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大街上,富绅露出本性来,带着护院把人捉了回去给活活打死了。
府中下人受到惊吓敢怒不敢言上,而他们的家人却把此事告到了衙门里。
府尹是文祥的人,本想私下里解决,却被宋洐君的人知道,禀报到宋青宛这儿来的时候,宋青宛生了大气,正好借机让他们看看她的决心。
富绅打死奴隶的事立即提上公堂,先是罚银接着坐牢。
毕竟政令初下,也不能真的拿着跟前世相比较,且这个时代的人特别注重面子,那当家的人坐了五个月的牢,又罚了不少银子,再出来,相信已经名誉扫地,无地自容,以后对整个家族也是影响极大的。
不仅富绅受到惩处,宋青宛借机还专门派了一队玉家军,直接受她管制,在各地街市布下申冤鼓,便是府尹这次的做态惹怒了宋青宛,以后只要有冤便能鸣鼓,府尹接到鸣鼓的冤案,必须当着百姓的面审理案件,还受冤者公道。
当然避免百姓无事或是小纷争也来鸣鼓,所以鸣鼓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必须接受住考验的人才能鸣冤。
第551章百姓疾苦
宋青宛这次的事做得干脆利落,完颜玉却被文武官员给缠住了,整个朝堂之上再这样让宋青宛主持下去,就是宋家人的天下了,便不叫完颜家。
如今的宋青宛也只有完颜玉还能压制住她。
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自然他们都希望是完颜玉在气势上压制住宋青宛的,但他们也知道,这事儿还真的很难。
果然完颜玉的反应还是令几位大臣失望了,文祥一甩袖子,打算带领百官辞官,这是要全体罢工呢?
宋青宛看了宋洐君传来的消息,叹了口气,再呆在这儿她岂不是要协妥,还是早点拐了葛山出去。
就你们知道罢工,我们也知道这一招,就看谁先人一步,谁比谁狠下心来。
宋青宛可不等这些大臣发作,她当夜就拉着完颜玉坐上了马车,两人出发了。
待第二日,百官上早朝正要集体罢官的时候,结果宝座上无人,又有大监上前直接说退朝,大监被百官围住问其缘由,原来皇上与皇后早已经离开兴王府城,接下来的日子都不用早朝了,至于什么时候早朝,那得看两人什么时候回来。
当真荒唐,就没有看到哪朝皇帝敢丢下政务直接走人的,文祥听到这话后,气出一口老血,眼神杀向宋洐君,必是他通风报信,皇后才拐走皇上的,
宋洐君却是一脸无辜的看向他,文祥本要借机发作一番,见状只好咬着牙走了。
且不说满朝文武找不到皇上后各自起了心思,便说宋青宛与完颜玉两人出了兴王府城,一路向南行,马车走了十来日的样子。
完颜玉不知道宋青宛要带他去哪儿,但难得的看到她如此高兴,既然已经出来有上十日,他也便把政务放下了,他本来便不喜欢这朝堂上的纷争,叫他去打仗,他倒是觉得干脆利落,不然当年文祥几次三番的要他为自己着想,必要的时候可能还会与他哥分庭而冶。
当年他父皇曾私下里问过他,可愿意接下他的江山,完颜玉当即便拒绝了,他说他愿意活在马背上,不愿束缚。
虽然这些话都是他哥教他说的,但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以至于建了南越以来,他便觉得处处束缚,若不是稚子年幼,跟随自己的大臣又这么多年都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再说他若真的撒手,这些人都会成为梁国的刀下之魂。
所以也算是他给这些家臣一个交代,为了护住家人的性命,不得不建了南越,挑下了这一重担。
宋青宛偎在他的怀中,从挑开的车帘往外看着两边山色,宋青宛说道:“我其实不想呆在岭南,我想出海,去看看那边的世界,就像张义一样,可惜已经三年过去了,张义还曾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张夫人已经有一年多不曾行商,家族事务交给了属下,一心只等着张义归来。”
“若是张义有个好歹,我无法给张夫人一个交待,咱们的海外之行也不能提上日程,不知大奇王子是怎么来到咱们南越的,当初却是不曾想到这些,早知道就要抓住那大奇王子仔细问问。”
“张义之才不在他父亲之下,功夫也不差,按理不会有事,多半是路途遥远所至,不要担心,张夫人这边,待咱们回去后,你去看望她。”完颜玉安慰她。
“也只能这样。”宋青宛回身攀着他的肩,送上一吻,“说好的,这些日子听我的安排,南越都是咱们的了,就没有好好看过,这次我要带你去一个像宋家村一样美的地方,你怕不怕吃苦。”
“你想宋家村了?”
完颜玉很快就知道她这次出来的目的,可惜他们以后都不得回梁国,再也回不到宋家村去。
宋青宛听到宋家村三字,脸色又暗淡下来,“是啊,是想了,要是当初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的话,我想我会在宋家村安稳的过一辈子。”
完颜玉听后一脸的愧疚,“是我对不住你,隐瞒了身份。”
“咱们不说这个,就说说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我着人打听到了,那儿山好水也好,百姓更是朴素,咱们去那儿,一是看看当地的民风,还有感受一下百姓们的生活,做大官不体恤民情,不懂人间疾苦,那都是纸上谈兵,并不能为百姓干实事。”
“你啊。”完颜玉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总能想到与我们不一样的东西,你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
宋青宛被完颜玉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起来,“自然不是装的浆糊。”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之时,马车忽然急停,宋青宛还好有完颜玉相护,没有磕到车壁上,完颜玉面色一沉,问道:“何事惊慌?”
外头打车的是卫景,卫景听到后立即传话,“回禀老爷,前面官道上有死人,待属下去细探。”
死人?宋青宛立即警觉起来,他们这一行打扮是普通的走商,身后拉了一点儿粮食、布匹,都不是上等货色,只为掩人耳目,身边跟着的是金甲卫,人数并不多,但他们的功夫都相当的厉害,整体上来说,别人看不出他们的身份,可是忽然发现的死人却让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
完颜玉挑开前帘,两人看向外头,果见马车前躺倒数名衣着褴褛的百姓,完颜玉只须扫一眼便辨别出来这些人并没有功夫,就是普通的百姓,且里头都是一些老者,只是为何这些人会倒在这官道上?
“我们也下去看看。”
宋青宛建议。
完颜玉无可无不可的便随她下了马车。
正入初夏时分,宋青宛早已经穿上了薄衣,一身紫衣跟在同样穿紫袍的完颜玉身边,两人一看便是主人家了。
护卫看到两人纷纷行礼,完颜玉来到卫景身前,就见他正好探了几人鼻息向完颜玉禀报道:“这些人都是饿晕的,并没有死。”
南越建国已经三年,便是没有建国前,宋青宛也为各地修路修堤,又有张家铺子四处免费给种粮,但凡有双手双脚的哪个不会种点东西,也不至于到饿死的地步。
这里虽然离京城尚远,这么多年实施下来的政令,怎么却还有饿死的人?这些人肯定有问题,这事儿也透着古怪。
第552章横蛮乡里
宋青宛看向完颜玉,完颜玉也正有此意,于是护卫上前把六名饿晕的百姓扶到一边树影下,就地起火做饭。
正好是晌午时分,也该到吃晌午饭的时候。
宋青宛和完颜玉在另一棵大树下的圆席上跪坐下来,中间一张矮几,两人悠闲的饮着茶。
宋青宛看向完颜玉,说道:“我怎么觉得你穿紫衣比我穿紫衣好看。”
完颜玉垂首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小女人不是说这便是情侣装,非要他穿紫衣,他平时素爱穿黑衣,这样流血也不会令人立即注意到。
“那不如下次我不穿紫衣。”
“不成,你穿得好看我也赏心悦目。”宋青宛笑了起来,完颜玉方发觉被她调戏了,脸颊微烫,乜了宋青宛一眼。
吃晌午饭的当儿,对面大树下的六名庄户人家醒转了过来,刚才倒在官道上,太阳直射,身子只会越来越虚弱。
如今躺在树影下,又有人喂下米汤,很快就醒了,闻到营地里起灶做饭的香味儿,吧了吧嘴,肚子咕噜一声,眼睛盯着宋青宛桌上的吃食便不动了。
宋青宛见人已经醒了,便叫护卫把白米饭送上去。
说起这白米饭,宋青宛以前在宋家村的时候可是见都见得少,在酒楼吃上几次,所费银两不知道多少,心疼了她好久,如今到了南越,她方发觉这边富硕点的城镇,富绅家里还是有白米饭吃的,小米粥也是不少。
百姓们也不是没有穷到不曾见过白米的程度,特别是宋青宛同张小环建了一个种子基地后,所有粮食的产量都往上翻了一倍,这白米在南越也不是稀奇的东西了,不过北方却是难说,好几年不曾去梁国,梁国百姓过得如何她也不知道。
那六位庄户人家看到结实的白米饭,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抱着碗就不放了,只见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碗米饭很快见了底。
宋青宛见状,立即叫护卫上前制止,不准他们吃这么多硬食,于是又盛上小米粥给他们喝,很快一人三碗小米粥都见了底,算是吃了个大饱,已经有人打嗝了。
听到打嗝的声音,他们自己都发觉不可思议,竟流下眼泪来。
卫景去问了几人的缘由,得知这些人原来是九桩村的,却并不是九桩村的村民,而是一位古家的农仆,他们只是奴隶,并没有自由身。
在古老爷家中没日没夜的干活,但吃食却少得可怜,总是吃不饱穿不暖,不少农仆因此死在了里头,而且在古老爷家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年纪到了四十岁左右的农仆就会派去做最苦最累的活,直到活活累死或是饿死为止。
再仔细一看,这六位农仆瞧着怕不只四十岁了,然而当卫景一问的时候,他们只有三十几岁,还不及四十岁,他们在古老爷家里干活已经有二十几年,由于长期吃不饱,干活辛苦的缘故,比同龄的人老得快,身体也虚弱的多。
在宋青宛颁下释奴令的情况下,这九桩村的富绅还敢这样虐待奴隶?这是明摆着没有把律法放在眼中。
完颜玉听后也动容了,他沉声问道:“你们可知道释奴令?”
几位农仆摇头,并不明白完颜玉问的是什么?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释奴令下来已经快三个月,中间还有不少富绅被下狱,按理这么明显的作风应该早已经传入各地才是。
于是完颜玉问他们九桩村的方向,待吃完晌午饭后,完颜玉起身,决定去一趟九桩村细细打探。
金甲卫和马车都留在这片山林隐藏起来,只有完颜玉带着宋青宛,身边只有一个卫景跟着,三人打扮成庄户人家,悄悄地跟在这几位农朴的身后进了村庄。
这六位农仆直接进了古家的后门,细看之下,这古家的宅子像是百年老宅,门户深深,竟不比兴王府城的普通富绅差几分。
三人入得村里来,遇上村长白良,白良得知他们三人打算在九桩村长住,想要购得一所院子,便带着三人来到一处农家院,看着这农家院,白良面有难色,说道:“这处院子是处好院子,原本是我的一个侄儿一家人住的,可惜如今一家人入了古府,这院子他们托我售卖,我却一直舍不得,可是看到他们面黄肌瘦的吃不饱,我还是把他们的院子卖了换了银子,也让他们一家人好过一些。”
“村长,为何你侄儿一家要入古府为奴?”宋青宛疑惑,还有谁愿意为奴的?便是没有这释奴令以前,主人是能决定奴隶的生死的。。
白良却摇头叹息,没有接宋青宛的话,反而问他们,“你们可是要买这院子?”
“自是要买的。”宋青宛接话。
白良犹豫了好半晌,怕是良心上过不去,接着说道:“不瞒你们,这九桩村的百姓都想往外逃,古府横行乡里数十年,百姓敢怒不敢言,如今九桩村的农田全部被古府强抢了去,不少村民走投无路为了有口吃食只好投奔古府,成了古府的农仆。”
“其他村民尚有一点荒地种植,便死守着这村口,这几年也生了背井离乡的冲动,我虽为九桩村的村长,却也是食不裹腹,恐怕不久也要离开了,你们要买下这院子是好的,我那侄儿一家日子过得艰难,若能得到这笔银两,一家人或能过上几天好日子,但我身为村长也不能坑害了你们不是。”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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