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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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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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复的夫人这般骄纵,想必那贾复也是持才傲物的,难怪众人都不喜欢她。”
  羽年瞪她,“说什么呢?夫人心中有数,用你在这儿点拨?”
  常夏回瞪回去,“这本就是事实嘛,你看那些将领夫人谁瞧得起她?”
  郭圣通被她们两个说的头昏脑涨,清了清嗓子佯做不快地训斥她们道:“好了!”
  常夏和羽年立时噤声,垂下头去。
  郭圣通看她们那活像鹌鹑的样子,就憋不住笑了,“还是以前好,你们两个天天都战战兢兢地伺候我,生怕我发落你们。”
  羽年笑道:“现在不还是怕吗?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怎么都长几分胆嘛。”
  郭圣通道:“别贫嘴了,客人还在那坐着呢。”又嘱咐她们,“不许叫人传刘氏的闲话,君候现在既然重用贾复,那就要给他的家眷脸面。”
  两人肃然点头,服侍着郭圣通回到了席上。
  酒过三巡后,郭圣通叫撤了酒席上歌舞杂耍。
  等着酉时众人告辞时,郭圣通自觉这宴会办得还算成功。
  她笑着应下了众位夫人的相请,而后亲自把她们送到府门口。
  刘氏是最后走的。
  她午膳时喝多了酒。
  刘氏的酒品倒是不错,喝醉后既没有发疯说胡话,也没有摔东西什么的,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案上。
  郭圣通错眼瞧着了,忙叫人煮了醒酒汤来给她喝下后扶她去客房歇了。
  刘氏走时醉意还未解,走路都有些打飘。
  能在宴会上喝成这样,郭圣通也是第一次见着。
  晚上时,她忍不住说给了母亲听。
  母亲看她一眼,“这有什么稀奇的?往后你见着的人更多了,你就知道并不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出来的人便个个都知书达礼,也不是那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就上不了台面。”
  “…………”,郭圣通怎么觉得那话音要往刘秀身上飘呢。
  “就像秀儿,阿母第一回见他就知道…………”
  果然果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秀走后的这几天郭圣通表现的太过淡然,母亲时不时地就要拿话来劝她。
  翻来覆去地只有一个目的,希望她和刘秀好好相处,不要带着心结去看这桩婚姻。
  “虽是出于利益联谊,但我瞧那孩子对你实在是用了心的。”
  这么说,倒也没错。
  就算是逢场作戏,可谁会真把母亲的遗物送人?
  郭圣通的手下意识地摸上母亲刚交给她的那块刘秀送来当聘礼的玉珏。
  可为什么到后来她的结局那么不好?
  是因为喜新厌旧、色衰爱弛是每个女子都要面对的问题吗?
  多才美貌如卓文君,尚且要面对司马相如纳妾的要求。
  这般说来,世上岂不是没有称得上永远的感情?
  倘若这样,那嫁谁都是一样的。
  诗经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真是颠扑不破的永恒真理。
  郭圣通在母亲长篇大论的劝解中再次出了神。
  接下来的半月内,她都忙的很,一一赴了那些将领夫人的邀约后,她们对她的态度越发亲热。
  是。
  从前只是尊敬,现在却多了亲热。
  贾复夫人刘氏是唯一没有回请她的,但郭圣通也不在意。
  她更多的心神用在谢躬夫人身上。
  她连下了两回帖子都被她推了,等着下第三回时,谢躬夫人也实在磨不开脸了。
  说到底,刘秀还没和刘玄翻脸,刘秀和谢躬名义上仍是同僚。
  刘玄派他们来是监视刘秀的,而不是逼反刘秀。
  这样一而再地不给郭圣通面子,将来刘秀和谢躬知道后面子都不好看。
  于是,谢躬夫人终于回了她帖子。
  只是,却是她请郭圣通。

  ☆、第一百八十一章 哑了

  郭圣通赴谢躬夫人王氏宴请的这日,天气极好。
  明媚的阳光在花枝树梢间漫开一地碎影,时有风来,卷起圈圈涟漪。
  她起了个大早,下了地披了褙子卷起帷幔后用力推开窗。
  裹着花香的暖风瞬间一倾而入,扑在脸上叫她精神一振。
  萦绕在心间的烦躁不安,也似乎被风吹淡了。
  静默了大半个月的梦境,昨夜又来了。
  梦中,她沿着幽深漫长的回廊慌不择路地往前跑去。
  身后传来宫人们急切的呼喊,“太后——太后——”
  跑到后来,那些声音渐渐飘忽起来,如鬼魅般挥之不去。
  她早已经累到脱力,却不敢停下来歇,只能咬牙坚持着继续跑。
  跑着跑着,眼前忽地出现了一座壮丽的宫殿。
  身着皇帝常服的刘秀从玉阶上缓步走下,眉头微微扬起,“皇后这是去哪?”
  她站住脚,按住激烈跳动的心,闭着眼一咬牙朝前倒去。
  …………
  “夫人——”
  常夏在身后唤她。
  她长出了口气,转过身去。
  盥洗梳妆后,郭圣通便往锦棠院中去用膳。
  母亲见郭圣通为见谢躬夫人这般费心,一时间还真有些糊涂了。
  说她关心刘秀吧,可刘秀这一去大半个月她连前线的战报都不主动问及。
  可说她不关心吧,又在对刘秀有益处的事情上用心?
  但无论怎么样,这总是好事。
  夫妻间,不都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如此投桃报李般地积累起感情的吗?
  用过早膳后,母亲亲自送郭圣通到了府门口,又叮嘱她:“那王氏说是家里不得空走不开身,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你要去了,人家还拿这由头说几句话就打发你。
  你也别生气,毕竟是我们想笼络住人家。
  可也别再讨好人家了,一味退缩只会叫人家看不起,大大方方地回来就是了。”
  郭圣通莞尔,“阿母,我就这么傻吗?”
  母亲也笑,“谁说你傻了?”
  她伸手给郭圣通理了理衣裳,“虽然你已经及笄嫁人了,可在阿母心里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忍不住为你操心。”
  郭圣通望着温柔慈爱的母亲,一想到待刘秀回来他们说不得就要走了,心下立时有些发酸。
  她抿着唇,咽回眼底浮起的雾气,转身上了马车,“我走了,晚膳我想喝酸笋老鸭汤。”
  她听见母亲笑道:“好好好,快去吧,可别误了时辰。”
  她嗯了一声,落下车帘。
  车走了一段后,她推开车窗往后望去,见着母亲还在门口目送着。
  她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如果能一直陪在母亲身边该多好。
  可雏鸟迟早是要离巢的,该是她学着为母亲遮风挡雨的时候了。
  她缓缓合上眼,靠在大迎枕上。
  …………
  马车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方才到了尚书令谢躬府门前。
  常夏和羽年从后边的马车跳下来,掀开车帘,扶着郭圣通下了车。
  谢府府门大开,侍女仆妇们簇拥着一个四旬上下梳着高髻盛装华服的贵妇人迎在门口。
  见着郭圣通来,那贵妇往前迎来,“一路车马劳累了吧?走,快进去。”
  郭圣通笑着唤了句夫人,目光落在她眼底那用粉也遮掩不了的青色上。
  看样子,王氏这些日子都睡的很是不好。
  难道她说家里有事脱不开身,也不完全是敷衍她的?
  郭圣通心下起了疑心,等进到厅堂用过茶后她一脸歉疚语气真诚地道:“照说不该一而再的下帖子叨扰夫人,只是我想着夫人初来乍到不知习不习惯,有什么什么为难的地方。若是有,我这个土生土长的真定人,多少也能帮着些忙。”
  郭圣通客气,王氏就更客气了。
  “瞧您说的,我刚想向您赔罪呢。
  到了真定后非但没有上门去拜访您,还数次拒绝您的帖子,实在是太失礼了。
  只是还请您见谅,近来府上的确有一桩烦心难办的事。”
  郭圣通疑惑地看向王氏。
  王氏叹了口气,眉头不觉紧蹙起来,眼底的青影愈发明显。
  “我膝下只有一子,前年时为他迎娶了兖州范氏长房嫡出次女。
  去年腊月时,诊断出了三个月的身孕,阖家都喜的不行。
  可没成想没过半月,我这儿媳就叫起腹痛来。
  请了宫中乳医来之,胎虽勉强保住了,可儿媳的腹痛却日趋加重。
  我和夫君急得不行,遍寻名医,可仍是无人能治。
  前不久我那儿媳也不知是不是压力太大,一夜之间哑了口。
  我忙着四处遣医求药,这才拒了您的帖子,还请您见谅。”
  怀孕怀到哑了?
  郭圣通当下出声问道:“可有医者说过是因为胞之络脉为胎儿压迫,阻塞不通所致?”
  王氏看向她,眸中有些惊讶,显是被她说中了。
  郭圣通微微一笑,解释道:“宫之络脉系于肾脏,而少阴之脉贯肾系舌本。
  今胞宫络脉受阻,肾脉亦不能上通于舌,舌本失养,故少夫人不能言语。”
  她望着回过神的王氏,又补了一句:“我自小学医,略懂些岐黄之道。”
  这哪是略懂啊?
  王氏辛苦寻来的十个名医中有九个都这般说。
  只是,这郭圣通今年也才刚及笄,能有这般厉害?
  莫不是为了拉拢夫君,故意打探而来的?
  王氏心下起了警惕,“那依着夫人说,当如何?”
  郭圣通本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她虽懂医但究竟不是医女,王氏儿媳的病自该由医者们去操心。
  但王氏如今模样,显是疑上了。
  她有些好笑,但想着这也是正常反应,便正色答之:“您不用担心,等到十月分娩时胞络一通,自然就好了,不用请医用药。
  有句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
  少夫人又怀着身孕,能不吃药就不吃药的好。”
  这话之前也有人说过,但王氏是不信的。
  还不是因为大人怀着身孕,怕一个不好一身两命。
  倒不如让大人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总算还落个母子皆安。
  可这怎么行呢?
  谢氏长媳怎么能是一个哑女呢?
  更别说,万一带给孩子点什么隐疾?
  将来一旦发作,那可不就是要命的事吗?
  王氏为此请遍了医者,要求既要稳妥又要能治好范氏的失声。
  可大多数的医者看了看范氏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未等把脉便摇头告辞。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讨好

  谢躬是领兵之人,如若他的儿媳有半点闪失,诊金没得着,还得把性命丢了。
  当然,也有那不要命就想博一下的。
  只要赌赢,他便是谢氏恩人,后半生衣食无忧。
  可王氏怎么敢叫他拿自己的长孙赌?
  自然是断然拒绝。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范氏时常腹痛的寝食难安。
  为了保胎,她已经许久地都没下过了,脾气也变得倔**躁起来。
  王氏体谅她的不易,对她百依百顺。
  可这究竟只是隔靴搔痒,根还在范氏那病上。
  只要病好了,她心情一好,脾气自然也就跟着好了。
  可,这么棘手的病谁能治呢?
  “您若是实在担心,不知可否让我去探望一下少夫人,为她诊脉看看具体的情况?
  毕竟我也只是听您这么一说就下的判断,兴许这里面还有什么隐疾也说不定呢。”
  王氏听着郭圣通说话,忙收敛心绪,“不行不行,您初次登门,又是贵客。
  本该是范氏来见您的,哪有您去见她还诊脉的道理?
  这委实太失礼了,说出去叫人笑话。”
  郭圣通笑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我给您下帖子的本意不就是怕您在真定遇上什么麻烦吗?
  如今少夫人抱恙,我又恰好会点医术,于情于理都得去瞧瞧不是吗?”
  话既到了这份上,王氏如何还能拒绝。
  只是,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明白的好。
  “我那儿媳怀孕以来便不太顺利,近来又失了声。心气颇多不顺,倘若有冒犯夫人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
  怀孕早期本就多有不适,何况范氏现在还失声,又是初次怀孕,心下焦灼不安,脾气暴躁些也是正常。
  郭圣通忙点头表示理解,“无妨的。”
  她既说不介意,王氏也放下心来。
  “已近午时,还请夫人挪步去用膳。”
  王氏筹备的宴席很是丰盛,宴后的歌舞更是精彩。
  吴楚之地的细腰女回眸间,摄人心魄。
  只是郭圣通想着范氏的病情,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去看。
  谢躬夫妻俩既只有一个儿子,想必爱的不行。
  倘若她能治好范氏,谢躬夫妻自然会感激她。
  谢躬和刘秀的关系肯定会较前世融洽许多。
  有时候,看一个人不惯只是心态问题。
  可能前世时谢躬便因为受刘玄之命来监视刘秀,天然就对刘秀有成见,以为这个人不可取。
  但若是刘秀变成了他的恩人,心态自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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