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拿过信纸,扫了一眼,脸上浮现怒容,骂道:“这一老一小还真是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明摆着明晃晃的大路不走,非爬那破烂木桥!凤凰飞到面前,瞎了眼的还把那野鸡当作宝贝!真是穷地方出穷酸样的人”
“够了!”
“娘!”
秦洪哲铁着脸喝道,秦池乔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你个无知妇人,做事都不考虑后果!就你做出这样的事,轻者让乔儿清白受损,重则我的官位都要受到影响!”秦洪哲指着秦夫人怒道。
秦夫人把信纸随手一丢,毫不示弱地回道:“秦洪哲!我做什么了我?我不过为我姑娘的姻缘牵根红线,怎么了?屁的后果啊!你在这里吓唬谁呢!”
秦洪哲气得不行,拍着桌子吼道:“马香梅!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早就把你那无知粗鄙的村姑性子改了呢!没想到还是一样!你有没有脑子?做事之前不能问问我?就你这样的,我迟早被你害死!”
“秦洪哲,你个没良心的!你要死早八百年前就死了!当年要不是我爹救你,就你一个落魄书生能走到京城吗?你早死在半路上了我告诉你!你还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
秦夫人吼着吼着红了眼眶,抽泣着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嫌弃我是个村姑,我不识大体,我除了识两个字儿外没什么文化,不能与你写文章写那些酸诗,你还是没能忘了那个张亭亭!人家都嫁人了!人家根本没看上你!”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张亭亭!你就没事找事!”秦洪哲没好气地喝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坐下来,倒着茶喝,看了一眼还在哭的秦夫人,想了想还是放软了语气:“夫人啊,爹当年对我施以援手的恩情我是不会忘的,我知道没有你和爹,我哪能高中榜眼呢?你说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说说!你当年那么一闹,我连妾都没有纳过对不对?至于亭亭,不是你想的那样,谁年轻的时候没个知己呢?她都嫁给别人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联系过,你怎么还放不下这事呢?”
不等秦夫人说话,秦洪哲继续道:“不过乔儿这事你确实做的不对啊”
“怎么了?那个七品小县令也就是嘴上硬一点,难不成还真敢违逆你个知府大人?”秦夫人冷笑一声。
秦洪哲无奈,把事情与她一道详细分析了一遍。
这下秦夫人再无知,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了,面上也带着丝丝悔意。
“你说你啊,咱们在官场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般目光短浅呢?”
秦夫人没了底气,声音也小了下来:“我这不是因为太关心乔儿了吗?一遇到她这事我都急昏了,你不是不知道咱们闺女这性子,有事喜欢憋在心里,又不说出来,虽然看着像个小子一样强,其实脆弱的紧。我那天见她回来就知道她藏着事儿了,我就偷偷观察她,发现她居然暗中调查别的男子,在睡梦里还喊着‘杨公子杨公子’的,问她她又不承认了,你说我这当娘的再不着急上火点儿,她可怎么办?”
说着又抹了把泪,说道:“你刚刚也看见了,乔儿是哭着跑出去的,说明她是真喜欢那个姓杨的小子了,这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秦洪哲哼了一声:“就乔儿喜欢人家有什么用啊?人家喜欢乔儿吗?”
秦夫人闻声急了,大声道:“那怎么能不喜欢?咱们乔儿又漂亮又聪明,还懂事得不得了,身份也比那个商女强一百倍,只要不是傻子,该喜欢谁还不是很显然的吗?”
秦洪哲道:“这事要不就此打住,当作没发生过”
“不行!乔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秦洪哲还没说完,秦夫人便打断了他的话。
“要让乔儿嫁给那个杨家小子也不是不行啊,只有一个办法,让杨家主动上咱们家提亲,这样的话,外人只会说杨家父子是势利小人,跟咱们就没关系了,那个韩家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那杨家会来提亲吗?”秦夫人问了一句。
秦洪哲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淡淡地道:“那就看看杨家小子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个傻子了。”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留秦夫人独自脸上阴晴不定。
正文 第8章 再次见面
秦池乔回到房间之后,一把扑倒在床上,双肩耸动,不住啜泣着。
大丫鬟金钗在一旁看得焦急,但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心中猜想十有**是与小姐喜欢的杨公子有关。
因此虽然焦急,但也很聪明的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站着床边,等秦池乔自己发泄完。
过了许久,哭声渐渐小了,金钗悄声出去端了盆温水来。
回来见到秦池乔正坐在床边,双眼红肿着,不过情绪却平复了许多。
金钗将干净毛巾浸湿,拧干,递到秦池乔面前,轻声唤道:“小姐。”
秦池乔没有看她,但接过了毛巾,双手拿着温热的毛巾敷在眼上,才觉得舒适了许多。
“小姐,可是因为杨公子的事?”金钗接过秦池乔递过来的毛巾,小声问。
秦池乔沉默一刻,平复的心绪似要再次涌上来。
她沙哑着嗓子,忍住难过,开口道:“金钗,杨公子的事情我不曾瞒你,你定知我心中所想,我我只想把他放在心上便好”
金钗点头:“小姐心地善良,心性高洁,虽欣赏那杨公子,却不曾有过他想。”
说着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杨公子怎么就定过亲了呢”
秦池乔低下头,艰难地道:“可是娘娘她根本不能理解我她不知怎么就知晓了我对杨公子的心思,居然暗中派人去了杨家”
说到这,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捂住脸,闷声道:“杨公子杨公子还不知怎么想我呢他一定觉得我是一个自私的女子,恩将仇报,要拆散他和那个韩姑娘”
金钗怔然,迟疑片刻,缓缓道:“夫人夫人也只是太过关心小姐了”
秦池乔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金钗,快速说道:“金钗,快!快帮我收拾一下衣物,我要去定阳县!”
金钗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池乔带着些许怒气催促着:“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金钗闻声连忙应着,手脚利落的收拾行李。
“小姐是要去见杨公子吗?”
秦池乔双眼带着光亮,回道:“对,我要去见他,告诉他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没有想过要拆散他和韩姑娘,我还要告诉他,我会把这件事情解决掉,让他不要担心,以后,我爹也不会记恨他的。”
金钗闻言笑道:“小姐对杨公子真好。”
秦池乔摇了摇头,咬唇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他救了我,还要遭此困扰,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说话间,金钗已经将衣物收拾好,打包成小包裹提在手上,问道:“小姐,用不用告诉老爷夫人一声?”
“不用!这次我要自己去,以我自己的名义去见他,而不是知府小姐的身份。”秦池乔立即摇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金钗,你帮我去马厩悄悄牵一匹马到后门。”秦池乔吩咐。
“牵马?小姐,你不带上我吗?”金钗听到此话急了。
秦池乔看着她,神情坚决,道:“你不会骑马,带上你太麻烦了,这件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听我的,快去!”
金钗无法,无奈之下按照秦池乔的吩咐做了。
秦池乔在后门一个利落翻身上马,转头对金钗说道:“如果爹娘问起来,随便你怎么说,我走了!”
说罢不等金钗说些什么,便一扬马鞭,对着马儿狠狠一抽,喝道:“驾!”
秦夫人正在房里翻着账册,立即有下人急匆匆地来禀报秦池乔独自出走的事。
秦夫人听后大吃一惊,“胡闹!一个女儿家在外面多危险啊!把她给我追回”
下人正要转身去做,秦夫人又喊了一声:“回来!”
下人躬身站着。
秦夫人思索片刻,道:“你把灰鸟给我叫过来。”
下人领命,匆匆退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身着灰色衣裳之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中。
秦夫人见怪不怪,打量了番来人,见她半垂着眼,一头长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一束,气质阴冷。
秦夫人开口道:“小姐刚才独自一人骑马往定阳县方向去了,我知道你身手不凡,又是女子,所以想让你去暗中保护小姐。”
灰鸟闻声抬起头,如画的眉眼,看着温婉多情,然而一道从眼角连至下巴处的疤痕破坏所有的温婉,平添一份狰狞肃杀,令人不敢直视。
秦夫人向她走近几步,悄声说:“我知道乔儿是去见那个姓杨的小子了,你听我吩咐就这样你见机行事就行了。”
灰鸟听后皱了皱眉,没有应声。
秦夫人见此,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是老爷的人,我使唤不动你了?”
灰鸟迟疑一刻,点点头,消失在房中。
秦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为心中的打算窃喜不已。
而远在定阳县的杨木汩与韩艺如今见面的次数比以前更多了起来,两个人如有默契一般,在见到彼此之时,不用一言一语,即可知晓对方的心意,这大概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吧。
二人相处之时,像约定好了一般不再提起秦知府的事情,还是如以前一样,品茶聊天,一起看夕映河上的波光粼粼。
韩艺对杨木汩对她的情意很了解,因此便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看着他的目光更是柔和温情,她对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也是欢喜的不得了,一想到明年就可以嫁给他,心中雀跃不已。
快至傍晚时分,杨木汩将韩艺先送了回家,自己也牵着马向家走去,脑海中还是刚才韩艺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嘴角微微勾起,心底的开心怎么都藏不住。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杨公子!”
他抬头,愣住,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了来。
怎么是她?!
正文 第9章 设计
小锦街道路旁安静的饭馆里,气氛静的反常,杨木汩与秦池乔相对而坐。
这条街道地处偏僻,平时来往之人不多,许多人谈事情正喜欢来此。
街道临近一条夕映河的支流,河旁栽种中许多垂柳,如今刚抵初春,天气尚未转暖,看着仍是满目萧条,正如杨木汩此时的心情。
之前他与秦池乔的相遇并未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回忆,因为他心中早已被韩艺占满,所以也没有想过秦池乔可能是什么身份,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因为那件事,杨木汩心中对她本来不坏的印象都坏了许多,并非他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他想破头也不会猜到其实这都是秦夫人的安排,与秦池乔实际上并无太大关系。
此刻秦池乔略带不安地坐在他的对面,紧紧地握着茶杯。
心中百感交集,有再见他的喜悦,对有缘无分的惋惜,为母亲所做事情的愧疚,被他知晓心事的羞怯,还有被他拒绝的凄楚
这些情绪一起涌来,如潮水般让她感到窒息,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这副神情落在杨木汩的眼中,让他心中略感烦躁。
“杨公子,好久不见”秦池乔迟疑了下,轻轻开口,鼓起勇气看着他。
杨木汩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地在手中转着,皱眉说道:“秦姑娘,上次真不是有意冒犯,如果让你误会了什么,还请你见谅!在下已经定亲,与别的女子如此相处不妥,如果秦小姐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在下便告辞了。”
说着站起身,拱拱手,不想久留的样子。
“杨公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身后秦池乔的声音小声地传来,带着一丝哀凉之感。
杨木汩停住脚步,想了想,还是没有狠心离去,看她是孤身一人,身边连个服侍的丫头都没有,相必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从府城到定阳虽不是千里之遥,但也不近,要他独自离去,把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丢在这幽静的饭馆里,他还真是做不到。
于是,他重新坐下来,定定地看着秦池乔,问道:“秦姑娘,你专门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秦池乔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对杨木汩施了一礼:“杨公子,我是专门来跟你致歉的!”
不等杨木汩说话,她解释道:“当日公子救我于危难之中,而是举止皆是君子之风,与我以前接触的大多男子都不一样,我对公子很是欣赏,但既知公子已有心上之人,池乔不敢作他想。可家母不知何故知晓我与公子之事,因太过关心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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