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以扶了扶眼镜,眼神好像在说“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然后才解释道:“这个病人是我在负责。他的完整病历和治疗记录全部在我这里。”
立刻他又补充一句:“为了方便我的治疗,包括警方那边的关于他的讯息,我也有资料。”
“怎么听起来好像院方和警方都特别信赖你?”阮舒疑虑。
马以瞥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只是偶尔会给警方提供一些心理和精神方面的专业意见。”
阮舒知道他没再炫耀,可她就是莫名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一股子自然散发的牛b轰轰。她瞧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古怪起来:“马以,我越来越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她究竟是交了一个怎样的朋友……就像一个潜藏的民间高手似的。
“目前这些足以。”马以回应,态度不甚在意,神色一贯地冰山脸。
阮舒淡淡地笑笑——嗯,很“马以”式的答复。
……
两人回到工作室,刚一进门,便听前台冲她道:“阮小姐,有人来找你,现在在会客室。”
“找我?”阮舒微惑——来心理咨询室不找马以找她?
“是的,找阮小姐你的,不是马医生的病人。中午你跟着马医生离开没多久,人就来了,已经等了你好几个小时。”
“男人还是女人?”阮舒狐疑,问话间步子朝会客室迈。
“男人。”前台的回答传来。
男人……?阮舒没有问更多,敲了两下会客室的门,提醒里面的人自己马上要进去了,然后才推开门。
沙发里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她不禁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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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今天突然出了个林丹出轨的新闻,被愤慨占用了不少码字的时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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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懊恼11/17 第二更
金荣明明是特意来找她的,此时她出现,他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像座山一般岿然不动地坐着,两只手以握拳状靠在姿势豪爽的腿上,表情则一点儿都不豪爽,十分明显地盛着怒意,八字眉几欲倒竖。
虽然意外,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一定是陈青洲那边已经瞒不下去了。只是没想到?金荣会亲自来这里,而且没有事先通知。她怀疑他是背着陈青洲偷偷找来的,否则陈青洲不可能不告诉她。
“荣叔。”阮舒唇边旋开笑意。“你怎么来了?”
金荣掀起眼皮瞧她一眼,自鼻子里冷冷地“哼”一声:“我咋来了?我要是不自己来一趟,岂不是到死都再见不了你一面?”
“荣叔……你说的这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
阮舒颇有些无奈。
刚走到他跟前,他率先起身。一甩袖:“我走了,反正不招你待见。”
阮舒:“……”
眼看着?金荣果真朝门口去,她忙不迭小跑两步追上,挽住他的手臂:“荣叔,我哪里有不待见你?你能来我很惊喜。我们刚见上面话都没说上两句,你别走啊。”
金荣止步,垂眸扫一眼她的手,复而重新抬眸。脸依旧沉着:“我从你的脸上可没看到惊喜,只看到惊吓。你会想和我说话?不是故意躲开我自己偷偷搬走?兄妹俩还联起手来骗我,这叫待见我?是我的老脸厚,非得扒着你。”
“荣叔。”阮舒微蹙眉。表情比方才肃起,“你知道的,我如果真打算故意躲开你,现在你哪里还能找到我?”
她手上下意识地挽他更紧些,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我真的只是想自己清净几天而已,没有太多其他意思。你不要再说这些话气你自己,伤肝又伤肺的,前阵子不是还感冒了?现在好多没有?”
金荣揪着八字眉,光看着她,没有吭声儿。
阮舒搜索枯肠一番,想起电视剧里见着的哄长辈的方式,一咬牙,便顺着自己此刻挽着他的姿势,轻轻地晃了晃他的手臂,诚恳道:“荣叔……别生气了……”
虽然动作的弧度特别小。没有学得太到位,语气也还不够软,但之于阮舒而言,已是破天荒头一回。心里格外别扭。
金荣眸光闪烁片刻,终是卸下愠恼的表情,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她的手背,长长喟叹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突然就被陆振华的人给带去了陆宅,即便后来你告诉青洲你暂时安好,我也一点儿没搁下心。青洲打探不到更多的消息,根本不晓得具体发生啥事,我一晚上没睡好觉。”
“然后你一晚上没回来,青洲说啥子你被姓傅的小子给接走了,要呆几天,处理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我那个时候刚感冒,也顾不了太多,只能青洲说啥是啥。你老不回来,还没良心的连个电话都不打,我早觉得奇奇怪怪的。结果好啊,你们兄妹俩。真的是,让我说啥好?”
“你想清静就去清静,好好和我说和我商量,我难道还能不答应?我难道还能b你?我难道还能那么不识相地打扰你?非得偷偷摸摸地瞒我?”
他原本的愠恼是摆出来的,然而这番话讲下来,还真有些生气了,生气且夹杂着一股子的挫败和落寞。
这挫败和落寞,自然来源于她的行为透露出对他的疏离。透露出她依旧不和他亲近。
一口气没提上来,?金荣遽然咳起来,不忘别开脸避开她,自己扭向另一边。
阮舒连忙过去饮水机倒水,又从茶几上抽了好几张纸巾,走过去递给他。
金荣先接过纸巾捂住嘴,继续咳。
阮舒腾出一只手邦他顺气。
金荣咳了数十秒,七八声之后才停下来。接过杯子。
“感冒还没痊愈?”
看着他此时的神情,再回顾他方才的话,阮舒心里升出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具体形容不清楚,总而言之就是她感到了一阵的愧疚。
那会儿从陈青洲的别墅离开的时候,她真的认为不告诉?金荣比较好,甚至烦恼着该如何推托掉之前所答应他的一周回去一趟的约定。可眼下,她突然后悔了,为自己彼时的冷硬产生些许懊恼。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很早之前傅令元指责过她的一句话。他说她总是喜欢逃避,逃避被人爱,也逃避爱别人。一次次地给别人的靠近找借口,好让自己理所当然地躲开。好像非要一次又一次地考验别人的真心、考验别人的耐心才肯罢休。
阮舒晃悠了思绪。
金荣喝光杯子里的水,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的感冒已经好了,昨天青洲还安排我去医院做体检了,再咳两天就完全没问题了。”
他这语气俨然已缓下来,阮舒轻吁气,拉着他坐回到沙发里,又走去饮水机前。问:“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你要过来,这样我就留在家里等你。或者你和我错过了,不是可以打电话找我回来么?为什么干坐在这里等一下午?”
说罢她端着倒满水的杯子回来,搁在他面前。
金荣瞥她一眼。哼唧道:“我要是提前告诉你我要过来,指不准你就找啥借口说你没空加以推托,所以来了没见你人,我特意让前台的小姑娘别告诉你。为的就是突袭。让你不见也得见。”
表情傲娇满满,口吻之中更溢出一种“先见之明”的得意。
阮舒:“……”
她方才没闲暇问的是:“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她可从来未曾告诉过陈青洲心理咨询室的存在,住在陈青洲家期间虽然来过一趟,可是她自己打车。照理?金荣不该知道这个地址。
那么她能猜到的最大可能性只有一种——她被跟踪了。
果然见?金荣的表情间闪过一瞬间的赧,两人的角色霎时换过来,现在变成?金荣底气不足。
“丫头你也别生气,是之前不放心你一个人出行,所以我让我忠义堂的几个手下保护你。”他解释完,立刻就道歉,“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又要不高兴,荣叔我现在已经不做这事儿了,真的,我和你发誓。”
边说着,他还真伸出两根手指头做朝天状。
阮舒哪能真让一个长辈做这种事?
不过未及她压下他的动作,她的震响了。
扫一眼屏幕,阮舒接起。
听筒里传来陈青洲的询问:“荣叔是不是跑去找你了?”
“嗯。”阮舒应着,同时用眼神示意?金荣收手。
金荣倒是读懂了她的意思,笑得满脸褶子。
“抱歉。是我疏忽大意了。”陈青洲很是伤脑筋,“昨天他发现你搬走的事情了,所以我就按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安抚他你现在在朋友家。后来他知晓你和令元离婚了,很高兴,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去找你了。”
“算了,没事。来了就来了吧。”阮舒淡淡一抿唇。
金荣显然从她的这句话里猜测到来电之人,用口型问她:“青洲?”
阮舒对他点点头。
陈青洲正道:“你让荣叔接下电话吧。”
“好。”阮舒应要求将递过去。
约莫猜测到会被陈青洲教训,?金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难以形容,很快挺直腰背,干咳一声,接过,贴听筒在耳朵上:“青洲啊。”
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意味,阮舒看出他是故意夸张表情逗她乐呵,不禁微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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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你们猜,明晚三哥会出现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98、温暖11/18 第一更
那边陈青洲不晓得具体是在和黄金荣说什么,黄金荣只“嗯嗯”了两声,整副态度都透露出一种“反正人我已经见到了你现在说我什么我都没关系我都接受”。
通话时间不长,约莫数十秒便结束。黄金荣将递还回来给她的同时,站起身:“行,荣叔我该走了。”
“嗯?”阮舒微蹙眉,“怎么又说要走?”
黄金荣的神情间呈现出那么一丢丢的委屈:“我也想多留一会儿。这不我都大半个月没见丫头你了,你搬来这新地方我也还没瞧过,也没仔细问问你现在啥情况。可青洲要我马上走,不让我在这里打扰你的清静。”
阮舒:“……”很明显,他是在希望她挽留他。
“不打扰的。”她笑了笑,遂他的心,“荣叔,留下来一起吃完晚饭再回去吧。陈青洲那儿没关系,你就说是我做主的。”
“好咧!丫头说啥就是啥!有丫头你给荣叔我撑腰,荣叔谁都不怕!”
黄金荣的喜悦和激动全写在脸上。一点儿都不夸张地形容,两只眼睛如同两只灯泡登时被点亮似的,晶晶闪闪的。
因为要招待黄金荣,阮舒就没和马以一块儿吃,附近并没有餐馆,黄金荣摆着手要她别瞎忙活:“你平常咋吃就咋吃。不要拿我当客人,要是这样给你添?烦,那荣叔我真得马上走了不能再留。”
阮舒便也不客气,在外卖app上选了家好评率比较高的店点了几样家常菜。
黄金荣有点像领导前来审查,从一楼上到三楼的途中都东瞧西望的,对周遭的环境一番点评:“这空气是挺好的,绿化也好。但会不会太偏了点?离市中心有些距离,出行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说着便一阵紧张:“地方偏,你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可千万别太晚回来了。”
后面他貌似还有什么类似“万一”的话,不过大概觉得那种假设不吉利,所以戛然,点到为止。
“不会的荣叔。”阮舒唇角微弯,“我买了辆新车,出行不会不方便。”
“你自己开车?”黄金荣听言越发比先前紧张,“不行不行,要不荣叔给你整个司机过来?”
阮舒知他念叨的是那回的小车祸,无奈地安抚:“荣叔,我有七八年的驾龄了,上回的车祸纯属意外。不会再有下次的。”
“但——”
“荣叔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阮舒打断他,佯装生气,“还是打从心眼里认为女人就是开不好车,女人就是不该开车?”
“丫头,荣叔不是这个意思呀!”黄金荣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解释似的。
阮舒很快恢复晏晏的笑容:“嗯,那荣叔就不用担心。我没问题的。”
黄金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方才是故意。抬起手冲她隔空地点着:“你啊你啊,坏丫头,都敢戏弄荣叔了。”
阮舒抿唇笑着拿钥匙开门。
黄金荣的视线落在门外的科科的窝。
科科正在努力地跑滚轮,给它自己找存在感。
毕竟在陈青洲的别墅里养过一小阵子,黄金荣对它的印象是深刻的,弯身瞅它两眼,狐疑:“这小子是不是瘦了?你是不是给这小子缺吃少喝的了?”
科科顿时跑得更欢,俨然在附和黄金荣的话,以表达自己的委屈和控诉。
阮舒轻飘飘地扫过一记眼风:“它在减肥。”
说罢带着黄金荣进了屋,没再去搭理小刺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