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雕刻了一条首尾相接的龙,中间只有大大的两个字:民 心。古朴端正,仿佛从远古时期就刻在了这石壁上。
大盛灭亡时流出的传国玉玺被端端正正供放在民心二字中间的石台前。基座玉石方方正正,通体碧绿,上方是一颗夜明珠,象征了天圆地方,通体流光溢彩。
傅云锦上前两手托起玉玺举起至眼前,基座侧面只雕刻了两字:天 下,手心里沉甸甸的。
她怔怔看了会儿,忽然会心一笑,怪不得大盛的开国君主只在这里设了三道屏障,谅本事再大的人也端不走这两个字。全世界还有什么比民心更为珍贵的宝藏呢?
民心,在千千万万的百姓心中,谁也不能强迫。你可以用武力征服一方百姓,却不能征服全天下的百姓。你可以用武力征服百姓的身体,却不能征服他们的心,压迫越大,反抗越大,民心是最尖锐的武器。
何为天下?一人之天下,一家之天下,谁是天下的主人?
前是容其傅。这个密/洞告诉了答案。浩瀚苍穹之中,每个人都是渺小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一人或是一家为天下之主都是错误的。所谓君,不过是百姓选中了一个有能力并且心怀天下的人为其领袖,带领他们过上幸福安乐的日子。所有违背了初衷,在安逸中醉生梦死弃百姓生死于不顾的君主都不会赢得民心。若是违背了民/意,那便是下一个百姓再选择君主的过程。
开国皇帝将这两个字刻在这里,刻在这苍穹之下,也含了另一层寓意:将自己的欲望无限放小,将民心无限放大,这便是国策。无怪乎大盛后人找到这处宝藏后反而隐世了,自己丢了江山,要赢回天下百姓的心,还有谁有这份自信?这块传国玉玺敲不开对大盛失望了的民心。
大盛国主为何要在这里建下这处宝藏,其用意不得而知,也许是为了警醒后人吧。进入密/洞的过程只是用来象征打江山难,密/洞内的景象寓意深远,可惜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慢慢被后任君主淡忘,只将这想成了有无数珍宝的所在,并将这里当成了最后的退路。
傅云锦想当初娘亲见到这里时,也是跟她一样的想吧……
当傅云锦重新回到外界时,外面已经发生了大转折。南丰战场尾声时,邵靖恒被战场冷箭所伤,君主李宣易亲自督军出战,将叛军窦耀光一干人等围困于益城,窦耀光自刎于城门下,跟随窦耀光的一干人等投降被押回京中,等候发落。于此,李宣易彻底建立了皇家威望。
于秋听闻傅云锦噩耗,率领众人四下寻找,当傅云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老人再次老泪纵横:“殿下……殿下安然无恙,老臣甚是安慰……”
傅云锦将宝藏秘/洞的事情告诉了于秋,于秋似乎深受打击:“空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殿下?”他似乎失了信念支撑,茫然不知所措。
“老秋,我早说过大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会在现今的时代中出生、长大、终老、死亡。大盛于我们来说太过久远,况且,那密/洞里面的警示是我们的祖先留下的,可是我们的祖辈并没有按着祖先的遗愿去执行,现在要靠我们去争回,已经太晚了。
我们的力量太过微弱,就像这颗明珠,在我们眼前它很明亮,可是我们将它放到火堆下时,它的光亮便是微乎其微了。何况我们现在所做的,不是为民心,只为自己的私欲。以这样的目的去争夺天下,你觉得有多少人会愿意为你拼命,你觉得你会成功吗?”
宝藏写得好累,因为觉得是言情书,不是探险的,故而寻宝过程写简单了点,粗糙了点,亲们别骂我呀,嘴里又起了两个口腔溃疡,泪奔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归
更新时间:2013…8…9 23:14:37 本章字数:4572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堪比大盛开国君主那样的人来完成这个统一。 可是这个人不会是我们,北雁也好,南丰也罢,他们都迎来了史上最有能力的君主,只能说明其气数未尽,眼下离统一太过遥远。也许在我们死后,许多辈的子孙后,那一天就来临了……”
“老秋,我知道你有抱负,你心中有执念,你想一展抱负。南丰战场你是经历过的,你亲眼见到了战争的残酷,现在你还坚持要复国,要去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让百姓处于动荡流离之下吗?”
于秋张着嘴,木然看着前方说不出话来,傅云锦的话给了他极大的震撼,眼前闪过无数战场上的血腥,百姓的哭号,焦黑的土地……他找不到话来反驳,眼里忽然死灰一片:“殿下,老秋明白了……”
傅云锦转身渐渐离去,她解开了靖恒哥哥的结,解开了于秋的结,解开了自己身世的结,放开了属于宁家的江山,只剩她与他之间的结未解……
北雁战场,冯固主营被围剿,主帅冯固被箭杀,所剩残部与柳怀涛副将汇合,上官容琰从幕后走向台前,亲任主帅,带兵突袭盛京。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不利于上官容晔的消息,皇上遇袭,生命垂危,柳怀涛率领另一路兵马拖住皇上亲兵,阻止其回援,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危急……
当乔装过后的傅云锦突然出现在北雁圣武皇帝的营地时,聂九瞠目结舌:“夫人,你……”那一日他赶去救援柳新柔时,追踪错了方向,待赶到悬崖时,只看到一地的尸体跟有人滑下山崖的痕迹,柳新柔站在悬崖上疯笑,嘴里大喊:“她死了,她终于死了……”
他急忙派人下去寻找,但是山崖深不见底,回来的人以说山崖下的情况看毫无生还的可能,他也以为傅云锦必死无疑,只能先将柳新柔带回,听候皇上发落。
上官容晔听闻噩耗当即悲恸不已,万念俱灰,要将柳新柔立即处死,却在此时,一直处于疯狂状态的柳新柔突然清醒了过来:“你不想听听傅云锦临死前留了什么话给你吗?”她神秘兮兮道:“你走过来,我只能告诉你一个。”
上官容晔像中了魔障一样走进柳新柔却见她挣脱绑缚的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器物刺中上官容晔胸膛,谁也不知道这个疯狂的女人竟然将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拿了下来掰直当成了凶/器。
整个营帐都充满了这个恐怖女人的疯狂笑声:“哈哈哈,死了,你们这对狗男女,都死了才好。我会是皇后,北雁朝唯一的皇后……哈哈哈哈哈……”
傅云锦听完聂九描述,彻底想明白了前前后后。
柳新柔所谓的任务就是刺杀容晔。后来她被抓住,柳新柔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将她送至上官容琰处,可在押送她时柳新柔改变了主意,她怕自己在上官容琰面前将她比了下去,这样,她的皇后梦将永远也无法实现,是以她在半道上设计谋杀自己,造成自己是自尽跳崖,而不是被她所害,这样上官容琰就算知悉她已死,也不会将怒气发在柳新柔的头上。
柳新柔留在原地装疯,让后来赶上的聂九不设防,让她有机会来到容晔的军营。等她来到容晔面前时再假装自己留了遗言要告诉容晔,伺机谋害容晔。北雁没了容晔,上官容琰将是唯一的皇帝,她的功劳自然不会被抹灭,从此再无人跟她争锋。
柳新柔布局巧妙,傅云锦实在甘拜下风,柳新柔的这些脑筋若是用在正道上,未必不会干出一番大事来。
“皇上现在如何?”傅云锦问道。
“夫人,您进去便知晓了。”聂九领着傅云锦走至金黄色穗顶的帐篷,撩开门帘。“夫人,您请进。”
傅云锦走进帐篷,后面门帘垂下,里面暗沉,只有桐油灯在一跳一跳,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香味,她忽然泪意涌了上来,不敢上前。这一走,她离开有多久了?每日每夜的思念,在这里,她却不敢上前,怕一切都是梦。轻轻的呼吸着,轻轻的走在,她不敢用力,就怕梦惊醒,她依然在千里之外。
眼前的人瘦了,黑了,憔悴了,像个大孩子一样睡得深沉。他的身上穿着的是她在西川时做给他的那件粗布青衫,他至今还留着这件衣服,并随身带着。傅云锦的手在接近上官容晔的脸上时忽然停下,她不敢摸上去,这张脸出现在她的梦中无数次,可是每当她要抚上时,他就不见了。
晶莹的液体落下,一滴两滴,滴在沉睡着人的脸上,乌黑的眸子睁开,正像是她在西川初见他睁眼时的那样,深邃,宁默,清亮,像是亘古不变的一汪深潭,就那样默默的望着眼前人。
“锦儿?”他皱了眉,似乎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你为什么不来我的梦里,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他现出孩子一样的娇气、委屈,又像一个痛失爱侣的男人那样痛苦、思念,紧紧盯着她的眼眸一瞬不瞬看着她,就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了。
“容晔,我回来了。”傅云锦轻轻拉着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弯腰凑近他。
上官容晔手一震,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置信:“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狂喜席卷了他,他忽然失去了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的语言能力,失去了指挥千军万马时的从容不迫,喃喃反复说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舍不得我的……”
傅云锦泪眼笑着,贴上上官容晔拥住他:“对,我不会死的,我要回来做你的女人。”
上官容晔回抱住她,两人紧紧相拥,就算傅云锦压在他的伤口上,他也只觉的这疼痛让他更清醒得知道他的锦儿还活着,她还活着,他从来没有这样感激上苍过。
一番绵绵情话,互诉衷肠过后,傅云锦小心翼翼掀开上官容晔的衣衫,想看看伤口:“你的伤怎样?”
“一来就脱相公衣服,夫人你太急了,为夫还伤着呢。”上官容晔按住衣服,怕傅云锦见到伤口担心故作放松状。
“讨厌。”傅云锦脸上发红,随手打在上官容晔的胸膛上。
“嘶”,上官容晔疼得抽气:“娘子好狠心。”他捂着胸口做疼痛状。
“疼死你算了。”傅云锦撅了嘴,眼泪忽然巴巴落了下来,“你真狠心,真的不管我了,我还千方百计护着你,没想到你还是着了她的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就让你痛了,就让你长长记性。”
她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膛,将怨恨、一路所受的委屈、害怕都发泄了出来。
上官容晔的脸色白了又白,青衫上印出水渍,傅云锦住了手,怔怔看着那滩暗红,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你不止笨,你还没有知觉,都出血了,你都不会说吗?”
营帐外都听到那声爆吼,守在外面的两个士兵已经被支走了,现在在外面的是耳朵贴着帐篷毡布面的穆直与孙崇外加一个聂九,三人闻声脖子缩了缩,伸出手指挖耳朵,脸上笑得不怀好意。穆直与孙崇听说营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聂护卫带着直入皇上营帐,当下马上赶来一看究竟,却见贴了脸在帐篷上的聂九对他们比了一个安静不要说话的手势,于是也加入了偷听的行列。
穆直的眼睛告诉另外两人:“饱受皇上压迫的夫人要翻身反抗了,以后我们要听夫人的话了。”17FZ4。
另外两人一致点头,立马又将耳朵贴了上去。
帐篷里,傅云锦还是掀开了上官容晔的衣衫,却见缠着伤口的棉布上一滩血渍,拆开棉布,左胸口上寸长伤口红肿,往外翻转边,还没有愈合的迹象。
“她的手镯上染毒了?”傅云锦一眼就看出异常,脸色冷了下来,“这个毒妇,她还怀着孕呢,这样自损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对她来说,孩子算不得什么,你不是不了解。为了当皇后,她已经没有人性了。”
傅云锦无语,阴着脸给上官容晔上药,找了干净的棉布给他重新缠上,手下劲道用得狠,上官容晔疼得冷汗直冒却一点不敢吭声,小心看着她的脸色。
只见傅云锦拿了匕首准备在自己手腕上划刀,知道她又要放血给他,他马上夺了过去:“毒已经解了,伤口很快愈合了。”
傅云锦挣开上官容晔握着的手,闷头坐在床沿边上,眼泪簌簌又落了下来:“你没事装什么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下有都遥必。上官容晔见她眼泪落得凶狠,急的手忙脚乱,胡乱给她擦着道:“我不这样,怎么逼出老大来?他躲在西帧,纵然我赢了这次战争,可是只要他不被擒住,北雁永远不得安宁,百姓也无法过上安生的日子,我也不能为你报仇……哎,你怎么回事,以前怎么伤你你都不哭,可现在眼泪就像破了的堤岸,止也止不住了。以前我老觉得你是石头做的,原来也是水做的人儿。”上官容晔一边给他擦泪,一边嘀嘀咕咕。
傅云锦哭着哭着听着他的嘀咕声板起脸垂他:“还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