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进士潭州知府黄丰十八世孙。黄道周乞言自序状云:“先代从莆田徙居铜海(今福建省东山县)再世矣。”
明万历十三年(1595)二月初九,道周生于漳浦县铜山所,即令东山县铜陵镇,出生世家,年少家贫,自幼聪颖好学,少年时就有“闽海才子”之誉。二十五岁建漳浦东皋书舍,从事讲学著作。天启二年22)三十八岁的黄道周中进士,与倪元璐、王铎同期。深得考官袁可立的赏识,后来黄道周为先师作《节寰袁公传》,记述袁可立一生坎坷多艰的为官经历。先后任明天启朝翰林编修、经筵展书官,崇祯朝翰林侍讲学士、经筵展书官。崇祯十一年,因指斥大臣杨嗣昌等私下妄自议和,七月初五崇祯帝在平台召开御前会议,要杨嗣昌与黄道周当场辩论。崇祯斥道:“一生学问只办得一张佞口!”黄道周高声争辩:“忠佞二字,臣不敢不辩。臣在君父之前独独敢言为佞,岂在君父之前谗诌面谀者为忠乎?”他厉声直逼皇上:“忠佞不分,则邪正混淆,何以治!”这场有名的辩论之后黄道周被连贬六级,调任江西。
崇祯十三年4o),江西巡抚解学龙以“忠孝”为由向朝廷举荐黄道周。解学龙说:“我明道学宗主,可任辅导(相)。”崇祯一听大怒,下令逮捕二人入狱,以“伪学欺世”之罪重治。由于几位大臣力谏,改为廷杖八十,永远充军广西。
崇祯十四年,杨嗣昌治政有失,自杀而亡。崇祯回想起黄道周当初的预言,便下旨将黄道周复官,入京召见。此时,河南已被李自成农民军攻占,关外大明领土也皆被清军占领,黄道周见朝廷昏庸无道,国运已尽,遂告病辞官,回到老家福建漳浦,结庐先人墓侧,专心著述。
明亡后,任南明弘光朝吏部侍郎、礼部尚书,“严冷方刚,不偕流俗”,杨廷麟曾力荐他充讲官兼直经筵。弘光亡后,回福建,至福州。隆武帝封武英殿大学士兼吏、兵二部尚书。但兵权落入郑芝龙手中,时清廷颁布剃令,江南人民求救于南明隆武朝廷,芝龙养兵自重,不一兵一卒。黄道周只得返乡筹兵筹粮。
隆武元年45年)九月十九日,道周募众数千人,马仅十余匹,另有一月粮,出仙霞关,与清兵抗击。夫人蔡氏叹道:“道周死得其所了!”。十月初抵达广信(今上饶),募得三个月兵粮,分兵三路,向清兵起进攻,一路向西攻抚州(今临川),另两路北上分攻婺源、休宁,不久三路皆败。十二月六日,黄道周率队向婺源出,至童家坊,得知乐平已陷,二十四日,抵明堂里时遇伏,参将高万容逃队,军崩溃。
道周被徽州守将张天禄俘获,送至南京狱中,狱中吟咏如故,有诗云:六十年来事已非,翻翻复复少生机。老臣挤尽一腔血,会看中原万里归。清廷派使洪承畴劝降,黄道周写下这样一副对联:“史笔流芳,虽未成功终可法;洪恩浩荡,不能报国反成仇。”将史可法与洪承畴对比。洪承畴又羞又愧,上疏请求免道周死刑,清廷不准。后绝食十二日,期间其妻蔡氏来信:“忠臣有国无家,勿内顾”。
隆武二年三月五日就义,临刑前,盥洗更衣,取得纸墨,画一幅长松怪石赠人,并给家人留下了遗言:“蹈仁不死,履险若夷;有陨自天,舍命不渝”。就义之日,其老仆哭之甚哀,道周安慰他说:“吾为正义而死,是为考终,汝何哀?”至东华门刑场上,向南方再拜,道周撕裂衣服,咬破手指,有血书遗家人:“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临刑前大呼:“天下岂有畏死黄道周哉?”最后头已断而身“兀立不仆”,死后,人们从他的衣服里现“大明孤臣黄道周”七个大字。
其门人蔡春落、赖继谨、赵士和毛玉洁同日被杀,人称“黄门四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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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成就
黄道周通天文、理数诸书。工书善画,诗文、隶草皆自成一家,先后讲学于浙江大涤、漳浦明诚堂、漳州紫阳、龙溪邺业等书院,培养了大批有学问有气节的人才。世人尊称之黄圣人、石斋先生。著作甚丰。《儒行集传》、《石斋集》、《易象正义》、《春秋揆》、《孝经集传》等,后人辑成《黄漳浦先生全集》,现存诗两千余,被俘后“见三光”的牢室中所作三百多诗,出自忧愤,最为感人。
他被视为明代最有创造性的书法家之一。他的书法擅长楷书、行书和草书。他的行书和草书,行笔转折刚劲有力,体势方整,书风雄健奔放。他的楷书主要学习钟繇,比起钟繇的古拙厚重来,更显得清秀、飘逸。黄道周善楷、行、草诸体书,又工隶书。他的楷书,如《孝经卷》、《张溥墓志铭》,字体方整近扁,笔法健劲,风格古拙质朴,十分类似钟繇楷法。不同处是,钟书于古拙中显得浑厚,黄书则见清健,可以看到其受王羲之楷法的影响。他的行草书,如《五言古诗轴》,大略类其楷书的体势,行笔转折方健,结字欹侧多姿,朴拙的风格同样接近钟繇。他的隶书正具有“清截遒媚”的特点,不如楷书那样古拙清刚。从黄道周书论中,反映出他对魏晋书法是比较倾心的,尤其对钟繇、索靖等具有古朴书风的书法更为欣赏,而对其当代书法,如董其昌的书法,则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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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评价
褒
清初宋荦说:“石斋先生楷法尤精,所谓意气密丽,如飞鸿舞鹤,令人叫绝。”(《漫堂书画跋》)道周亦能绘画。
徐霞客评他“字画为馆阁第一,文章为国朝第一,人品为海内第一,其学问直接周、孔,为古今第一”。
清代著名学者蔡世远概括其一生:严谨的治学精神和渊博的学问可比邵雍,忠贞为国直言敢谏可比李纲,慷慨赴难从容就义可比文天祥。
明史赞:“学贯古今,所至学者云集”。
乾隆帝亦说他:“不愧一代完人”。
四库黄道周儒行集传》序:以直节清德,见重一时”。
贬
崇祯十一年38年),杨嗣昌、陈新甲、方一藻皆有家丧,崇祯帝依旧“夺情”起用。对此,黄道周连上三疏,指责此三人不忠不孝。顾诚《南明史》评价刘宗周和黄道周皆非栋梁之材。他们“守正”而不能达变;敢于犯颜直谏而阔于事理;律己虽严而于世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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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文载
黄道周,字幼平,漳浦人。天启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为经筵展书官。故事,必膝行前,道周独否,魏忠贤目摄之。未几,内艰归。
崇祯二年起故官,进右中允。三疏救故相钱龙锡,降调,龙锡得减死。五年正月方候补,遘疾求去。濒行,上疏曰:
臣自幼学《易》,以天道为准。上下载籍二千四百年,考其治乱,百不失一。陛下御极之元年,正当《师》之上九,其爻云:“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陛下思贤才不遽得,惩小人不易绝,盖陛下有大君之实,而小人怀干命之心。臣入都以来,所见诸大臣皆无远猷,动寻苛细,治朝宁者以督责为要谈,治边疆者以姑息为上策。序仁义道德,则以为迂昧而不经;奉刀笔簿书,则以为通达而知务。一切磨勘,则葛藤终年;一意不调,而株连四起。陛下欲整顿纪纲,斥攘外患,诸臣用之以滋章法令,摧折缙绅;陛下欲剔弊防奸,惩一警百,诸臣用之以借题修隙,敛怨市权。且外廷诸臣敢诳陛下者,必不在拘挛守文之士,而在权力谬巧之人;内廷诸臣敢诳陛下者,必不在锥刀泉布之微,而在阿柄神丛之大。惟陛下然省览,旁稽载籍,自古迄今,决无数米量薪,可成远大之猷,吹毛数睫,可奏三五之治者。彼小人见事,智每短于事前,言每多于事后。不救凌围,而谓凌城必不可筑;不理岛民,而谓岛众必不可用;兵逃于久顿,而谓乱生于无兵;饷糜于漏邑,而谓功销于无饷。乱视荧听,浸淫相欺,驯至极坏,不可复挽,臣窃危之。自二年以来,以察去弊,而弊愈多;以威创顽,而威滋殚。是亦反申、商以归周、孔,捐苛细以崇惇大之时矣。
帝不怿,摘“葛藤”、“株连”数语,令具陈。道周上言曰:
迩年诸臣所目营心计,无一实为朝廷者。其用人行事,不过推求报复而已。自前岁春月以后,盛谈边疆,实非为陛下边疆,乃为逆珰而翻边疆也;去岁春月以后,盛言科场,实非为陛下科场,乃为仇隙而翻科场也。此非所谓“葛藤”、“株连”乎?自古外患未弭,则大臣一心以忧外患;小人未退,则大臣一心以忧小人。今独以遗君父,而大臣自处于催科比较之末。行事而事失,则曰事不可为;用人而人失,则曰人不足用。此臣所谓舛也。三十年来,酿成门户之祸,今又取缙绅稍有器识者,举网投阱,即缓急安得一士之用乎!凡绝饵而去者,必非䲡鱼;恋栈而来者,必非骏马。以利禄豢士,则所豢者必嗜利之臣;以箠楚驱人,则就驱者必驽骀之骨。今诸臣之才具心术,陛下其知之矣。知其为小人而又以小人矫之,则小人之焰益张;知其为君子而更以小人参之,则君子之功不立。天下总此人才,不在廊庙则在林薮。臣所知识者有马如蛟、毛羽健、任赞化,所闻习者有惠世扬、李邦华,在仕籍者有徐良彦、曾樱、朱大典、6梦龙、邹嘉生,皆卓荦骏伟,使当一面,必有可观。
语皆刺大学士周延儒、温体仁,帝益不怿,斥为民。
九年用荐召,复故官。明年闰月,久旱修省,道周上言:“近者中外斋宿,为百姓请命,而五日内系两尚书,未闻有人申一疏者。安望其戡乱除凶,赞平明之治乎?陛下焦劳于上,小民展转于下,而诸臣括囊其间,稍有人心,宜不至此。”又上疏曰:“陛下宽仁弘宥,有身任重寄至七八载罔效、拥权自若者。积渐以来,国无是非,朝无枉直,中外臣工率苟且图事,诚可痛愤。然其视听一系于上。上急催科则下急贿赂;上乐锲核,则下乐巉险;上喜告讦,则下喜诬陷。当此南北交讧,奈何与市井细民,申勃溪之谈,修睚眦之隙乎。”时体仁方招奸人构东林、复社之狱,故道周及之。
旋进右谕德,掌司经局,疏辞。因言己有三罪、四耻、七不如。三罪、四耻,以自责。七不如者,谓“品行高峻,卓绝伦表,不如刘宗周;至性奇情,无愧纯孝,不如倪元璐;湛深大虑,远见深计,不如魏呈润;犯言敢谏,清裁绝俗,不如詹尔选、吴执御;志尚高雅,博学多通,不如华亭布衣陈继儒、龙溪举人张燮;至圜土累系之臣,朴心纯行,不如李汝璨、傅朝佑;文章意气,坎坷磊落,不如钱谦益、郑鄤。”鄤方被杖母大诟,帝得疏骇异,责以颠倒是非。道周疏辩,语复营护鄤。帝怒,严旨切责。
道周以文章风节高天下,严冷方刚,不谐流俗。公卿多畏而忌之,乃藉不如鄤语为口实。其冬,择东宫讲官。体仁已罢,张至当国,摈道周不与。其同官项煜、杨廷麟不平,上疏推让道周。至言:“鄤杖母,明旨煌煌,道周自谓不如,安可为元良辅导。”道周遂移疾乞休,不许。十一年二月,帝御经筵。刑部尚书郑三俊方下吏,讲官黄景昉救之,帝未许。而帝适追论旧讲官姚希孟尝请漕储全折以为非。道周听未审,谓帝将宽三俊念希孟也,因言:“故辅臣文震孟一生蹇直,未蒙帷盖恩。天下士,生如三俊,殁如震孟、希孟,求其影似,未可多得。”帝以所对失实,责令回奏。再奏再诘,至三奏乃已。凡道周所建白,未尝得一俞旨,道周顾言不已。
六月,廷推阁臣。道周已充日讲官,迁少詹事,得与名。帝不用,用杨嗣昌等五人。道周乃草三疏,一劾嗣昌,一劾陈新甲,一劾辽抚方一藻,同日上之。其劾嗣昌,谓:
天下无无父之子,亦无不臣之子。卫开方不省其亲,管仲至比之豭狗;李定不丧继母,宋世共指为人枭。今遂有不持两服,坐司马堂如杨嗣昌者。宣大督臣卢象升以父殡在途,搥心饮血,请就近推补,乃忽有并推在籍守制之旨。夫守制者可推,则闻丧者可不去;闻丧者可不去,则为子者可不父,为臣者可不子。即使人才甚乏,奈何使不忠不孝者连苞引蘖,种其不祥以秽天下乎?嗣昌在事二年,张网溢地之谈,款市乐天之说,才智亦可睹矣,更起一不祥之人,与之表里。陛下孝治天下,缙绅家庭小小勃溪,犹以法治之,而冒丧斁伦,独谓无禁,臣窃以为不可也。
其论新甲,言:
其守制不终,走邪径,托捷足。天下即甚无才,未宜假借及此。古有忠臣孝子无济于艰难者,决未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