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
元无忧和楚绝的目光都为之闪烁了一下,前者略显惊诧,后者则晦暗不明。
“楚毅要见我?”元无忧下意识的看向某人,却见到某人那微敛着眼,淡定的好像一副与他无关与她有关的样子时,心中疑惑顿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这是在吃醋吗?想到这,她故意不出声。
久不见她出声,楚绝疑惑抬头,却见到她似笑非笑的眉眼中那份明了和洞悉。
小心思被看穿的窘迫使得楚绝虽然极力淡定,但还是感觉到了自己面皮上的微微发烫,他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实在是有失风度。
“我刚才没那个意思。”楚绝很认真的解释出声,他暗暗提醒自己要时刻反省,不能骄傲自满,更不能得意忘形,要知道在她身边还有无数的优秀男人,要是通通视之为对手,以后他不得淹没在醋缸里头爬不起来了?
元无忧忍不住噗哧一笑,眸如秋水眉如柳,美的惊人。
楚绝有些怔忪,她的性子总有些冷淡不定的,无论是入骨三分的冷,还是如风轻云淡的漠,都高高在上似是脱离了人的七情六欲般,让人捉摸不透也让惴惴不安!
但此刻,她倾城笑颜里的含情和戏谑却让他真切、真实的感受到了她为他而绽放的鲜活和……柔情。
笑够了,元无忧才轻咳一声,走上前直接牵起他的手,认真的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他。”
楚绝微愣,很快反应过来,用力回握紧了手中的纤细柔荑,唇畔止不住地扬起一抹弧度,心情十分愉悦。
元无忧眼角余光留意到身旁人的变化,心里又酸又软,其实现在的自己论感情的深度,自己是配不上这纯情傻瓜的,可是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追上他的。
……
听着脚步声,楚毅期盼的抬头。
可惊喜的眸子却因为两人执手的画面而怔住了,血液倒流让他的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身体也僵硬而冰凉。
她缓步而来,胜莲的素雅,可眉眼姿态间却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尊贵惑人气质,再配上那张如玉容颜,堪称绝代风华也不为过。
可这般绝代风华的人却执着他人的人。
这一刻,楚毅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碎声,他内心深处也从未像此刻这般疯狂地妒嫉一个人。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孤亦为小王爷高兴。”元无忧朝楚毅颌首微笑出声。
她的声音明明在耳边,可对楚毅来说,可却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就如同她和他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却触手不及。
“小王爷?”
楚毅没有焦距的瞳仁慢慢的聚集在一起,落在她的脸上,却仍显迷茫。
元无忧似是没发觉他的异常,朝他再次颌首:“不知小王爷要见孤,可是有事?”
楚毅眨了眨眼,涣散的心神好不容易归笼,眼神却控制不住的瞟向那刺眼的执手地方,定定的盯着好一会儿,他才抬头,深深的看着她。
元无忧神色自若的迎视着他深刻入骨的凝视。
“我只想……告诉你,我努力是因为……有一天能去找你。”楚毅艰难地把自己想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这是他心里最深的秘密,每每让他满是期盼和兴奋,可如今,他提前说了出来,却只有入骨的绝望和苦涩。
手上的力道有些紧,这让元无忧暗自好笑,刚才还一副‘我在自我反省的’模样的人转眼就忘了要反省什么了,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选的这个看似像冰实则像水的男人其实是个醋坛子。
抛去因为某人醋意而浮起的杂念,元无忧很认真的对待眼前的人和事。
“你的心意,孤很感激。”
明明是感激的话,可楚毅的眼神却黯了下去,甚至忍不住咧了咧有些干裂的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元无忧睨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男人,想了想,还是说道:“小王爷,多余的话孤也不想说,孤只对你说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并非全是为了孤而努力。”
楚毅苍白的面色一下子愣住了,但随之一股怒火在他眼底汹涌起来:“你不相信我?”
元无忧静静的看着他发怒,突然笑了:“孤不是不信你,相反,孤信你,但是……”
“但是什么?”楚毅急切的问道。
元无忧笑道:“从你努力的那一天开始,孤已站在最高处了,身为帝王,孤要的的确是能为孤分忧的良臣武将,但孤同样也是个女人,女人要的是什么?阿毅,现在的你还不会懂。”
“……”楚毅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楚绝朝老者深深的弯腰,老者面色无波却终是受了这一礼,这让楚绝心里好受了一些。
元无忧亦朝他微微颌首,这时候骑着马的标叔牵着楚绝的专属坐骑宝驹过来了。
楚绝扶着她上了马车,正想松开手时,却被元无忧握紧。
“要不你陪我马车,要不我陪你骑马,你选一样。”
逃遥嘴角一抽,却低垂着眉眼不动如山。
楚绝心里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有了答案,他有些赧然的瞥了一眼略显惊诧的标叔,抿了抿唇,很淡定地上了马车。
骑着一匹马,还牵着一匹马的标叔:“……”
没有存在感但确实存在的数十名战王府精英卫士们:“……”
元无忧哪里会去想外面人如何看待她们,在这炎热的夏天,有一个专属她的冰枕,她若不用,岂不是傻子?
“小逃子,启程。”
“是。”逃遥的目光警惕地掠过老者,看向依然还自在呆若木鸡状态的楚毅时转为同情,但手里的鞭子却极利落的挥起驾着马车掉头离开。
标叔看看自己的马再看看另一匹绝世宝马,叹了一声,估计有了温柔乡的王爷这一路上是不太可能会自己骑马的,所以,这一路上,他一个人得要管两匹马。
……
马车惭惭地消失在了视线中,但楚毅依然凝望着。
老者这时候见一切尘埃落定,不会再有节外生枝,也无心理会呆站在那儿一心要成望石的楚毅,飘然远去。
……
皇宫。
“皇上,战王他们已经离开了,随行的,还有战王府总管和三十四名卫士。”老者淡淡禀报。
站在皇宫最高观景台上的楚鸿眼神晦暗的望着前方,幽幽苦笑出声:“就此放他们离开,朕也不知道朕是不是做错了?”
老者沉默了片刻,答道:“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皇上的选择是最有利的一条路。”若是皇上当真执意玉石俱焚,那恐怕才是真的错了。以楚国的实力,不惧重新崛起的大元国,更不惧如今强势的周国,但却不能不惧同时对上两国。时势逼迫,只能退一步才能换来下一次的机会。
“五百里,五百里……区区五百里荒土,竟然换走了朕的左膀右臂,元无忧不愧是元无忧,这一次,看似朕赢了,其实朕依旧输……就如当年,朕就输给了元无忧。”
“皇上用五百里疆土换来的却是未来楚国数十年的无后顾之忧,其实,也不算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上如今正值年富力强之际,又何必耿耿于怀一时的退让?”老者劝慰道。
楚鸿闭了闭眼,突然再睁开,神眼锐利而明亮:“您相信白氏所说的话吗?”
老者垂眸:“老奴相信。”
楚鸿怔了怔,没再出声,其实他也是相信的,只是如今……
“就算朕没有了左膀右臂,但总有一天,朕依然会如白氏的梦里那般成为天地间唯一的至尊帝王。”
老者抬头望向楚鸿望着的前方,平静的眼神里有着欣慰和肯定,他相信皇上会用毕生的努力来证明的。
------题外话------
卡死了,终于将楚国的事情了结了,接下来是甜蜜蜜,这又是一件头痛的事。最恨写无忧的感情戏了。
☆、063
一行人日夜兼程走最偏僻的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楚国。就爱上。
之所以这样,也是将心比心,此次一行能够得到圆满解决,元无忧心里对楚鸿还是有些感激的,楚鸿既退让三分,她自然也不会得寸进尺,再说,就单是为了楚绝,她也愿yi低调行事。
此时,他们一行人正处在两国交界处,继续往前即是大元国的领土。
经过了数十天的风餐露宿疾行奔波,队伍终于缓慢了下来,又继续前行了几个时辰后,大元国的地碑也隐约可望。
一行人很快就进入了地碑界内的土地,然hou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才看见一座座连在一起形成天然屏障的山壁,其中一座山峰下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窄小洞口,洞口石壁上却有着张狂而霸道的名zi:天门关。
天门关,亦叫天屏关,光从这个关名就不难猜测此处地理的特殊性。
此地律属冀东最东边,是冀东大小关城中人烟最稀少却最为险峻不需要重兵把守的关口,这里没有城门,只有一个连马车都不能通过仅仅能容纳一人一马通过的洞道。
逃遥看着眼前张扬的天门关三个大字,面上表情彻底舒展开来,直到这时,他的心才是真正的安定了。
“主子,到了天门关关口。”
“入关吧。”马车内,元无忧的声音有些些的沙哑和恹然无力。
逃遥眼神又止不住的膘向骑马在侧的楚绝,心里暗自好笑,经过这次教训,想必就算以后主子任性,这人也不会再纵容她吧?
楚绝听到她沙哑无力的声音,黑眸里闪过一丝懊恼和心疼,明知道自己身上的阴寒之气会伤着她,却总舍不得拒绝她的靠近,要不是她寒气入体,恐怕自己还舍不得离开她。
逃遥掀开厚重的帘子,强烈的太阳光照到里面,让微低着头出来的元无忧忍不住侧头避了避。
楚绝担忧的上前想要扶她却又硬生生的止步,虽然现在他身上的寒气已经化解,但他却发的不敢太过靠近她,就所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想因为自己薄弱的自制力而伤害到她,所以他坚决骑马。
元无忧待适应了强光线的刺激,才睁开眼,看着愣在那里的人,挑了挑眉:“你打算让我这个病人自己骑马?”
楚绝这才想起她身子还没好全,不由得有些为难起来。
元无忧懒得理会他的纠结,干脆直接朝他跳去。
楚绝一惊,迅速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她,只是在两人落在马背上确定她坐好后,他就放开了她,飞身下了马。
元无忧无奈,自她感冒后,他自责,她也不阻拦,也是不想让自己将病毒传染给他,现在她感冒好的七七八八了,自然不会再允许他再自责下去。
再说,她感冒也不见得就是因为他身上的寒气所致,就算是因为他,那也是她贪图凉快的错,他没必要自责避她如洪水猛兽的,这虽然是为她好,但总让她有一种自尊心受损的莫名感觉。
想到这,元无忧心里越发的郁闷,本来她还想着一路上好好培养一下两人的感情的……
“走吧。”楚绝牵着马,朝袖手旁观的小逃子点头示意,对其看戏似的戏谑眼神视若无睹,这一路上,他算是明白无忧为什么叫明明不小的老逃子为小逃子了。
小逃子轻咳了一声,神色微敛,一扫刚才的戏谑,神情严肃地开启石门率先走入了洞口。
楚绝紧随其后,时不时的回头,见她打量四周的好奇目光,微微一笑。
打量完眼前有点类似于隧道的洞道,元无忧收回目光,落在了前面为她牵马的楚绝身上,脸部线条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
原本以为是个隧道,但真正进qu了之后,元无忧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它,直行约半个小时,光线惭惭暗下来,虽然小逃子从怀里取出了夜明珠用作照明,但这光亮对这漫长阴暗潮湿的地道来说,作用其实并不大,最多也就是让人不至于两眼摸瞎。
“小逃子,还要多久?”元无忧问着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逃遥的声音在山洞里回音:“回主子,还要两个时辰左右。”
元无忧微讶,两个时辰,四个小时?都在这山里走?她为开凿出这条路的人惊叹。
比起后世的科技,古时文明才是人类真正的智慧!
……
在元无忧强烈的要求下,原本死不肯就范的某人在听闻她说没力气一个人坐着累的时候瞬间心软,上马与她共乘充当起了她的人肉靠背。
背后强有力的依靠让坐的确实有些酸软而皱眉的元无忧舒叹了一口气,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楚绝的怀里闭目养神起来。
楚绝身子僵硬的将其牢牢的圈住在双臂和胸膛之间,温香软玉在怀,内心备受煎熬。
他发觉,比起共坐一辆马车的亲近,这共乘一匹马才是真正的要命。
不知道走了多久,元无忧自动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侧坐着靠在他怀里。
楚绝抓着缰绳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