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见她面露迟疑,立马抢先道:
“盈盈,我知你喜欢绿植,便在自家院子里种了许多,想着有一天你若是来了,我好指给你看。。。还有桂花树,现在还没到季节,但光是闻着叶子,也能叫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莫盈呼吸几口,果然能隐隐闻到桂花香,那是白静江身上常有的味道。。。那也是她被白凤殊快要掐死的刹那,所闻到的味道。
方才做梦吓得摔下g去,原是梦见在生死一线之际,白静江救下了她,她一时软弱,便倚在他怀里哭了,她跟他说,她很担心他,她很害怕,因为她怎么也找不到他。。。
原来不是梦,原来都是真的,原来。。。她竟真的说出来了。
刹那心头一阵猛跳,她突然不敢迎视白静江的目光,禁不住把头一低,心中思忖着此处虽好,她也。。。很是喜欢这屋子,但到底留下不妥,往后若是他执意不肯放人又当如何,更何况她与三少的交易并未作数,待三少回来,见她‘另寻靠山’定以为她生有异心,要借白家之势与穆家对着干,届时平地起波,还不知要搞出什么事儿来,不如趁早脱身,乖乖回去,先同三少说个清楚为好,至于白静江。。。莫盈正犹豫如何开口,白静江却突然俯身过来,在她额头上一wen,兴致勃勃地继续道:
“两年前,我在后山辟了一方人工湖,划了几块地,引得高山泉水,改造成温泉室,我问过牛大,温泉水洗浴对你的病大有益处,过些天等你身子好些,我便带你过去泡汤疗养;等到了夏季,荷花开遍,我们可以一边泛舟湖上一边煮酒烹茶,再钓几尾鲜嫩肥鱼,加一串蟹黄,晚上煲个贵妃汤,补身又养颜。。。哦对了,还有莲篷子,就在屋前荷塘里,十分甘甜清香,是我小时最爱的零食,要不要我采给你吃。。。”
耳畔听得他对她软语温存,事事设想,她越发不自然起来,好容易等他打住话头,她赶紧插嘴道:“你、你去把王护士和周嫂叫来罢,我现在这样。。。需要她们照料。。。等过几日,我身子好些,便也回去了。。。”
孰料,此话一出,白静江的笑容便淡了下来:“要她们干嘛,她们都是穆世勋的人,我不喜欢。何况,我既在这里,还要别人作甚,我照顾你不行么?如今你就在这里住下,不回去了!”
眼见白静江的坚决态度,莫盈心中一沉,欲言又止,她知道白静江看着和颜悦色,实则并不是个随和的性子,与他硬碰硬只怕强扭不过他,只能先使些软的。
“我住在这里不方便,这是你家,我一个女孩子,非qin非故,且又在病中,凡事总要身边人伺候着些,而你毕竟是个男的。。。”莫盈咬,念及白静江先前暧昧言辞,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说到后头都有些结巴了:“而你毕竟是个男的。。。我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你怎么可以帮我。。。”怎么可以帮我洗身子——到底是女孩子,平日里再如何牙尖嘴利,碰到这种话头便说不出口,白静江却若无其事地接过话茬,道:“什么萍水相逢?你我之间,岂是萍水相逢四个字就能撇清的?盈盈,我们虽然还没有。。。但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病了,自是该住在我处,让我来照顾你的了,我既是你的男人,帮你洗个身子又有什么了,何况我就爱帮你洗。。。话说你刚跌下g,出了一身汗,现在是不是想洗一洗?来,我们这就去。”说罢作势要抱莫盈。
“白静江!”莫盈简直无地自容,脸蛋烧红,猛地一甩手,握拳道:“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你不要再乱讲了!”
“现在还不是,马上就是了。”白静江望着莫盈,见她眼波流转间羞涩红晕如醉,登时心中大动,强自按耐着只在她上啄了一下,跟着忍不住又啄了一下,渐渐贴着不肯放了:“等你身子好了。。。唔,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体恤你抱恙在身,答应你先忍着就是。”说罢促狭一笑,手下却老实不客气地在她腰上轻捏了一把:“我的盈盈天生丽质楚楚堪怜,我虽忍得辛苦,却忍得甘愿。”
莫盈听白静江越掰越远,胡话连篇,心中一气,胸口顿隐隐作痛,索性扑在鹅绒枕上,闭目装睡,一句话也不多说了,白静江却不以为杵,见她不搭理他,他反倒自得其乐,伸嘴在她颈子上又香了几记。
“特效药不日便到,在那之前牛大会稳定住你的病情,你就不要多思多虑了,毕竟年轻,恢复得快,你又是个勇敢的病人,我问过牛大,只要将养得当,往后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当然,海鲜红酒什么的,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吃了,我起先只道你已是大好,才摆了那一桌,又见你吃得高兴,才没拦你,不料那些东西对肺病最是易发的。。。但不管如何,总归是我害了你。。。”
白静江嘴上说‘对不住’,一只手却已摸进被子里去,他做出的每一个动作明明如此不正经,偏偏表情和说话正经得一丝不苟:“盈盈,我对不住你,实在对不住。。。之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爱怎么恼我都行,只别不理我,成么?”
莫盈忙扯了被子,挪远了些,哪知白静江竟弯腰脱鞋,跳上g来,莫盈吓得一声低呼:“你、你做什么!”
白静江看莫盈一眼,笑了笑,抬手放下帷帐,一把抱住莫盈,往内倒去。
第48章 月白桂花香(四)
“你。。。等等,我有事儿问你!”莫盈急中生智,转移话题道:“我记得出车祸的时候,二少他流了好多血,貌似伤得不轻。。。他、他后来怎样了?”
果然,白静江顿住动作,一条秀气的眉毛往上一挑,哼道:“哦,你就这么关心他?他怎样了对你而言很重要?”莫盈道:“白静江,二少与你白家联姻,当是利益一致的同盟,二少若是出了事,难道你就不担心影响到白家么?更何况,开车撞他的正是你妹妹。”
白静江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白凤殊与穆世棠之间的恩怨纠葛早在两年前就已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容我大胆说一句,就算穆世棠真被白凤殊开车撞死了,那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穆家那头即使要兴师问罪,也理亏三分在先。”
莫盈听得茫然,眨巴着眼睛望着白静江,盼他细说详情,白静江则是一提到穆世棠与白凤殊便无甚耐性,只是碍着莫盈探究的神情,这才悻悻然道:
“你自是不知,两年前,穆督军天香楼圣素斋摆筵,替大夫人做寿,我家白老爷子qin自前往贺寿,穆督军主动提出联姻之事,这可是在场众位宾客都听到了的,哪知隔了半月,我家老爷子带着我正式上穆公馆,想将qin事就此订下,谁知穆世棠竟当着我家老爷子的面拒婚,口口声声心有所属,绝不能娶白凤殊为妻,穆督军极为震怒,狠训了二少一顿,还动了军棍,若不是三少和穆大小姐拦着,穆督军真把二少打死了也是有的!白凤殊得了消息,大受刺激,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做什么,何曾遭遇这等打击羞辱,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她学人嗑药,胡天胡地,整日流连舞厅,勾结狐朋狗友,怎么劝她都不听,我每说她一回,她便更凶一回,到后来连我的场子都砸了,她真当我是一二三木头人,不敢抽她一顿么?!就只因老爷子一味护她,说她心中有怨气,在家里头随她如何发作也罢,总好过她跑到外头丢人现眼。”
莫盈见白静江说起往事眉头紧皱,神色颇为不快,再加上白凤殊的火爆脾气她也是qin身领教过得,便也猜了个*不离十:“莫不是。。。她后来闹到穆公馆去了么?”
“可不是么!”白静江撑着脑袋,表情很是不堪回首:“有一回她嗑多了,三更半夜的,竟然一个人冲到穆家大闹了一场,惊动了整个穆府,人家穆大小姐好言相劝,礼待于她,不愿出手伤她,那不过是看着我白帮、我家老爷子的颜面!她倒好,拿别人的客气当福气,众目睽睽之下对二少大发雷霆,一连抽了他好几个耳光,甚至连三少都挨了她一下。。。最后还是我闻讯赶去,硬生生把她揪回来,还得代她给穆家赔礼道歉。。。这倒也罢了,横竖是二少拒婚,羞辱她在先,她要撒火谁也不好怪她,就连穆督军也只叹口气,没说她半句不是!可结果呢?第二天她居然又跑回去找穆世棠,低声下气地恳求穆世棠答应婚事,人家关起门来不愿见她,她就坐在人房门口哭了一整天!穆世棠怕了她,为躲她逃去北大营里呆着,你猜怎么着,她一个大姑娘家,居然追穆世棠追到北大营,死活赖着不肯走,人家听她说是白家小姐还是二少的未婚妻,谁敢碰她一根汗毛,只把她带给穆世棠了事,于是一连半个月,穆世棠走到哪儿她便追到哪儿,穆世棠睡军营,她就跟着他睡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
莫盈听得目瞪口呆,白静江脸色沉沉:“想起那茬子就忒没颜面,我是压根儿不想管那劳什子破事儿,只是我家老爷子终于动了真怒,我才没办法,硬着头皮去北大营拉人,果然她一见我就像见仇人一样指着我大骂一顿,叫我少管闲事滚出去,其实我是跟她一般想法的,自认没资格管她的闲事也全不想管,若非老爷子勒令我把她扛回来,她当我愿意跑到穆家军面前丢这个人么?我家老爷子平日再怎么宠她,好歹是白帮老大,脸面上的事儿还是紧要的,她闹得如此不像话,外头的丑话早已满天飞,真真叫我白帮颜面扫地,老爷子便决定送她出国念书,修身养性,免得她留在北都跟一群舞厅狗友不务正业,时不时又做出什么荒唐事儿,只希望她长了岁数识得阅历,有朝一日许能令二少刮目相看。。。谁晓得,两年过去,她的表现仍然可圈可点,毫无收敛,修身养性我没见着,变本加厉倒是做了十全十!”
白静江说到这里,眸色一暗:“以往她怎么撒野我都让着她,横竖她是老爷子的心头肉,行有差池也归老爷子管教,但这回,她竟然疯到你身上来。。。真是气死我,她打我骂我我可以忍,但见她打你我实在是。。。”白静江的脸上浮现一丝少有的愤怒,但又很快按捺下去,叹口气,伸手轻抚莫盈的背脊,声音渐软:“盈盈,你放心,就算是老爷子护着,我也有办法治她,务必让她给你赔罪,再也不敢对你无礼的。”
“算了。”莫盈淡淡一声却叫白静江一愣:“盈盈,你说什么?”
“我说算了。”莫盈低垂了眸子:“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不当的地方。。。”若非她存心戏弄穆世棠在先,白凤殊也不至于被激怒在后,何况思及如烟往事,她只觉身心俱疲,无论是何禹哲还是sabrina,他们对不起她,她也对不起他们,他们伤害了她,她也报复过他们,那昨日种种、恩恩怨怨孰是孰非,既已随着她的前世而死,所有该放下的。。。她必须得放下了。
如今,她有幸重获新生,从头开始,便不再与他二人继续牵扯,从此以往,泾渭分明,互不相干,才是明智之举。
“我既有不当之处,白小姐同我生气便也不算是无缘无故,虽说她动手有些狠了,但到底也是因为太爱二少。。。哎,总之他俩的事,随便他俩去,我不愿掺杂其中,且白小姐本就怀疑我同二少有个什么,未免徒惹误会越描越黑,你便不要同她追究了,只与她说清我与二少并无私情便是了,我现在只想快些养好病,其他的实在没功夫理会那许多。。。”莫盈抬眸,只见白静江一眨不眨地凝视自己,双眸晶莹闪亮,不由打住话头,狐疑道:“怎么了?”
“盈盈,没想到,你竟肯同我解释这个。”白静江开怀一笑,见莫盈嘟着嘴,两片粉犹如新绽初蕊般鲜嫩欲滴,不由心中一动,俯首含住,莫盈被白静江死死箍住腰际,分毫动弹不得,只听得他欣喜呢喃:“盈盈。。。我就知道。。。你才看不上穆世棠的。。。你能qin口对我言明,不愿我误会下去。。。我真的。。。很开心。。。”
莫盈不禁啼笑皆非,敢情白静江只听了她后半段,前半段压根就没听见?她被他wen得眼冒金星,好容易等他撒了手,连忙将他往外一推,不料背后软垫掉了出来,她的背正好撞上坚硬墙壁,不由痛呼一声,顿时白了脸。
“盈盈,怎么了?伤口又疼了?”白静江一惊,也顾不得占便宜占得意犹未尽了,立马翻过莫盈的身子,不由分说一把撩起她的衬衫,一直撩过肩头去,只见皑雪似得背脊上有几处鞭痕微微渗红,像是有些裂开的迹象,白静江立马收起了玩笑的神态,从柜子里取了一只精美的圆形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