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不能要皇上的封赏,除非我能扳倒亦或是铲除宜妃。
循例,宇文偲简单问了兰猗一些事情,兰宜就在旁边听着,暗笑堂堂一国之君也会玩这种把戏,他自己是罪魁祸首却把妹妹抓进来虚张声势,弄个假象给谁看呢。
思绪游走至此她心口突地一下,像什么从里面欲拱出来似的,这是惊惧的感觉,她斜睇了下安安静静侍立的春盛,皇上抓了兰猗进来轻描淡写的审问,弄个假象当然是给她看的,也就是说皇上是想安抚她的情绪,那么皇上为何要安抚她的情绪?大概是听说她已经知道害自己孩儿的凶手,可兰猗当初对她说起这事的时候,除了春盛没有外人在场。
兰宜明白了,春盛向皇上告密了,春盛已经彻彻底底的背叛了自己。
她不动声色,等宇文偲审问过兰猗离开时,兰宜就同宇文偲一起离开,一个向西行,一个向东行,临上轿子,兰宜对宇文偲道:“听说重阳离宫的孟太妃是王爷的母妃,改天本宫准备去重阳离宫看看孟太妃,王爷若有什么话捎给太妃,请告诉本宫便是。”
孟太妃这三个字在后宫讳莫如深,兰宜这样坦荡荡的说出来,着实让宇文偲有点吃惊,也有点感动,更没想到兰宜还敢去看母妃,清亮亮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深情,郑重谢过,但捎话他是不敢的,一旦传到皇上或是太后耳中,他就没好日子过了。
其实兰宜方才说去看孟太妃是撒谎,她的拿捏准了宇文偲的心思,果然,用一个孟太妃打动了宇文偲,兰宜心满意足,上了轿子回了栖兰宫,一路上都是宇文偲青竹般的身姿、皎月般的面庞、秋水般的明眸,而他的笑,却是那种带着桃花清气的柔美。
回了宫身子有些乏,歇了一会子兰宜喊过春盛:“公输老夫人殁了,皇上都亲自去吊唁,本宫也不能无动于衷,我这里有几样首饰,皇上赏的,平素都舍不得戴,你拿着去找狐安,他知道这宫里谁肯要这物事,宫里头没人要,偷着拿去宫外头,寻个鬼市变卖了,换些银子送到安远候府,算我为公输老夫人送的冥礼罢。”
皇上赏赐的物事都是记录在册的,宫里头不能买卖,宫外头更不能,春盛晓得此事,奇怪的,她并没有劝诫兰宜,而是拿了那装着首饰的小包袱离开了栖兰宫。
兰宜招手喊过卞连顺,附耳交代几句。
卞连顺应了,尾随春盛而去,就见春盛七拐八拐没有去贞熙皇贵妃的永安宫,而是去了胡七儿住的岫烟宫,卞连顺明白了,春盛原来暗地里同欣嫔勾搭连环。
到了岫烟宫宫门口,春盛做贼似的东张西望,没发现有人跟着她才进去了。
卞连顺想着要不要回去禀报给宜妃,正犹豫发现春盛很快又出来了,同她一道出来的是个宫女,卞连顺将自己往那簇塔松后头藏好了,听那宫女问春盛:“表姐你真傻,皇上想封你为答应你为何不肯呢,这宫里头不知有多少女子巴巴的想成为主子,你可倒好,有了机会还不要。”
表姐?卞连顺也是才知道春盛还有个表妹在宫里头。
听春盛叹口气道:“只是个小小的床前答应,这后宫随便哪个想对付我都如碾死只臭虫一样的轻松,为此还会得罪宜妃,她那嫉妒心要是发作了,莫说是我,自己的亲妹妹都害,小卞子又如何,鞍前马后的伺候他,还不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你看看寿康宫的福如海,坤寜宫的李桂,永安宫的狐安,榕禧宫的图录,甚至你这里的刘水,但凡做掌事的,哪个不是在自己家里颐指气使在外面风光无限,也就我们家里的小卞子成日的像个孙子,卞连顺可是老宫人了,宜妃连他都敢欺负,何况我呢,所以我不能要皇上的封赏,除非我能扳倒亦或是铲除宜妃。”
春盛的这番心思把卞连顺吓了一跳,她想害宜妃。
春盛的这番话更是触动了卞连顺,宜妃确实可恨。
春盛的这番道理让卞连顺明白了一个事实,宜妃早晚众叛亲离。
春盛手里仍旧拿着那个装收拾的包袱,卞连顺不知她来找这个表妹作何,见她离开岫烟宫走了,卞连顺也回了栖兰宫。
兰宜正闭目养神,听他回来,猛地睁开眼睛问:“怎样?”
卞连顺迟疑下,道:“春姑娘直接去了永安宫。”
兰宜恣情一笑:“料她也不敢怎样,不过在皇上面前讨好罢了,所以才说出……”
所以才说出妹妹告诉她是皇上使人在她的饭食里做了手脚,但兰宜适时的咽回去下半截话,觉得这事不该让卞连顺知道,顿了顿,吩咐:“走,去上书房看看。”
卞连顺发现她欲言又止,心道你是谁都信不过的,最后你连一个心腹都没有,忽然发现自己明珠暗投,宜妃娘娘根本就不是梧桐树,留在她身边就做不成金凤凰,想了想,手打拂尘问:“娘娘往河口走了一趟还不累么,这又要去上书房。”
兰宜已经起了身,由着婵娟和杜鹃等几个宫女给她更衣,对卞连顺的问,她装着哀伤道:“本宫的妹妹给皇上关了起来,怎么说本宫都该去求个人情。”
她真实的想法是,皇上不会把兰猗怎样,她倒不如去求一求,也好给兰猗和公输拓送个人情。
穿戴齐整了,外头的轿子业已备好,带着些许内侍和宫女,一路晃悠悠的就来到了上书房,在门口下了轿子,使执事太监通禀进去。
书房内,宇文佑正同御林军总统领张显荣谈论昨晚河口闹刺客的事,若说裕泉宫闹刺客还可以理解,九五之尊,看着荣光,却活的步步惊心,但河口除了兰猗,只关了几个宫女太监,都是小喽啰般的人物,所以,宇文佑很是不解。
张显荣也是这样那样各种理由都想了一番,条条不通,他身边是那个副统领,这副统领口中咝了声,朝宇文佑施礼道:“皇上,或许那些根本不是刺客,而是有人想救走公输少夫人,只是宫廷侍卫个个功夫高强,他们没得手罢了。”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宇文佑眯起丹凤眼,公输拓啊公输拓,你娘死了你都不能安生。
第208章 男女,男女,男女……
梧桐大街。
安远候府。
家族祠堂。
隐隐传来一百位僧侣为超度老夫人而诵经的声音,披麻戴孝的公输拓率先而入密室,身后跟着前来吊唁的十几位他的朋友,其中有丐帮帮主许廉,原兵部尚书河南的鲁照,陕西一代名头最响的匪头窦顿,闻名天下的江洋大盗贾时迁,公输拓的老友、原御林军总统领杜青山、晋中令张广发,已故南平王之子吴英雄,山东女匪首扈仙娘,原沙门关守将宋程远,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丰云旗,万宝楼掌柜的孙深海和专门倒茶水的张老福,还有另外一些京官和外地的官员,也有一些在京城开客栈的开酒楼的开茶馆的开绸缎庄的等等等等商人,随着众人后头的,还有得胜楼歌女念奴儿。
进入密室,公输若往地形图中间昂然一站,环视下他对面的他身侧他身后的各位挚友,指着地形图,咬牙吐出几个字:“我要反宇文佑!”
声音不高,极其沉重,每个字都浸饱了血泪似的,一百年的仇恨终于从他的口中说出,就像从马圈里释放出了的马一般,心里撒欢的兴奋。
说完,他冷眼看着众人,等着各位的反应,无论何种反应,他都做好了应对的策略。
众人之中,大多已经知道他这些年卧薪尝胆的用意,也有几个半明半昧,不禁一愣,随即,众人中的吴英雄首先回应:“宇文佑残暴不仁,我要反!”
接着是杜青山、鲁照、窦顿、贾时迁、张广发、宋程远、扈仙娘等人齐声呼应:“我们要反!”
密室密不透光也密不透声,对于大家的呐喊公输拓除了欣喜就是激动,这些年他煞费苦心的四处交游各地拉拢,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只有丰云旗黯然而立,他多少知道些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故事,但还真不知道公输拓这么快就下了决心,他的迟疑是因为从曾祖父辈开始,丰家历代忠良,要他反朝廷,他沉默不语。
公输拓看着大家情绪高涨,非常高兴,为了转移宇文佑的注意力,他故意没有去救兰猗,而河口一晚上闹了几次刺客也都是他派人做的,也是为了转移宇文佑的注意力,然后他方能与这些个人在密室商讨大事,但今晚他决定点到即止,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件事做,他要救出兰猗,继续让宫里不消停,然后他才能趁母亲丧事这个机会,同这些个来吊唁的好友共谋大事。
大家仍旧在七嘴八舌的历数宇文佑的昏庸无道,残害忠良,专宠宦官,贤能者拒之门外,买官鬻爵者反倒能就任高职,功高他就猜疑,偏听偏信草菅人命,苛捐杂税日益加重致使民不聊生……
公输拓招过金鹰和金雀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招呼下,这些年本侯所做的你们两个最清楚,适当的说一说,天下已经是四六开,本侯占六,宇文佑只占着四,让他们知道眼下这形势,我要带麒麟和金蟾出去下”
金鹰和金雀应声:“是。”
公输拓又对那些人简单交代了自己有要事暂时离开一会,稍后便归,彼此拱手作礼,他出了密室,喊过外头守着的麒麟和金蟾道:“走,去办件事。”
金蟾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他亲眼看见这么多外人进了祠堂,觉着一定有说道,按理祠堂是公输家族供奉祖宗牌位的地儿,外人怎么能随意出入呢,所以,金蟾很想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宇文佑,可是他无法分身,灵机一动,脚下一个踉跄,喊道:“哎呀!”
麒麟回头问他:“你怎么了?”
金蟾疼的龇牙咧嘴:“扭到脚了。”
公输拓不易察觉的一笑:“真他娘的笨,行了你在家里帮忙吧,麒麟跟着我去。”
主仆二人于西侧门上了马直奔皇宫,到了皇宫的西头的安顺门附近,公输拓对麒麟道:“你在这里等着,等我把兰猗救出来,你送她去宝禅寺。”
麒麟答应着,一手一匹马,老老实实的等在原地,不住的四下张望,虽然公输拓都已经算好了御林军巡逻的时间和路线,他还是有点担心。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等了小半个时辰,就见宫墙处飘下一团黑,他晓得是公输拓回来了,忙迎上,果然是公输拓怀抱着兰猗,他忙去问候兰猗:“少夫人怎么样?”
公输拓却急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儿,你快带少夫人走。”
说着把兰猗放到麒麟的马背上,又让麒麟上去。
麒麟:“啊!”
公输拓问:“你磨蹭个屁?”
麒麟看着马背上的兰猗:“男女,男女,男女……”
公输拓明白他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使劲踹了他一脚:“这个节骨眼上你啰嗦什么,快走!”
出宫时公输拓已经给兰猗说明了一切,所以兰猗劝道:“小子,我是你的主母,我们不是一般的男女,快上来。”
麒麟揉了揉屁股蛋,红着脸上了马,公输拓没等他抓紧缰绳,又踹了那马的屁股一脚,那马就飕的窜了出去,兰猗吓得忙抓住麒麟后背的衣裳,麒麟也忙抓紧了缰绳,宝禅寺就在城东那座黑松山上,不远的路程,所以公输拓也才放心让麒麟送兰猗。
二人策马跑了一阵,已经到了黑松山脚下,不知哪里突然窜出来个无家可归的野猫,把这马下了一跳,猛地竖起前蹄,又使劲尥蹶子,就把兰猗和麒麟齐齐甩了下来,兰猗只感觉一阵剧痛,然后便昏迷过去,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想转身看一看,动一动痛的难耐。
此时门吱呀开了,她再也管不得疼痛,循声去看,见是个穿着僧服的老尼,她心头一松,原来是麒麟送她到了宝禅寺。
“师太,这是宝禅寺吧?我那伴当呢?”兰猗问,惦记麒麟是否也如自己受伤。
那老尼将一个包袱放地中间的桌子上,也不看她,只点头:“这是宝禅寺,但贫尼不知你还有伴当。”
兰猗讶然:“我不是他送来的吗?”
老尼淡淡一笑:“你是贫尼带来的。”
兰猗懵然不懂:“您带我回来的,那您是这宝禅寺的?”
老尼将包袱打开,拿出几个小瓶子,以颜色区分哪个是止血的那个是止痛的那个是愈合伤口的,一壁看一壁道:“贫尼不是宝禅寺的,贫尼是青烟寺的。”
青烟寺?兰猗忽然想起妙嫦的事来,问:“您可认识传说中的李青烟?”
老尼抽了下嘴角:“老尼都成了传说了,哈哈哈哈哈。”
第209章 我叫宇文晏晏,我是公输磐的妻子。
这老尼自称李青烟,兰猗可真是吃惊不小,传说中的李青烟差不多二百岁了,可这老尼看上去顶多六旬有余,到底是她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还是她在诓人?
彼时烛火明亮,兰猗见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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