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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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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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太妃人长的貌美,说话的声音都非常悦耳,这也是当年先皇宠爱她的原因,当年的后宫,她可是独享专宠,虽然先皇也偶尔的临幸其他嫔妃,那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众人情绪,怕后院起火,但先皇的心里其实最喜欢最疼爱的还是她。
  她当年是没有资格入宫的,同兰宜一样,家里只有一个秀女的名额,父亲却给了姐姐,虽然她与姐姐是孪生,后来,姐姐突然暴毙,她代替姐姐进宫,从此与先皇双宿双栖,恩爱无比。
  当然,姐姐的暴毙是她一手制造,因为她恨父亲,同是女儿,容貌不差毫分,父亲却将荣华富贵的机会给了姐姐,所以她一剂毒药让姐姐香消玉损,她成功代替了姐姐。
  诚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宇文偲的,巧妙的避开,继续讲下去。
  可是,无论皇上怎么宠爱她,太后有显赫的家世,有更大的心机,有蛇蝎般的心性,使劲手段来害她,都因为有先皇的护佑,她也算度过一劫又一劫。
  但她一年年长了春秋,突然明白自己最好的保护神不是皇帝,因为太后和其他嫔妃都是皇帝的女人,很多时候皇帝也会顾念同那些女人的夫妻感情,所以她发现,自己最好的保护神该是儿子,而想让儿子保护好自己,那就是扶持儿子成为皇帝。
  所以,她使尽浑身解数取悦先皇,终于让先皇答自己的儿子为太子,以备将来做皇帝,可是先皇考虑到后宫的安宁,就没大张旗鼓的下诏书,而是偷偷的拟了份立太子的诏书给了她,要她好好的收藏起来,等机会成熟,再公开此事。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满足,因为先皇也还不老,身子更加强壮,儿子登基成为皇帝遥遥无期,于是她斗胆而出一个念头,让儿子提前成为皇帝,成为自己的保护神。
  她就想起了曾经给姐姐投毒之事,然她知道先皇不是姐姐,姐姐只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而先皇纵横朝堂独坐天下,非是一般人可比的,所以,她就用了一种类如兰宜说的——缓发毒药。
  那药无色无味,每次下一点点到先皇的吃食里,先皇毫无察觉,更因为对她的宠爱,也就疏于防范。
  终于有一天,先皇体内的毒催发了所有的药性,先皇驾崩,她正想拿出先皇给她的那份太子密诏,从而让自己的儿子,宇文偲来登临大统呢,不料宇文佑却先拿出一份传位诏书,夺走了皇位,那个时候她可真是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懊恼。
  她狠心害死先皇,不单单是因为想让儿子做皇帝,还因为先皇把感情分出去一点点给了后宫其他那些可怜的嫔妃,这样的事她是无法容忍的,她觉着先皇就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却与别个女人同床共枕还生下皇子皇女,这对她就是莫大的背叛,所以她恨先皇,只是先皇驾崩她却没捞到一点好处,还给太后创造了整治她的机会,将她软禁在重阳离宫之后,她才彻头彻尾的后悔。
  然,为时已晚。
  她只能韬光晦迹等待下一个机会,并且三令五申儿子也要谨言慎行,防止宇文佑下毒手。
  而今,儿子大了,她也慢慢在变老,所以她觉着不能再等,特别是公输拓最近出了事,宇文佑因为兴奋便有些忘乎所以,她同兰宜一样的心思,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刚好宇文偲问她当年的事,她就规避了不该说的,只告诉宇文偲:“当年,你父皇已经立你为太子,也就是说,你父皇是打算让你继位的,宇文佑,是篡位。”
  这话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宇文偲再不会怀疑其他,可是,仍旧一片茫然,只将手中的团扇狠狠掷在桌子上,愤愤道:“皇兄他怎能做出那种瞒天过海之事。”
  孟太妃冷笑:“在这个宫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因为人人都是为了自保。”
  宇文偲毫无头绪,问:“母妃的意思,我以后该怎么做?”
  孟太妃轻轻吐出两个字:“篡位。”
  哗啦,旁边大水瓮里的冰掉了一块,惊得宇文偲一抖,面色也是煞白煞白的。
  篡位,这是大逆不道之事,这是随时可以掉脑袋之事,这是受后人唾骂之事,他有些犹豫。
  孟太妃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这么多年是给宇文佑吓怕了,伸手握住儿子的手安抚道:“莫怕,有娘在呢。”
  一声“娘”,让宇文偲重回小时候一般,当着外人,他称母亲为母妃,母亲也以本宫自称,私下里,他称母亲为娘,母亲也自称娘,这个时候孟太妃又以“娘”来自称,无疑给了宇文偲莫大的安慰。
  “娘说,儿子该怎么做?”
  他既怕,又无尽的憧憬,那个位子太诱人,谁不憧憬呢,何况原本那个位子就该是他的,是宇文佑篡位在先。
  孟太妃柔声道:“你只需等着做皇帝,其他的事,娘来替你做。”
  话到这里,宇文偲就坦陈了兰宜方才找过他,也是为了这件事,他说完,还以为母亲会严厉的告诉他,远离兰宜,远离是非。
  谁料,孟太妃却傲然笑着将儿子的手攥的更紧,仿佛攥住了儿子大好的前程,开心道:“好,咱们可以借刀杀人,然后坐收渔利。”


第455章 宇文佑杀你那天,便是我的祭日。
  这一天晚上,风雨大作。
  公输拓打入死牢已经有段日子,兰猗第一次来看他。
  事先打点好的,狱吏狱卒皆为心腹,兰猗同秋落到时,牢门大开,公输拓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或是即将发生什么,只觉今晚的狱卒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猜测难不成宇文佑要提前对他下手了?
  杀我,没那么容易,他攥紧了拳头,骨节咯嘣嘣的响,既然牢门开了,他索性踱到走廊上溜达,只等走廊那头晃出一条细弱的人影,他的心给什么猛地击了下,差点惊呼出口,心里唤着:“兰猗!”
  兰猗穿着男装,来时虽然撑着伞,长衫下摆也还是给雨水打湿,而大理寺监牢门前道路有些坑洼,一双鞋子也湿了大半,她手里拎着个多层食盒,不慌不忙,款款而来,到了公输拓近前,彼此相视一笑。
  她轻声问:“侯爷还好吧?”
  公输拓柔声答:“就是想你和儿子。”
  于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相继进了公输拓这间牢房,公输拓往地上一指:“夫人请。”
  兰猗垂头看看:“噢,你这床铺倒是返璞归真了。”
  公输拓畅快一笑:“怎么也没有家里的火炕舒服,左臂弯是你,右臂弯是儿子。”
  兰猗听他话里之意,分明是心思冗杂,故意将脸色一沉:“这种卿卿我我的话侯爷不该在这里说,若是后悔今日,又何必当初。”
  公输拓一怔,随即汗颜而笑:“倒是为夫没出息了,想你和儿子是真,但你放心,我还没有忘记大事。”
  兰猗将食盒中的饭菜一样样的拿出来,没有桌子,也就直接放在地上,又取了快走给他,道:“这是我做的,厨艺不精,侯爷勉强吃吧。”
  公输拓已经徒手取了块五花三层的肉放入口中,一边大嚼一边道:“谢夫人深情。”
  兰猗清咳一声:“不好意思,我亲自下厨与深情无关,是怕别人手脚不干净。”
  手脚不干净,是投毒的委婉说法。
  公输拓差点噎住,抬手戳了下兰猗的额头:“小狐狸,在这种地方也与我斗嘴。”
  兰猗终于露出小娇妻的姿态:“想你在这里住了些日子,大概闷坏了,所以同斗斗嘴解闷。”
  有肉便会有酒,兰猗由食盒的最底层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坛子,揭开软塞,顿时酒香四溢,惹得公输拓捧起坛子咕嘟嘟就灌了下去,那坛子极小,所盛装的酒不过两杯左右,公输拓一饮而尽之后,伸手再管兰猗要,兰猗摊摊手:“只有这么多。”
  公输拓顿觉失望,无奈酒没了,只好吃肉。
  等肉也吃光了,两个人终于由闲话回到正题。
  公输拓自投罗网进了大牢,兰猗已然知道他的用意。
  兰猗收留公输世家一家子人,公输拓业已得知消息。
  时间不是特别充裕,所以两个人绕过这些书归正传,兰猗道:“我已经让各处的人马按兵不动。”
  公输拓赞赏道:“如此甚好,这个时候宇文佑必然打量派兵清剿,大家各自保重,养精蓄锐,单等那一天。”
  兰猗淡淡一笑:“但不知侯爷说的那一天,可是我所想的那一天?”
  两个人皆盘腿坐着,是促膝的距离,说话不必大声也能听见,公输拓喟叹道:“你这么聪明,怎会不知道呢,你不是一心想兵不血刃么,我就等你杀了宇文佑那天,然后一声令下,四面八方,我军齐齐涌向京城,江山唾手可得,还免去了因为征战而使得百姓涂炭。”
  就是这样的,兰猗就是这样想的,夫妻两个心有灵犀,兰猗欣慰的一笑,只是她今个来看公输拓并非为了此事,而是为了九王宇文偲,她有些担忧:“宇文佑之后,宇文家还有宇文偲,那时我该当如何?请相公示下。”
  而今的公输拓,侯爵给褫夺,啸骑大将军亦是黜免,兰猗就这样称呼他。
  公输拓的眸色给墙壁上那盏油灯朦朦胧胧的光一映,颇有些氤氤氲氲的感觉,关于宇文偲,他不是没考虑过,杀,觉着宇文偲为人行事不至于杀,留,又恐他是另外一个韬光晦迹之辈,兰猗担心这个,他就道:“他如能置身事外,便可以活到期颐之年,他如果怀有异念,留之何用,只是到底他现在做何想,我还不知,你最好能探探他的虚实。”
  兰猗同宇文偲接触过几次,感觉他身上有着诗人的气质,画者的风度,化外之人的超拔,不像是对权力有欲念,带着怀疑的口吻道:“他,好像同宇文佑非一辈之人。”
  公输拓冷冷一笑:“话也不能这样说,这世上的人,又有多少是了解我的呢,宇文家族的人不能小觑,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并且我曾听闻过孟太妃的往事,听说她是毒杀了自己的亲姐姐才得以进宫的,有其母,虽然不一定有其子,到底还是小心为上。”
  “毒杀了亲姐姐!”
  但凡听到这样的话,她都会立马想起兰宜来,于是把自己曲折救下兰宜的事告诉了公输拓。
  公输拓颔首:“你做的对,她现在还不能死,至少有她闹着宇文佑,可以分散宇文佑一部分心力,我在里头,你在外头,咱们才好下手。”
  想着同宇文佑的较量就要结束,几乎可以肯定的,宇文佑必须死,不然这较量不会结束,兰猗突然有些怅然,也不是难过,就是一种莫名的不舒服,宇文佑死了,他怙恶不悛该死,可是,他是真的真的对自己很好。
  突然油灯爆了个灯花,吓了兰猗一跳。
  公输拓发现她神思恍惚,问:“你怎么了?”
  兰猗摇头:“没,没怎么。”
  公输拓抓住她的手:“咱们是夫妻,你有事不能瞒着我。”
  兰猗撇撇嘴耸耸肩:“真的没怎么,哦,我来了有些时候了,再不走恐秋落在外头着急,快帮收拾这些东西。”
  她不肯说,公输拓就不好追问,帮着她把碗筷拾掇进食盒,兰猗就站起整了整衣裳,拎起食盒,冷不防公输拓抱了过来,拥她入怀,喃喃道:“若是有一天我不能成功,你该当如何?”
  兰猗不假思索道:“宇文佑杀你那天,便是我的祭日。”
  公输拓使劲推开她,差点把兰猗推倒,他急忙过去扶住,气道:“荒唐,我们都死了,谁来照顾儿子。”


第456章 定不负卿!
  监牢晦暗,兰猗的面庞雾蒙蒙的,她本想轻松笑一笑,好让公输拓放心,可是一开口却哭了:“所以为了儿子有人照顾,你得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我也才能活着。”
  公输拓心如刀绞,灼热的嘴唇重重的扣在兰猗额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兰猗挣脱开去,抹干净眼泪气道:“相公不可以说这种丧气的话,还没同人家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呢,我们自己先做好了输的准备,这不吉利。”
  公输拓悠然一叹:“凡事,都得往坏处打算下,我不是神仙,不能确定一准成功,即使没有你和儿子,我也得替公输家的那几百口子想一想,何况有你和儿子,我更得为各方面做打算。”
  他说到这里拉住兰猗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听着,一旦我死了……”
  兰猗突然捂住他的嘴:“不准说这种话,我不听!”
  公输拓掰开她的手,严肃道:“我必须说,你必须听。”
  兰猗就噘着嘴,吧嗒吧嗒掉眼泪。
  公输拓将她再次揽入怀中,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一旦我死了,你有两个人可以托付终身,一,白马西风,他的为人我很欣赏,颇有侠义心肠,只是他已经娶妻,而你又不会做谁的妾侍,所以只能同他成为异姓兄妹。”
  白马西风,兰猗想起与之初识的片段,他当街发了喘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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