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的人,第一感觉是震憾他的绝美,第二感觉是震慑他的佛性,他的年纪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
而且,更何况,他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弥补身高和略显纤细带来的男人缺憾,那就是气质。
蓝云流露出来的气质,是一种站亦禅,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一笑一尘缘,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冬来听雪声的气质。
亦是一种‘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的佛性,这是一种梵净,是一种静境。
楚绝站在他的面前,微微低头,深邃的眼眸仿佛汇聚着光凝于一点的黑曜石。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却没有出声,而是伸出手,缓慢无比的探向了他的身体,呃,严格来说是……下体。
他的动作,荣太后呆滞了,楚鸿则愕然的惊掉了下巴。
本来还犹在伤心不已的楚玖儿一双眼睛因为楚绝的动作而慢慢的瞪大,不敢置信的大喊:“七王兄,你想做……”
什么二字她还没有发出来就噤止在了她的嘴里。
因为楚绝点了她的穴,让她瞪目结舌身形怪异的静止当场。
蓝云依旧是眉眼含笑,静静的望着他,仿佛楚绝的手没有停放在自己的身体某个地方,又仿佛楚绝的手停放在自己身体某个地方没有任何问题般的悠然平静。
楚绝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半响,突然快速的收回了手,尽管心里惊涛骇浪,依旧面冷如霜。
他淡定的退了两步,脚步看似从容,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心里的震憾和慌乱。
“你……你……”荣太后回神过后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而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的指着楚绝,再指指蓝云,一双眼瞪大,嘴也张大。
“七弟,怎么回事?”楚鸿慢吞吞的合上自己张大的嘴巴,慢条斯理的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压下心里的震惊,假装很淡定的问道楚绝面无表情的抽出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想验证一下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噗!楚鸿一口茶当场喷了出来。想验证一下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就可以直接上前掏……咳……摸人前下体?
不只是他,就连荣太后的面部表情也一度风中凌乱,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我行我素,可她没想到他原来还荒唐无比。
楚鸿接过太监恭敬递上来的锦帕拭着自己嘴角的茶渍,顺势压下不受控制抽动着的嘴角,问道:“那……结果呢?”
楚绝淡定的搁下手里的帕子,淡定的整理着袖口,很冷漠的道:“是男人。”
荣太后瞠目结舌的望着两个儿子。
楚鸿眼角抽搐的看了一眼站立在那儿神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小和尚,就算这小和尚美的绝世无双,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也不可能是一个女人啊?
不过,也难怪七弟会这样做了,一人男人美成这样,确实是世间少有。
“你……绝儿,你实在是太放肆了。”荣太后从风中凌乱中回神,面色倏然一沉,厉声拍着身旁的榻桌。
她参佛修佛,对佛祖心中自有虔诚心,却没料到她这个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放浪形骇的事出来,这是对佛大大的不敬。
楚绝居高临下的望着蓝云,淡淡颌首:“圣僧,得罪了。”
冷漠的语气,却丝毫听不出半点歉意。
蓝云双手合十,微微欠身:“王爷严重了。”
“意思就是圣僧不怪责本王了?”楚绝看了一眼荣太后,目光又重新落在他的脸上。
蓝云看着他,微微一笑:“此形非自作,亦非他作,乃由因缘而生,因缘灭则灭。”
荣太后狠瞪了一眼楚绝,站起身,朝蓝云双手合十,歉疚地道:“从忘我,到无我,是禅心,圣僧佛法精深,已得禅心,但圣僧不计较,哀家却甚是惭愧。”
蓝云微微一笑。
刹那间,他周身都流淌在一种‘意静不随流水转,心闲还笑白云飞’的气韵。
又或是在大心容尘、大清含垢、大善宽恶、大广无垠的境界里。
楚绝望着他,漠冷的眼底微微闪烁着,这样的美,不该存在于人世的,他该高坐在莲台上俯瞰众生,而不该来到世间,不该……出现在他的眼前。
望着这样的佛韵,荣太后恍惚间以为看见了她日夜参拜的佛祖临世,她忘了身份,参跪了下去,双手合十,以佛礼参拜:“圣僧佛法无边,望圣僧解弟子世间忧,赐弟子脱离婆娑苦。”
楚绝惊讶的看着大礼参佛的母后,视线又回到他身上,不由的,失了神。
也难怪母后会如此!
佛之韵,绝之美,这是一种跳脱了红尘的美丽。
楚鸿看着蓝云,深测的眸子则流过一抹精光。
……
圣僧被太后召进了宫,却紧接着,皇帝一道圣旨极为的出人意料。
圣僧入太后凤眼,让皇上封其为圣僧且赐府,不再回护龙寺,平日里伴太后参佛修佛,只逢初一十五之日会在护龙寺开坛讲佛。
这一消息传开,让那些痴迷圣僧的人更沦陷了,那种迷恋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况,在这些人的心里,圣僧就是佛法无边的神佛临世,是为解救他们这些众生之苦而来的。
而那些还未曾有机会见识过圣僧无边佛法的人都摩拳擦掌,等着十五的到来,一探究竟。
而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让京城暗波涌动的就是:皇上将赏月别院,赐给了圣僧。
赏月别院紧靠皇宫,与战王府也相邻不远,原是太子府专用来的赏阁,现在被分离出来独立成府。
赏月别院虽然只是一个别院,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别院里风景优,环境幽静。
建立的楼亭宇阁都以赏为主。
赏山,赏山、赏水、赏树、赏竹、赏花、赏月……皆是胜地!
每逢月圆之夜时,一轮皓月当空,银光闪耀于院中人工湖泊上,荷香远溢,宿鸟幽鸣,真有一种寒色满天,霜色遍地的极美之景,仿若世外仙庭。
这个院子,是当年楚鸿身为太子时,一花一木一石一草的让匠人按他的要求建筑出来的。
后来他登基为帝,入主皇宫,这个院子,他仍旧时不时的抽空前来住上一晚。
朝中百官,王公贵族,众所周知皇帝对这个院子的喜爱。
却没想到,有一天皇上会将这个院子赐给一个和尚,而且还真的封了他圣僧之号。
圣僧之号,这是多大的殊荣?难不成,皇上想重新兴起佛法?
不管是皇上想重新兴佛,还是源于太后对圣僧的崇敬之情,反正结果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导致护龙寺的云梯人满为患,护龙寺受百年冷落后重新恢复了它身为国寺的繁荣和重视。
今天,正是十五,也是圣僧回护龙寺讲佛法的日子,京城里,万人空巷,而护龙寺一早打开寺门,就只见人头攒动,高高的云梯上,也人满为患。
一众和尚看着眼前的奇景,错愕之后,皆双手合十,直念着善哉善哉。
住持方丈住的厢房被推开,正在念经悟禅的泓法大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远空,何事如此慌张?”
远空大和尚手里抱着的是一叠厚厚的名贴,苦丧着脸为难道:“师……师父,好多贴,我们的厢房根本就不够用,而且……斋饭也准备的不够。”这些递贴的人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王公权贵。
“师父……”明空和尚急匆匆的跑进来,兴奋的道:“师父,来……来了好多人。”今天护龙寺仅一个清早收到的香油钱比护龙寺一年的香油钱还要多,那些达官贵人一出手皆不凡。
看着明空的兴奋劲,远空和尚脸上也露出一丝兴奋,但随后想起出家人四大皆空,忙双手合十朝矗立在他们面前的大佛喃喃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泓法大师轻叹一声:“远空,明空,凡事都按先来后道之则去应对吧。”
明空远空两人面容一肃,恭敬行礼道:“是,师父。”
看着两人退了下去后,泓法大师看着大佛,虔诚的跪拜下去:“我佛佛法无边。”也许圣僧的出现,正是我佛佛法普照人间的时机,这一定是佛祖的旨意。
护龙寺的荣辱兴亡,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佛法竟然被天子轻视,这对佛祖才是大不敬。
现在既然有机会,重振护龙寺,重兴佛法,以敬佛祖,身为我佛弟子,他自然要好好的遵守我佛旨意。
……
“参见公主。”左将军头疼的看着九公主。
“让开。”楚玖儿冷冷的斜视着胆敢拦着她的人。
左将军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可……可是太后有令,不……不许公主前去护龙寺打扰圣僧讲佛。”
“本公主不会打扰他讲佛,本公主是去修佛。”这两天她被母后禁足,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她怎么可能会被区区楚卫军所阻?
左副将眼角一抽,这话从九公主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过吓人,九公主是什么人?她会修佛参佛?别说笑了,她的心思,人人都心知肚明,不就是想接近圣僧么?
“让开。”
“公主……”左副将还想劝,却……
啪!楚玖儿手里的长鞭凌空一挥,左副将后面的话不得不吞了回头。
“别逼着本公主动手,让开。”楚玖儿眉眼泛起骇人的戾气,手里的长鞭直指向左副将,大有他不让开,她不会再手下留情的气势。
左副将僵硬的退开半步,挥了挥手,身后的禁军都自动退了开来,太后将公主禁足,但公主从寝宫偷溜出来,这责任应该不会让他们守宫门的禁卫军来承担吧?
见他让开了,楚玖儿这才收起鞭子,大步走了出去。
左副将暗自摇了摇头,也难怪九公主会对圣僧痴迷了,看过圣僧之容的人,谁不对那绝美之颜痴迷?好在他是个出家人,四大皆空,否则,这真指不定是个祸害呢。
战王府。
楚绝听闻楚玖儿又强行闯出宫时,眉,轻轻的蹙了一下,却眨眼即逝,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属于军师极人物的白狼,不仅是幕僚首脑,更是楚绝的智囊级人物,他是楚绝的心腹也是楚绝的朋友,两人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主仆。
刚才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楚绝的不同寻常,但他察觉到了,而且,他很少在王爷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白狠想了想,道:“王爷可是在为九公主忧心?”
楚绝淡声道:“派去周国的使臣不日就会返回京城,而且必定还会有周国使臣一同前来。”到那时,周国要娶玖儿和亲一事必定会提上日程。
说起这事,白狼也很想皱眉,事实上这件事,皇上心中恐怕早已经有了定案。
否则,在向周国提亲之前,大可从容的把九公主出嫁,但是皇上并没有这么做,说明皇上其实一开始就想好了用九公主稳住周国。
毕竟,让王爷娶周国的公主,远没有让九公主嫁去周国更有两国交好的诚心和说服力。
只是恐怕他家王爷不这样想,可惜九公主任性惯了,也或者说九公主以为有太后和王爷相护,她要不愿,皇上也会三思,可是帝王之心,往往最无情。
太后反对,在王爷的意料之中,王爷也原本是想着太后会尽快将九公主嫁掉,却没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意外,也让事情变的棘手起来了。
“九公主想嫁给圣僧,恐怕只是一时情急之下说出的气话。”白狼皱眉道。
他虽然还没有见过造成京城轰动的圣僧,但以他之见,皇上的旨意看似出人意料,但在他看来,却是意料之中,一则是为了太后参佛修佛对圣僧的敬崇,二则自然是断了九公主的念头了。
皇上封了圣僧皇恩浩荡的赐了府,只有这样,九公主纵然想要强权逼迫圣僧还俗娶她,也要三思而行。
圣僧不能还俗不能娶九公主,那么太后就一定会逼着九公主仓促出嫁。
以九公主的性情,圣僧近她的眼前,她怎么可能会答应仓促出嫁?这就是皇上封赏圣僧的最重要的目的了。
不过……说起这圣僧,白狼狐疑的看向楚绝。
“属下不明白,王爷为什么那样做?”这是他唯一想不通的事情。
楚绝黑眸微闪,沉默了片刻后,淡道:“那丫头不是情急之下说出的气话。”因为,那个人,着实有让人着魔的能力。
白狼眼睛微闪,王爷这是答非所问吗?他明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虽然在慈延宫发生的事情后来被太后下了封口令,但却瞒不了他们这些人。
楚绝面无表情的错开了白狼的目光,在书桌上坐了下来。
或许在旁人看来,他丝毫没有变化,但这人不是白狼,身为楚绝的心腹和朋友,再加上白狼本就以心思缜密和智谋闻名。
他仔细一想后,微微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以他对王爷的了解,王爷那样做的目的只有两个,要不王爷是发现了什么破绽,要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