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以,抛开自己的安危不顾,慎重地看着林如海:“先生,自我到了这里您对我恩重如山,不然也不会有墨涵的今日。若是墨涵眼看着妹妹被送去那个虎狼之地而不管,墨涵的良心永远难安。所以墨涵有一事要向先生禀报,还望先生听了之后不要惊讶。”
“嗯,你有事但说无妨,我对你是很放心的。”虽然林如海从来不知墨涵的来历,但从日常处事上也看出墨涵绝非等闲之辈,他身上定是存有极大的秘密。
“先生,墨涵并不是这里的人,墨涵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流传着一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书,名唤《石头记》。书中写到巡盐御史林如海只有一独女,名唤黛玉,林夫人逝世之后就被接去了贾家。后来,呃,先生病重,妹妹归扬,不过几月功夫先生就,就去了。后来妹妹随着贾琏重新回了贾府,时日一长,就有人传闻妹妹白吃白喝,无依无靠投奔了去的。妹妹原和宝玉好,偏偏二太太王夫人不喜妹妹,最后定下了宝玉和薛家姑娘的亲事,妹妹郁郁而逝。”墨涵缓缓道来,每说一句就看着林如海的脸色,生怕他受不住或者不相信。
林如海身子颤了颤,面色越发白了,目光似是而非。
见此,墨涵继续说道:“虽然书中没有明说,但我们那里的人都猜测可能先生去世之时,把妹妹许给了贾家宝玉,然后把林家的所有财产托付给了贾家。孰料,后来贾家花用完了妹妹的银子,渐渐对妹妹不待见起来,故意传出那些谣言让妹妹伤心。妹妹心思敏感细腻,岂受得了这样的侮辱,身子一日差似一日,在贾家的日子亦是难过得很。
先生或许不信,但墨涵所言句句是实,若有一句假话必遭天打雷劈。书中曾有一首妹妹的诗,其中有几句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林如海双目炯炯的望着墨涵,又惊又怒,死死地盯着墨涵,想从中看出这是真是假。看到墨涵眼中深切的痛惜,一阵剧烈的心痛之后,一口鲜血“扑”的吐了出来,身子向后直直倒去,眼珠突兀。
墨涵唬了一大跳,不想林如海会震惊若此,抢上几步扶住要倒下的林如海,口中急唤:“快请华太医。”
林如海一手紧紧地扯住墨涵的衣袖,人却清醒了过来,拦住道:“不要去。咳咳,我这不过是血不归经而已,别惊动他人,我,咳咳,有话要问你。”
看林如海的气色慢慢缓和了过来,墨涵才稍稍放下心,扶了林如海坐好,倒了一盏茶给他漱了口,又倒了一杯蜂蜜水伺候他喝了。
“先生,都是墨涵不好,墨涵只是担心书中所写成为事实,不想吓坏了先生。”
“不怪你,我真要好好谢谢你。若不是得你提醒,或许我一念之下就会害惨了玉儿,那时我又如何向九泉下的夫人,先父交代呢。因为那本书,所以你知道贾府这次会派贾琏过来,又提到把玉儿许配给宝玉的事对不对?”
此时的林如海,恨不得重重捶自己一顿,是呀,他原先就想若是贾家提婚,正好能给玉儿找个归宿,那样玉儿也能名正言顺的继续住在贾家。林家的产业自然全是留给玉儿当嫁妆的,只是玉儿年纪又小,又自来不管这些黄白之物,最后他定会把产业都托给贾家料理,想着看在这些银子面上贾家也会善待玉儿的。孰料,会是那样的结局,他这个当爹的生生把女儿推入了火坑啊。
贾家那些人的性子他有什么不知道的,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主,油锅里的银子都会捞出来花,何况是玉儿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儿呢。只是林家产业着实不少,贾家怎么那么快就花用完了呢?
“墨涵,不是先生不信你的话,只是疑惑,我们林家的银子不少,如何会那么快就被贾家挥霍尽呢?”
“先生,因为很快贾家就会出一件烈火烹油的大喜事,贾家的大姑娘元春会被封为贤德妃,恩准省亲,一个省亲别墅就是好几十万两。再者,贾家架子虽未倒,但内囊已尽,整个贾家都是靠着妹妹的银子撑着,而且有人私下扣掉不少。”
闻言,林如海很快想起了王夫人、王熙凤、贾赦等人,以他对他们的了解,这样的事他们完全干得出来。
第四回:认子
贾母即便疼爱黛玉也越不过她是贾府老祖宗这一点去,关键时候她定是向着自己的儿孙这一边,难道会为了黛玉而与儿孙反目吗?而且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知哪一日就西去了,那时候谁来维护黛玉。当年夫人未出阁之时,似乎与二太太多有过节,难保那二太太不会迁怒于黛玉。
林如海沉思冥想,否定了黛玉与宝玉的婚事,只是除了贾家黛玉还能托付给谁呢?忽然看到站在身边英俊倜傥的墨涵,心思一动,这不正是眼前最好的人选吗。墨涵的来历虽然不甚清楚,但他的为人是绝对可以的,便是冲着他方才劝诫自己的这一番话也足以看出他对黛玉是善意的。
只是,若把黛玉许给他,按照规矩他俩是不能住在一起的,那么到头来不还是要把黛玉送去贾家,都不知玉儿能不能坚持到及笄大婚之日呢。
这个问题甚是烦恼啊。
墨涵察言观色的能力远胜旁人,单单看见林如海一会皱眉一会释然的模样,就隐约猜到他心中所想,细细琢磨了一番,往前两步在林如海对面双膝下跪,对天起誓曰:“先生若是放心墨涵,尽管把妹妹交给我,我必定当她是我的亲生妹妹一般照顾,日后亦会替她择一佳婿,以谢先生救命之恩。”
妹妹,对,何不这样,就只这到底是件大事,不知墨涵会不会答应:“墨涵,时至今日,除了你我竟再无可以相信之人。不把玉儿安顿妥当,我是死也不会瞑目的。这或许使你为难了,我不得不腆着脸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当玉儿的哥哥,过继我名下,那样你才能名正言顺的照顾玉儿,守护林家。你如不愿,我也决不为难你。”
林如海虽然听凭墨涵自己决定,只是眼中的殷切希望,彷佛看到光明一般的抖擞样子,让墨涵无从拒绝。何况他本就姓林,对这些又不太在乎,过不过继林家都不打紧,不过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护住黛玉。
想罢,对着林如海恭敬的磕了一个头:“父亲在上,受儿子一拜。”
林如海大喜,忙把墨涵拉起来,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说道:“从此后,你就是我们林家的大公子,下一任林家家主。我知道你眼里瞧不上这些,但既是我的儿子,免不得要把这些都传给你,我也深信你是不会亏待玉儿的。
过继之事,族里虽可能反对,但到底没什么大不了,眼下我还是林氏族长,想必他们也是不敢当面与我过不去的。是日,我请海宁查家、南浔刘家、会稽王家之长来做见证,料想无人再敢质疑你的身份地位。你如今已经掌着林府的大半事宜,过继仪式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让江南无人不知你是我们林家的家主,你挑个好日子去办吧。”
话说林如海既然怀疑了贾府的用心,却为何丝毫不怀疑墨涵的用心,只因他相信墨涵根本瞧不上林家那点子产业。在常人眼里,林家也算得上富甲一方了,而墨涵的产业比林家只多不少。
这得从三年前黛玉初进京开始说起,一日林如海办公回府,路遇一个昏迷之人,既是墨涵。林如海见这人奇装异服,但年纪甚小,不过十二三岁,面容清秀,不似作奸犯科之人,好在离家不远,就把他带回了林府诊治。
墨涵痊愈后,和林如海攀谈几次之后,他的见识才华渐渐显露出来,林如海最是欣赏少年有才之人,有心要提拔他。可是墨涵不想寄人篱下,就向林如海借银子自力更生。林如海原就是豪爽之人,二话不说借了他二十万两银子,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
叫他吃惊的是,不到一年,墨涵就全部还清了银子,手下的庄子铺子出息极好,有一家茶楼一家首饰店俨然成了扬州首屈一指的铺子。这不到三年时间,墨涵就把产业扩展到了整个江南,无人不晓他的大名。
墨涵不像那些见钱眼开的生意人,他结识了不少江南才俊,时常周济一二贫穷的士子,口碑极好,又与江南一些名门望族交好。所以,林如海知他对林家的一切根本就不稀罕。把黛玉交给他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父亲,你累了大半日还是回房歇着吧,这些事儿子自会操心,该是吃药的时间了。”墨涵说着,就缓缓搀扶林如海站起来,几乎是架着把他送回了榻上,才叫小丫头子去瞧瞧厨下的药可是备好了。
林如海对这个儿子越看越满意,暗暗叹道:多亏了当日自己一念之仁救了他回来,谁能想到林家的一切日后全要靠他撑持。玉儿虽好,到底是女孩子家,年纪又小,许多事不好出面,而且玉儿太过良善,难免受人欺瞒。有墨涵照顾她,自己算是真的放心了。
这日之后,墨涵完全接管了林家的一切。贾琏得知后,又惊又怒,想去找林如海说理连人都见不着,妄图插手林家的事务,偏偏那些人不买他一个表少爷的帐。无奈之下,只得修书一封,叫了小厮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请示上头的意思。
第五回:玉忧
黛玉醒来之时,已是日暮西斜,霞光满地。黛玉暗叫糟糕,怎么睡到这会子才醒,叫人知道又有闲话说了。愣一会,忽然想起如今在江南家中,还怕什么人嚼舌头不成,不由苦笑自己。
若说在外祖母家的日子里,外祖母对自己的确宠爱有加,连三春等三个亲孙女都暂且靠后。又有宝玉时常陪着一起玩耍,殷勤备至。可那终究不是自己家中,凡事不敢任性妄为,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叫人耻笑了林家,每日战战兢兢。
哎,好在是回来了,就只爹爹的病情让人担忧。爹爹以前虽然清瘦些,但神采飞扬,哪里像如今这般瘦的皮包骨头。都怪自己,若是自己在爹爹跟前伺候排忧解闷,爹爹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这一次,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不会回贾家了,贾家的姐妹虽好,到底抵不上骨肉亲情啊。
紫鹃进来一眼看见黛玉歪靠着不言语,顾自想着心事,紧走几步取了衣裳:“姑娘醒了怎么也不唤人,这样歪着若是着了凉可怎生是好,不如穿了衣裳再坐吧。”
黛玉一笑,就着紫鹃的搀扶下了地,任由紫鹃更衣梳洗,恰好雪雁手上捧了一盅燕窝粥过来。见黛玉已然梳洗停当,笑着向前说道:“公子担心姑娘睡醒了肚子饿,嘱咐奴婢熬了燕窝粥,正好这会子用了。”
却不知哥哥是何人,竟对自己这般上心,回头一定要问问爹爹,看着雪雁手中满满的燕窝粥,嘴一扁:“才醒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一会就用晚饭了,这就不吃了吧。”
雪雁不理黛玉的反对,端了粥试了试温度,喂到黛玉唇边,口中嘟囔道:“姑娘你就行行好赏雪雁一口吧,姑娘午饭都没用这回起来岂有不饿的,大不了一会晚饭咱们少用一些。这可是奴婢细细瞧着炖了两个时辰的,没让人经手呢。”
黛玉无法,只得接过动手尝了一口,竟觉得味道和自己往日用的大有不同,很是鲜美,竟然用了大半盏,方才拭了嘴角笑问:“今儿的味道比往日的都好,可见咱们雪雁小蹄子的手艺长进了不少。”
瞧着都用了大半盏,雪雁也不再强求,好歹一会就要用晚饭了,嘻嘻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是公子教我的方法,和咱们日常的稍有不同,没想到姑娘吃着倒是好。真真看不出来公子那样一个人物,连这种事情都懂。”
“瞧瞧咱们雪雁姑娘,才认识人家不到半天,就好话说了一箩筐。”紫鹃虽觉得墨涵长得不错,但私心总以为他不过是个来打秋风的亲戚,哪里及得上宝玉的尊贵,故而打趣道。
“罢了,你们在这说话吧,我去看看爹爹。”黛玉其实心下对墨涵亦是好奇,不过到底忧心林如海的病情,没心思与她们玩笑。
走到院门口,又转身吩咐道:“紫鹃,你跟着王嬷嬷熟悉一下府里的地形,雪雁一人跟我去就好了。”
闻言,紫鹃心中虽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她可是卯足了劲想让林如海看到自己的好的,不过下次还是有机会,就下去找王嬷嬷了。
黛玉走到正院外间,就听到林如海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很是嘶哑,心下一痛,脚下快了起来,打帘便见墨涵给父亲捶着背。急走几步,抢到林如海的另一边,强自忍住眼中的泪,边给林如海顺气边劝着:“爹爹,咱们再请几个好大夫来瞧瞧吧,定有法子治的。”
“不用了,宫里的华太医都束手无策,江南各地的大夫俱是看过了,玉儿别担心,爹爹好着呢,这些年来爹爹都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还要好好补偿玉儿呢。”良久,林如海才停了咳嗽,拉着黛玉的手慈爱的说道。
黛玉自然清楚爹爹这是在安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