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堵着就要纾解,现在又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纾解,所以他起身直接将砍倒的树枝桠又噼里啪啦一通乱砍,然后拖起木头就往山下走。
心里装着事,就没那么多心思看路了,顾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错了路。
因为顾凛走错了路,所以温言上山就这样和顾凛错开了,到早上砍树的地方,只见他早上指的那几棵树已经砍倒,正乱七八糟在地上放着,而顾凛不知所踪。
温言先是咋舌,看不出顾凛战斗力那么强啊,他还以为照顾凛那小身板,要看倒这些树,一定要花上一天呢,没想到顾凛这么快救解决了,温言很是意外。
随后他又疑惑起来,怎么没看见顾凛的身影,他朝山上看了一眼,不会是上山了吧?
再看看地上的痕迹,温言推翻了这个想法,旁边那些痕迹一个方向,就是朝山下的,但是他上山的路上没有遇见顾凛,所以他应该是朝下山的方向去的。
至于为什么他没遇见顾凛,应该是他中途换了方向吧。
温言想着,拖着另一根木头就循着顾凛留下的那条痕迹往下走。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直顺着顾凛走的那条路走,一直走到山脚,愣是没有碰见顾凛。
顾凛虽然走错路,但是樽前村上山的路并不只有一条,所以他走着走着,也到了村里,只是出口不是之前那个而已。
今天他力大无穷,有如神助,没花多少功夫就将木头拖到顾家的院子里,喝了一杯水之后,又朝山上去,这回他走的是原先上山那条路,所以等温言拖着木头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又到山上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人上山一人下山,竟然一直没有碰见,花了一下午的功夫,两人将砍好的木材都拖下山,连那些小树枝都没放过,拖下来当柴火。
顾凛也不是不知道温言跟他一起在拖那些木材,毕竟山上的木材消失的速度比他拖的速度快,他再没想到就是傻子了。
只是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温言,所以下意识避开了。
直到最后一趟,他才在院里里碰见在喝茶的温言。
他心里还有点小别扭,丢下木头就进屋去洗澡了,忙了一下午,身上都是汗。
见他一言不发就进屋,温言觉得手上的水喝起来都有点苦了,他也没兴致再喝水,放下杯子,撑着下巴发呆。
顾凛肯定是误会自己和小草姑娘有什么关系,以为自己要跟他抢小草姑娘,所以生气了。
温言觉得自己很委屈,顾凛这样子,什么都没问就给自己定罪了,就算是官府也有个问讯的程序呢,顾凛啥都没有,全凭想象就定罪,真是太过分了。
“大哥!”温言正在胡思乱想呢,就听见顾凛的叫声,他起身就往屋里走。
虽然顾凛叫的是顾冼,但是温言还是进屋,想看看有什么事情。
顾冼本想出屋看看顾凛有什么事情,但是一出门就看见温言进屋了,他也知道温言和顾凛间的情况不对,但是他想着给两个人创造机会交流交流,所以直接道,“小凛叫我,我现在不舒服,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知道他还病着,温言也不推辞,“那你先歇着吧,我去看看。”
说着就往盥洗室走。
“那就多谢小言了。”顾冼颔首微笑。
顾家本来是没有专门的盥洗室的,洗头洗脸刷牙都是在屋檐下,洗澡是在各自的房间,顾凛很不习惯,所以在屋后搭了一个小屋子,专门做盥洗室。
“你叫顾大哥有什么事情?”温言站在盥洗室外面问。
听见温言的声音,顾凛顿了一下才道,“我的毛巾没拿,你帮我拿一下。”
顾凛洗澡的毛巾每次洗完澡都会洗,然后晾干,这个温言是知道的,所以也不询问,直接就去晾衣服的地方将他的毛巾拿了过来,“喏,给你。”
盥洗室的门打开了一点点,顾凛的时候从门边伸了出来,拿过毛巾,因为没有探出头,他没看清楚位置,直接抓住了温言拿毛巾的手一扯,温言一个不察,被他一扯,扑到的门上。
顾凛扒门的力气并不是很大,所以温言扑到门上,门一受力,就往里开,温言就扑到盥洗室里面,还是五体投地的动作,他本能抬起头,刚好就看到顾凛的下半身。
然后就看到顾凛某个部位。
温言第一反应是,人都说马瘦毛长,原来是你真的,顾凛那么瘦,没想到那个部位还是挺可观的。
见温言盯着他某处不放,顾凛第一反应就是夹紧腿,捂住某处。
温言其实也很不好意思,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其他人光着身子的样子,尤其是这么光,一丝不挂的,他是又好奇又尴尬。
但是见他一脸警惕,活像个就要被人非礼的小姑娘,温言心里觉得好笑,于是起身,故作镇定,故意瞄了一眼顾凛的下半身,“哟,不错,蛮可观的
嘛。”
然后一脸镇静往外走,还很客气帮顾凛带上门。
顾凛一脸懵逼,换个老司机绝对不是温言,他的温言才没这么污。
温言其实一点也不镇定,他走出去好远之后才跳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怎么会那么巧,就那样扑进去了,还看到了那个位置,温言脸都红了。
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脸上的温度下去了之后,他才往屋里走去。
顾凛也不平静,虽然他是个汉子,被人看见裸*体也没什么损失,况且他也不是没进过公共澡堂,裸*体被人家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样,让他的心砰砰砰跳成这样。
完蛋了,真的栽了。
顾凛一点也不想弯。
他只想安安静静当个笔直笔直的美男子。
僵着一张脸的顾凛飞快洗完澡,又跑到河边将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了才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顾婆子已经将饭做好了,招呼一家子吃饭。
顾凛坐在温言对面,也不看他,飞快吃完饭招呼一声就跑回了屋。
温言苦笑一声,跟顾家二老说着,就想到顾阳和老人家去跟严卿作伴,顾家二老劝了一下,没劝住,就随他去了。
顾凛本想着温言等下就进屋了,没想到温言今天竟然又没回来,顾凛有点赌气,蒙上被子就睡了。
莫名的,温言和顾凛就开始冷战了。
很久以后,想起这场冷战,顾凛都觉得好笑,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好像是中邪了一样。
而温言,想起这场冷战,更多的是委屈,自己就那样被人排斥在外了,这罪遭得太坑爹。
其实顾凛就是矫情,他意识到自己喜欢温言,但是又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弯了,所以开始作。
其实有些男的反而喜欢那种有点小作的女生,可问题是顾凛是个大男人,一个大男人作话,就非常招人烦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顾凛成功把自己作得狗都嫌。
正好温言要去镇上,遭人嫌的顾凛打着送温言去镇上的名义,也跑镇上去了。
到了镇上,温言直接就跑去找白掌柜了,顾凛跑去找晏容,没想到晏容被猫陛下不知道带去哪里了,无聊的顾凛只好无找万掌柜。
花镇的文会越来越多了,万掌柜逮到机会在万和斋举办了一文会,无聊的顾凛也参加了。
万掌柜举办这场文会是为了推出新的纸,那些纸他们已经按照质量分门别类,然后裁成合适的大小装盒,准备在文会上震惊四座,一举成名。
没想到因为顾凛的到来,这些纸是出名了,但是顾凛更加出名。
顾凛参加文会,自然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的,但是顾凛一不会作诗,二不会填词,策论更不会了,他也不屑去做剽窃什么李白杜甫纳兰容若他们词。
幸好这个世界四书五经还是有的,知识大爆炸的时代,网上多的是四书五经的各种解读,受过网上这些熏陶的顾凛,谈起四书五经的时候,自然一些观点比较新颖而有深度,所以他的才名竟然就这样传出去了,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尤其最后万掌柜将新纸推出,并说明是顾凛改良的纸,顾凛的名声就更响亮了。
文人一向是看不起商贾的,认为商人逐利,满身铜臭,再加上士农工商,商人排名最末,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就更看不起他们了,所以即使是做文房四宝生意的万掌柜,在读书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商人。
但是顾凛这种就不一样了,他出身耕读之家,本人文采斐然,又改良了纸,将会造福天下的读书人,所以他刚刚因为对四书五经的解读就非常好的名声更上了一层楼。
第74章
得了诗酒风流名号的顾公子在花镇上各种文会是如鱼得水。
顾冼已经病愈, 只要认真调养就能完全痊愈,顾冼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毕竟科举怎能没有好身体。
顾冼之前身体不好, 前几次的乡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以为今年的乡试又没有指望了,没想到去年顾凛来到顾家,先是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最近还找来严卿给他调养。
严卿虽然年轻,但是在医术这方面确实有两下, 才吃了他几帖药, 顾冼就觉得身体好了不少。
照这个状况, 顾冼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既然身体已经好转,顾冼就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
他读了那么多年书,却因为身体的原因止步秀才, 顾冼心里不是不沮丧的, 但是这是客观因素导致的, 也无能为力。
顾冼也知道不能强求,但是心里还是存着念头的, 现在多年目标就要实现了, 顾冼当然不会放过。
从前顾冼也是声名远扬的,只是多年沉寂,很多人都快忘了他了。
所以他要复出当然要做点大事出来扬扬他的威名,正好他整理的标点符号相关文章已经完成,顾冼拿着它就上镇上去了。
顾冼到镇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自己的先生苏澈。
苏澈已经多年不收弟子了,顾冼是他收的最后一名弟子。也是最小的弟子。
他很看好顾冼,顾冼也不负他的重望,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苏澈老怀大慰,觉得自己是后继有人。
可惜在考中秀才没多久后,顾冼就病倒了,在之后的十年时间里,顾冼一直缠绵病榻。
苏澈非常失望,也没了再收弟子的兴致。顾冼就成了他最后一位弟子。
顾冼这次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也是信心,但是这件事他还是先找了老师,请先生帮忙掌眼,以示对老师的尊重。
仔细研读过文章后,苏澈一脸惊叹,看向顾冼的目光满满都是欣赏和慈爱。
“看来你这十年没有荒废。”苏澈捏着下巴的胡子,很是欣慰。
顾冼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年少轻狂,不免有些恃才傲物,苏澈也是挺忧心,想着是不是该磨磨他的性子。
可惜还没来得及出手磨性子,顾冼就病倒了,期间他也上门看过,顾冼实在病得厉害,连床都下不来。
没想到十年后,顾冼能拿出这样的传成果。
句读不是没人用,但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想过整理出一份规范来。
顾冼不但想到了,还整理出来了,并且做了许多辩证,相信这个文章展示出去,顾冼的名声名声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自己的学生做出了这么了不起的事情,作为先生,苏澈一方面为自己的学生高兴,另一方面也得意于自己看人的眼光。
毕竟当年顾冼还在地上玩泥巴的时候,他就看出顾冼的不凡,收为弟子。
“都是老师教导得好。”顾冼很谦虚 ,朝苏澈拱了拱手,“况且这个想法也不是我先提出的。”
“哦?”对于顾冼的谦虚,苏澈也很满意,但是顾冼说这个不是自己先想出的,他就有点好奇了。
顾冼不是那种贪功的人,所以就将标点符号的事情前前后告诉了苏澈。
“据我所知你弟弟似乎……”苏澈对于顾凛还是印象深刻的,毕竟天才顾冼有个痴傻弟弟,也是一件令人唏嘘的事情。
“他已经好了。”
“咦?”苏澈就更好奇了,痴傻的人还能正常,这事就有点不寻常了。
“病了一场就好了。”顾冼当然不会将顾凛的来历告诉他人,只是一笔带过。
听出顾冼不想说这件事,苏澈也不强求,只是转换了话题,“虽然不是先提出的,但是你能通过辩证总结,做得很好。”
“谢谢老师夸奖。”顾冼虽然很谦逊,但是他也不会因为谦虚抹杀自己的功劳,所以坦然接下苏澈的夸奖。
见此,苏澈就更加满意了,他的这个小弟子果然长进很多。
“今天就在家里住下吧。”苏澈想了想,“明天我们几个老家伙有个文会,你也来见见那几个老家伙。”
“是。”顾冼恭敬朝苏澈行了一礼。
苏澈所说的老家伙自然是一些比较有名的大儒。
苏澈本来就是一方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