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盈哪能让萧阮再开口,“祖母,这次若不是后来出现的一位皇子为我说话,我们可就要被靖南王妃赶出去了。”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转移,顾氏更是惊喜的抱住女儿,唯有连翘抓紧萧阮的胳膊,心中惊慌愤怒,却什么也做不了。
萧阮此时怒火也渐渐上涌,她冷眼看过去,原先疼爱她的祖母此时一脸阿弥陀佛的模样,萧父更是满脸欣慰和若有所思。
萧盈接触到她的目光,眼中带上了得意。萧阮嘴唇动了动,萧盈立马道,“爹爹,那人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你可知那是哪位皇子?”
这是要堵死她的话。
萧阮眸光微动,知道今天如果真被堵在这儿,说不定以后就难在家中立足了。
她也是果断,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本来粘着胡须正要开口的萧鸿和其他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萧阮。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即便你请罪也无法掩盖做错的事。”萧盈心中一紧,她要赶快给萧阮的罪名定下来,今日的事,有皇子说情,在场的人必定不敢流传什么,唯有家里……
“姐姐,父亲和祖母对你赋予众望,你却……”
萧盈欲言又止,顿时激起了萧鸿心中的火气。
“母亲,你可看到了,今日若是不请了家法,怕是最终难消靖南王府的怒气……”萧鸿语气冷淡。
萧老夫人看着下首跪着的萧阮,面上犹豫。
突然,萧阮抬起头,萧老夫人却发现她竟然满面泪痕,顿时心中一软“阮儿,你可有什么要说?”
“祖母,姐姐今日可是受了委屈。”萧盈打断,火上浇油。
“她有什么委屈可受?母亲,请家法吧,我们总要做出个姿态给靖南王府看。”萧鸿哼声。
萧阮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满眼的冰销,转瞬又被萧阮掩盖了下去。
她突然一笑,“妹妹莫不是心虚了?”
“你瞎说什么?”萧盈心道不好。
顾氏不明所以,但这么好的机会,怎能让这个贱人再翻身,“大小姐,你胡乱攀咬什么。”
“那妹妹倒是让我把真相说出来……”萧阮冷笑,直接釜底抽薪,“说出你不知羞耻,当众勾引皇子。”
“你乱说,萧阮你想毁我名声。”萧盈尖叫。
“我瞎说,靖南王府奶娘……”
萧盈厉声道,“你胡搅蛮缠,不过是……”
不意外又被打断,萧阮面向祖母,不理不顾,提高了音量,“祖母,妹妹次次打断阮儿,不过是想要掩盖靖南王府奶娘亲眼看到她绊倒我的事实。”
萧老夫人脸色一变,顾氏嗤笑,“大小姐这可真是病急乱投医。”
“就如顾氏所说,此事一应情形皆是所有人见证,孙女不惧当众对峙。”萧阮就要看看萧盈可敢真的对峙,她故意一脸挑衅的看向顾氏。
顾氏果然被激,“对峙就对峙……”
“娘。”萧盈脸色难看。
萧老夫人面色变换,她看向萧盈,“你大姐说的可是真的?”
“祖母,是大姐……”
“想说是我污蔑你?那靖南王妃要拖你离开春日宴可就不是说我瞎说的吧。”同样的招数萧盈会用,她自然也能。
“还是说,当时在座的贵妇贵女都眼瞎?”
萧盈顿时被刺的涨红了脸,她又想到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丢脸的事情。但她不死心,她转向萧鸿,“父亲……”
“父亲,你也不想在其他大人眼中,你是非不分吧,毕竟靖南王和淮王可都在的。”萧阮打断,一双眸子直刺萧鸿,分毫不让。
“淮王,果真是淮王。”然而萧鸿的重点却在淮王身上。
上首的萧老夫人陡然满面寒霜,“够了,都住嘴!从现在起,我问你们答。”
萧阮恭敬地跪在下首,不再说话,倒是萧盈终于抓住了说话的机会,“祖母……”
“我说够了,当我是死的吗?”她还没有老眼昏花,就有人敢当着她的面颠倒黑白。
堂屋中顿时空气凝滞。
萧老夫人急速摩挲着手中的珠链,冷声开口,“小世子是否无恙?”
“回祖母,小世子安好,孙女倒地时垫住了小世子。”萧阮简练道。
“嗯。”萧老夫人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这事儿阮儿做的不错。”
转而她眸色一利,“盈儿,王府奶娘看到你绊倒阮儿,这事儿可是真的?”
萧盈脸色煞白,支支吾吾才道,“不是我……”
萧老夫人是何等人物,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逃不了干系。
“母亲,盈儿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闭嘴!好好好,我萧家的好儿孙。”老夫人闭了闭眼,怕是现在外面都知道她萧家姊妹不和,让人看了笑话。
萧阮心中一突,察觉到祖母话中的不喜。
萧盈却只当萧老夫人已经认定了她,顿时大急。
“祖母,是姐姐,一定是她买通了买通了奶娘想要陷害我!她这是报复我,想要败坏我的名声。”
真是低估了萧盈的胡搅蛮缠,萧阮被怒极反笑,“我若是真买通了奶娘,今日就让你这蠢货死在王府算了。”
话音一落,全场一静。
萧盈一脸不可置信地被顾氏大哭着抱在怀里,萧鸿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就给了萧阮一个耳光,“放肆!她是你妹妹。”
萧阮捂住被打的侧脸,“妹妹?是妹妹就不会在外面陷害我,是妹妹就不会总是给我拖后腿!”她也是被萧盈惹毛了,才会一个冲动,但她也不后悔就是了。
只是祖母……她抬头看去。
果然看到祖母一脸震惊地看着她,蓦地伸手捂住胸口,咳了起来。
“祖母,祖母。”萧阮向前扶住萧老夫人,紧张的喊道,却被萧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挥手避开。
萧阮的脸色也白了,心中沉甸甸的,她抿了抿唇道,“王府奶娘和萧盈无冤无仇,她没必要被我收买背叛靖南王妃。”
老夫人看她一眼,眼眸波动,片刻后她稳了稳心神,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淮王又是怎么回事?”
萧盈看着萧阮被打红的半边面孔,神情得意,“祖母,是淮王给孙女求情,这事儿才平息下去。”
萧老夫人意味不明的看了萧盈一眼,“阮儿,你怎么说?”
萧阮嘴唇动了动,又抿紧了,半天没有说话。
萧老夫人叹息,“之前说的……勾、嗯是怎么回事?”萧老夫人有些难以启齿,萧盈一愣脸色立马涨红。
“当时孙女给萧盈请罪……”
“你胡说,你在给我定罪。”萧盈下意识觉得不能再让萧阮说出什么。
萧阮根本不去看她,也不再留情,“妹妹当时做了什么,想必心里清楚。春日宴最后,倒是有不少人跟我说道,说妹妹你攀上了高枝。”
此话一出,萧鸿和顾氏的眼睛亮了亮,萧盈面红耳赤,却也面露娇羞。
萧阮看在眼中,讥讽之意更盛,“说不定不久后,一台小轿,妹妹就要被抬进淮王府了。”
萧老夫人眼冒怒火,“行了。”
萧鸿和顾氏也反映了过来,萧鸿还在琢磨,顾氏却恨道,“大小姐,你好毒的心肠,你妹妹怎可去做那没名没分的妾?”
萧盈才泛上的红晕也慢慢退了下去,她对人事尚不明晰,但也知道皇家子弟的正妃侧妃都需要皇家册封,而只有没名分的侍妾才会草草的被送进府。
萧阮说春日宴上的人都在说,都、在、说!
“萧阮,是你对不对,是你放出的话。”她的名声,她还未及笄,她……萧盈顿时疯了,上前就要来厮打萧阮。索性连翘手脚快,挡在了萧阮的面前,却也被萧盈抓出了几道血痕。
萧阮就站在连翘身后,冷冷的看着萧盈,嘴角慢慢勾起,吐出一个口型,“你完了……”
“啊,萧阮,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你,你们!来人,还不拉开大小姐和二小姐!”萧老夫人气得直喘气,她转头又看向不说话的萧鸿,“你莫不是真要你女儿去做个妾?”
“儿子不敢。”萧鸿慌忙请罪,“逆女,都给我跪下!”
正文 第三十三章嫂子找茬
萧阮和萧盈跪下后,萧老夫人才疲惫地支着额头,“真是家门不幸,阮儿和盈儿,从今日起,你二人都不得随意外出。”
萧盈一双红红的眼睛还瞪着萧阮,反倒是萧阮眉目平静。
“阮儿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等人都散了,萧老夫人才看向萧阮,“阮儿,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也禁足?”
“是孙女今日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让大家看了笑话。”萧阮声音冷静。
但是萧老夫人就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冷淡,“哎,阮儿,你要明白你流着萧家的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孙儿明白的。”
“你不明白。说到底,今日之事,你不是没有办法让它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偏偏要将事情闹大了再去处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萧老夫人气怒。
萧阮却只感到心寒,“莫不是祖母是打算让我承认萧盈没有想要害我?”
“有什么是私下里都好解决,但是闹到外人面前,丢的不光是萧盈的脸面,你的脸面同样也被丢尽了。”萧老夫人语重心长。
哈,前世她忍辱负重,处处忍让,可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萧阮这一刻才明白,祖母真正关心的只有萧家,她尽管疼爱自己,却永远不会越过萧家在她心中的地位。
一瞬间,她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萧阮也不再争辩,低下头惨然一笑,“祖母的意思,阮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也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萧老夫人这才满意的道。
时近黄昏,太阳散发出昏黄的光,透过院子里梧桐树的缝隙洒在房间里。
萧阮侧脸在半明半灭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小姐?”连翘小心翼翼地唤道。
“给我把发髻散下来吧。”今天后脑勺磕在地上,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连翘看着小姐苍白的脸色,心中为小姐一阵委屈。她咬了咬牙,才小心地为小姐三下发髻,看到发间隐隐的大包,她差点没有哭出来。
萧阮却满不在乎,只是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
半晌,“小姐,好了。”
“嗯。”萧阮又换了一身舒适的素色衣裙,这才缓步跨出,站在长廊外面看外面那只前不久才挂上去的金丝雀,心中的悲凉一点一点涌了上来。
前世今生,她就是这笼中的金丝雀,被命运主宰,拼死挣扎,却依然被困其中。
手指搭上鸟笼上的竹栓,“小姐,这鸟儿可野了,开了栓可就要跑了。”不远处一个三等丫鬟眼见萧阮作势要开鸟笼,忙开口提醒。
“是吗?那便让它走吧。”说罢,萧阮反倒笑了一下,眼中仿佛催了光,“能飞多远就飞多远吧。”
小丫头被萧阮那一笑怔住,下一刻,那本来还在鸟笼中叽叽喳喳的金丝雀扑棱棱地飞走了。
“呀。”小丫头满面不解的看着萧阮。
萧阮的视线追随着金丝雀,直到金丝雀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个点再不见踪影,仿佛她心中的什么也被破开展翅高飞。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萧阮收敛了情绪转头看过去。
裴月眉一身鹅黄色长裙踱步而来,鬓间的步摇摇曳生辉。她肤光胜雪,一双美目如一泓清水,端的是温柔雅静。
不管看过裴月眉多少次,萧阮都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美人。然而美人一开口,萧阮就又会不忍直视。
裴月眉微皱着眉头,神态柔美,口中的话直戳萧阮的心窝,“阮儿,你怎么又和盈儿闹起来了?你都多大了,真是不让你哥哥省心。”
“你怎么来了?”萧阮认识她久了,知道对付她只有直击重点。
“我还不能来吗,难怪父亲会对你不喜,你就是这般目无长辈的吗?”裴月眉脸上带了厌弃,然而这种表情处在她那一张脸上却偏偏不让人心生怒火,反而会觉得是不是自身做错了什么。
幸好萧阮对她太过熟悉,不会再被她蒙骗,“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我是你长嫂,长嫂如母,我还管不得你了?”裴月眉,一手叉腰,彻底破坏了她的形象。
“长嫂如母,你也配?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就是这么个蠢东西,拎不清还喜欢自作聪明。占了她嫂子的位置,倒帮着顾氏,硬生生拖累了她哥哥。这样的裴月眉,怎么让她喜欢的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你哥哥房里又被放了两个丫鬟,你这个拖油瓶,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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