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这整个地宫都是我的。”微微斜了她一眼,燕离便起身,步伐优雅的挪到了床边,身子一歪,就躺下了。
瞧着他,楚璃吻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好样的!
翻了翻眼皮,她转身离开,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女把门关上,让里面的人好好睡一觉。
而她,则回了死卫营,她今天只能在那儿休息了。
回了死卫营,天京和流荷都在,俩人正在研究暗卫那边送过来的各个门阀大宅的地形图。他们俩达不到那种看一眼就能记住的程度,所以每一张地形图都需要仔细的研究,并深刻的记住。否则,真到了地方,没准儿就得转向。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楚璃吻刚刚离开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罢了。
“今晚在这儿休息,有人占了我的房间,无处可去了。”走过来,楚璃吻直接占据了软榻,而刚刚坐在软榻上的两个人也自动的站了起来。
闻言,流荷和天京对视了一眼,随即各自露出略暧昧的笑,“是太子爷吧。”
“嗯,就是他。”看着他们俩脸上那笑,楚璃吻就知道这俩货心里在想什么。不过,随他们怎么想,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就算身子也斜她也不介意。
“这太子爷也是奇怪,这地宫可是无限大,能休息的房间千千万,他怎么就往老大那儿跑?”流荷边笑边问道。
“可能是老大的房间风水好,有益睡眠。”天京立即接口,配合流荷一唱一和。
“言之有理。既然风水好,那老大也应该回去休息才是,明天才能精神饱满。”流荷亦是接的溜,俩人好像早就排练过似得。
倚靠在那儿,楚璃吻瞧着那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她脸上挂着略甜的笑。
“说完了?我房间的风水的确是不错,你们俩想不想去试试?正好欣赏一下太子爷的睡姿。”和燕离同处一室她不认为有什么不便,但是,瞧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时,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别扭,所以她便离开了。
可现在一想,她的别扭纯属多余,有什么可别扭的。
不由得,心下里有些烦躁,莫名其妙,又不知从何而来。
“行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儿碍我的眼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单手撑着头,楚璃吻闭上眼睛,好累啊。
俩人对视一眼,随后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各个门关闭,让里面的人能好好睡一觉。
翌日,待得楚璃吻回去时,燕离已经离开了。房间里还有他身上的薄荷味儿,倒是好闻。
这厮,看来是真的很忙啊,皇宫里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但是他这个在任何人看来都一无是处的太子想必这个时候也不会全权做主那些事宜。可是,他还这么忙,莫不是已经开始接手了?
这样看来,距离他真正掌权的日子不远了。
阳春三月,盛都温暖宜人,树绿花开,风景无双。
繁华的长街,人来人往,不时的有马车快速经过,似乎很着急,根本不顾及街上的行人。
一些人慌忙避让,以至于跌倒在地。看着马车远去,跌倒的人便开始骂骂嚷嚷,可是除了骂人他们也没别的办法。
站在茶楼上,楚璃吻正在做最后的确认,跟在她身边的是死卫副主管小鸡。
“确切的时辰太子爷没有交代,但我想,会在明天入夜时开始。要所有人都盯准了,得确认那些门阀贵族全部在家,不能有漏网之鱼。苏宅和曲宅交给我,你要去盯着其他人,确保不要出纰漏。还有,尽量声势小一些,免得引起盛都百姓的恐慌。”楚璃吻看着街道,豪华的马车不时的快速跑过,显然这是要出事了。一些人已经感觉到了,所以才会如此焦急。
但眼下,盛都三城门已被封,他们的眼线是出不去的。
“老大,你想的真是周到。上位者,是从来不会关心蝼蚁百姓的。听说五十多年前,盛都也出现过一场哗变。是先帝的亲叔叔,集结了兵马准备篡权夺位。先帝尚年轻,但也毫无惧色,与同样年轻的齐郇还有陈治晟,率领仅仅三千兵马对抗。当时,大战就发生在这盛都城中,不止双方死伤很大,百姓也死了很多。其实,当时先皇能得胜,还的确是借力于这盛都无数的百姓。他们太害怕了,在街上乱跑,给那些训练有素的兵马造成了极大的障碍。当时死在马蹄下的百姓就数不清了,盛都的地上都是无辜百姓的鲜血。但是,没有人在意,倒是都在歌颂先帝年轻有为,胆色俱佳。”小鸡小声的说着,语气之中透着那么一股淡然,好似他把所有东西都看透了似得。
“五十年前发生的事儿,你知道的很清楚。”楚璃吻看了他一眼,如此魁伟的人,真是多愁善感。
“这是已故的祖父与我说的,他亲身经历,也险些丧命。战争发生之后,他还在街上帮忙捡尸来着。”所以,这些都是真的。
“这就叫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可避免的。无辜的百姓死了固然可惜,但也是他们蠢笨。战争是野心家的,不属于他们。只要听话,没人会对付他们。甚至,那些野心家可能都看不到他们,也忘了他们的存在。”这就是生存法则,因为犯傻而死,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只能说是优胜劣汰罢了。
“那老大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百姓呢?”小鸡倒是不懂了。
“原因你刚刚已经说了,因为他们的恐慌,而使训练有素的军队兵败。所以,尽量让他们保持安静,对我们有益无害,否则,被连累致死的就是我们了。”她可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为自己着想。
小鸡微微点头,倒是也承认楚璃吻说的有道理。
“爱民如子这就是一句屁话,那些坐上权利巅峰的人,哪个心里想的是这些草民?无不就是权利罢了,支配众生,享受权利带来的快感。若是有的心里健康的话,这些蝼蚁们倒是能过上安生的日子。若是摊上一个心理变态喜欢杀戮的,蝼蚁们就惨了。”双臂环胸,楚璃吻淡淡的说着,这些事情她看的很通透。
小鸡看着她,显然没想到她的看法如此犀利。
“那老大以为,太子爷是个怎样的人?”跟了燕离这么久,小鸡对他却是一点都不了解。
眸子动了动,楚璃吻微微摇头,“燕离这个人,心狠手辣,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也不是个没有理性的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不碰他的皇权,他会很正常的。”
想了想楚璃吻的话,小鸡点点头,确实如此。
夜幕降临,盛都又进入了宵禁。不过,这个宵禁之夜却不平静,尽管已是阳春三月,可这个夜晚的空气却渗着无限冷意,让人觉得即便套上几层衣服也根本无济于事。
地宫之中,今晚热闹的如同赶集一般,明卫,暗卫,来来往往,却独独不见死卫的踪影。早在今日一早,死卫已经全部出动,离开了地宫。
眼下,只有楚璃吻还在地宫当中,她正在等燕离的消息。
他在宫里,看似安全,其实也很危险。宫中禁卫是苏佰鹤掌管,若是陈治晟发狠,打算先发制人的话,燕离就出不来了。当然了,还有宫中的所有人,皇上,太后,都将遇到危险。即便皇上身边有大内侍卫,可是和宫中禁卫的数量实在太过悬殊。
坐在燕离平时待着的密室里,左侧无数个铁槽安装在墙上,密密麻麻的。
倚靠着软榻,楚璃吻静静地等着,已经这个时辰了,燕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这样的话,那么到了明天入夜之时,死卫也不会放弃行动,到时会不会坏了他的事儿,就是未知了。
房间的门大开,他们在外面走来走去她都看得到,暗卫回来了很多,回来的都是武功好手,因为东宫人手不够。
“老大,你还在?不用太多担心,其实太子爷手底下有很多人,不会发生意外的。”周烈从门前经过,看见了楚璃吻,便脚下一转走了进来。
“我知道。想必现在已经有军队抵达盛都周边了吧,陈治晟可是太尉,掌管天下兵权,想要和他斗,太不容易了。”大卫诸多军队,总是有几支是他的忠心追随者。
“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城外。”周烈了解的清楚。
“希望不会出错吧。不然的话,咱俩就得跑路了。”楚璃吻叹了一口气。
周烈眸子一动,“老大,我以为你会和太子爷共进退的。”哪怕真的失败了,她也会追随他。
看向他,楚璃吻不禁笑了,“你这想法倒是有意思。”若是燕离真的败了,她会一走了之么?下意识的答案是肯定的。可是仔细想想,她应该未必会那么绝情吧。
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不能仔细想,因为得不到答案。
“但是,我认为太子爷胜的几率更大。陈治晟的确经营了很久,局也很大。但是,他始终是急功近利了些。他若可以再等几年,兴许会成功。”周烈说着,这些是他这段时间在暗卫营分析出来的结果。
“借你吉言了。燕离若成功,我们都受益。”楚璃吻弯起眉眼,想一想燕离若是输了的话,下场应该和之前的那两位太子差不多吧。
如此妖孽,死了有些可惜。
就在这时,一个明卫从外面走了进来,步子很急。
看向他,楚璃吻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宫里传回消息了?”
“禀太子妃,太子爷的消息传回来了,正常运作。”明卫回答,且脸上也几分喜色,显然事情进展的顺利。
“好,非常好。”楚璃吻也不由得松口气,随后站起身,“既然如此,各就各位吧。”
话落,楚璃吻便举步离开,该做事了。
太阳从天边跳出来,又是新的一天。可是,这一天却从清早就透着诡异。
城门未开,街上禁军一列一列,基本上这一队走过,下一队就出现了,很是密集。
街上的百姓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渐渐地,街上行人渐无。本来沿街的商铺都已开门,但是也不知何时,就又都关门了。
“卯时未到,苏佰鹤便进宫上朝了,和往时一样。”抵达苏宅附近时,一直在附近晃荡的天京冒了出来。他穿着普通的布衫,看起来就像个穷小子,不引任何人的注意。
“嗯。想必这个时候,朝上正在辩论呢。”所以,所有朝臣都会在宫中多停留很久。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天京已经隐隐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等苏佰鹤回来。”这一整个宅子,必须得整整齐齐才行。
天京点点头,随后又问道:“这宅子里还有小孩儿呢,早前查看暗卫的调查时我看到了。那小孩子怎么办?也要杀了么?”这个问题,是天京从未想过的。只是今日要动手了,他才忽然想起来。
缓缓看向他,楚璃吻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你觉得呢?我们是该动手,还是该放了他们?”
不由得咽口水,天京摇头,“我不知道。”杀人他能做到,可是杀小孩儿、、、他从未想过。
“你得知道,小孩子总有一天都会长大。”楚璃吻转开眼睛,侧脸冷漠。
答案显而易见,天京不说话了,他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吧。”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心里想的大部分都是美好,这一点楚璃吻很清楚。
天京沉默,看着楚璃吻冷漠到没有温度的脸,他最后摇摇头,“我总是要面对的。”
“知道就好,善良固然是一种美好又稀缺的特质,可是,它基本上没什么用。”微微扬起下颌,楚璃吻看着湛蓝的天空,如是道。
看着她,天京生出一股难言的感觉,“老大,你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向他,楚璃吻笑笑,“走吧,趁现在有时间,找一家还开张的酒楼吃一顿。”话落,她转身便走。
开张的酒楼没有,只寻到了一间小饭馆,点了几个小菜,楚璃吻和天京吃了一顿,总算填饱了肚子。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今日的阳光格外的热,热的人心烦意乱。
街上基本无人,倒是禁军一列接着一列,这盛都似乎只剩下这些禁军了。除了他们,这里俨然一座空城。
但就是如此,才显得十分诡异,就像整座城的人都忽然消失了。
终于到了下午,苏佰鹤的马车匆匆返回了苏宅,看得出他很匆忙,双马的马车跑的飞快,轮子好像都要掉了似得。
眼看着马车进入了大门,楚璃吻弯起红唇,“可以开始了。”
天京小脸儿绷得紧,这里只有他和楚璃吻两个人,其他目标地则是团队合作,相比较来说,他们俩胜算不大。
但看了看楚璃吻志在必得的脸,他的心里倒是也安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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