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滩蛔〈蛄烁龊剑琶θプ氛猿ず椤4耸碧焐细丈鸬脑铝劣肿杲嗽评铮闹艹撕诨故呛凇A跆涡木踉胶谠蒋}得慌,旗下四面漏风又生不着火堆,想着早前的怪事,忍不住再问赵长洪:“赵叔赵叔,您天没黑的时候跟马家兄弟说,绍德城里几十年没有敢那么嚣张会在人前露面的耗子,是什么意思?”
赵长洪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贪婪地放到鼻子下吸着,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到底舍不得抽又放了回去,没好气地冲了刘涛一句:“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说那只白毛耗子铁定不是绍德城里土长的,一准儿是从城外溜进来的,你眼神不好看不出来吗?!”
刘涛被冲得一时不敢接话,片刻后,到底忍不住委屈地说:“我是没看出来啊!耗子就是耗子,还能长得有什么区别?赵叔您是怎么看出来的?”赵长洪哼了一声:“那还不简单。就你那点儿小眼力,你说吧,你那两只狼狗,这么多天你就找了那点儿肉喂它们,它们怎么还长得那么油光水滑的?”
【六、绍德第一邪】
刘涛心里一惊,抓抓脑袋道:“这我还真没想到。是啊,怎么我都饿了也没见它们要食吃?”赵长洪闷声道:“那当然。它们每天夜里背着你找野食吃了,吃饱了自然不叫唤。你每天睡得跟死猪一样,就没注意刚来绍德有什么东西夜夜叫得欢,现在都快绝迹了?”
刘涛恍然大悟:“赵叔您是说那些野猫。是啊,我还奇怪呢。怎么以前遍地窜,现在都没踪影了,原来是这俩狼狗干的好事。”
赵长洪点点头:“就是了,本来绍德城里是没人养狗的,没狗猫就多,猫多耗子就少,白天黑夜耗子都不敢露头。你看林家这么大的粮仓,铺的都是木板,一点儿不怕被啃,就没把偷粮的耗子当回事。”
“现在你这俩狼狗进了城,吓不跑的野猫也给它们填了肚子。猫没了,城外的耗子就蠢蠢欲动了。这米铺虽然没米了,米味还留着呢。所以就把城外的耗子招来了。懂吗?这就是常说的一物降一物,就像根圈起绷紧的铁链,你敲掉了里面一环,整条链子都会翻过来。不过我跟你说,绍德这地方邪着呢,别看你那两条狗现在算老大,没准儿啥时候就会遭报应,到时候下场比那些野猫还惨。”
刘涛听赵长洪的话不像是编排出来吓人的,没来由地心慌,缠着赵长洪一定要讲讲为什么绍德城里不养狗。赵长洪被他缠得没办法,再次掏出香烟闻了闻,压低了声音说道:“因为养了也白养。早些年绍德城里也有很多狗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犬野犬慢慢地都失踪了。不管你锁院子里还是放外面遛,最后结果都一样,连根狗骨头都找不到。”
“绍德城里多凶的狗都养不住,就连城外的野狗都从来不敢进绍德城找食,像是害怕城里有什么凶神恶煞一样。你这两条狗算不错的了,在绍德城里还敢叫两声,绍德城里早些年的狗,走路都是夹起尾巴走,从来不敢叫一声。除非……”
赵长洪咽了口唾沫,刘涛催问道:“除非什么?”赵长洪缓缓道:“除非哪家狗要没了前一会儿,就会像哭一样没命地嚎。嚎完不久,狗就没了。我说过的,连狗毛狗骨头都找不到。就是这样的,你听,就是这样,多年前我听过一次,一辈子也忘不了。”
两只狼狗此刻对着刘涛和赵长洪的方向长嚎起来,声音如泣如诉,似乎在向主人诉说即将别离的苦,又似在对着两人身后的什么东西苦苦哀求。刘涛养了这么久的狗,从来也没见过它们这样,不由得一阵心慌,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回头看了又看。赵长洪苦笑着摇了摇头:“按说绍德城里不养狗只是第一邪,但底下两邪我就不讲喽,省得把你娃吓出病来。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你那俩宝贝疙瘩,就把它们拴这旗杆上来,你盯着也好照应不是?”
刘涛连连点头,忽然想起赵长洪怕狗,脸上一红,低声问:“赵叔那您怎么办?”赵长洪一笑:“我和它们换个窝,我蹲它们那儿去。那儿风小,我也好眯个眼。夜里就辛苦你啦。”
刘涛连说没问题,跑去解下两只狼狗脖子上的皮带往旗杆处拉,狼狗呜咽着不肯动身,刘涛连哄带喝才把狗拴在了旗杆上,手腕粗的竹竿和巨大的狗身简直不成比例,刘涛怕狼狗将竹竿连根拉出跑丢,坐下靠在一只狗身上又紧紧地搂住另一只,这才算放下心继续放哨。
狼狗身上传来的温度让刘涛渐渐有了困意,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睡着、不能睡着,但心里想着万一有什么情况,两条狗一定比自己警觉,一定会吠醒自己。这种想法让他渐渐放松了警惕,不一会儿终于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就是一个盹儿,也许有个把时辰,地上的冷气把刘涛冻了个激灵,陡然惊醒,慌张地发现自己靠着的两只德国黑贝狼狗,从小养大的彪悍军犬消失得无影无踪。本来扣着狗颈皮带的地方,那手腕粗的竹竿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从中间折断了,不远处的赵长洪正均匀地打着呼噜。
【七、绍德第二邪】
初冬的夜风尤其凛冽,但东门附近找不到爱犬的刘涛脑门上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刘涛不停地大声呼喊着两条狗的名字,好在这时候绝大部分士兵已经布置在防守压力更大的西门,剩下城墙上的极少数人也累得死猪一样,除非登上城墙摇才能把他们摇醒,否则深夜乱叫的刘涛必然会挨一顿胖揍。
然而还是有一个人被惊醒了,米仓门前的赵长洪打着哈欠,眼睛都没睁就喃喃地说:“看,看,被我说中了吧?狗没了吧?我就说嘛,你的狗这么久没事那是因为起先部队人多,镇得住邪。现在城里死人都比活人多了,邪气冲天的,哪还保得住?”
正在赵长洪身旁乱找乱转的刘涛一把揪住赵长洪的衣领,吼叫起来:“赵叔你根本就是知道要出事,故意躲这边来的是不是?要是你不换地方我就不会睡着,不睡着狗怎么会丢?!你赔我的狗,赔我的狗啊!”
年迈的赵长洪被刘涛摇得上气不接下气,使劲地推开刘涛骂道:“你娃脑壳坏了?你赵叔心脏不好,你再摇就要死人啦!你凭良心说是我先睡还是你先睡的?我怎么知道我睡觉了你还会跟着睡觉?我让你睡了吗?我让你不守旗睡觉了吗?!”刘涛一呆,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急晕了头,越急越说不出话来,想到赵长洪早前说的,丢了的狗再也不会回来,心里一酸,放声号啕大哭。
赵长洪实在看不下去,边拍着刘涛肩膀边劝道:“你娃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说哭就哭,不就是两条狗吗?再说了,算起来也还没丢多久,要是到下面去找,说不定还能追回来……”自知失言的赵长洪抿住了嘴,刘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赵叔,好赵叔,下面是哪儿?到哪儿能把我的狗找回来?求您赶快告诉我!”
赵长洪半晌不语,低声道:“别打这主意,你是不知道,那地方不是活人去的地方。早前也不是没人去下面找过东西,可但凡下去了,就没一个回得来的。为了两条狗,送上一条命,值得吗?再说你想吧,反正几个时辰里鬼子再攻一次,城一破人狗都要死,迟早的事情,你去追了有什么用?”
刘涛边擦眼泪边摇着赵长洪的胳膊:“赵叔,好赵叔,您都说了眼前大家都要死,那我们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就是回不来,也就是早死个半天不是?你是老绍德人,就不想找出绍德城里没有狗的真正原因吗?”
赵长洪愣住了,手抖抖地从胸兜里掏出香烟,看着黑暗中刘涛泪闪闪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刘涛慌忙掏出火柴帮赵长洪点上,赵长洪玩儿命地吸了一大口,闷声道:“那我把话先说清楚,听完了要不要再去找就随便你娃了。”刘涛使劲点头,听赵长洪说道:“要想找回你的狗,就得知道绍德城里三邪的第二邪,黑龙洞下鬼门关。”
【八、被掠走的豹子】
赵长洪低声说:“话说我们绍德城里,有口古井。传说当年有条法力高强的黑龙,翻江倒海伤人无数,激怒了八仙里的吕洞宾,和黑龙斗了三天三夜,终于把它降伏锁在了古井里。据说经常能听见井下传来龙吟,有的时候能震得半个绍德城嗡嗡作响,于是那口古井就被称为黑龙井。”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黑龙井变成干井了,打不出水的井那还叫井吗?后来有人起房子做房基就把砌井的大青砖给刨了,先是刨井口,然后刨井壁,越刨越深,最后愣是把水缸大的黑龙井口刨成了一个几米宽的黑洞。砖头没了人也就消停了,黑龙井变成了黑龙洞,再没人去看过它。”
“一直到北洋军阀那会儿,绍德城里来了个刘大帅,人长得五大三粗,磨盘大的字识不了一斗却喜欢穿白袍摇扇子装斯文,绰号刘白龙。这刘大帅和你一个德行,也好养牲口,不过人家养的比你养的壮多了,是他聘请的英国教官送给他的礼物——从印度捉回来的一只花斑大豹子。”
“姓刘的也不是东西,养豹子不拴链子,散着养,也从来不喂食,豹子饿了就自己出去找吃的。逮猪吃羊,遇鸡鸭活吞,吓得绍德城里家家关门闭户,生意都没人做了。没几天豹子更嚣张,开始伤人了,乡绅们联合出头求刘白龙管管豹子,刘白龙却哈哈大笑,说那一定不是我家豹子,我家豹子是会念书的,斯文,才不会到处乱跑,只宅在院子里。再求,刘白龙就翻脸了,说你们要是不信,我让我家豹子出来和你们谈谈,可好?”
“乡绅们吓得拔腿就跑,绍德人虽然恨绝了刘白龙和他的豹子,却再也不敢动豹子一根汗毛,动了怕刘白龙就要让全体绍德人和他的枪杆子谈谈了。但绍德城是什么地方?邪地!你横着膀子能走多远?一周没到刘白龙就遭报应了,他视为心头肉的豹子没了。”
“夜里好多人听见大街上豹子在哭,边哭边窜,不过哪有人敢开门看个究竟?只有刘白龙发现声音不对,提着裤头挎起驳壳枪就往外撵。撵到街上已经迟了,看不到豹子了。不过这回和那些什么痕迹都不留就不见的狗不一样,大街上满是豹子的毛和爪印,看上去像是豹子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逃了半条街,终于还是被拖走了。”
“刘白龙跟疯了一样,沿着街挨家挨户抓了一堆人,口口声声说绍德人偷了他的豹子,不交出来就要血洗绍德城。里面有乡绅站出来说话了:‘刘大帅您不是说您家豹子是念书宅豹不出门的吗?这只豹子可是在街上失踪的,会不会丢的是那只专门骚扰绍德人的恶豹,您弄错了?再说了,什么人能撵着豹子追上半条街还把它揪了去?别是吕洞宾显灵了吧?’”
“刘白龙被挖苦得够呛,眼睛一瞪说那我不管,我这人热爱动物,哪只豹子没了我都要杀人,你们交不交?不交我就开枪!就在这时候,住街口的人家说了一句,听豹子哭到最后,门外还有一声恐怖极了的咆哮,好像……好像是黑龙洞里的龙吟。”
【九、下洞容易出洞难】
“一提到黑龙洞所有绍德人都不说话了,刘白龙暴跳如雷:‘奶奶个熊,一群胆小鬼,诚心跟我老刘过不去是吗?我叫白龙你们就拿黑龙来压我?看刘爷我去抽龙筋,剥龙鳞,刨了黑龙的老巢,不把我的豹子找回来誓不罢休。’”
“旁边的乡绅慌忙阻止:‘刘爷你别冲动,黑龙井里有龙只是传说,毕竟谁也没见过。但凡是住在绍德城里的人都知道,洞里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自古怪力乱神,必有神通,大帅你实在不值得为了一只畜生去得罪……万一真惹怒了什么,绍德城里可不得安生了。’”
“砰!刘白龙的枪口冒出了青烟,说话的乡绅脑门正中开了一个大洞。刘白龙眼里充满血丝,狞笑道:‘奶奶个熊,居然说爷的豹子是畜生。爷可觉得我的畜生比你这人可爱多了。你们给我带路,那个鬼洞在哪儿?在哪儿?你爷爷现在就带侍卫队去平了它。’”
“谁也不敢说不带路,乡绅脑袋开洞的尸体躺在那儿还没冷呢!好在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众人想,就算黑龙洞里有什么古怪也不会在日头底下作怪。一行人带着刘白龙和二十几个侍卫,扛着工兵铲就来到黑龙洞前,荒废的洞口不知道怎么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了,大到一杆枪横着放扑通一声就掉到底下。然而声音听着近,往里看却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
“刘白龙一到黑龙洞就抓狂了,眼见洞口尽是豹子的爪痕,还有挂在洞口的皮毛。而且那洞口滑溜溜的,分明有什么东西经常进出。刘白龙那只豹子,摆明就是让洞下的东西给拖进去了。刘白龙大吼道:‘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