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了攥拳头,阮舒向庄爻伸手:“好,你打回给二叔公,我来和二叔公说。”
沙弥甲在这时来了院子里:“女施主,有一个消息或许你应该听一听。”
阮舒清冷着脸,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并未表现出兴趣,让庄爻别理会他,该打diànhuà打diànhuà。
沙弥甲却还是告知:“s现在在滇缅。”
阮舒和庄爻顿时皆怔忡。
滇缅边境。
吕品停稳了车,告诉后座里正在睡觉的人:“bss,我们到了。”头两秒,闻野没动静。
第三秒,闻野才极其不耐烦地把原本盖在脸上用作遮光的帽子拿开,斜着眼睛往车窗外,盯着路边的建筑问:“这是哪里?”
“酒店”两个字不是非常明显么腹诽归腹诽,吕品的脸上摆着十分热切的笑容:“bss,这个镇比较落后,这家已经是全镇最贵最豪华最上档次的地方了。”
“我知道很难为bss,但也只能请bsss屈尊降贵将就一下,如果动作快,可能我们今晚都不需要在这里过夜,可以直接去市里。”
“什么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破地方。”闻野发脾气,踹了一脚吕品所在的前座,命令,“开车!”
吕品以为他想换酒店,为难:“bss,这里真的已经是最”
“我指的是这个吗?”闻野的脾气越发大,“不是说那个女人被他们陈家下属困在这里?赶紧去先把她找出来,这里也不用住了!和乞丐窝有什么区别?!”
吕品:“”
很想告诉他,这里和乞丐窝的区别还是蛮大的
咽下话,他关心道:“可是bss,我们赶了好几个小时的路,你也还需要换药。”
末尾一句是硬着头皮提醒的,因为在滇越受的伤,是bss的耻辱,也是bss这些天来脾气稳定维持在糟糕状态的原因。
觑着后视镜,他如预料地看到了闻野臭到几乎可以招来苍蝇的脸。
因为内心情绪的起伏,他浑身的肌肉紧绷,以致于牵动了尚未痊愈的枪伤伤口,引来一阵疼痛。
越感觉到疼痛,他的脸便越臭上两分,下意识地抬手轻触手臂上的那个口子。
“换什么换?我有那么弱?少换一次会死?还一定要在酒店里才能换?”闻野连发炮珠地反问,句句都是浓重的嘲讽,然后臭脸上多了一丝阴冷,有了新的主意,“等把那个女人捉住,让她邦我换药!给姓傅好好瞧一瞧,那个女人是怎么伺候我的!”
吕品默默的,不说话。
闻野自顾自还在咬牙:“那个女人的眼睛真是被屎糊了。嘁,现在心里估计还在指望着姓傅的会来救她。我就等着看,她怎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吕品依旧默默的,不说话,只是把车子重新启动。
闻野回过头来问:“搞清楚她现在在哪里没有?”
吕品:“回bss,没有,只知道他们陈家的那个村寨前天凌晨莫名着火,烧了个精光。我们现在先去那里看看,或许会有线索。”
闻野眯眸:“你的办事能力越来越不行了。”
“对不起,bss”吕品有些灰溜。
“老秃驴那边现在什么情况?”闻野又问,“还有那个假脸鬼?”
“回bss,我们先过来的人在这附近发现了庄家的家奴,应该是在找阮xiǎojiě。庄爻的情况暂时不清楚。”吕品深表惭愧,“对不住bss,这次我们比原定行程在樾南多停留了几天,卧佛寺那边的消息有些不通畅。”
闻野皱眉,倒没有再多加怪责吕品,因为那一句“在樾南多停留了几天”,又叫他记起那几天的奇耻大辱,心中熊熊燃烧的全是要将傅令元吞噬的火焰:“抓紧时间了!赶在老秃驴之前找到那个女人。这回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永远都回不去!看姓傅的能怎样!”
“好的bss!”吕品应承着,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旋即看回前方,加快了车速。
卧佛寺。
“他怎么会跑去滇缅?什么时候去的?”庄爻率先发问,挟裹满满的错愕,旋即狐疑,是因为他最近恰好在着手筹备把生意转移往东南亚的缘故?
可是不对。不是说他刚在傅令元手里吃了亏?在滇越地带受了伤?照正常逻辑,他现在肯定一心想着怎么向傅令元报仇,难道不是该回来海城大闹一场?
而且怎么就恰好是滇缅?
沙弥甲自然没有回答庄爻的问题,只看着阮舒,道:“女施主,我们大师算的卦一向准,女施主想要的祸水东引,一定能够坐实。”
阮舒怔怔立于原地,猜测:“是你们把他弄去滇缅的?”
沙弥甲默认。
“你们怎么办到的?”庄爻追问。
沙弥甲不予回答。
阮舒关心的是,她最不希望闻野在这种时候出现来搞破坏,怎么偏偏阮春华还招他现身了?而且听阮春华的意思好像并不担心闻野的现身会坑害到傅令元在陆振华身边的安全,还觉得能邦到傅令元?
是因为,把闻野搞去了滇缅?本人亲自出现,比他的炸弹还要有用,所以坐实祸水东引?
脑筋绕了一下,也回到庄爻的那个问题“你们怎么办到的?”
还有进一步的问题“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能保证他会入套而不是会砸场?”
她开始有点怀疑,阮春华是不是真的会邦傅令元?
把闻野给引出来,分明更加复杂了不是么?
但听沙弥甲重新强调一遍:“女施主,大师算过的卦,不会出错的。”
意思是,傅令元确实会有惊无险相安无事?阮舒自行翻译。
而沙弥甲紧接着的一句话是:“卦不会出错,事则在人为。此关键之人,便是女施主。包括女施主求而不得的第二卦,或许也能自解。”
阮舒顿半秒,反应过来其中意思,脸色蓦然难看:“你们还是要我出面去求闻野?”
阮春华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闻野,所以把她给拉出来?可他会不会太看得起她?如果他作为一手养大闻野的人都无法,她怎么可能能说服闻野?
不,不对,阮舒不相信阮春华会不靠谱地把一切赌在她身、上。
不行不行,她懵了,她混乱了,阮春华究竟要干什么?!
“他究竟要干什么?!”庄爻问出了这句话,冲到沙弥甲的跟前,揪住他的僧袍。
沙弥表示无奈,脸上分明写着:“我只是个传话的人而已”
“他什么时候结束早课?我要再和他面谈。”阮舒眼眸锐利。
沙弥甲却似好意般提醒:“女施主,你真正应该谈话的对象不是大师。”
阮舒觉得自己的指甲都要把手心抠出口子出来:“那现在是要怎么联系到闻野?!”
陆宅。
陆振华早早便醒过来,怎么都无法再入眠了。
身旁的孟欢倒是还睡着。
只不过陆振华刚坐起,还没下床,孟欢突然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他问,稍携歉意。
孟欢摇摇头:“不是。”
旋即解释:“是我自己做噩梦了。”
第747、诈
“什么噩梦?”陆振华自然而然要关心,俯下身子搂住她。
近距离地四目相对,孟欢凝定他,想着他再不显老,也终究难敌岁月在他的面容上悄无声息地爬过些许痕迹。
抬手,她摸上陆振华的脸:“梦见我和少杰分开了……”
“你又胡思乱想了。”陆振华皱眉,隼眸深邃,“如果是因为我要安排少杰出国的事,那也不会是现在马上就办,起码等到少杰过完周岁的。”
孟欢靠入他的怀中,令他看不到她的具体表情:“嗯,我知道。说了只是做梦……”
但听陆振华问:“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少杰,你就当全职妈妈,明年和他一起出去?”
孟欢从他怀中抬头:“我要是真愿意去,陆爷你愿意让我跟去?”
“那当然。”陆振华一副十分开明的神色,“你难得越来越有做母亲的样子,我当然支持你。我就每个星期多跑几趟美国去和你们母子俩团聚。”
孟欢沉默住,两只手在他的身前轻轻绞着他的睡衣衣领,不瞬叹气:“那样陆爷太辛苦了……”
陆振华有些失望:“我以为你应该更担心,你跑去照顾少杰,我的身边少了一位得力助手,再去物色新人,也和你以前一样是位年轻漂亮又能干的女mìshū。”
“会有那么多年轻漂亮又能干的女mìshū?”孟欢反问。
陆振华倒是笑了,掌心摸着她的背:“你啊你,是啊是啊,找不到第二个了。现在流行怎么说来着?对了,世间难得一个你。”
孟欢似和他较真起来:“陆爷真的想再添一位女mìshū?”
间接地俨如在问:“陆爷真的想再添一位新姨太?”
陆振华的手在被子底下伸到她的肚子上,身子朝孟欢压下去:“我挺想再给少杰再添一个弟弟。”
孟欢推开他,拒绝:“我有少杰一个就够了。”
“你不是不舍得少杰?”陆振华提议道,“那就再生一个,可以留在你身边。”
“陆爷这回直接用哄的,不再用骗了?”孟欢明显不是特别高兴,手臂圈住陆振华的脖子,“我希望少杰能够霸占陆爷的父爱,不需要再来一个弟弟与他分享。”
陆振华微微一怔,重新笑开:“你啊你。行,你们母子俩就一直霸占我,不分享给其他人。”
孟欢淡淡嘲弄:“陆爷心思,我琢磨不透,能不能一直霸占,谁都说不准。把我骗来陆家之后,我就没见陆爷再去过三姨太屋里。前天夜里破天荒,隔天早上三姨太就顶替夫人当起了家。我原以为,夫人在陆家的地位是永远屹立不倒的。”
“昨天夜里,傅先生又被留在这里,门口还看守了保镖。我原以为,陆爷是非常信任傅先生的。”
“而刚刚陆爷又同意我跟着少杰去美国,是开始打发我的去处了?白跟了陆爷这些年,陆爷的想法或许说变就变了。”
鹰隼般的眸子眯起,陆振华捏住她的下巴:“你琢磨我那么多做什么?”
孟欢迎视他的目光,沉默两秒,闭上眼睛,同时别开脸:“得到得越多,越害怕失去。我如今可能才算真正明白它的意思。最近常在想,如果有一天陆爷会不再爱我,那还不如从一开始,陆爷就不要爱我。我当初也就不用承受外界人对我的误解和异样目光,不顾一切、没名没分地跟在陆爷身边……”
“你啊你,说的都是什么话?”陆振华掰回她的脸,“你是后悔跟着我了?”
“孩子都生了,上哪儿后悔去……”孟欢淡淡。
陆振华不悦追问:“你的意思是,你确实后悔了,是因为有了少杰,勉强继续跟着我?”
孟欢又是一阵沉默,沉默不过两三秒,忽地紧紧抱住陆振华:“陆爷,你会永远爱我,不会改变,对么?”
她所透露出的日渐不安和患得患失,让陆振华感到满意。
“我怎么会不爱你?”他安抚,“余岚那个毒妇对我做出那种事情,我已经放她一马了,是她自己心虚,不敢继续留在陆家,逃跑了,难道我还要在陆家给她留着位子?”
“家里总得有个女人邦忙管。你的能力应该体现在公司的事情上,我当然不能大材小用让你做这些普通妇孺做的事。雪琴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我去雪琴那儿,就是给她点安慰,要她踏踏实实管好陆宅的事务。这不就一个晚上,马上又回来你这儿了?你总不会对你自己没信心,连她的醋都要吃?”
“至于阿元……”陆振华稍稍一顿,“我当然是信任阿元的,现在委屈的是我。要是连他都辜负了我的信任,我还能信谁?”
孟欢在这时捧住陆振华的脸:“陆爷才刚说会永远爱我,这会儿又把我排除在信任的名单之外了?”
陆振华笑了:“看来让你生了少杰益处多多,不仅越来越有母性,连醋都吃得比以前多了。”
“陆爷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孟欢问。
陆振华投降似的,回到她前头的问题:“信任,当然信任你。阿元、你、海叔,我都信任。”并且重新强调,“只要你们不辜负我的信任,我就一直信任你们。”
孟欢主动亲上他的脸:“只要陆爷永远爱我,我也永远爱陆爷。”
“嗯,爱……”陆振华这回压下的身体没再被她推开。
…………
卧佛寺。
沙弥甲正色:“……那个暗桩一直以来都没有正式启用,因为一旦启用,很容易报废。大师之前对那个暗桩另有打算,这回为了女施主所求之卦,改变了它原本的用途。”
“如今已顺利将先生引到了滇缅,后面就得女施主尽到人事,配合着把这出戏演完。女施主,这样解释,您明白了吧?”
阮舒尚未回答,庄爻率先出声,总结了沙弥甲方才之所言的中心意思,语气甚为恼火:“你们用姐的行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