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踉跄,她左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到在地上,手里长矛也愈加显得沉重,耳鸣胸闷,只能感觉到自己在大口大口喘息,多日没有得到很好休息的身子也更加疲惫不堪,阵阵发黑的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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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两个副官带着一行人终于成功撤退回军营的时候却发现,军营里并没有发生之前探子报告说的“军营遇袭”,见到了成将军,发现一切都很正常,他们立马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再一报告,也发现自己遇到的紧急状况在成将军这边却说成了“一切正常”。
这一次成将军大怒,这可不是小问题,因为细作影响到军情可不是什么小问题!这一次军营上下动荡,捕获了十余人的细作,其中还有二人算得上高位!
而且,直到天亮,追敌将军的部队都回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等到张凤喜。
昨夜遭遇伏击的地方现在已经全部撤离,那里留下的是早已冷却的尸体和一根根灭了的火把。
“该死!”陈副将狠狠地踢飞了脚下的一根火把,骂道,“我们中计了!”
是的,这一片全是密密麻麻竖着的火把,上面的火早就被夜风吹灭,冰凉地嗤笑着被自己欺骗的镇南军。这就是昨天晚上让所有人惊诧的伏兵!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大意了,以后小心就是了。”成将军拍了拍陈副将的肩膀说道,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和他语言上的宽容可不一样,他这次大意,以后一定要让对方给他还回来!
“将军!”突然来了一个骑马的小兵,下马跑到成将军面前,“主上回来了!”
成将军的脸色愈发的黑了,刚吃了闷亏,他怎么给镇南王请罪!自己真的有愧主上对自己的器重。
……
成将军单膝跪在镇南王座前,着实不敢抬头,倒不是害怕自己主上的威压,实在是心里有愧,羞于抬头啊。
“张前锋生死未知,不过没有发现尸首,很可能当了俘虏。”成将军如实禀报着,“这都是属下失职,请主上责罚!”
“敌人太狡猾了,也并不能全怪你。”镇南王摆了摆手说道,轻轻地叹了口气,“张凤喜生死不明……生死不明……”
轻轻地念着好几声“生死不明”,看不出镇南王的脸色到底如何,眸中的阴晦也明灭不可查,终是又叹了口气,说道:“传令下去,张前锋……殉。”
时间向前追溯……
张凤喜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疲惫了,膝盖一软,一个踉跄,终于是跌到在地上,手里的长矛也抛了出去,她心里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想要在竭尽全力拼一拼,可眼前一阵阵发黑,无力的胳膊也只能抽搐地动弹,上气不接下气,好累……
她想要就这样睡过去,而且也确实就要这样昏睡过去了。就在这时她感到了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这种熟悉感让她努力地抬了抬眼皮。
熟悉的身影,感觉好久没见了,他身上不是以往那身休闲的长袍,裹着盔甲的他看上去更加纤弱,但是有更添了男子气概。
庆王爷,李晟温。他的身子终于转好了吗?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啊。
“你为什么叛国?”终于,李晟温开口了,熟悉的声音,张凤喜听见那声音,还是觉得,他的声音好温暖。
“那你为什么要灭我张家?”张凤喜扯了扯嘴皮,却没有扯出笑容,“为什么杀了我爹,杀了我娘?”
“我没有。”皱了皱眉毛,李晟温否认道,“不管你信不信。”
张凤喜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苍白,轮廓柔和的脸,她咬着下唇,耳鸣更加严重了,她好累,累得不想说话,累得还是开口了……
“我信。”
只要你说的,我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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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聚了重聚了,大家看看会不会有些赶?我午休码的字,~
☆、第八十章 陪我养病
有人说过死过人的地方总是透着股诡异的阴凉,比如说是墓地,比如说太平间。但是死了很多人的战场却是十分的焦热,像是死去人们不停地呐喊着,他们的不甘,他们的怒火在焚烧着这片土地。
张凤喜醒来的时候,眼前不是自己熟悉的军帐,也不是地方关押俘虏的露天“监狱”。
从以前开始,当张凤喜还是幸福地痴呆的时候,那是她刚嫁给另一种形式上名声颇为出名的庆王爷的时候,她头盖喜帕,眼前只有透过帕子的红光。她闻到夫君身上的味道,清爽的味道,像雨后的翠竹,干净得让人一下子贪恋上。
而这里有着一样的味道。李晟温身上让人舒心的味道还在,就像几年前她才嫁给他的时候一样。
“你醒了。”李晟温的声音响起,张凤喜头一转,便看见了军帐门前背着光站着的人,那一瞬间她差点脱口而出喊他“夫君大人”,可是以前能顺其自然喊出的称呼,现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感觉到了羞涩。
“你晕倒了,我便让你在我的军帐休息了。”李晟温的声音还是一如以往的温和,他的脾性本就温润,此时闷声一笑,原本的尴尬气氛便一扫而空,“小姑娘学会害羞了?”
本来就感到有些小羞涩的张凤喜一听见李晟温的这么调侃,脸刷刷刷的就红了,一点也不想在镇南军时冰冷面瘫的模样。她本来心性就如同孩童,这几年的突变使她很快成长起来,可是这些痛苦所练就的成长在见到自己原本就十分依赖的人时一瞬间动摇,随时可能崩塌。不过她还是很快地咬了咬下唇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王爷不把我关起来?”张凤喜说道,低着头并没有看向旁边的人,“毕竟我是叛国贼。”
“你如果是叛国贼,那我不就是同犯了?”李晟温无奈地笑了笑,“如果当初我护住你,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经历。要我说,这一切啊,还都是我的错。”
“这和您没有关系,我和您早就没有任何关系……”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如果断得干净,那病死也是活该的了。”庆王爷打断了她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在自己夫人遇到事情时没有能出面护住,那就是我的错,对吗,凤喜?”
一句“凤喜”的呼唤,让张凤喜的眼睛瞬间湿润,“物是人非”这个成语真的是先人深刻记忆下所凝聚的精华,当初庆王爷李晟温呼喊的“凤喜”还是个天真得发傻的十六岁姑娘,而现在所喊的“凤喜”已经染上世俗腐朽,脸上挂着面具一样的表情,背负血海深仇的张凤喜。
“凤喜,你要报仇?”李晟温和以前一样,像是能看清楚张凤喜所有的心思,“凤喜,你要杀我?”
“不,你说过,你没有杀我双亲,灭我族人。”张凤喜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我就信。”
“所以说,你还是想以前一样的。”低声笑了笑,李晟温坐在了张凤喜的床前,“我原来愧疚着怕你过不好又或者已经……但是那晚没到你特意过来送药方,想必之前神医过来也是因为你吧,谢谢。不过之后,我更怕你在外面过得不好……我怕你不再是以前的样子,我再也不了解你。”
这气氛怎么回事?告白?!
“王爷有什么话还是说了吧。”张凤喜忍不住出口打断道。
“总感觉以前的小妹妹长大了啊……”李晟温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张“亲情牌”,不过下一秒,他的脸色就严肃了很多,“战场敌军的那个张前锋已经死了。”
张凤喜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了,李晟温这是有意放他一马,把她之前所有的罪都掩埋在“死亡”的假象下。
“你现在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小侍女,平时伺候我就行了。”说完,李晟温又笑了,“先委屈王妃了。”
张凤喜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不行,很多人看见过我……”
“我们离开战场,反正这里也不多我一个。”或许是多年的顽疾好转,庆王爷也有了点顽童的活气,“庆王爷顽疾发作回京城休息,这可是十万火急啊。”
“啊?”张凤喜还没有适应现在的庆王爷,呆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楚国很大,我们可以去看看。”说到这里,庆王爷顿了顿,“趁它还好好攥在皇兄手上的时候。”
这句话别人听起来很大逆不道,可是庆王爷是谁,虽然不是皇上的同母兄弟,但感情一向很深,而且现在躺在他面前的是他为数不多信赖的人。
“凤喜,陪我养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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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晟温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我也想写个暖男来着,但是可惜身边没这样的暖男给我做模型,只能写个不管怎么样都疼惜女主的男人了,但是情商有点低……我写这篇本来就是相互信赖的爱情QAQ
☆、第八十一章 出游(上)
这场漫长的战争终于短暂的休息了,镇南军不再像之前仿佛喝了三碗烈酒一样激烈地冲撞过来,沉默的仿佛已经放弃,可是朝廷之上基本没有人会认为镇南军会投降,无关乎骨气,这是因为镇南王的野心早就已经膨胀得只能自我爆炸——要么彩蛋,要么只是历史上的一声响而已。
“二皇兄又病了?”在皇上的后花园中,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憨憨地问道,“听说皇兄还让他出去做事?”
“哪有,朕就借个名头让他出去散散心。”皇上依旧先前那样慵懒的姿态,坐在摇椅上打着哈欠,“倒是三皇弟你难得到朕这里啊,朕还以为只要皇弟你在外面玩不够呢。”
宁王爷,也就是楚国三王爷,小时候是个欺软怕硬的小胖子,直到十六岁都不能把身上那堆膘减下来,可是这大皇兄一登上龙座,没几年就成了现在这个清秀的模样了,都是愁出来的,谁知道这大皇兄和病鬼二哥玩的好啊,他可没少欺负过人家……所以这大皇子一登上皇位,他是再也吃不香了,最后等到一册封王位立马就自动滚出皇宫,才把原本发黄的脸色给养红润了。
“臣弟就那点小爱好,皇兄还是让臣弟在外头自生自灭好了。”宁王爷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今天臣弟来也确实有事。”
原来宁王爷又要娶小妾了,本来娶小妾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这次这个小妾的身份不一样,他要娶的是楚国一个武将的三女儿,这三女儿还是这个武将最宠爱的女儿,哪里肯同意自己的宝贝当做他人小妾,所以就请了皇帝帮忙推脱,谁也没想到这个王爷竟然能够因为这是厚着脸皮上来求人。
“臣弟这次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还请皇兄在将军那里为臣弟多美言几句……如果直接下旨那就更方便了。”
“你难道不了解林将军?”皇帝瞥了一眼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三弟一眼,“他倔起来甭管你几头牛了也拉不回来,你小时候没少被他罚。不过你让人家最宠爱的女儿当你小妾确实不好……”
“皇兄放心,臣弟绝对不让她吃一点苦,让她当侧妃享用正妃的待遇!”宁王爷连忙说道,心急的样子确实看上去对这段感情很用心。
皇上也不能开口就拒绝,虽然宁王爷不想庆王爷一样从小就和他亲,但是至少表面上的情面还是得讲的,毕竟这个皇弟并没像自己皇叔一样给自己“添麻烦”。
“好了,朕替你说说吧。”
皇宫里的玩伴毕竟很少,同年纪的就少,同年级还不和你讲究尊卑的就更少,宁王爷从小跟过皇帝玩过,还当过狗腿子,虽然没有庆王爷李晟温那样贴心,不过说到底也是难得童年玩伴……皇室无真情,只能难得用假象蒙蔽自己让自己做做梦了。皇帝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想着那个从小就病怏怏的皇弟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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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喜原本一直以为李晟温是个慢性子的人,至少做事什么应该很温吞,不过她没有想到,刚脱口而出要带着自己出去养病之后,那位病鬼庆王爷就带着她“私奔”了,连请假都是用书面形式搞定。
凤喜由于当时中计深陷楚军包围,拼死抵抗知道体力极限,所以她昏睡醒来之后,浑身酸痛,简直不能动弹,可想而知,当她被带上马车拖走时是多么的痛苦,用她的心里活动来表示就是“身不如死”浑身被拆卸了一样难受,尤其战场这边的陆地并不平稳,马车走在这样的路上,颠簸地简直要让张凤喜把四肢直接甩飞。更可恨的是,李晟温毫无罪恶感,依旧笑得温和无害,如果不是张凤喜了解这个人,她一定怀疑这个人其实心思超黑(也就是腹黑)。
“我生病坐惯了马车倒是没发觉你并不适应。”看见张凤喜惨白的脸,李晟温立马满怀歉意地道歉。他从小身子骨弱,一般都是在屋子里养病,不过当遇到事情的时候要出门,也是用轿子代替走路,虽然才开始皇宫里的轿夫都是没话说的技术好,但出宫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