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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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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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是一定要看了?”

“林大人,这扬州城里,不只有你的总督府,还有梁大人、扬知府、郑将军,以及本侯的妻小,与数十万的百姓。”安定侯正色道,“此时,全城备战,也没时间派人去福州验证传言真假了。今日,若有得罪林大人之处,待来日,我定会亲向大人负荆请罪。”

林永裳痛快的一点头,“好啊,待永定侯回来,一道请出太祖宝剑,本官请诸位同观。”

从林永裳的脸上想看出一分半毫的可疑之处,那是妄想。

安定侯能做到盐课司转运使,就不是个笨人。

当初,襄仪太长公主不赞同公主府改制之事,还是安定侯说服的妻子,曲线救国,方使得丈母娘襄仪太长公主点了头。

甚至,在林永裳到了淮扬,安定侯从未有并分为难。相反,盐课改制时,他多有帮忙,就是林永裳,也得赞一声,安定侯是个明白人。

安定侯的确是个明白人,他混迹官场多年,如今皇上有意重用林永裳。所以,安定侯怎会与林永裳为难呢?与林永裳为难,就是间接打今上的脸。

打了今上的脸,难保不被记恨。

故此,安定侯非但在盐课上积极配合,甚至对林永裳客气相交,在薛春泓暴死,林永裳于动荡中接下淮扬总督的位子的过程中帮了不少的忙。

以往,安定侯与林永裳的关系是相当不错的。

不到必须,安定侯也不想得罪林永裳。

可是,在赵青怡状告林永裳的身份有疑时,安定侯就觉得事情不对了。

安定侯娶的是襄仪太长公主的女儿,安悦公主的生父救驾而亡,自幼为仁宗皇帝所宠爱,长年住在宫里,就是正牌子的公主都要让她三分。

安悦公主是见过凤启泽的,自然也见过凤启泽身边儿的几位伴读。

林永裳身世案件一出,安悦公主早在床第间念叨过,林永裳的相貌的确与凤启泽身边儿的伴读范继业有几分相似。

当时,安定侯也为林永裳捏了一把汗。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证明了林永裳的神通广大。

安定侯虽然没有见过少时的林永裳,但是,他是见过范林希的。甚至,对于范林希的几个儿子也不陌生。如今林永裳已经年近而立,血亲之间,难免相像。

所以,不论林永裳如何神通广大的令皇帝对他信任有加,但是,他的身份对于安定侯而言,早已生疑。

不过,安定侯纵使怀疑知道些什么,他也不是碎嘴妇人,与人到处乱说。

甚至,偶尔安定侯还觉得林永裳的确是够本事。

人算不如在算,安定侯虽然欣赏林永裳,但是,要命的事情终于来了。

安定侯见到了梁东初手里的这份传单,心下大惊,毕竟他内心以为林永裳姓范的可能性还是极高的。而林永裳的确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淮扬,若是真如传单所言,林永裳将满门仇恨算在皇室头上,叛国叛君。正逢鞑靼人南下,那么,他们是何下场就不好说了。

所以,不论是不是真的会得罪林永裳,此时,也只有得罪他了。

安定侯就坐在总督府,坐等永定侯回来。

永定侯于军备上向来细致,他亲自去巡城,见到有人手里拿着这传单说道不休,抢来一瞧,顿时傻了眼。不过,永定侯的反应极是迅速,他马上命人全城搜查,有藏匿生事者,一律脑袋掉地。

这个时候,也管不了太多了。秩序的稳定要放在第一位。

在永定侯雷厉风行的酷厉手段之下,至永定侯准备回总督府时,传单真收上了不少,城内也没人敢再乱议论什么。

永定侯正要回总督府问个明白,半路却遇到了个半生不熟的人,徐盈玉。

“下官有些事想要与侯爷亲谈,十万火急,不知侯爷有空没?”徐盈玉揭开车帘,大大方方的问。

本来永定侯想,个丫头能有什么事儿啊!但是徐盈玉自称“下官”,永定侯顿时想起,面前这丫头并不简单,还是皇太后身边儿的女官。不看僧面看佛面,又听徐盈玉称“十万火急的要紧事”,永定侯道,“我正要回总督府。”

反正住的也近,到总督府说是一样的吧。

未料,徐盈玉却是摇一摇头,“侯爷请与我到善仁堂吧,耽搁不了侯爷多少时间。”

永定侯只得与徐盈玉去了一旁的善仁堂。

徐盈玉下了车,引永定侯到密室说话儿。徐盈玉温声解释道,“这密室还是买了这处铺子才知道的,侯爷放心,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并无恶意。”

永定侯忍不住笑,“丫头,我年纪与你父亲也差不多,你别在我面前装了,有话便说吧。”若是连徐盈玉这样的女人都不放心,永定侯也就白混这些年了。虽然徐盈玉是挺能干,不过徐盈玉的出身就决定了一切,家里老子娘兄弟们都在帝都,她能有什么恶意呢?

徐盈玉请永定侯坐下,自己也坐了,叹道,”侯爷也看到街上的传单了吧?”

永定侯也不能说自己不知。徐盈玉问道,“侯爷信吗?”

“无稽之谈耳。”永定侯与林永裳早就认识,但是要说相熟,还是这半年之内的事儿。林永裳的人品,他信的过,不论林永裳姓谁名谁,绝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徐盈玉放了些心,“我在初见这份传单时,也觉得这幕后之人其心可诛。我担心林大人在官衙,并不知这外头的事儿,就命家中仆人送一份儿给林大人瞧瞧,听家仆回来禀告,虽侯爷不信,不过安定侯、巡抚大人、知府大人、将军大人,一并去了总督衙门,似要请林大人将太祖宝剑请出一观,方能放下心来。”

永定侯倒是不反对这个意见,正色道,“如此人心惶惶之际,若是林大人带着太祖宝剑能在城中走一圈,定能安抚民心。”

“侯爷,您见多识广,有没有想过,若是太祖宝剑已失呢?”徐盈玉肃容问。

永定侯大惊失色,良久,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攫住徐盈玉的脸孔,沉声道,“若是太祖宝剑在林大人手中失去,林大人死罪!”

徐盈玉脸色微白,手指微颤,不过,她依旧镇定道,“林大人死罪难免,可是,依我所见,如今外忧内患。鞑靼人马上就要来了,这个时候若因太祖宝剑之事定罪林大人,淮扬政事将付于谁手呢?”

“要我说,总督有罪,按例巡抚暂兼总督之职。”徐盈玉望着永定侯沉稳方正的脸,道,“何况此时帝都遭陷,圣谕难出。哪怕圣谕能自帝都送出,此时此刻,除了梁巡抚,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永定侯抿了抿唇角,他与梁东初的交情并不好。

武人一般性情直率,如永定侯,在当初林永裳遇到赵家官司时,梁东初竟然去了军营对他多有笼络,其人其言,竟味深长。这让与林永裳交情颇为不错的永定侯非常看不惯梁东初所为,也没给梁东初什么好声气。

若是林永裳下台,换了梁东初……永定侯捏了捏手指,“徐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徐盈玉听到此语,心头暂缓,“侯爷定然记得何二公子所受的那场冤枉吧。侯爷于帝都多年,有什么不明白呢?您从第一日来到淮扬,就有人想要请侯爷下台呢?”

“可是,偏偏侯爷与林大人关系默契,有人屡次下手,却并没有得逞。”徐盈玉看向永定侯,直面问道,“如今,若是林大人在这个时候被治罪,侯爷爵位虽高,官职上却要听从梁巡抚所指挥。当然,若是往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此时此刻,军政不和,淮扬却要面临着鞑靼与海盗的双重夹击。若有万一,失城陷土,侯爷便是淮扬的罪人!更是国家的罪人!”

“皇上交淮扬的安危交到侯爷手上,侯爷却没有守护好淮扬这一方水土,将来有何颜面回帝都陛见!”徐盈玉冷声道,“梁巡抚此人,嫉妒林大人久矣。若是侯爷认为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么,当初梁巡抚见林大人陷于赵家官司,便去军营交好侯爷的事,侯爷还记得吧?”

“侯爷堂堂伟丈夫,焉能看得上这等小人!”徐盈玉道,“侯爷想一想,此时,林大人为人所算计,官职不保,得益者是何人?难道是侯爷?还是安定侯?或者是扬州知府?扬州将军?”

徐盈玉缓缓摇头,沉声道,“都不是!”

“林大人若有万一,得益者非梁东初莫属!”

“如今梁东初叫上安定侯、扬州知府、将军去质问林大人,明显是想把林大人逼到绝境,取而代之。”徐盈玉见永定侯并不说话,继续道,“我们再想一想,试问,若是安排传单一事的人就是梁东初呢?他是如何知道太祖宝剑丢了呢?别人都不知道,他却知晓,想来与他不无关系!”

“若是侯爷冷眼视林大人被诬,而不能加以援手,就是将淮扬安危交到了真正的逆臣手上。”徐盈玉不急不徐道,“我听闻,太上皇陷于阮贼之手时,帝都之安危,全赖侯爷忠贞才未生变。侯爷身负太上皇、皇上的信任,若是因淮扬之事而失一世英名,下官颇以为惋叹。”

永定侯并不擅言辞,徐盈玉的话他都听进了心里。

当然,徐盈玉的确略有夸张,譬如,虽然永定侯不喜梁东初,但是若说梁东初与逆臣有所联系……也有些过了。

永定侯道,“如徐大人所言,林大人已失宝剑,梁东初私心甚笃,那么,将淮扬交到安定侯手上如何?”

“安定侯不过是盐课司转运使,先前根本无涉淮扬政事,若是无故将梁巡抚闲置,梁巡抚如何肯服气?”徐盈玉是为了林永裳而来,自然会否决掉安定侯,再接再励道,“就是安定侯自己,那样聪明谨慎的人,梁巡抚既然无罪,他怎肯代理政事。若是事有不协,安定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林大人与梁巡抚双双下台,谁人主政淮扬?”

永定侯无奈,“徐大人有话且直说吧?我是个直人,你也莫在卖官司了。”

132、更新 。。。

“林大人与梁巡抚下台;淮扬自然当以侯爷为第一人。”徐盈玉淡定道。

永定侯想都没想;立时摆手拒绝;“我乃军人;并无理政之才能。”

见永定侯没有半分犹豫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徐盈玉方放下心来。毕竟如果此时永定侯要攫取淮扬大权;再容易不过。与永定侯的看法儿相同,徐盈玉亦认为在此外忧内患之际;永定侯虽然军事出众,但是政事方面,永定侯远逊于林永裳。

徐盈玉暗喜永定侯能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如果此话出身永定侯真心,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办了。徐盈玉正色道,“侯爷,现在除了您,如安定侯、梁巡抚、杨知府、郑将军,均未见过太祖宝剑,他们定要等侯爷回去亲自验看太祖宝剑真伪。下官是想请侯爷为了大局着想,暂且放林大人一时。待淮扬平安,自有朝廷来处置林大人的罪责。”

他明知林永裳将太祖宝剑丢了,还要为其隐瞒,助其掌控淮扬,已相当于欺君了。永定侯素来忠贞,并未立时答应徐盈玉。

虽然明知永定侯不可能很痛快的答应此议,但是永定侯的沉默依旧让徐盈玉心下暗沉,忍不住再次再口道,“侯爷,将来,淮扬平安,侯爷可亲自押送林大人至帝都请罪,以此可表侯爷之忠心。侯爷就是不信我,也当信得过家父。下官虽然职司低微,不过如今身在扬州城,鞑靼或者海盗,任何一方攻入扬州城,我等当以身殉国,否则,哪里有脸再回帝都?”

“此时,我为林大人说话,为的并不是林大人,更为了你我之安危,淮扬之安危。”徐盈玉恳切道,“下官也并非只有下官一人,下官的父母家人俱在帝都。哪怕淮扬真出事,亦连累不到下官。倒是候爷,若是连淮扬都保不住,太祖宝剑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意义?”

永定侯暗叹,这女人当真厉害,也不知怎么又说又绕的,便将林永裳的重要性与淮扬的安危挂了勾儿。不过,永定侯也得承认,他不愿意与梁东初合作,何况又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帝都被围,皇上的心情可想而知,若是淮扬半分差错,真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永定侯与徐盈玉回了总督府,连带范维冯秩,再加上安定侯、梁东初、杨知府、郑将军,整个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永定侯脸色极是冷峻,方正的脸上带着军中煞气,诸人互相见了礼,这其中,林永裳官职最高,永定侯与安定侯爵位为上。

“太祖宝剑乃国之宝物,哪里是随便要看就看的?”永定侯的冷厉的眸子扫过梁东初,“不过是街面儿上的流言蜚语罢了。我与安定侯随林大人进去一观就是。侯爷,你觉得如何?”这话是问安定侯。

安定侯自然应允。

梁东初虽有不服,到底未做他言。

林永裳起身引两位去了内室,过了片刻,三人一道出来,永定侯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脸孔,安定侯却是满面含笑,与林永裳有说有笑,“这个时候,我有些担心的过了,林大人莫要与我见怪啊。”

“侯爷也是为百姓担忧而已,真正忧国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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