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抬头回望过去,萧阮立刻看见假山那头的人竟然是太子。
只见他立于假山处的缝隙里,神情专注的瞧着离宫的人群,似乎在里面找着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萧阮发现他目目光来来回回在众年轻女眷上,顿觉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小姐,您在笑什么?”
眼睛里划过一抹迷惑,竹筠四处打量了一番却觉得设么也没有发现,但见自己小姐已经离开,只得又重新跟上。
是夜,外面树影婆娑,灯火辉煌的凤栖宫里,燃着安神的檀香,烧的通红的炭火将房间里弄得一片暖意。
镶着红珊瑚和绿宝石的金色指套轻轻滑过桌边,皇后端起桌上的一碗燕窝,轻轻品了一口之后,忽然抬起眼睛。
“依你今日观察,觉得哪家小姐配得上太子?”
柔和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好奇,皇后的眼睛在对面坐着的男人身上看了一眼,不觉将茶碗重新放下,似乎已经等不及去听眼前说些什么。
“母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非要询问儿臣呢?
赵衍手里端着一碗热茶,听得皇后的话,脑海里不觉想起了白日里遇到的画面。
眸色一暗,赵衍一面把玩着手中的碧玉酒杯,一面抬起眉角:“母亲觉得韩国公府二房的大小姐如何?”
“二房……原来你说着竟是她。”
皇后仅仅沉吟了片刻便笑出声来:“这个倒确实是个好的,若是真的嫁过去,倒叫我省心了。”
“蠢到像她一样的人女子还真是少有,母后自然是可以放宽心。”
赵衍嘴角越来越高,似乎已经想到了霍怡萱嫁给太子后的情形。
白日里他请亲眼见识了霍怡萱和萧阮吵架时的蠢样,对这个女人当真是印象深刻。
若是太子身边能有这么么一个蠢女人,还真是一件大喜事。
瞧见赵衍眼中总带着光亮,皇后点点头,立即叫了人安排了一番,随后又不觉将视线转了过来。
“此事我会好好安排,但你在宫外若是有了什么事,定要让人随时给母后传来消息。我们母子好好商议一下再做决定,万不可再惹得皇上动怒,你可记得?”
周围一片安静,蜡烛燃烧时传来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蓦然听到皇后语重心长的嘱咐,赵衍身子一顿,当即跪下来极为认真的向皇后道谢:“先前孩儿太过冲动,幸有母后从中周旋,以后还未定然不会再犯此等错误。”
赵衍那时急于除掉霍恂,造谣霍恂谎报军功之事败露,皇上暗中调查出幕后主使是赵衍,若不是皇后说项,皇帝已经把赵衍的行为公布出来。
如今赵衍只得低调行事,再不敢轻易冒头。皇后能有这番苦劝也是情理之中,他自然需要谨记在心。
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风,将烛台上的火焰吹得东摇西晃
一时间,房内的两人的神情全都隐匿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而房外漆黑如墨,星辰也早已不知去向……
萧阮返回侯府后,竹筠立刻便把宫中的经历告诉了霍恂。
得知萧阮竟然让赵衍做出保证,霍恂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过了好半响才道:“如此看来,倒真的被人说着了,今日宫中果然有动作。”
转头看了一眼萧阮身边的厉云,霍恂顿时一阵后怕,若不是厉云在场,怕是萧阮又要被人所害。
“不错,今日之行确实还有些收获。”
萧阮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顿了一下,才又抬起头,神情不觉间带了一抹郑重其事。
“之前我一直猜测给霍怡萱出谋划策之人必然是萧盈,但今日看来却并不是她,或许这一次确实只是二房霍怡萱所为。可依着霍怡萱那行事作风,我又实在不信她有这心机和城府。”
萧阮怀孕之事除了陆萧两家,并没有大张旗鼓对外人公布,霍怡萱知道她怀孕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但萧阮将白日里宫门口的事,细细思索了一番,越发觉得萧盈在此之前并未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
她还记得当时萧盈从竹筠口里听到自己已然怀孕时,震惊的神情。
如此一来,她自然不会想到帮助霍怡萱用麝香来谋害自己和肚中的孩儿。
可如果不是萧盈,给霍怡萱出谋划策之人又会是谁?
难道真的是霍怡萱自己想出来?
萧阮心有疑虑,霍恂也确实有些不甚明白。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太子的安排的事情,自查到霍怡萱暗中利用刘氏意图谋害萧阮之后,一直以为是二房见不得他好,所以才会由此行为。此时听到萧阮的话,顿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皱眉间,听到萧阮微微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瞧见她不自觉的将手放在腹部,霍恂眸色一暗,立刻将她揽进怀里。
“你莫要思虑太多,这件事我会叫人好好彻查一番,你且安心养胎就是。”
霍恂的胸膛宽厚,总能给萧阮莫名安全的感觉,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一直传到心里。萧阮仰起脸对着霍恂满是关心的眼睛看了许久,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既然有霍恂在身边,那她便做个温顺的小女人。由他帮自己撑起一间小屋便是,她确实该好好养胎了……
之后的时间里,萧阮基本不曾出过侯府,一直在府中修养。皇后再次设宴,萧阮也是由着霍恂推脱了。
皇后设宴不过是为了太子选妃,陆蘅因着上次打了太子,不敢去宫中露面,以至于萧阮在宫中连个可以说话的同伴也没有,实在不如窝在暖暖和和的房间里舒服。
而短短半个月后,皇后竟第三次在宫中设宴,这一次的由头乃是皇后随意而起。
听说意在京中贵女中选出一个才艺双全之人,提为郡主,借以鼓励京中女子多多展现自己才艺。
百官听得此事,纷纷对皇后之举或歌或咏,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次选拔出来的魁首十有吧九就是命定的太子妃。
萧阮本不是爱看热闹之人,但听得这个消息倒十分想要进宫瞧瞧热闹。
“不过是一群女子互相竞技,有什么热闹好瞧的?我才不去呢。”
陆蘅来看萧阮时,见萧阮邀她一同前去,立刻摇拨浪鼓似得摇头。
“正是因为京中小姐全都去宫中献艺才有意思,难道你就不好奇究竟会是哪家小姐夺得头魁?”
萧阮分明看出陆蘅对此极感兴趣,但见她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顿时有些无语。
“莫不是你还在想着躲避太子?”
“哪,哪有!”一说起太子,陆蘅的脸忽然涨的一片通红。
萧阮见此,心头好笑,一语戳穿她的心思:“是吗?也不知究竟是谁不敢去宫中,两次装病,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的是什么?”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参加宴会
闻言,陆蘅顿时垮了脸:“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非让我去?若是撞见那个登徒子,他岂不要又该拿身份来压我!”
“太子一向宽厚善良,怎么会和你计较这些?再者,那日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你……”
“不行不行,反正我不去!”
未等萧阮说完,陆蘅便再次坚决的摇头拒绝,竟是铁了心的一样不肯前去。
“你……我倒是不知你竟会这般胆小。”
萧阮扶了扶额头,顿觉有些无奈,但见陆蘅一副又怕又气的模样,也只得作罢。
皇宫里,太子向皇帝汇报完朝务,正欲告辞离开,却被皇上叫住。
捋了一把下颚的胡子,皇帝将眼前的太子打量了一番,眼睛里顿时升起一层感慨。
岁月催人老,即便不想承认,如今自己儿子都已经这般大,皇帝也知道自己确实在一天天老去。
“皇后将于后日在宫中举办才艺比赛,你可要借此机会好好看看有没有哪一位贵女能入得了你的眼。”
太子面上似乎闪过一抹红晕,立刻冲皇帝行了一礼道:“劳父皇挂念,儿臣定会好好挑选一番。”
皇帝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里忽然带出一抹回忆,仿佛透过太子去看另外一个人。
想当初,他与太子一般大的时候,已经册立过太子妃,与那人琴瑟和鸣……
往事不可追忆,掩下眼底深处的凝思,皇帝陡然深吸了一口气,冲他摆手:“你且下去吧。”
注意到皇帝语气突然变得低落,太子眸光闪动了几下,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躬身退了出去。
暮色漫上街道,太子刚回到府上,皇后身边的喜公公便寻了过来。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奴才把后日才艺比试的名单送过来,请您过目。”
太子拿着茶碗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睛扫了一眼喜公公手里的一贴文书,让人把名单呈上来。
洁白的宣纸上面详细的写着诸位千金的芳名,年龄,出身,以及表演节目。
太子将其从头翻到尾,忽然露出疑惑的神情,回过头重新看了一遍之后,抬头看向还在房内候着的喜公公,面上神情莫测,一时间竟叫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些名单里,可包含了所有人?”
不知太子的心思,喜公公愣了片刻连忙道:“回太子殿下,凡是后日前来参加宴会的各家千金,名字全都列在上面,自然是包括了所有人。”
“本殿知道了,你且告诉皇后娘娘,就说本殿十分感激。”
喜公公刚一离开,太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怒意,将手中名单“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冲一侧的贴身侍卫沉声道:“立刻去把霍将军给我请来!”
太子平日里宽厚仁和,轻易不露出怒色。今日突然这么生气,倒叫人觉得有些忐忑,那侍卫应了一声慌忙离开。
房内没有了其他人,太子眼睛扫过桌上的那本名册时,竟突然间气急反笑:“陆蘅,你竟然还敢躲着本殿?”
“太子这么急急把你叫过去,是所为何事?”
霍恂从外太子府回来时,已经过了戌时,萧阮见他身上还带着寒意,立刻让丫鬟送来热茶。
霍恂接过茶水在手里端了片刻,却将并没有喝下。
萧阮见他将茶碗重新放在桌上,眸光一闪,在他对面坐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今日回来怎么与平日大不一样?”
霍恂抬头看了一眼萧阮,面上这才露出了一抹担忧,犹豫了片刻才道:“此事我还真不是该如何是好。”
难得看见霍恂露出为难之色,萧阮眨了眨眼,眼里带上了好奇:“不若你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什么?”
长舒了一口气,霍恂稍稍展眉:“此时还确实需要你出面解决。”
闻言,萧阮心间好奇更浓,立刻催促霍恂说出缘由。
“前几次皇后设宴,太子以为会见到陆蘅,谁知那丫头竟然全都以生病为由躲了过去。这一次宫中才艺比赛,太子看了名单,发现陆蘅依旧未在其中,大发雷霆,定要让我将她带去。”
霍恂说着眼睛里又是一片无奈:“我与太子相识这么久,知他从来都是宽以待人,却没有想到太子竟然对陆蘅怀有执念,非要让这丫头给他好好道歉不成。”
“你是说太子一定要让陆蘅参加才艺比试?”
萧阮听了半响,只注意到霍恂说太子定要让陆蘅去皇宫的事。
“是啊,太子命令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陆蘅参加。我实在是有些担忧。”
霍恂叹了一口气,眼前不觉浮现出一个时辰前在太子府的一幕。
晚间他接到太子府传来的口信,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刚一见到太子,对方就将一个花名册丢到他身上,愤然质问陆蘅为什么不参加宴会。
霍恂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只是陆太傅的半个儿子,怎么也管不着陆蘅身上,太子却说起了陆蘅打他之事。
“太子殿下,那天只是一个误会,蘅妹妹并不是有意要伤您。”
霍恂心中诧异,未想到太子找他来,竟然还是因为陆蘅错把他当成登徒子打了一事。
那日他自以为已经解释的十分清楚,但今日看起来太子并没有对陆蘅释怀。
“霍将军不是说陆蘅十分愧疚吗?即是愧疚,为何不见他来向本殿道歉?本殿早就说过,犯了错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便是太傅的女儿也不得例外!”
对着太子越来越愤怒的眼睛,霍恂顿时哑然。
当初太子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他和萧阮都以为对方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今日被他再一起提出来,实在是叫人觉得诧异。
“臣回去家之后一定带蘅妹妹前来向您道歉,还请太子赎罪。”
房间里一片寂静,霍恂在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会儿,抬头向太子郑重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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