了。”
阮舒抽回神思,忽然记起来抓住庄爻的手:“联系阮春华!问他现在滇缅的情况!为什么所有人都突然失联了?!”
庄爻十分抱歉:“姐,你说之前我就打过diànhuà了,没用,卧佛寺那边没人接。”
“那边不是刚告诉过你盯在外面的是陆家的人么?怎么就没人接diànhuà了?”因为焦虑,阮舒的音量不免有些高。
出口后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不对,道歉这两天她已经无意识地对他几次大小声了,她非常对不住他。
她不就是因为发现阮春华已经不愿意再给她透露消息了才从卧佛寺离开回来心理咨询室?那么现在联系不动卧佛寺不是非常正常?她还需要问庄爻么?
庄爻明显并不在意她一时情绪化之下凶他,蹲在她身侧,无声地用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头。
阮舒垂眸盯回shǒujī,方才犹豫不决的事情有了倾向,重新亮了屏幕准备打diànhuà。
shǒujī恰恰在这时率先进来一通diànhuà,来电显示依旧是刚刚晏西打来的号码。
阮舒急急接起:“晏西!”
出乎意料,听筒那头传来的却并非晏西的声音“阮xiǎojiě是么……”
“傅警官?”辨认出是傅清辞,阮舒的心神霎时凛起,听到背景里交杂着医生在吩咐护士拿什么工具,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在产房里了。
“果然是你……护士一提晏西给小姑姑打diànhuà,我就明白了……”一方面因为傅清辞本身没什么力气,另外一方面或许也因为邦她拿shǒujī的人没放好位置,傅清辞的音量特别低。
“嗯,是我,晏西联系我了。”阮舒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