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命她坐在石凳上,月落担忧地坐了,又看见韩邪撤到了亭子下十丈远的地方,长吁了一口气,那个毒辣的死小孩走了,她也能放心些,看来她这脑袋是保住了。
太子还是不笑,表情为他的脸大大折分。
“要是我登基,就让你做皇后。”
月落心惊了,皇后,她想都不敢想,若是做皇后岂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不成太子真看上了草根似的她?
“若是不能登基你也就陪本宫一起死吧。”十分冷峻的脸,一丝不苟。
月落更是心惊,你当不当皇上与我何干?
谁知太子更是玩起了神秘,也不多说什么,就这么走了。月落看着天上火热的太阳心想“你倒是把我送回去啊。”
亭子下的韩邪跑上来,嘟囔了一句“想好了吧?”
想好什么?太子到底什么意思啊,真喜欢她让她做个侧妃也成,总归他是太子,当他的女人月落还真不敢嫌弃,偏偏还来问她的意思。当皇后,听起来倒是很好,他既然说了登基想让她当皇后,可是真把她放心上了?
月落不过十几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龄,仔细想着,原来太子喜欢她,她就觉得很开心。?
☆、风花雪月
? 府中近些天的红梅开的尤其好,像是残败前的最后一丝挣扎。
近日很不太平,阮金玉和张莽逃了,李夫人伤心到发病。阮元浩终于要去为家争光了。月落胸口时常打疼,伤口发炎到一病不起下不了床。
府里的气氛越发压抑了,大家似乎都在盯着月落,府里不太平了,因为家里有一个灾星。
月落十分识趣,再不走,她就活不成了。小圆心疼她,现在这个时候病成这样搬出去,照样活不成,左右活不成,可把月落逼到了极点。只能佯装自己还病的不是那么重,只是染了些风寒,借口说想去京城的小宅子里养病,宅子是阮尚群很早买的,在皇城的时候住过几次,后来觉得太寒酸就另买了一座,这一座空了有些年了。
府里的人虽觉得没有非要到皇城养病的理由,却急着把她踢开,并未想多,只想着也许她是想他堂哥的缘故。
王夫人装作十分不舍“月奴才回来没多久就要走了,为母也是心酸,你娘亲就是那个一直身体不好,你才没多大她就去了。现下你要去养病,我们断然不能拒绝你,皇城之中名医无数,人才济济,因为舍不得就留着你岂不是耽误了你。月奴去了好生把病治好,也看一看皇城锦绣繁华,心也放宽些,定把身体调养好了。”
月落推开王夫人搭在她胳膊上的手,都要走了,装模作样给她好脸色也没用。
月落知道她这一出去,定是回不来了,便向府中长辈都磕了个头。磕完头才看到阮沁茗也来了厅房,十分傲慢地看着她。
终于是她在得知真相之后自己把自己逼走了,阮府你们说了算,月落看着她,你不会一直都赢。
去皇城的路上月落又犯了疼,快过年了,天气这几年开始回暖,等到她到了宅子里,却又突然转凉,下起了雪,一冷一热月落病的更重了。小圆担心她熬不过去每次她睡得时候长了些,总要叫醒她。月落总是烦她,也就睡着了不难受她还是总让她醒来受罪。腰喝了一副又一副,得亏月落先天虽不足,后天干的活多了,对强身健体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好歹是熬了过来。
半个月没下床,月落身体有些困倦,整个人都变懒了许多。那天月落披了一件大髦出了院子才知道后院也是有梅花的,鞋子踩在积了一层的厚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吵醒了小圆。小圆这几天照顾月落困倦了,却不敢睡得太熟,刚来的那些小丫头都不太愿意照顾这个药罐子,偶尔使唤起来也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所以重担全落在了小圆身上。
月落提着裙褶,一步一步走着很开心,后面小圆跟上来,为月落扫了扫身上的雪,有些责怪“怎么跑出来了,小心又伤寒。”
月落抬手指着后院露出来的一截红梅,说“你看,我才知道这里也是有梅花的。”
小圆随意看了一眼,说到“小姐想看,小圆给你折了插屋里不就好了。”
月落被小圆又往回扶,口里说“折了岂不可惜。”
过了几日月落觉得自己身体好利索了,她病的昏昏沉沉,不知时日,从小圆口中才知道小年已经过了要过年了。过年总得喜庆,月落让丫头们收拾了收拾这座旧院,又在院里点了几盏灯。
月落平时睡得太复杂,身体好了以后,精神好多了,每晚睡得较晚。听小圆说老太爷最近在朝堂很有主见,二老爷虽然还没有考取功名,却做了皇上的客卿,皇上钦点了他做礼部侍郎,大姐雪雁已经有了一位皇子,听说已经在四妃之列,封号“贤妃”。月落听了只有一个想法,她真不亏为“灾星”。于是更睡不着了,心里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时也想,皇上三天一病五天一晕的身体不行,赶快把皇权交出去就好了,今天提拔这个明天提拔那个,真是不消停。
一日听见后院有声音,想是丫头们,就披着衣服,未做打扮去了,到了才发现来人背影确实个男人,惊叫了一声,想着,是不是哪位丫头偷人的。
来人手里握着一只红梅,闻声转过头来,还没有看清月落,只知道是一个女子,就低头行礼说“先前以为这是一座荒院,时常来这里采花,不知道小姐住了进来,让姑娘受惊,在下十分过意不去,夜深,在下不便打扰,恐有损姑娘清誉,改日必定登门道歉。”说罢看了看手中的梅花,说到“这梅花在下一定赔给姑娘。”
月落把灯盏凑过去一些,隐约看清来人,觉得有些熟悉。便走近了些,来人却又后退一些,始终看不清。
“既然是无心之失,我也不能为难公子,公子请回吧。”说要转身要走,来人又开口“四,四小姐?”
月落心下一惊,熟人?又不像是堂哥,又转了一次身,靠着微弱的灯光。面前的人,红梅衬着白脸,俊秀的五官。
“燕王?”
重锦笑了笑“早知道四小姐来了皇城,应当早些拜访的,不成想却是这样见面,还偷摸进来折了小姐院里的梅花,实在非是君子。”
月落连声说“无妨;无妨。”其实真的无妨,月落想来不注重这些,什么清誉早在四年前就见鬼了。
既然主家都说了无妨,重锦也不想把问题集中在这些事情上,便岔开了话题,捏着那只梅花道“风景真好啊。”
月落附和“是啊。”又想了想说道“如此美景,若是燕王不嫌弃,就常来看看罢。”说罢又想到重锦肯定要说“不妥。”便又补充道“你我频频相遇既是有缘,也不用太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倒是辜负了花期。”
重锦轻笑“也是。”又作揖“重锦改日再来。”说罢向后门走去。月落不便拦住,况且她现在真的很糟糕,月落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打扮,很糟糕。
门外自有接待重锦的人,月落想,这后门该加固一番了。
果不其然,翌日,重锦登门来拜访,月落早知已经精心打扮一番,竟连礼数太多的燕王也不禁赞道“明艳动人。”
小宅子中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两人赏花看雪,过了好长一段“风花雪月”一般的日子,一直到了过年,两人又大张旗鼓地舞剑弄花,燕王平时繁文缛节也丢到了一边,与月落在一起他总是自在,朝堂的事,宫里的事他都不去想。
重锦畏寒,每次来了月落这里进门就能闻到米酒的香气,月落总是一边煮酒一边等人,一边描眉一边偷笑,小圆还笑话月落这是“思春”了。
月落在宅子中的这些日子,并不出去,除了重锦也没人来见她,知道她在这里的大多也知道她是来养病的,那些有心巴结阮家的人也并未让自己家的女儿来联络过,倒是为重锦与她见面增添了不少方便。
月落和重锦的感情一日日的好了,开始重锦说她是红颜,再而他说她是知己,后来她说她是知心人,再后来又说她是她的金石之交。最后他说,他这一辈子就认定她了。
他们交往期间,韩邪来过,他就坐在院子枯干的树干上,压的树枝好不可怜,绣花的长袍垂着,一直坐到黄昏,重锦和月落一直未注意到,等到有说有笑地到了哪里,才发现树上坐着一个人。
“我可等了一天。”
月落才知道他从早到晚地等了一天。
“我家主子有请。”
月落知道请她的是什么人,不敢拒绝准备起身,重锦拦着说“原来是我皇兄,今天我和月落姑娘有约了,你回去告诉皇兄一声,让他改日再约吧,不打紧,皇兄那么疼我,想必不会计较的。”
韩邪嗤笑了一声“殿下注意身份啊。”
重锦脸上有些挂不住,笑容顿时僵了,似笑非笑,说道“也劳烦韩少爷注意身份,再往上不还有太子妃呢吗?”
韩邪登时脸黑了大半,照平常他早就动手了,可眼前的这人,他不敢。
月落看着重锦,想不到如此温文尔雅的人也能唇枪舌剑,且一招致命。
韩邪最受不得别人这样说,把气全放在了月落身上“阮家小姐,是不走了?”
月落摇摇头,刚要说什么,韩邪愤愤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从那树干上飞到后墙跑了。
再往上还有太子妃呢,哼,月落笑了笑,这太子说话中听可却不中用,他能把他府中的正妃侧室全休了,让她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去挑大梁当皇后,想都别想了。月落现在就像老实在燕王身边,管她娶她还是不娶,总归也不是没希望,她一个阮府出来的,做一个王妃不成,侧室有何不可,她阮月落的人生终究有了希望,比那当皇后实际多了。
可又一想,谁说太子就要是皇上,燕王就不能当皇上。
这话她敢想不敢说。
年也过了,春也开了,梅花也快要凋落了。重锦说他见过最美的人,话说了半句,月落自动补充是她,但显然不可能是。重锦说“是一个叫做红梅的女子,很美,我只在梦里看见她。”
月落觉得有些滑稽,“她是什么样子的?”
“她总是穿着一身红衣。”
听到这里月落以为他撞了鬼。
“长发拖到地上。”
没错,是鬼。
“手里捧着一株红梅,笑得很动人,无论多冷,她总是赤着脚,踩在冰天雪地里,一步一莲花。”说罢他捧着月落的脸“长得很像你,舞姿也像,什么时候你也能那样踏进我的梦里呢?”
月落脸有些发烫,她说“明天你来了,我就让她走进你的梦里。”
重锦看着她,给了她一个亲吻,她开心了一晚上。
?
☆、最后结局
? 再没有这么狼狈过;阮月落赤脚踩在冰天雪地里;一席红衣明艳艳地刺眼;衣裳还沾着一片落下的梅花;她没有梳头;但是头发远不能及地;一张小脸冻得惨白;睫毛上还沾着些许雪花;过分红的唇瓣;过分白的脸,真的像是鬼一样。
她开始还觉得很值得,不管她冷不冷,诡异不诡异,至少在重锦看来是美的。
然而重锦的背后却悄然钻出一个人影,阮沁茗,月落再熟悉不过了。
“妹妹,你这可真是花了心思啊。”
他面前的重锦还是笑,那么刺眼,她亲眼看着重锦将阮沁茗塞进自己的袍子里,嘲讽地看着她。
原来……
一切都是假的。
重锦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他只是觉得她的爱很可笑。
重锦凑在她耳边对她说,你比起你姐姐要好很多,可是加了权势荣华你就望尘莫及了。然后带着阮沁茗离开,阮沁茗凑在他怀里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重锦说“没什么。”阮沁茗问他“那我们的婚事什么时候举行。”重锦话语带着宠溺“尽早。”
月落不甘心,凭什么最后还是她赢,她吃了那么多苦,她还是活的那么好,不公平。就连重锦,连重锦都帮阮沁茗,为了阮沁茗来对付她,这太不公平。
月落的脚很疼,身上很冷,心又冷又疼,算计了那么久,什么用都没有。
后来韩邪又来过一次,她和他走了,跟在他的后面听见韩邪嘲讽她皇后不做学什么花前月下,现在可还,被人从头到脚伤了个遍。
月落想,还是做皇后吧,他早不该这样的,做皇后那么好的事情,她不应该爱情至上地把这么好的事情放弃。那天她应该来的,没了爱人,他还能有一个令人尊敬的身份。只是,她又想,太子能喜欢到她什么时候?别再自作多情了。
这是她第一次到宫里,太子说话开门见山,毫不隐瞒,不像第一次见她连身份都不告诉他。
重鸾严说,他很喜欢她,她姐姐和重锦的婚事将近了,有阮家的支持他太子当不了多久就要让位给燕王了,再加上皇上对他本来就很不满。
月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