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不解:“比特币又不是全球流通的货币,怎么会用比特币?”
这种虚拟数字货币,虽然近年来特别热门,但目前为止根本不具普及性,大多人是不懂它的,遑论信任它并且拿它来代替钱的作用用在大型交易里。
“是。比特币在我们看到的现实世界里并非全球流通的,”庄爻先是点头认同,尔后话锋一转,“但比特币在暗网世界,是全网流通的。”
“在暗网全网流通?”阮舒愈发糊涂,“暗网是什么?”
庄爻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怎么深入浅出地和她解释,数秒后道,“我们平时所看到、使用的互联网、物联网等等,是可监测、可浏览、可追踪的。称之为‘明网’。有个相对于‘明网’而言的就是‘暗网’,或者叫‘隐形网’。”
“明网仅仅为冰山一角,整个数据量的百分之九十六其实都在冰山之下。我们一般人不知道的,现有的搜索引擎搜不到,它连ip地址都是隐藏的。”
阮舒半知半解地听懂了大致的意思。继续狐疑:“所以‘暗网’用来干什么的?”
问是这么问,可其实她心中模模糊糊地有所猜测。毕竟见不得光的东西终归是没有好事的。
庄爻的话验证了她的揣度:“我刚刚说闻野在国外时使用的軍火交易平台,就是存在在暗网里的。”
他貌似不愿意她了解太多那些黑暗面的事,简单地解释到此为止,让她有个差不多的概念之后,便转回最初的问题:“那名黑客这两天大批量搜刮比特币,其实不止攻击了米国的那家交易平台,也曾尝试过攻击暗网里的一些交易平台。”
“有个人口贩卖网就差点沦陷。其他平台算是居安思危吧,为了保证各自的安全,和警察一样。也在找那名黑客。闻野虽然正被通缉,但和国外他的一些生意伙伴还有联系的。吕品咨询了我几个技术上的问题。”
“还有就是,闻野贩卖軍火的收益,还有很大一部分处在暗网的流通状态中,没有从比特币兑换出来。现在因为黑客事件。比特币的市场价格波动被搅和得有点异常,我估计闻野不会很高兴。”
阮舒倒是好奇:“该不是希望你能邦忙把那名黑客揪出来?”
庄爻笑了:“姐,你高看我了。”
虽然很没面子,庄爻还是承认:“我连对付栗青都小有吃力,何况那种国际型的黑客?”
“而且。闻野在国外见过了世面,他一直看不上我的。他回国后和我的几次合作都非常勉强。也就吕品会偶尔私下里问我点事。”
阮舒一哂:“就他那样眼高于顶的人,能瞧上谁?”
庄爻笑一笑,不作评价。
“你没再和吕品沟通其他消息了?”阮舒追问。
庄爻摇摇头:“他是闻野的人,就算我有心关心。他没有得到闻野的首肯,也不会给我答案的。”
阮舒略略颔首,安静下来,侧眸看着他,黄金荣病情恶化的事兜转在唇齿间,犹豫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和他谈论。
她相信他肯定也已经从荣一口中得知了。
只是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
她尝试开解过多次,意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瓦解他。如今就差最后的系铃人来给他解铃了。
黄金荣……黄金荣……
他们父子俩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陈家下属传过来消息,说是焦洋已经离开,并且确定他已经离开在安全的距离之外。
阮舒便和庄爻偕同回去心理咨询室。
“大小姐,检查之后有发现。”陈家下属前来汇报,“前门附近、后门附近还有那棵大树上,各被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阮舒一惊。
庄爻出声:“姐,你留在车里,我先去看看。”
“好。”阮舒点头,心中思绪难平——焦洋为什么要在马以这里安装摄像头?他要调查什么?还是说,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多时,庄爻重新回来,将查看的结果告知:“是内置存储摄像头,不是随录随看的。”
阮舒微微抿唇。
看来焦洋知道了马以近期不在家,才特意找时间过来安装的。
他的目标明显不是马以,而应该是想了解进出心理咨询室的人。
因为知道一直以来焦洋都把傅令元盯得很紧,这里又确实是傅令元偶尔会来的地方,所以阮舒很难不把怀疑锁定在此。
焦洋他……该不会是要确认傅令元和她的关系……?
…………
傅令元今天其实一直在努力压缩工作,试图尽量更多的时间。
然而,比起压缩工作更大的难题是甩开陆少骢。
还好,陆振华倒是暂时没再找他了,少一个麻烦。
也还好,现在陆少骢已经回陆家,不再住他这里。
七点钟左右,傅令元得以和陆少骢分开,独自回别墅。
栗青尚在努力地和他的那些朋友尝试追查那名黑客。
据说原本像比特币这种加密的货币是基本上追查不到的。但因为那名黑客又攻击了众多计算机用户,现在在这些受害用户中,有一家新创企业和警察合作,找到了办法可以追踪钱的流向,并且当黑客试图将钱领出时,会更容易找到黑客的行踪。
“还有,老大,”栗青微有踌躇,“我的其中一个朋友,平常有在暗网里活动,透露了点消息。”
…………
一切交待清楚、安排妥当之后,傅令元趁着夜色悄然离开别墅。
第621、开启糟老头式的啰嗦
计算着时间,在半路的斟酌中,他最后决定先去中医药馆。
格格给他开门的时候,直接抱住了他:“傅叔叔!幸好你来了!我有点害怕!我妈妈在阮姐姐走了之后怪怪的,吃饭没有胃口,也不和我说话了。”
傅令元下意识地往里瞧,眸色深一度,再看回格格,温声安抚:“没事。傅叔叔来了。不用害怕。走,带我进去找你妈妈。”
“嗯。”格格红着眼眶点头。
傅令元牵住她的手往里走。
到了房门口,格格止步,小声说:“我妈妈在里面,傅叔叔你快看看她吧。我先去给阿树和阿上的宝宝讲睡前故事。”
房门虽然没有关,傅令元还是叩了两下,然后才迈入。
桑原本坐在床边发呆,听闻动静转眸,望向他。
“格格很担心你。”傅令元朝她走近。
以往他每回来,?桑也都很嫌弃他。但绝大多数时候并非真心。今天她一个眼神就流露出排斥:“一个没问到话,另外一个立刻就出马来么。”
傅令元闲闲散散勾唇,间接承认:“我老婆以为我非常了解你,以为你的事我全部知道。结果前阵子她把我给问住了,搞得我非常没面子。”
桑没有接腔,直直看着他。顷刻,问:“之前你老婆失踪,是失踪去了江城?”
“嗯。”傅令元点头,“她遭遇谭飞的绑架,身、上被抽出很多伤,是那位老婆婆邦她治愈的。谢谢。”
桑眸光轻闪。
这句“谢谢”他不该对她说,而应该给所谓的那位老婆婆。傅令元这样,明显是心中已自行确认了什么。
两相无言数秒,傅令元抬腕看表上的时间,笑笑:“说点什么吧,我老婆这次只回来两天,明天她又要走了。我一会儿还要赶去她那里。”
桑并不给面子:“我没什么可说的。你可以走了。”
傅令元也不介意她的态度:“那我说。”
桑沉?。
傅令元自发搬了张凳子,坐到她面前:“之前我一直没来找你问,一方面因为我的确忙,没能抽出完整的时间,另外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我自己根据你以前家里的成员进行排除之后。发现年龄上符合我老婆描述的人,只有你的nainai了。”
“我无法完全确定,是因为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nainai也是学医的。按照我老婆提到的相似性,你受你nainai的影响挺深的。”
桑还是沉?。
傅令元继续自说自话:“看来不仅你受你nainai的影响深,你爷爷当年在青门里推崇年轻人去学医(第415章),估计和你nainai也脱离不了关系。你们家剩下的那些亲人,现在是青门里最好的医生。”
“几个月前陆少骢的手被陈青洲伤到,是你大哥(第415章)先做邦忙做手术、取子弹,稳住了情况,才送到城区的医院里。”
“不要和我再说了。”?桑出声,闭了闭眼,“我和他们早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没有关系了……”
“抱歉。我不想勉强你。”傅令元表达愧色,“但我还是必须说下去,这和我现在手头接触到的事情有关,或许能从你这里了解到什么。”
桑先是长久的沉?,尔后嘲弄:“我已经和他们失联十几年,你不是最清楚的?我能知道什么?”
这等同于她的松口,傅令元不耽误时间,马上问她确认:“你先回答我,你知道你nainai是江城人?”
“是。”这个问题已没什么可隐瞒的,?桑如实相告,“我小时候经常和nainai一起睡,她很喜欢跟我说她的老家当作我的睡前故事。”
“那你知道庄家?”傅令元又问。
桑稍显迟疑。最后还是点头:“知道。我nainai是庄氏的一脉旁支。”
傅令元笑了:“你和我老婆原来有亲戚关系。”
桑记得阮舒临走前说的话,皱眉:“她现在真的是庄家的家主?”
傅令元又笑了:“我老婆给予你非常大的信任,把这事儿都告诉你了。”
桑并不和他一起卖好,一语中的:“她以交她自己的底来向我示好,或者认为我既然认识庄家,就该清楚庄家家主的地位。所以拿身份压我,指望撬开我的嘴。”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这么做的基础还是在于信任你。”傅令元为阮舒辩驳,仿若听不得任何关于阮舒的不好听的话,但其实?桑的话所带的感情色彩并没有贬义。
桑也反驳回去:“她信任的不是我,是你。”
不仅一语中的,而且正中傅令元下怀,傅令元再次笑开,这回不辩驳了,承认:“是,她信任我。”
不小心就进入炫妻模式,傅令元及时打住,回归正题,湛?的眸子不善地眯起:“庄家很行。我曾经连我的岳母大人是江城庄家人都不知道,现在又发现原来你也和庄家沾亲带故。”
桑无话可接。
傅令元再问:“你知道不知道,你nainai嫁来海城之后,和江城老家的人有继续联系?”
桑回忆数秒,摇头:“没印象。”
傅令元折眉,转口:“那你是否听你nainai提过阮家?”
“阮?”?桑的反应挺快的,“你老婆的那个阮?”
“嗯。”
桑又在回忆,答案和刚刚一样:“没印象。”
“‘阮春华’这个名字呢?”傅令元锲而不舍,直接搬出来。
“‘阮春华’……”?桑却是一愣,??念叨,“春华……”
傅令元稍抬眉梢:“认得?”
桑蹙眉:“不是。我就是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有点耳熟,记不起来。刚又一想,可能因为‘春华秋实’这个成语。”
边说,她的眉心蹙更紧:“你还是别和我提人名。同名的人太多了。怎么会准?”
傅令元快速下一个问题:“那一灯大师呢?卧佛寺的一灯大师,你nainai和他的关系好吗?”
“一灯大师……?和尚?”
桑这么一反问,基本就等同于答案了。
傅令元揉了揉眉骨,没再问问题,而言简意赅地告诉?桑,她的nainai和卧佛寺那一伙人十分熟识,其中既有国际通缉犯又有杀手,还有一个死遁掉转换身份为和尚的傻子。
“nainai她怎么会和这些人有牵扯?”?桑俨然一无所知。完全是懵的,懵中挟裹着担心。
却也很快收敛担心,苦笑:“我现在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在他们眼中,我是也是罪人……是同谋……而且直到最后也执迷不悟,带着孩子去殉情……”
傅令元菲薄的唇紧紧抿起,缄?不语。
许久之后,他问:“以后,等一切结束,我恢复自由之身,你和格格要不要跟着我和我老婆一起离开这里?”
桑笑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道:“这么多年。难为你为我和格格做的一切,给你添麻烦了。你其实没有义务再管我们。所以你以后要怎么打算就怎么打算,不用顾忌我们娘俩。”
傅令元深深折眉:“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明白你这样固执的意义在哪里?你真的都不为格格考虑的?”
“最初是格格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母亲在哪儿,她也就在哪儿。后来是格格懂事,所以不纠缠你,不对你提要求,按照你的意愿,配合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以前或许不明显,但你也看到了。晏西暂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她有多开心。晏西离开之后,她有多落寞。她是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