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不过我大抵永远也设计不出像你送给金芙蓉那件黑蕾丝旗袍一样的衣服——那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白静江闻言一怔,松了手,莫盈顺势倒在枕头上,趴着睡了过去,白静江掏出一盒烟点燃,没抽两口,就听得莫盈开始咳嗽起来,白静江立马摁灭烟头,脱掉西装领结,走过来,坐在g边,一把抱住莫盈,莫盈挣不过白静江便任由他抱着,所幸他也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其他举动。
夜已经深了,如钩新月渐渐隐入夜幕,偶尔探个头,洒下一点清辉,白静江关了灯,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莫盈睡了一小会儿,翻个身,借着一丝朦胧月光,看见白静江眉峰紧蹙,似乎十分疲累,她习惯性想要伸手抚平中间那个川字,却又马上打消了念头,她尝试远离他的怀抱,他却用半个身子覆住了她,令她无法动弹,他的臂膀横过她的胸口,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项,贴在她的发上,只是他的眼睛,一直闭着。
“盈盈,不要走。”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在她耳畔轻轻道:“我知道你已不会信我,所以无论我再保证什么都只能显得我很可笑很卑鄙。。。但我不想放你走,盈盈,不论你信与不信,这世上这么多人。。。我只爱过你。”他的渐渐移到她的上,辗转,齿纠葛,他的身子滚烫,似要带着她的一起燃烧:“除非你的幸福是与我在一起,如果你要跟别的男人走。。。在别的男人怀里快乐。。。我不会祝福你。。。我做不到。”
新月渐渐消失在夜幕之后,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出奇得温柔,他已许久不曾如此温柔,曾经那个暴戾冷酷的他、凶狠无情的他,仿佛完全是另一个人,低沉的语调、轻柔的嗓音,他望着她的眼睛,黑若曜石的眸子在夜色里褶褶生辉,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之前犹如噩梦的经历记忆犹新,她内心涌起惊惶,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以wen封缄,还有那双比女子更秀丽纤长的手,仿佛染了魔力一般,沿着她的曲线,抚平每一处不安和悸动,引领着她,与他融为一体。
不同于过往的霸道跋扈,他待她极其温柔,甚至是小心翼翼地、亦步亦趋地,他不断问她疼不疼,她简直不敢相信素来任意妄为的他竟然也有这样克制的时候,就算在他们发展的最初,他也是一味索取,从不曾将她的感受放在自己之前。。。然而今夜,一宿缱绻,他始终没有弄疼她,而是一直紧紧抱着她,一边热烈地qin、wen着她,一边细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直至气力终于倦怠,意识陷入昏沉的那一刻,她觉得脸上有隐约的潮湿,她以为是他的汗水,刚要伸手去抹,却又有更多的汗水滴落下来,她被他抱在怀里,他埋在她的颈间,嗓音近乎呜咽:“盈盈,虽然你不信——但我除了你。。。真的谁也没有。。。真的。”迷迷糊糊间,她还道自己是在做梦,只因骄傲无情如白静江,怎可能流泪?是以翌日一早,当她睁眼,发现身畔躺着的白静江,不由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脑海里掠过昨夜一些片段,却是因喝得太醉而不真切,她扶着沉重的脑袋,本能地拉起被子,往边上一缩,躲开了他伸来的手,他默默看着她的举动,却浑若无事般地微笑道:“上次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现在做早餐给你吃,包管你吃了还想再吃。”
“不用了,我不饿,我今儿得去学校听讲座,已经迟了。”莫盈翻身坐起,避开了白静江揽向她腰际的手,利落地穿好衣服,进了洗漱间打理一番,出来的时候只见白静江倚在门边,头发湿漉漉地,穿一件白色浴袍,刚刚沐浴完毕的他脸上透着一抹异样的血色:“陪我吃了早餐再走。”
这一句,他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句,不容置疑的语气,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人僵持半晌,她率先打破沉默:“我说了,我不饿。。。我先回家了。”说罢转身就走,他一个箭步拦在她跟前,堵住她的去路,将她圈在墙壁与自己的臂弯之间:“但我饿了,如果你实在不饿,也可以陪我吃。”
莫盈冷冷地看着白静江——他永远如此,但凡他想要做的,不管你想不想,他都要你按照他的规矩行动,这种不由分说的霸道与他风度体贴的外表全然不符,几乎是一种融于骨髓的与生俱来,带着唯有征服者才有的盛势凌人。
你跟他来硬的,来软的,都没用。
莫盈无声的抗议令白静江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说话。”
“我说了,你会听吗?你想听吗?”莫盈看了白静江一眼,又别过头去,笑地自嘲:“你不会的。。。所以,我说了也是白说,何必浪费口舌。”白静江凝视莫盈,欲言又止,半晌轻轻叹口气:“对不起,盈盈,我知道是我不对,让你遇上这些事是我不对,上次上上次也全是我不对。。。但我有我逼不得已的理由,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其实无论是姜敏琪还是金芙蓉,她们和我之间并非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借口,前世听过无数次的男人专属的谎言再一次在耳边打响,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沉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那里很黑,很冷,很孤单。
也很讽刺。
人犯错不可避免,但若是犯同样的错,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纯属咎由自取。
“其实,我不过是为了我的将来打算,所以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我也没有责怪你的资格和立场,须知你我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金钱利益交易。”莫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正如你所言‘我是你买下的女人’,这话听着虽伤人,却是不折不扣的大实话。。。我想过了,我把钱还给你,房契也还你,当然钱我已用掉了一部分,不过相信白公子不会介意给女友一些零花钱,剩下的,全部还你,我们就此两清,这样可以吗?”
白静江的脸色突然难看至极,盯着莫盈的目光,陌生的仿佛是不认识她的样子:“我的钱、我的人,你都是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盈盈,我在你心里,究竟就只有这么一点地位。”莫盈一声不吭,白静江自嘲地笑了,表情渐渐冷下来:“即便我这样求你,你仍不愿听我的解释,不愿相信我也有苦衷,不愿承认我对你的感情?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晚上你和谁在一起?你和谁在公园里幽会?你和谁在饭馆里吃面喝酒?深更半夜又是谁抱你回家?!”莫盈咬,低声道:“我累了,不想跟你吵架,我现在只想回家。。。你就让我走吧。”白静江看着莫盈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暗哑,脸色也带了一丝疲惫:“我要是现在让你出了这个门,你的心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静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学生,你何必跟我过不去。”莫盈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你已订婚,不日就要结婚,且另纳妾室。。。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算是我求你了。。。。行不行?”这是第一次,莫盈放下自己的倔强,收起所有尖锐的棱角,面对面向白静江恳求,白静江的笑容有着淡淡的勉强,仿佛是早有预料,喃喃道:“我就知道,昨晚对你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是不是?不管我再怎么做怎样努力挽回。。。都挽回不了了,是不是?!”莫盈不出声,只是垂着头,白静江看着她,面上平静如水,只是眼神的波澜仍然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莫盈,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可是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莫盈终于抬起头来,对上白静江的眸子,鼓足毕生勇气凝出一朵无懈可击的微笑:“白静江,我真的已经不再爱你了。”
白静江定定看了莫盈半晌,突然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枪,指着莫盈的脑袋,慢慢地道:“你再说一遍。”莫盈呆住,只听得白静江一字字重复道:“你再说一遍。”
第81章 道是无情(三)
枪声响起的时候,鲁三是反应最快的:“小楼,去叫牛医生来!”小楼慌忙飞也似地冲出大门,鲁三一摞袖子便要冲上楼去,却被鲁梅拦住:“你给我站住!这事儿轮不到你管!”鲁三瞪大眼:“阿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让公子闹事儿?你要吃醋也不挑这会儿!”
鲁梅青了一张脸:“你丫的少在老娘面前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楼上出不了事儿,谁也不许上去!”就在鲁三狐疑的档儿,楼上砰砰砰又响了几声,鲁三一掌摸脑门,叫道:“完了,六发都打完了。”鲁梅却冷笑:“以白公子的枪法,一枪还不足以解决那小丫头?别开玩笑了!”鲁三气道:“其实你巴不得公子把她给毙了!这才拦我!但你有无想过,若那丫头真有个闪失,公子以后能好过?”鲁梅脸色一僵,继而哼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一个小丫头算什么。”
当小楼带着牛医生赶到的时候,鲁三正要撞门,鲁梅却倚着楼梯扶手冷眼旁观,鲁三忍不住冲鲁梅火道:“备用钥匙再不拿来,我可管不了你的花梨木!”话音未落,门却突然开了,白静江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牛医生一个箭步冲过去,举起巴掌就拍到白静江的脑门上,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犯什么神经?!你真想弄死她是不是!”
白静江恍若未闻,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下楼梯,鲁三忙跟了上去,牛大望着白静江的背影,恨恨一跺脚,转身冲进卧室,只见莫盈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索性并未伤着。小楼指着一面墙上被子弹打出的一个深窟窿,对牛大道:“六发子弹全在这里了。”牛大骂了句混球,跟着又长长叹了口气。
待莫盈苏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家里,牛大坐在桌前挑拣草药,见她醒了,忙探身过来,掌心覆在她的额头上:“谢天谢地,这烧终于退啦!我真怕再烧下去,可得烧坏你的脑子!”莫盈任凭牛大絮絮叨叨,一直沉默无言,该喝药喝药,该睡觉睡觉,在家静养了一个礼拜,到底年轻,恢复得快,牛大见莫盈无大碍,留下一堆中药便走了,这日莫盈收拾课本,准备第二天去学校报道,回头看见白静江站在房门口,一身白西装在正午阳光下雪亮得刺目,她不由转过眼去:“你还来做什么?”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白静江站在门口不动,隔着一米的距离望着莫盈,仿佛是自言自语:“我一直以为,我们能够长久地走下去。。。我曾以为,只要有你在我身边相信我,我就可以把握住我们的将来。”莫盈看着白静江,他的脸色不太好,像是极累的样子,她知道最近白帮发生了一些棘手事,便道:“我们本是不同的人。。。现在不过是到了各走各路的时候。”说着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精美的丝绒盒子,递过去:“我正在找房子,等找到了我就会搬出去,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你买的,我不会带走,但这一件太贵重,我必须qin手还给你。”
白静江盯着盒子不做声,半晌道:“这条钻石项链,若不是戴在你的脖子上,又岂能戴在别人的脖子上。。。我送出手的东西,是绝不会收回的,如果你执意不要,就把它扔掉好了。”莫盈蹙眉:“既是你母亲的遗物,怎能轻易扔掉,你别说气话了,还是拿回去吧。”白静江轻笑:“项链可以奉还,那感情呢?时光呢?也都可以奉还吗?”莫盈握着盒子的指节微微泛白,勉强笑道:“如果我说我原谅你了,你是不是也可以不再恨我?不管我们有过多少愉快或是不愉快,一旦分开,就应该忘记,各自向前看,是不是?”
“qin眼所见的,未必是真相的全部。”白静江凝视莫盈,缓缓道:“你确定,这是你最终的决定?这当真是你所想要的结果?你对我,完完全全没有一丁点留恋?”莫盈迟疑一下,仍是点了点头。白静江倒退一步,秀雅的面容扬起微笑:“盈盈,我怎会爱上像你这样狠心的女孩子?”
白静江走了,没有带走项链,两天后,小楼送来房契文书,白静江已正式将莫宅转至莫盈名下,另附赠一张十万鹰洋的支票,就像是分手费一样。
莫盈收了下来,开始恢复学生生涯,校园里没太多变化,高等学府里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图书馆永远人满为患,设计系的教授们将专业课抓得极牢,三天一小考,五天一测验,忙得莫盈团团转,渐渐少想心事,如此迎来了十月金秋,一封烫金请帖送到了她的手里,打开一看,乃是穆家的满月宴会。
事实上穆帅两月前已班师回朝,然而穆家小少爷一直病弱不断,直至最近才稳定下来,因此虽说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