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一阵发窘，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习俗，“那我去屋角撒点米。”
说着他就要起身，顾凛拦住他，“我去吧。”
说着他将毛巾塞到温言手里，“你自己擦下头发。”
“好。”温言接过毛巾，自己给自己擦起头发来。
顾凛走到厨房找了点米和搞定，在各个屋角撒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分钱啦分钱了。”
撒米的时候，顾凛顺便到顾冼的房间，却见顾冼坐在桌子边，眼睛盯着桌上的油灯，一看就是在发呆。
“大哥？”顾凛身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冼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是小凛啊，有什么事情吗？”
“撒点米分老鼠吃。”顾凛晃了晃手上的米和糕点。
“哦。”顾冼还是呆呆的。
“大哥，你早点睡吧。”顾凛在屋角撒了米和糕点后，才劝道。
“好。”
“那我回房了。”顾凛又强调了一遍，“大哥你早点睡。”
“好。”
第102章
初四开始，温言就又被刘大师接回刘家住，还顺便将阿南带走了，因为刘大师想见见温言的孩子，正好顾凛也没空带孩子，就让温言带走了。
而顾凛这几天就开始忙生意的事情了。
他从前比较懒散， 对赚钱也没有特别深的执念，所以生意这方面， 他是能偷懒就偷懒， 恨不得什么都让晏容的手下包圆了， 他就整天躺在家里等着收钱就好了。
但是现在有了孩子， 将来还可能会有更多的孩子， 这样花钱的地方就多了， 而顾冼也要参加会试了，将来肯定要进入官场的， 那么上下打点肯定是要花钱的。
而家里虽然现在有点钱，但是那些钱在乡下看着多，实际上在那些达官显贵眼里， 也就跟个蚂蚁差不多，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顾凛现在才突然有了危机感，觉得赚钱是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所以最近他都很积极出去谈生意了。
他们家里本来就没什么人，现在他和温言都出去了，顾冼一个人在家就显得有点孤单。
不过从前顾冼生病的时候，也经常一个人躺在家里，所以他一个人也并不觉寂寞，只是有时候会有点不习惯，老是会叫阿册的名字。
经常叫着，一直听不到阿册的回应，他才反应过来，阿册已经不来了，他就有点惘然，然后就坐着发起呆来。
幸亏顾凛担心他一个人在家，没人做饭，也担心让会读书读得忘记吃饭，所以已经在一家小饭馆定了餐，让他们一日三餐准时送餐，不然的话，他恐怕连吃饭都能忘记。
即使是这样，他发呆的时间也是一天长过一天，甚至每天送餐的过来，他才会稍微回过神，然后吃上几口饭，就又开始发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下来。
顾凛这天跟胭脂店的老板谈完生意，达成合作的意向后，并没有在外面多耽搁，直接就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整个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顾凛以为顾冼是出去了，就没怎么控制自己的动作，开门的声音挺大声的。
进屋后，顾凛先去厨房烧了个水，然后倒了一杯晾在桌上，等着它凉，这才进屋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后，他就朝客厅走去，经过顾冼的屋子的时候，他扫了一眼，这才发现顾冼在家，正拿着一本书靠在椅子上。
顾凛想着去跟他打个招呼，进屋才发现顾冼拿着书靠在椅子上，两眼发直，根本没在看书，而是在发呆，眼前是一份已经放凉了饭，看着并没有吃几口。
即使顾凛已经走到他面前了，他依旧没有发现，依旧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几天，顾冼瘦得厉害，脸颊上刚养出来的肉又不见了，看起来十分清瘦，手腕上的肉也没了，在宽大衣袖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瘦削。
顾凛的眉毛狠狠皱了起来，他这几天都不在，竟然没有发现顾冼状态这么不好，已经瘦成这样样子了，这样看着比从前生病的时候还糟糕，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想想，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唯一的意外就是阿册突然说不来了。
顾凛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阿册这个人，他看不清，总觉得深不可测。
平心而论，顾凛并不讨厌阿册，甚至有点欣赏他，但是他却不喜欢顾冼跟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顾凛不希望顾冼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或者什么，他不喜欢顾冼跟他在一起，纯粹是因为觉得不安，总觉得顾冼跟他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当然，这个只是他的一种直觉而已。
现在事实证明，跟阿册扯上关系好像就没啥好事，这还没在一起呢，顾冼就变成这样了，这要是真的在一起了，阿册再做出什么对不起顾冼的事情，恐怕顾冼就会崩溃了。
“唉。”顾凛轻叹一声，忽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毕竟这个是顾冼的事情，他也说不了什么，即使担心，也不能干涉。
但是看见顾冼这样，真的是很担心，对阿册也有点不满起来，你不是说你喜欢顾冼吗？你就是这样喜欢的？
“大哥？”顾凛想了想，觉得不管以后怎样，现在还是先唤醒顾冼，先好好吃饭再说，毕竟看桌上的饭就知道顾冼中午肯定没吃饭，都瘦成这样了，再不吃饭就完了，于是顾凛拍了拍顾冼的肩膀。
“是小凛啊。”顾冼冷不丁被怕了一下，吓了一跳，手上的书都掉了下来，有些手忙脚乱捡起书，顾冼这才朝顾凛打了一个招呼。
顾凛更加担心了，一向冷静的顾冼，就因为自己拍了他一下，他就这样慌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大哥，你还好吧？”
“恩？”顾冼似乎不大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有些疑惑，“我挺好啊。”
“大哥，饭凉了，我给你热热吧。”顾凛明显不相信他挺好这个说法，不过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指了指顾冼眼前的饭菜。
顾冼这才将目光移到眼前的饭菜上，好像有点疑惑，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不用了，没胃口。”
“不吃饭怎么可以？”顾凛很不赞同，认真看了看顾冼的脸，“你看你最近脸色这么差。”
顾冼一脸困惑，好似不明白顾凛的意思，顿了顿道，“也不是不吃饭，就是不想吃。“
“要不我给你煮点粥？”顾凛再次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那些饭菜估计放久了，看着确实勾不起胃口。
“不。。。”顾冼本想拒绝，看见顾凛脸色变了，话到嘴边赶紧换了一种说法，“也好。”
“那大哥你来给我打个下手吧。”顾凛招呼了一声，就朝厨房走去。
顾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顾凛要自己帮忙打下手，不过顾凛不常叫他帮忙，叫了这么一次，他也不好说不帮忙，所以起身就跟在顾凛身后进了厨房。
“你帮我烧火吧。”顾凛指着柴火堆道。
“好。”顾冼应道，就开始起火。
他虽然厨艺不佳，但是烧火还是会的，很快就就将火起起来了。
这么多天，顾冼没有开火，家里并没有什么菜，顾凛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几个鸡蛋和一小块腊肉，想了想，顾凛决定还是煮个咸粥，加点鸡蛋和腊肉丁好了。
洗好米放进锅里，加上水，再处理好腊肉后，顾凛擦完手，这才发现顾冼盯着灶膛里的火，眼神放空，又发起呆来。
顾凛觉得这个情况很不好，顾冼现在动不动就发呆，怎么看怎么不对。
“大哥，你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顾冼眼珠子转了一下，恢复了一点神采，回答顾凛的问题。
“那你怎么又开始发呆了？“顾凛过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刚回来的时候，那么大的声音你都没听见，你是怎么了？”
顾冼一脸困惑，他完全没印象，也完全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是不是在想阿册？”顾凛直接开门见山。
“阿册”顾冼显然很惊讶，不明白顾凛为什么提阿册，“你怎么会这样想？”
看他的反应，顾凛扶额，觉得有点坑爹，顾冼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难道自己猜错了
“不是在想阿册？”顾凛反问，“那你为什么老发呆？”
“我也没有老发呆。”顾冼并不赞同顾凛的说法，对于发呆这件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
顾凛才不相信他的说法，不过他也不纠结顾冼有没有发呆这件事情，他只是问道，“大哥，最近这段时间我们都不在，你一个人也不大方便，不如我们再请个书童吧。”
“不要。”顾冼一口拒绝，毫不犹豫。
“为什么，我们现在很需要一个书童的。”见他这么干脆，顾凛好整以暇问道。
“不用。”顾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挺排斥再找一个书童的，“我一个人可以。”
“你一个人都快饿死了。”顾凛冷冷说道。
“没有。”顾冼反驳，“我有正常吃饭。”
“正常吃饭？”顾凛反问，“那你房间的的菜是怎么回事？”
“这个。。”顾冼眼神就有点发飘了，眼睛转了一下，才道，“只是个意外。”
“呵呵。”我信你才怪。
听出顾凛语气中的怀疑，顾冼叹了口气，才道，“真的，我不需要书童。”
“是因为阿册？”话题又绕回阿册身上了。
这回顾冼并没有急着否认，而是想了一会儿才叹道，“我其实也不知道。“
他看起来有些苦恼，又有些困惑，“这几天，我觉得我没有想他，但是我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干什么都不得劲。”
“你说我在发呆，其实我并没有感觉。”顾冼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也可能有，但是我真的没有印象了。“
“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顾凛思考了一会儿，这才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顾冼自己难受得都瘦了，他一点也不想提醒他。
实际上顾冼心里很在意，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不过他的身体身诚实，一直在提醒他，可惜顾冼没有在意，所以发展到现在，顾冼整个人都瘦了，人也没有精神，没有食欲，还老爱发呆。
顾冼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出问题了，所以也就没有想过原因。
“为伊消得人憔悴。”顾凛摇头晃脑，酸文假醋般念了句词，然后才道，“你这是害了相思病啊。”
听到那句词，顾冼本想夸赞一句，但是听到后面那句害了相思病，顾凛满脑子黑线，相思病都出来了，顾凛真是够了。
想了想，他才正色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你还别不信。”见他一脸不以为然，顾凛这才道，“朝思暮想，无心看书，无心吃饭，人都瘦了，这样不是害相思病，还能是什么？”
顾冼：。。。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顾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过，就算是真的害相思病，对象也不会是阿册吧。
这跟阿册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冼摇摇头，觉得肯定和阿册没关系。
至于自己最近为什么这么不对，肯定是因为阿月的生辰要到了，这么久了，阿月也不曾入梦来，说不定是怨恨自己呢，毕竟自己这段时间忙着科举的事情，是很久都没有去看她了，阿月那么怕孤单的人，肯定是怨自己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顾冼整个人就恹恹的，觉得自己好像是挺过分的。
见顾冼又蔫了下去，顾凛劝道，“想的话，就去见他一面吧。”
“诶？”顾冼瞪大了眼睛，见她一面，她不肯入梦来，他上哪见她去？
“去吧。“顾凛咬咬牙，虽然他心里并不希望顾冼真的跟阿册在一起，但是他更不希望看见顾冼现在这个样子。
顾冼上上下下打量了顾凛一番，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最近没得罪顾凛吧，不然顾凛为啥一副希望他到地下去的样子？
“不用这样看我。”顾凛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这才道，“我很开明的，一定不会阻止你的。”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顾冼以为他是希望自己到地下去见阿月，所以勉强笑道。
“不用客气，应该的。”看他一脸勉强，顾凛又加了一句，“不用担心，爹娘肯定也是支持你的。”
“爹娘才不会这样想。”其实要是从前，顾冼肯定会察觉到他们两个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只是他最近精神不好，反应有点迟钝，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顾凛说爹娘也是支持的，就觉得绝对不可能，爹娘才不会这么想。
“爹娘都同意我和小言的事情，怎么会不同意你的事情？”顾凛鼓励道。
“你们跟我情况不一样。”顾冼还陷在顾凛让他下去见阿月这件事情里，完全没领会顾凛的意思。
“有啥不一样？”顾凛嘟囔着。
“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饿了。”顾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