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昨天晚上,她眼前立时就浮现出昨天她急的想跳脚的窘迫模样,那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立时泄开。
她悻悻然躺下,把被狠狠一脚踹走。
“怎么了?”刘秀问她。
她听着他像是要起身的意思,忙拉过被盖上,“没事——”
刘秀哦了一声后重新躺了回去,又补了句快睡吧。
…………
歇过午起身后,他们和昨天一样沉默而专注地各自捧着书看着。
晚间歇息时,刘秀依旧不用她说就在地上铺好了被。
郭圣通想到明天还要面对常夏和羽年的抱怨,忽地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哪是她不愿意,明明是他在嫌弃她!
对,就是嫌弃!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嫌弃!
此刻的她,被那股莫名其妙的委屈愤懑占据了全部的心神,完全忘了昨天晚上刘秀起初是想在榻上睡的。
她气呼呼地想,他之前还说什么早就仰慕于她,可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一副迫于利益联姻后敬而远之的样子嘛!
难道他是骗她的?
可他撒这个谎干嘛?
情势逼人,她肯定是要嫁的,没这个必要啊。
可这种一天都说不到十句话,私下里还如此端正守礼的君子作风,她实在是看不出来他哪爱慕她啊?
“夫人——”郭圣通攥住被角使劲拧的时候,刘秀低沉醇厚的声音轻轻飘来,“我吹灯了啊——”
他轻笑着补了一句:“今天给你留一盏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忽地恶向胆边生,气势汹汹地撩开帐幔下了地,“等一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猫
“嗯?”刘秀回眸,语带疑惑:“去净房?叫羽年跟你去吧。”
他的目光落在她腿上,就差没说可别再摔了。
郭圣通吸了一口气,有些咬牙切齿地摇头:“不用!我不去!”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那你下来干嘛?
她气结,刚想说话,他回过身去揭开灯罩开始吹灯。
她忙把地上的被褥枕头一股脑卷了,抱到案上放了,蹭蹭跑回榻上躺下。
刘秀听着动静回头,“哎……夫人,这是干嘛啊?”
郭圣通的声音轻飘飘地从云烟般的帐幔后传来,“地上又凉又硬,夫君还是上榻来睡吧。”
她在“夫君”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听在人耳边,有种小奶猫气极了伸爪子吓唬人的架势。
她这是在提醒他别忘了他们是夫妻吗?
他有些好笑,一看他躺下就脸都吓白的是谁?
他想着给她足够多的时间来慢慢消化她的紧张害怕,她怎么好像还委屈上了?
上榻就上榻,他反正期待的很!
他留了一盏灯没吹,撩开帐幔躺了上去。
身边人的呼吸立时一滞,而后又转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夫君,快睡吧。”
他侧过身面朝着她,微微挑眉,“就这么睡?”
她呼吸声立时不稳,一抹红霞染透了她的双颊。
他笑看着她,继续逗她:“哦?不是啊?那夫人叫我来干嘛?”
他发现逗她比逗他那些外甥外甥女有意思多了。
看着她那又窘又羞的样子,他莫名开心。
这样的她,才有些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鲜活气息。
他笑笑,仰面躺回去,不把她逗急了,“睡吧。”
而后果真不再说话,闭目凝神,一副专心睡觉的样子。
郭圣通偏过脸借着幽微的光亮打量他,见他睫毛轻颤,呼吸声渐渐平缓,没一会便像是马上要睡着的样子。
她扑通乱跳了半天刚刚平稳下来的心又有些气不顺了,这是以为她不敢?
左右早晚是要经历的……
她攥紧双拳,暗自下定决心,倾身过去飞快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梦中,好像就是这样开始的。
但是接下来呢?
她有些记不清了,而且这好像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吧?
哎……
他怎么没睁眼呢?
真睡着了?
还睡的这么实?
不会吧……
那她要不要再亲一下?
重一点的,刚刚好像太轻了。
她垂下眼帘,低下头去狠狠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他的脸上没多少肉,她又是全力一击,立时疼的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可,他还是没反应。
这就毋庸置疑了,绝对是在装睡。
不想理她?
指望她就这么算了?
天真!
她努力回忆着梦境,倾身把唇印在他唇上。
温软的触感撩拨的她头皮立时发麻,但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呢?
尤其是刘秀现在是在装睡,她要是退回去他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憋笑呢。
她一不做二不休闭着眼睛继续往下吻,不住的辗转……
刘秀本就只是合眼躺着,她刚一凑过来他便憋着笑。
他以为她小孩子心性,被他逗急了要捉弄他。
谁成想,她竟然敢亲他。
只是她也太没有分寸了,先时轻的像羽毛撩的人心痒难耐,而后一下戳的他脸疼。
戳疼之后,他开始思考是醒还是不醒呢?
还是不醒吧,免得她尴尬。
可她却像顽皮的孩子从捣蛋中寻到了乐趣一般,没完没了起来。
他的身子渐渐僵住,再没有憋笑的心思了。
有一团邪火从他心底冒起,一路燃到小腹。
他趁着理智还占着上风,终于忍不住开口:“别闹——”
他的声音低沉无奈,像一缕风拂在郭圣通脸上。
她莞尔,附在他耳边语带挑衅地呢喃道:“你怕了?”
他被她说的又好笑又好气,真恨不得指着她的脑门问她:到底是谁怕?!
怎么这会还像是瞧不起他的架势呢?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血性,这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霍然睁开眼来,双眸幽深黑亮。
她吓了一跳,却瞪圆着眼不肯走。
气势上怎么能先输呢?
她想说点什么给自己鼓气,还没开口嘴就被堵住。
他伸出手把她按到旁边躺下后,覆上身气势汹汹地撬开她的牙关,寻着她的舌缠吻。
她很快就被吻的脱力,呼吸都艰难起来了。
只有回应他,才能略微缓过点气来。
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她很快就软的像一滩水,一点力气都没有。
那个梦境一点点在她脑海中模样清晰起来。
她想,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闭着眼,用软绵绵的双手一点点解开衣衫。
他忽地坐起身来,闭着眼声音嘶哑低沉地道:“不许再闹了,睡吧。”
说完便背对着她躺下,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极了,绝不像会再反悔的意思。
郭圣通微微一愣后,气的头都炸了。
好不容易开了头,就这么算了?
那她以后就更难鼓起勇气了,这事不还是继续折磨着她吗?
她翻过身压在他身上,又去寻他的唇。
他用力按住她,而后扬起脸蜻蜓点水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乖,明天晚上再说。”
他方才躺下后,涣散的心志依旧半晌归拢不到一起来。
她却还来闹他,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可是,那一吻落在她额头上,他心底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躁动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一而再的被拒绝,郭圣通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用力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飞快地脱掉身上的贴身衣衫。
她洒脱的很,随便衣裳是被丢在榻上还是掉下去都不管。
她很快便脱的干干净净,雪白玲珑的腰身即便在微淡的光影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中,他眸中砰然跳动出火焰来,在暗夜里灼烧人心。
他一把按倒她,而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比她急。
人一急耐心是很差的,她躺在那听着他急躁的呼吸声,莫名想笑。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双唇被堵住,纤细的腰肢上也多了双游走攀爬的手。
她的意识迅速模糊,那种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的感觉又来了。
她在这关头还走了下神:总算是做成了不是吗?也不枉费折腾这么久。
☆、第一百七十四章 错过
她闭上眼,只希望再醒来时已经是清晨了。
可有什么从外面一点一点耐心十足却不容拒绝地往里进时,疼的她本能地往后躲,他却不依不饶地扳着她的脑袋不许她走,“是你挑起来的——”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可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那种锥心刺骨的疼,让她实在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但是太迟了——
身上的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粗重的喘息声回响在屋里。
她嗫嚅着唇想说话,就被他一个挺身疼的顾不上了。
她缠绕在他腰上的双手狠狠地挠过他的背,希冀这样能减轻一点她的疼痛。
可是没有,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种被撕裂被贯穿的疼,疼的她肠子都悔青了。
她竭尽全力想把他推出去,但是她现在的力气太小,连给他挠痒痒都要被嫌弃。
反倒是背上那被挠伤的地方经了淋漓的汗水,疼的有些钻心。
这些,他都不在乎。
他俯下身来,忙里偷闲地哄她:“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她瞪他,恶狠狠地瞪。
可不知道是榻上太暗看不清她的神色,还是她瞪的太没有气势。
他竟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她再一次轻易被激怒。
她忍着疼伸出手又去挠他。
手走到一半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悦充盈了她的身体。
她的呻吟无法抑制地从唇间冒出来,听在耳边很陌生又很熟悉。
仿佛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恍惚间,耳边似乎有人在笑。
说是笑,又有些像是哭。
她在一下接一下的撞击中,身体渐渐轻盈,意识逐渐模糊。
可那声音一直在继续,萦绕在她耳边,她无处可躲。
她混沌一片的脑子里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不,不是她……
她没有在笑,也没有在哭。
但那分明是她的声音,绝不会错。
她细细感知下去,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心底传来的。
那声音像一个躲在暗处的人,一被人瞩目便也扬起头来对望。
“你看,你还是这么不争气……”
她的喉间立时被什么堵住,再发不出声音来。
她知道这是前世的她在和她说话,她很想问她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她开不了口,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的嗓子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火辣辣的疼。
那声音略等了一会,便不耐烦起来,猛地抽身而去,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耳边一下清净下来,一股浓重的失落席卷了她。
她刚刚离真相,真的就只是一步之遥。
这样的机会,很可能不会再有。
而她就这么错过了。
她哽咽了一下,眼中涌起水雾来。
她知道那声音为什么说她不争气,因为现在的她心底早已经有了刘秀的影子。
她很想驱散,然而那影子已经落地生根。
她安慰自己说,她可以控制住自己,在理智和情感之间划开一条鸿沟,按照成婚前的设想一步一步地为自己谋算后路。
但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她现在能主动交付自己,将来也能心甘情愿地为他生下孩子来。
前世的她,最少有两个儿子。
一旦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就再难分清你我,而是真正地融入进亲情。
到那时,他带给她的伤害定能叫她痛彻心扉。
“还疼吗?”他注意到她的蹙眉,“那我慢一点。”
她摇头,挺起腰来听凭着本能回应他。
她现在只想赶快结束,然后什么都不想地睡去。
于是,他继续。
快感一点点累积到她能承受的极限时,她脑中猛然一片空白,浑身都有一种要痉挛的感觉。
她渐渐忘却所有,再次嘤咛出声。
…………
他猛地纵深一挺时,梦境中的那股热浪紧随而来。
在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腾空而去。
魂和身好像分离了。
但转瞬间,她就重新跌落回来。
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她白皙红润的脸庞上娇媚尚未退去。
他不敢多看,只问她:“我叫人进来服侍你洗洗?”
她摇头,她想说就这么睡吧。
但是太累了,尤其那累主要还是从心里冒出来的,她就越发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她闭上眼,摸过被来盖上。
她听着他下榻穿衣出去后,又等了一会也没听着有什么别的动静。
她想他想必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会叫人来打扰她了。
于是她放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