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人听见动静上来,因一点小事就闹的鸡犬不宁,老爷子好不容易今天高兴,梁太太并没有说实情。只道是刚才不小心,撞上了,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先冲上来的靳向东可看得真切不是那么回事,但他也懂梁太太的用意。也就沉默没说什么,扶着古之渝回了房。
古之渝坐在床沿,手抚着刚才梁茹碰过她的地方,回想着刚才梁茹手搭上来的感觉,如果不是梁茹出声,她险些就要以为,扶住她的人是……佟桑。
眼睛看不见,耳朵与别的触感,就十分的敏感,一些用眼睛不能看见的,用耳朵或者别的触感确实很能察觉不同。
她能辨别每一个人的脚步,不出声站在她面前,她能凭借每个人不同的气息辨别是谁,每个人手触碰她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见古之渝回房后就一直失神,靳向东眉心紧拧:“明天就跟我回凯悦。”
“回凯悦做什么?”古之渝回神。反应过来靳向东话里面的意思,哑然失笑:“我没事,让人说几句又少不了一块肉,再说了。爸妈可不会让我这么跟你走的。”
身子忽然腾空而起,被靳向东抱进了怀里,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我不管,你人已经是我的了。就得跟我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让你留在这里受委屈。”
“说谁是泼出去的水呢。”古之渝捶了一下他胸口,哭笑不得。嘀咕:“再说了,谁嫁给你了,一枚戒指就是你的人了,也太便宜你了。”
额头一片温柔:“明天我就去找梁叔商量我们的婚事。让他把你嫁给我,孩子都有了,他不得不答应。”
古之渝扬唇一笑:“别以为有尚方宝剑就肆无忌惮了,万一我爸来一句好好考虑考虑。这个考虑的期限长了,让你打光棍到四十岁呢。”
梁建兴夫妇舍不得古之渝,这一点还真有可能,夫妇俩巴不得女儿在身边一辈子。只要他们活着,就养一辈子,哪怕眼睛一辈子看不到,也有花不完的钱。
“既然如此。那我回头就娶别人去了,尚儿可不能一直没妈妈。”
“你敢。”古之渝手在靳向东腰上一掐:“要是你敢娶别人,让我的儿子叫别人妈,看我怎么收拾你。”
靳向东低低地笑了,将古之渝搂在怀里:“小的不敢。”
沉浸在幸福里,古之渝却一直惦记着梁茹给她的不一样感觉,心里老是觉得哪里不对。
从老宅回去后,思来想去,古之渝都想不到哪里不对,佟桑已经死了,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徐文松之前承诺古之渝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很快,徐文松就带了好消息,已经有合适的了,现在就等从别的市将眼角膜,运到江城。给古之渝做手术。
这对梁家来说是天大的喜讯,靳向东自然是欣喜若狂。
眼睛有可能复明,古之渝也充满期待,徐文松与刘志武暂时回江城。说是要看着她眼睛好了再走,梁建兴一听二人要留下来,盛情邀请住家里,徐文松拒绝了。
古之渝知道徐文松拒绝的原因。他跟刘志武两个人多逍遥自在,这要是住进梁家,难免会觉得尴尬。
这天,徐文松与刘志武来梁家看她。闲聊中,她也就将困扰自己多日的疑惑说了:“徐哥,你说这世上可能有两个人给人同一种触感吗?”
之前一直喊徐先生,徐文松觉得见外。非让古之渝改口。
徐文松来了兴致:“两个人?同一种触感?这有趣了,不会是小渝你眼睛看不见,弄错了吧。”
“不,这绝对不会有错。”古之渝坚定摇头,事后她又刻意接近了梁茹,她怎么也感觉不到梁茹以前给她的感觉,反而一靠近就觉得心里不安,有种冷气森森的感觉,特别是在梁茹出现在她背后时,整个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又摸过梁茹的手,给她的感觉,还是……佟桑。
一侧的刘志武沉思后说:“以前有一名战友,在一次任务中眼睛暂时性失明,我们每一个人靠近他,不出声,他都能辨出来,他说,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不同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会说,眼瞎心不瞎,你说的这种,如果不是感应错,那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这一句话让古之渝浑身发凉。
怎么可能呢,两人怎么会变成同一个人。
“小渝,你这说的是谁?”徐文松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没,我随口问的。”
第200章:只想跟显扬在一起
佟桑被葬在墓园之后,她一次还没有去看过。
古之渝想,之所以一直感觉佟桑就在身边,可能真是想多了,这世上不可能有重生,死而复生。
问清楚佟桑被葬的地方,她打算去看看,靳向东原本是要陪她去的,准备出发时,忽然梁茹跟高显扬过来了。
听说她要去看佟桑,梁茹忽然提议:“渝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高显扬与古之渝皆是一愣,这恐怕最不愿或者不该去墓地看佟桑的人就是梁茹了。
没等古之渝同意或是拒绝,梁茹已经过来挽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指尖触摸到皮肤,那种感觉又上来了,背脊一凉,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好啊,一起。”
梁茹去,高显扬也就跟着去了,说实在的,他也不太明白梁茹的意思。
到了墓地,古之渝并没有让靳向东跟高显扬进去,高显扬也确实是不好进去,尴尬。
梁茹扶着她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到佟桑的墓碑前。
“小茹,帮我放一下吧。”古之渝将怀里的鲜花递给梁茹。
梁茹盯着古之渝的看了一会儿,将鲜花放在墓碑前,蹲身指尖抚过花瓣,问:“渝姐,你怎么想起来墓园?”
“最近我总是感觉佟桑就在我身边,就来看看。”古之渝循声看向梁茹:“你呢?听到你要来,我很是诧异,我以为你会怨恨她,不会来。”
“有什么好怨恨的,再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跟一个死人过不去。”梁茹回头,仰视着古之渝:“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可怜?她只是爱错了一个人罢了,如果不是执着,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梁茹的语气有点儿冷,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古之渝听到那冷森的语气,就像是佟桑在她耳边说话,抑扬顿挫都是那么的……一致。
手揪了揪衣服,古之渝抿唇说:“你性子淡然,若是佟桑有你的领悟,确实不会走到今天,我听说之前你去了加拿大。才回来不久,你是决定要跟高显扬过一辈子了?”
“从遇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跟他过一辈子。”
“高显扬性格比较优柔寡断,你性子淡然,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拿得起也放得下,你们很配。”古之渝说:“佟桑从小性格就好强,想将每一件事都做好,可事事总不那么如意,她跟高显扬如果换个地方跟身份相遇,结果应该会很好。”
“你也觉得佟桑跟高显扬一点儿不合适?哪里不合适?就因为她没有高贵的身份?”
这话梁茹问的有点急了,古之渝嘴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带着深意说:“嗯,爱情与身份无关,难道你希望他们俩在一起?如果是,那现在可没有你什么事了。”
“我只是觉得可惜。”梁茹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急了,起身说:“如你所说,若他跟佟桑没有分开,也没我什么事了,我看天好似要下雨,先回去吧。”
“我想再去看看小生,小茹,你能扶我过去吗?”
梁茹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古之渝是看不见的,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梁茹的手搭上来:“好。”
一看到陆生跟梁伊相挨着的墓碑,梁茹的手就不自然的捏紧。
古之渝摸索着将手搭在墓碑上。说:“小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原谅佟桑吗?”
“不知道。”
摩挲着墓碑,古之渝说:“想起小生的死状,我就无法原谅佟桑做的一切,刚才你说她可怜,可我却并不因她的可怜而心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必你是听过这句话,可你又知道,二十年的姐妹最后却让我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又是何种痛,如果不是近日来总觉心绪不宁,或者此生我都不会去她的坟前一次。”
“尘归尘,土归土。都已经结束了。”
好一句尘归尘,土归土。
古之渝笑了笑,不置可否。
手伸向陆生的墓碑后面,当初的窃听器还在,用力扯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
“窃听器。”古之渝捏着小小的一枚窃听器,怅然道:“当初就是在这里,我与佟桑做了一个了断。她到死都不知道,其实我重回江城,手里并没有什么录音,真正让佟桑伏法的是这枚窃听器,我用假的录音套出她的话,在她与我对峙时,窃听器里的内容已经到了警方手里。”
“你算计了她?”
“对。”古之渝坦言:“如果那天。她不承认,其实我也拿她没办法,一切从哪开始,就哪结束。”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说到这,就跟你说了,其实这些事不该跟你说的,让你笑话了。”
回到车上,靳向东见古之渝脸色不好,一面开车,关心问:“刚才怎么在里面这么久,还不让我陪着。”
“向东,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心绪不宁,有点不敢接触梁茹,她一靠近,我就感觉是佟桑站我面前。”
靳向东剑眉一蹙:“这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有睡好?”
“今日我来墓园,又让梁茹陪着进去,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说当初如何算计了佟桑的事,你知道吗,虽然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跟平日不一样。”
“是不是你太敏感了,我看梁茹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靳向东抓着古之渝的手,她的手很凉,这大冬天的,其实他很不愿她来墓地,这种阴气重的地方。
“可能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到了喊我一声。”
一闭眼,脑子里就浮现刚才梁茹扶她出来时抓着她手的感觉,比进去时用力多了,就像是在克制什么,否则肯定就不是只是加重了一些力道而已。
高显扬的车上,梁茹死死地抓着安全带。目光盯着前面靳向东的车子,眸色有些恕�
高显扬一侧头瞥见梁茹的眼神,心一紧:“小茹,怎么了?小茹……”
喊了几声,梁茹才回神:“怎么了?”
高显扬略笑了笑:“没事了。”
车内陷入沉寂。
眼角膜运到了江城,手术时间已经安排好了。
入冬,欧华强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只能躺在床上了,欧莞端着药进了房间,床上躺着的欧华强听见动静一下子睁开了眼,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欧莞:“阿琛呢?”
“他啊,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现在不知道拿着钱去哪里赌了,爸。还是把吃了吧,不然你熬不过去,连亲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欧莞笑着将药递过去:“吃吧。”
“拿开。”欧华强猛地撑起来,恶狠狠地将药打掉,目赤欲裂:“你这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将你从精神病院接回来,阿琛就要毁在你手里了。欧家,就要毁了。”
看着被打翻在地上的碎玻璃还有药片,欧莞神色十分平静与淡然:“你不吃,这欧家只会毁的更快,爸,我可是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今天,你放心。这药没问题,我还不想你这么快就走了,你保险柜的密码,可还没说呢。”
“混账,混账……”欧华强气的手哆嗦,撑了一会儿就撑不住又倒在床上,喘着气:“你让阿琛来见我。快去。”
“我现在可是一个有精神病的人,不好出去随意走动,或许等你儿子钱都输光了,就会回来看你了。”欧莞漫不经心的蹲下身将碎片捡起来:“爸,你也别气了,这种的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你这儿子啊,可真是争气,我听说,他昨晚上半个小时就输了五百万,照这速度下去,我想很快爸的棺材本应该也会没了,不过谁叫那是你儿子呢,就算把全部都输了,爸应该也不会心疼,爸这些年收了不少贿赂,够他赌好一阵子了。”
“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把欧家给败了。”欧华强眼睛鼓鼓的瞪着欧莞,却是拿她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他是明白了,欧莞就是来讨债的,现在他老了,病了,不是对手了。
但他不知道,还有更让他愤怒的事在后面,那是一把刺刀,在他死的时候,往脖子上一抹。
欧华强不吃药,欧莞也不管,任他自生自灭,其实她心里清楚,欧华强不会这么甘心等死,不过不管欧华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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