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黄金在这场战争中失败,他们的国库就会大幅度的缩水。
中原人的应对的则并不是很积极,在中原人眼中商人只是些从事贱业的人,按照那些腐儒的言论,这些人买低卖高赚的是黑心钱。
他们不屑于商人做出的巨大贡献——流通。
是以在南洋的很多地方,金币开始成为主流的贵金属货币。只有在镜城凌牙斯加,南蛮都护府的原治所麻喏巴歇,以及湄公河沿岸的少数国家还在维持着银本位。
据说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竭尽全力的支持着白银收复失地,不过不知道他们在和整个十字大陆的对抗下还能支持多久。
蜜伽罗手中的这个银饰所用材料并不多,二两白银的确有些过了,这可是相当于两个金币呢。
如果周媚娘在的话,估计她又会在哀怨自己的身价。
“这位小姐,这种簪花的制作技术非常难得,在轻薄纤细的银饰上用出金丝错的工艺,恐怕这种饰品整个南洋也不多。而且它的造型独特优雅,不是我夸口,就算在镜城凌牙斯加也找不到和这个一样的东西。”
这商人倒是油滑,他早看出蜜伽罗眼中的喜爱。
接着他又鼓动道,“这样一件精品衬托小姐的美貌,绝对是无价的效果。”
蜜伽罗嘴角露出一丝笑,也就不再计较。
随后又挑选了几件漂亮首饰就招呼西门大官人进来结账。
从甲米地大捞一票后,不算那些可折现的物资,光是从从库房中抢到的银两和金币就好几大箱。
作为海盗首领蜜伽罗分得了其中一半的财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蜜伽罗对打理这些琐事苦不堪言,因此就托付给了深受信任的西门达观。只有偶尔没精神了才会去西门达观船舱里打开箱子数自己的钱财。
当蜜伽罗把那些属于她的黄金宝石白银玛瑙一一清点完毕,心情立刻就会变得好好。
西门大官人在甲米地经营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多财产,现在他替蜜伽罗保管她的私房钱,花起来却有意无意替她节制着。
他也是奸商出身,不但从材料成色和店老板据理力争,在压到最低价码之后居然还叫进来几个海盗从武力方面威胁,软的硬的一起上终于把价钱压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看着得意洋洋的西门大官人,那个珠宝店老板脸都要绿了。
可是他不敢则声只在心里腹诽,这不是明抢吗……
其实还真说对了,这些家伙抢劫比讲价娴熟。
蜜伽罗笑吟吟的看西门达观讲了一会儿价,好奇的目光投到门外。
“外面的小子看什么呢,那么兴致勃勃?”
平时怎么也不肯安分的那些家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呆头鹅一样往远处猛瞥,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吸引。
“这种胭脂街旁边当然就是花柳巷了。”西门达观嘿嘿一笑,显然他对这个再熟门熟路不过。
他看看门外那些家伙贼笑两声,蜜伽罗就懂了。
说起来,从甲米地之乱后,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海盗们跟着蜜伽罗东奔西走,的确没多少机会上岸挥霍消遣。
洗劫了甲米地后这些海盗手里都存了不少余钱,特别是将剩余的物资变卖后,有些出力甚多的海盗已经堪比一个小富家翁了。
想到这里蜜伽罗皱起了眉头,忽然又多了一件心事。
有了这么多钱的海盗还会是海盗吗……
他们还会不顾性命的咬着短刀抓着绳索向敌船上跳吗?
她的手下有多少人是打了一上岸就找个地方隐居的主意?
“得想办法,让他们把钱花掉。”蜜伽罗喃喃自语。
“什么?”西门达观讲完了价好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大英雄,颇有一些得意洋洋。
“对啦。”蜜伽罗促狭的瞄了西门大官两眼,“怎么到了这种地方你还这么安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不安分能行吗?最不安分的楼师都已经被你赶回船了。
不过话从嘴里出来,却成了,“蜜将军,我西门达观一向忠心耿耿,为蜜将军效劳,我可是豁出老、老命了。”
西门大官人一副忠义之像,让守在门外那些有点心不在焉的海盗纷纷脸红羞愧。
还好他机灵,最后时刻把老二改成了老命。
他偷偷抹了把汗。
蜜伽罗出了门看看挂在海盗们身上的大小包袱,觉得差不多了,难得的大发慈悲了一把,“走,本将军准你们消遣一回!”
反正左右无事,刚才又触动了让海盗把钱花光的念头,蜜伽罗就顺势答应了他们。
“大人!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们怎能撇下您的安危。”一个陌生的身材强壮的马贼赶紧拱手拒绝。
正欢呼雀跃的海盗们立刻不自然了起来,这不是显得他们不够忠心吗?这些马贼也是,有蜜将军的允许,也不知趁机去多耍会,反倒拿话讨好她。
蜜伽罗微微一笑倒没介意,这就是海盗和马贼们的区别了。
这些马贼来自中原的精锐之师一向等级森严,当然不敢不顾首领的安危。
但是海盗呢,他们在大海上玩命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劫掠些钱财到了陆地上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一回吗?
事实上,很多海盗头领到了陆地上都不会约束海盗们,他们自己也是找两个相好的惬意的享受。
蜜伽罗知道转变这些观念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也不勉强。
她微笑着向那些马贼们道,“不碍事的,本将军也去看看热闹,我在厅里等你们。”
众海盗闻言无不雀跃欢呼,马贼们表情也有些松动。
他们都知道蜜伽罗并非常人,以往和其他海盗头领们打交道没少去过这些地方,跟着他们也没什么,到时候留下数人轮流守着就是。
这些人虽然对麻喏巴歇不熟,但是有西门大官人这个风流脂粉客在,哪里的女人漂亮美酒醇味,只要在门口搭几眼就能分出高下。
西门大官人左挑右选,丝毫不被那些花哨艳丽的迎接女子所迷惑,不一会终于确定一家。
这家春楼唤作“丽春院”,据西门大官人说,里面的新人不少。
这些盗贼们贼贼的互看几眼,立刻会意。
会不会看新人这可是门大学问,有时候年龄小的未必便如所想。
其中的差别乐趣,笔墨不能尽述。
只有像西门大官人这样的行家里手才能从眉宇神态略看出些端倪。
因此盗贼们无不对西门达观肃然起敬。
这丽春院老鸨唤作韦春花,本是个有些姿色的,自从盘下了这处春楼安下营生,开始有意无意的往丑里打扮。
不知道是受够了以前的皮肉日子不想再惹一身骚,还是为了衬托姑娘们的漂亮娇媚。
一看西门大官人带了这么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丽春院,韦春花心中就咯噔一声,这些人可不像什么和善来路。
只看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面貌就知道这些人不好惹。
何况他们一个个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什么轻软便携的刀刃,韦春花更不敢怠慢。
怕不是来了一些强盗?
她对强盗倒没什么歧视,这些强盗们虽然有不少恶客,会让姑娘们吃些苦头,但是出手都大方。
他们钱来得容易,花起来也是随心的很。
打定主意要好好招待的韦春花,赶紧手绢一甩招呼道,“姑娘们,姑娘们都过来,跟我迎接各位贵客。”
几个还没客人上身的姑娘本在席间游走着奉酒调笑,看到这阵势也忙不迭的跟着韦春花来招呼。
可是这些凶神恶煞的人进来三两个在店里扫了几眼,又退了回去。
韦春花正纳闷,却看见他们并不走开,而是把守在门口,心中就明白想必是什么大人物还没进来。
难道是条大肥羊。
韦春花眼睛一亮,面上笑容更盛。
她赶紧热情的迎了出去,“是哪位大爷公子大驾光……”
话没说完,只听“哎~呀~~~~~”一声脚下一绊,韦春花整个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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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虬髯客
蜜伽罗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张牙舞爪的冲她扑了过来。
这搞什么?
蜜伽罗莫名其妙,赶紧闪身。
韦春花眼看要扑倒在地,旁边西门达观手一伸身子一转把她捞了回来。
韦春花这一跤虽然没有跌倒,却是一番折腾鬓发散乱,真说得上狼狈不堪。
那些青楼的姑娘们看老板娘出丑,一个个想笑不敢笑的在哪里忍着。
其他客人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一个个大笑出声。
“老板娘投怀送抱这可是第一次啊!”
“哈哈,柳兄,刚你没看到那娘们这一摔,那奶~子晃得……”
“想不到这个老板娘还是个尤物,这许多日子倒走眼了。”
也有人看出了门道,“妆浓了些,洗干净了也是风韵犹存,说不定比这些小丫头们还要耐玩。”
韦春花钗横鬓散臊的满脸通红,她知道自己这一下摔的有名堂,忍不住对着路过的一位客人怒目而视。
那一席客人坐了两个富家公子摸样的年轻人,身上的绫罗珠玉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原货色。
两人身边围了几席的随从,一个个色授魂消的看着四下的绝妙人物。
看到韦春花瞪他,那个坐在边上的青衣公子懒洋洋的收回了腿,嘴里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不识抬举。”
韦春花迎来送往,很多时候都是忍下委屈把泪咽到肚里。
她本打算说句好话自嘲一番把事情忍了,但是那个公子的话却激起了她的火。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韦春花这样内刚的女子。
当即忍不住,含泪骂道,“这位公子也太蛮横霸道了,我不过一个苦命女子你何必和我如此计较。”
众多酒客这才明白事情还另有分说。
一个个欠身看看,就都知道是那个青衣公子搞的鬼。
当即他们也不忿起来,虽然在这里争风吃醋抢姑娘事是免得不了的,但哪有这般给人难堪的?
虽然这两人的模样非富即贵,不过能来这里消费的也都是不是常人,当即就有人吆喝着让那青衣公子道歉。
只是还没喊两句,那随从席上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管事站起来嚷嚷道,“混账,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管我家公子的闲事。惹起事端,破坏两国交情就是你们国王也不会容你们。”
众人齐吸一口冷气,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能拿国王的名头来吓我们。
再仔细一看,这两人都不是麻喏巴歇圈子里的常客。
联想起这些日子国王议会召开的盛况,当即有人心中嘀咕,这两个莫不的是哪个国家的王子不成。
这些酒客在麻喏巴歇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至于鲁莽到为这点小事得罪两位王子的份上。
当下一个个看着酒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是那兴致头都减了不少。
明白了两人的身份韦春花无可奈何,这些人都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韦春花本想来迎接门外新来的贵客,这一会丢了脸面那还有什么心思。
含泪给店里的诸多酒客道个歉,又给西门达观致了谢,先退到了后堂。
西门达观瞥了蜜伽罗一眼,蜜伽罗轻轻地摇头,他们来麻喏巴歇做客实在不宜招惹是非。
何况这件事和他们没什么多大的关系。
西门达观点点头。
老板娘一退走,就有一个年长的姑娘赶紧过来接待蜜伽罗一行。
刚才韦春花那一扑让蜜伽罗闪开了身子,西门达观却凑了一步捞住她,这一来西门达观站在正中的位置。
加上一群人以一个女子为主的事情鲜有所闻,西门达观又一身富贵气,人到中年越发风流倜傥。
是以那个年长的青楼女子便把他当成了贵客,把他身边那个风情万种的异种美人当成了随行的宠妾。
这个年长的妓女有几分眼力价,知道后面跟着的都是随从,给他们就进安排了两席。
西门达观自然与蜜伽罗同席,作为蜜伽罗的心腹又是蜜伽罗隐隐尊为长辈的,西门达观在海盗中的地位也很超然。
后面的十余人挤了一长席,只不过才一会这些人就嬉皮笑脸的上来告罪。
“滚!滚!滚!”蜜伽罗笑骂一句,她私下里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留下了两个保护蜜伽罗的等着轮换,其他人在侍者的招待下上了楼去。
这里的布局和大多数的青楼差不多,楼下大殿和几个偏殿是举办饮宴的地方。
很多达官贵人请客都是选择青楼而非酒楼,这里虽然人声嘈杂不适合谈事情,但是气氛却很好,轻易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而且有上佳的美人来回串着献酒,愿意花几个小钱的,还能得美人陪坐捞些手脚便宜。
就算一些平日假正经的,此刻一看原来彼此都是一个逼样。
当真是其乐融融。
更难得的是一些清丽脱俗,歌舞俱佳的清倌人会在楼下献舞献唱。
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无不是令男人垂涎三尺的娇媚尤物。
刚才那青衣公子之所以找韦春花的麻烦,就是因为她拒绝了青衣公子对一位清倌女子打的主意。
一旦清倌女子失去贞洁,那么她们就只能沦落为出卖皮肉的娼妓。
这些苦命女子中不少还对未来抱持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干干净净的从这里赎出去。
楼上就是一些客房,供给那些急色的男人发泄肉~欲。
这些盗贼身上财币充足,随手一个打赏就让这些姑娘们露出笑容。
盗贼们过惯了紧巴巴的日子,这一下有了钱,也有人打起了享受一把的主意,一口气点了两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