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生命,象征着她重生之后,人生最大的改变。
连姨娘无奈的看着苏婉兮一惊一乍:“当年怀你哥哥的时候,娘亲连农活都做过,还能怕这么点儿?娘亲告诉你,这孕妇小心点儿是应该,但也不能太过娇贵。否则到了生产的时候,力气容易不足。”
苏婉兮被连姨娘教导的话,羞得脸红。
孩子啊,她前世怀过一个,但是没生下来。
这一世,她得九天玄女经修到第四层,才能够有孕。而如今,她才第二层巅峰,离第四层遥遥无期。
甩甩头,苏婉兮不去想太过遥远的事情。
“娘亲,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女儿就要好好的娇宠着弟弟。”苏婉兮傲娇道。
花语给连姨娘的位子垫上软垫后,迅速的退下。
巧言泪汪汪的看着过来的花语:“姐姐,你看主子笑的多开心啊。只有在夫人面前,主子才能这么开心轻松。人人都说皇上宠着主子,有多好多好。可依着我的想法,主子一直承欢在夫人膝下,怕才是最开心的。”
花语没好气的在她头上拍了下:“尽是浑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事儿都不懂。好了,你该知道夫人最喜欢吃什么的,咱们俩儿一起去小厨房,给主子和夫人做点儿膳食。夫人如今有孕,万事要小心,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巧言闻言郑重的点点头:“姐姐你放心吧,谁敢动暗手,我就把她手剁下来,斩成肉泥。”
花语和巧言气势汹汹的离去,大殿的门被轻轻掩起只剩一条缝隙,以防外面的冷空气倾入殿内,冻坏了苏婉兮和连姨娘。
广寒宫的奴才有别人的钉子,但是忠诚的奴才也不少。
苏婉兮与连姨娘说悄悄话,完全不必担心被人偷听。
“娘亲,顾栖凤死了,顾白也被流放了,这些日子顾氏应该安静了吧。”苏婉兮说的是苏夫人。
连姨娘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如今府里全在忙你哥哥的婚事,她生气也没法子。谁让你嫂子在顾家极受宠,她想要顾家庇护,就不能在这婚事上做手脚。”
“兮儿,娘亲在府里的日子很是顺遂。倒是你在宫中,面上看着是好的,但是内里可有什么不顺心的,娘亲和你爹爹是你的依仗,族里也说待你诞下皇子后全力支持你。苏氏是八大世家之一,兮儿你不用担心任何身份家世的问题。”
连姨娘在苏府最担心的,便是苏婉兮庶女的身份。宫里那些嫔妃哪里会有善茬,定是抓住一个痛脚就狠命攻击的。
苏婉兮窝在连姨娘怀里,轻轻的蹭了蹭。
“庶女又如何,家世又如何呢?女儿只要是娘亲的女儿就够了,其他一点儿不重要。”苏婉兮孺慕的撒娇道。
“你啊,真真是个矫情的。娘亲的眼泪,又被你弄下来了。”连姨娘感动的鼻酸,刚止住的泪如再次奔涌而出。
苏婉兮吐吐舌头:“是女儿的罪过。娘亲您现在可得少哭,否则弟弟生出来后是个小哭宝,可怎么办?”
连姨娘没气势的瞪了她一眼,这孩子尽是胡说。
“好了,好了。娘亲您好不容易入宫来看女儿,咱们提不开心的事儿做什么?女儿打听过嫂子的名声,嫂子是个聪明孝顺的女子,嫁给哥哥后应该不会让您为难的。”
“您有爹爹疼着,好东西肯定不少。等嫂子入门后,您给的见面礼必定不差,这事女儿就不越殂代疱了。女儿特意准备了一匣子东西,是送给哥哥和嫂子的礼物,希望他们以后的日子能和和美美。等您出宫时,女儿再让巧言拿给你。”
连姨娘见苏婉兮什么都思虑好了,她都不知该再多问什么。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天真乖巧的女儿,心计已然超过她,可见其中的磨难。
“兮儿,娘亲入宫来,还想叮嘱你件事儿。”连姨娘握住苏婉兮的手,认真的看着她。
“娘亲请说。”
“你才入宫,哪怕如今有宠妃的架势,但是不宜有孕。枪打出头鸟,皇上还正值壮年,皇子不必生的过早!”
苏婉兮吃惊的看着连姨娘,她没想到自家娘亲的眼界如此宽广。
多少嫔妃的家人一入宫,说的第一句便是:“怎么还不怀孕?赶快生下皇长子!”
殊不知皇长子最易早夭,也最容易在长成后和年岁未老的皇帝对上。
连姨娘不知苏婉兮和她想的一样,语重心长的同她细细解释着其中缘由。
苏婉兮安静的听着,这都是娘亲对她的爱护呢,她便装一回什么都不懂的稚儿吧。
☆、第70章 姜还是老的辣
连姨娘絮絮叨叨的同苏婉兮说了许多话,有些话苏婉兮原就知道,有些话确实苏婉兮不知道的。
娘俩儿说了许多亲密话后,眼看着拓跋护要来的点儿就到了。
连姨娘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捏着苏婉兮的手。
“兮儿,这话娘亲只同你说一次,你一定要记住!”连姨娘认真而担忧的看着苏婉兮。
“娘亲,您说!”
“苏婉悦你不用管她!如今她越是折腾,你爹爹对她的父女之情,磨灭的越是快。她到底是嫡女,不管你爹爹再怎么厌恶她,等她有一天格外凄惨时他总会起恻隐之心。到时候,凭借着这么点儿同情,苏婉悦必能翻身。”
“兮儿,你有皇上护着,这后宫需要挡箭牌。既然如此,不妨让苏婉悦做那个挡箭牌。她乐意,你轻松,你爹爹也会更疼惜你。咱们输在了身份上,只能用这些子心计。兮儿,你会怪娘亲得饶人处不饶人吗?”
面对连姨娘有些害怕的眼神,苏婉兮心中一痛。
都是她这些年做的错事儿,给娘亲的心伤的太狠了。娘亲用心的为她出谋划策,怕是在家中没少急白了头发。
“娘亲,女儿怎么会怪您呢!女儿懂您的心思。再者了,若是苏婉悦没有害我之心,我也利用不了她。她自己作死,那谁也拦不住。”
苏婉兮说这话时,桃花眼飞扬灵动,看呆了连姨娘。
连姨娘欣慰的抚摸着苏婉兮的眉角:“兮儿长大了,这样娘亲就放心了。”
拓跋护来的时间,卡的刚刚好。
这样拿捏准确的时间,除了有暗二偷偷监视,没有第二个可能。
连姨娘在苏婉兮的话语中,已经得知这些日子拓跋护对她女儿的维护,于是她的眼神更是热切了。
“稚奴,方才兮儿都同我说了。她性子清冷还爱耍小性子,多亏了你包容她。在这儿,臣妇这个做娘亲的,给您道谢了。”
连姨娘对着拓跋护深深的行了一个礼,拓跋护受下了。
但当连姨娘直起身后,他同样对着她弯腰行晚辈礼。
“岳母能教养出兮儿这样的好女子,是朕的福分。兮儿的脾气朕乐意纵着,普天之下谁能让真的心尖儿不顺心呢!”
连姨娘听了这话,颔首轻笑,心里却有些不屑。
天下暂时是没有人能让她女儿不开心,但是若有一天拓跋护嫌弃了苏婉兮,那么便人人都能在她身上踩一脚。
到时候万人群起而攻之,不如苏婉兮不曾受过宠,还能过的安分。
这些也只是连姨娘在心里想想罢了,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们自然只能咬着牙往上爬。
苏婉兮说给拓跋护做菜,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亲自下厨。
从选材到切菜、煮菜、摆盘,全是她一个人弄的。
拓跋护瞧着苏婉兮摇曳多姿的走近,手里的点心精致可爱,令人食欲大增。
这种食欲,不仅是胃口,还是心。
苏婉兮和连姨娘暗地里眼神交汇,在苏府连姨娘勾住苏护,也不乏是因为有一手好厨艺。
“稚奴今儿来的太急,我只能弄些简单的小点心,先让稚奴开开胃了。”苏婉兮吴侬软语道,话音尾处的清冷之音,让拓跋护激灵的眼睛一亮。
兮儿今儿好美,可惜岳母在场,他唯有干看着,这样反而愈加想要。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最难得到的才是最忘不掉的。
这句话是真理,今古不变。
“稚奴,今日臣妇入宫来,夫君特意叮嘱了话,说要务必同皇上您说!”连姨娘向拓跋护敬了一杯酒,艳丽的神色让拓跋护赞叹她保养有道。
“不知岳父有什么话?”拓跋护言笑晏晏道,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夫君说,无论皇上在朝堂上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全力支持您!兮儿的兄长如今也成家了,无论皇上有任何吩咐,他亦会以皇上马首是瞻,九死而无悔。”
“稚奴,兮儿是臣妇一家人的心头宝掌中珠,为了她,无论是夫君还是臣妇的儿子都愿意付出一切。”
连姨娘言辞恳切的看着拓跋护,两个称呼的互换,感动的拓跋护心头激昂。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完全忠心的臣子,而连姨娘一入宫,便为他添了两名这样的臣子,还是能力有为的,他能不激动么?
至于连姨娘这番话,是不是在旁敲侧击的向他为家人求升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拓跋护在政事上,是个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
无论是苏护还是苏镇栋,他们的能力他早就看在眼里。而苏镇楠虽不及二人,却也不差。
甚至来说,他将苏婉悦和苏婉兮都召入宫中,为的就是彻底笼络住苏家的三个男人。
“岳母,您放心,不为其他,小婿只为兮儿这个人,也会好好待她的。”拓跋护在连姨娘面前表忠心道。
连姨娘欣慰的笑了,她慈爱的拍拍拓跋护的手,用公筷给拓跋护夹了几个菜。
“稚奴平日里为政事,忙的太辛苦了。这鸡汤也是兮儿提前熬的,极为滋补。”
拓跋护鼻头一酸,大概是连姨娘的语气太慈和了,让他想起早逝多年的生母。
说起来,他的生母和连姨娘长得颇为相像,一样的艳光十色。
只是,同时为妾,命却不如连姨娘的好。
三人和乐融融的吃着午膳,拓跋护望着一扫而空的桌子,觉得这是他多年来吃的最温暖的一顿饭。
“岳母,要不您再在宫里住一夜吧!”
拓跋护有些不舍连姨娘,说他移情也好,说他想懦弱一下也罢。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想念自己的母亲,想念她全心全意的慈爱目光。
连姨娘笑着摇摇头:“我不能给兮儿和稚奴你们俩儿多招惹事儿。为人父母的,看着子女过的好,一切便尽够了!”
“岳母说的极是。离宫门下钥的时间还就,岳母就再陪兮儿一会儿吧。小婿亲自去库房给您选些礼物,不能让您空手离开宫啊。”
拓跋护脚步轻快的离去,苏婉兮崇拜的看向连姨娘。
“娘亲,您真厉害!”
☆、第71章 墙头草
连姨娘带着一车的礼物,浩浩荡荡的回到苏府。
苏夫人看到马车车厢内堆放层叠的精致盒子,气的头晕眼花。
“连妹妹,丽美人可曾给我带了什么话?”苏夫人端着正室的架子,眼角蔑视道。
连姨娘目光直视的对她轻点一下头:“自入宫后,我只见了宝容华。这宫中规矩最是严苛,随处乱走怕是不合规矩。”
“白鹤,你把皇上和容华娘娘赏赐的东西,都收拾好。这些珍品可都是御赐之物,若是摔了坏了,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连姨娘这话是对着白鹤说的,听入耳的却是苏夫人。
指桑骂槐,连姨娘一向玩儿的极为娴熟。
如今苏府里,连姨娘的位置并不低于苏夫人,白鹤在苏夫人面前自然不露怯。
“夫人,您请让一让。若是奴才搬东西时伤着您了,可是奴才的罪过。”白鹤对着苏夫人巧笑道。
苏夫人被这主仆俩儿挤兑的,冷哼一声,不在杵在这儿碍事。
外人都走了,连姨娘行事更加自在和随意。
随手从手上褪下一个珠串,碧绿的珠子打磨的极为光滑,价值没有千金也有百两。
“白鹤,宝容华在宫里还是记得你的。这碧玺珠链,便是宝容华所赏,你好生戴着吧。”
白鹤接过冰凉的碧玺珠链,平日灵活的眼眸,变得傻愣愣的。
宫里的主子竟然还能记得她,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惊喜。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也不为过。
“奴才叩谢宝容华!”白鹤立马跪在地上,对着皇宫的位置拜了拜。
得了苏婉兮赏赐后,白鹤行事愈发眉舞飞扬,浑身斗志。
满车厢的东西很快全搬空了,苏护回到府里时,看着苏婉兮特意送他的一副字画,感动的老泪。
这些年,他没白疼这个女儿啊。
“涟漪,下次你入宫时,再给宝容华多带些银票。虽然兮儿如今受宠,但到底位份还是不及宫里的老人高!”苏护心情极好,一派把钱不当钱的豪气模样。
连姨娘摸着肚子,满眼慈爱:“夫君说的什么话!兮儿说了,她在宫里什么都不缺,反倒是担心自己上次入宫带的钱,会不会太多,伤了咱家的根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