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于原地的上官策,却因他的一席话,而再度心潮澎湃,让他好好看看悦皇贵妃的容貌,又让他去问问悦皇贵妃,这,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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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宫,芳丹苑。
云晚歌重落一子,欣然道:“皇上,你输了。”
拧起漂亮的眉着,萧翊一脸不甘:“再来。”
她莞尔,忍不住提醒:“十局了,还来?”
对于下棋,他从来只当娱乐,但输得这么惨,还真是头一遭,不由得反问:“是吗?真的有十局了吗?竟然一次也没有赢过你?”
云晚歌不语,只是浅笑着点头,在他的面前,她只做自己,那些宫妃礼仪,她统统都不顾,也更不会为了讨好他,而刻意输棋。
“月儿,你可真不给我面子。”
他假意愠怒,她却视而不见,一边收拾棋局,一边幽幽道:“说假话,做假事的人还少么?不差我一个,我呢,就要做你身边那个,唯一敢说真话的人,只有听到的真话越多,你才会做得更好,不是吗?”
宠溺的轻刮她鼻头,他浅笑而望,眸中,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让她的脸,瞬间红成一片。
羞郝的拂开他的手,她娇嗔道:“别闹,这儿有人呢!”
他笑,肆无忌惮的继续:“放心,他们都是些不敢说真话奴才,看到了,也会说没看见。”
闻言,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自知阻他不了,只能摇头轻避,一时间,二人嬉笑一团,如孩童般天真。闹得一阵,终抵不住他的柔情攻势,落入他怀,坐在他腿上,她仍是不自在,急道:“皇上,你放开我,好多人看着呢!”
“都说了,他们个个睁眼瞎,看不见的。”
他笑,埋首于她颈间,轻嗅她身上淡淡梅香,她娇嗔着推他:“你看看你,都习惯听这些假话了,还自得其乐呢!”
似乎触及了什么痛处,他闻言抬眸:“你这么看我?”
“放我下来再说。”
他不肯放她离开,只是仍旧追问:“月儿,你觉得我喜欢听假话?”
“也不是,只不过,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样的算是假话了,或者,也不应该这么说,只是,我还不太习惯而已。”
见他根本无意放手,她亦停止了挣扎,宫中处处如此,她再不习惯,总归要有适应的一天,权当是练习了吧!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我都已经扔下政务来陪你了,结果………你还不领情,还说人家喜欢听假话,还说……”
他苦着一张脸埋怨个不停,她却突然笑着伸手,堵住了他的嘴;瞪着眼看他,丝毫不惧于他的皇威不说,还恶狠狠地威胁道:“闭嘴,你不但喜欢听假话,还越来越唠叨了,再这样,小心我不要你。”
看着她蛮横的模样,萧翊不怒反笑,顺势在她手心一吻,麻麻痒痒的感受,立时让她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来,嘴里不怪嗔道:“不正经。”
他缠上她柔软的腰肢,暧昧道:“和你在一起,想正经也难。”
俏脸,绯红一片,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捏起粉拳,在他胸口轻捶几下,以示抗议。
他大笑出声,爱极了她这般自然流露的女儿娇态:“月儿,你真是个妖精。”
她笑,很享受躺在他胸口的感受,只是,忽而又想起什么般抬起头来问道:“你方才说你放下政务来陪我?要紧么?我是不是妨碍你做事了?”
“没事儿,除了一件稍紧急一点,其它的,都可以放一放,陪你要紧。”
他宠溺的望着她笑,事实上,他恨不能把她天天带在身边才好,只是怕她陪着自己太闷,所以才未有勉强。
“是什么事那么紧急?”
话一出口,她突然又意识到什么,马上又改口道:“算了算了,天天有人在我耳边念叨着后宫不得干政这样那样的,我还是不要问的好,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
“呵呵,后宫不得干政?你想干么?”
“不想!”
摇摇头,她老老实实的开口,对于政务,她并无兴趣,她会问那些,只是关心他而已。
“可是,我若是愿意让你干呢?”
无论是在晋同关,还是在南照穆府,她所表现出来的机智与敏锐,都非一人寻常人可比,若是她真的有心辅助,他倒也不太介意。
闻言,云晚歌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撇嘴道:“还是不想,虽然你不说,但我其实都知道,你独宠于我,已是犯了众怒,我虽不怕宫中那些莺莺燕燕,但也不想落人口实,你强封我为皇贵妃,已是让群臣不满,说我是妖妃惑君,要是再来一条说我妖言乱政的,那还不得烦死你?”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有件事,倒真是愿意听听你的意见的。”
许是提及正事,萧翊终于放开了她,云晚歌盈盈落坐,一本正经的问:“何事要问我?”
“回宫之时,在悦来客栈听到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
淡淡拧眉,萧翊神情似也肃然,云晚歌垂眸沉思,片刻又问:“那人说了许多呢,你指的哪一句?”
“朝珠传说。”
关于朝珠,她似乎一直有些模糊的记忆,只是想抓住,却又什么也记不起,现时,又听萧翊如此重视朝珠,不由也反问道:“你相信真的有朝珠?”
“不是相不相信,而是本就有,只是一直找不到而已。”
“喔,原来如此!”
事实上,她也觉得朝珠一定存在,只是,总也记不起来曾在何时听过。
“十年前,为了得到朝珠,我曾带着莫离过去一个地方,在那里犯下累累恶行,但,仍旧一无所获,本以为,关于朝珠的传说,自那个时候便不会再有人知道,岂料,因为卿欢的野心,朝珠之事,再度被提及。”
这段往事,他一直不曾对外人提及,只因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突然想一吐为快。
本来一心记挂着朝珠一事,忽听他如此一语,她不由也惊诧道:“你去了哪里?犯下何事?”
他眯着眼,似陷入了回忆,良久,方才缓缓道:“朝珠一说,最早来自西川的白竹国,十年前,为了寻找朝珠,我曾只身前往白竹,可是,没有找到朝珠,却反而听到了另一个可怕的说法,据说那里的人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毁灭一切。我将信将疑的带着这个消息回国,父皇震惊不已,夜夜恶梦,更因此而一病不起。”
“我自知父皇的病是因白竹而起,为了让父皇安心,我以大周皇太子的名义,修书白竹,请求白竹王将他唯一的女儿嫁给我。白竹王很快给予了回复,答应将他年仅十岁的女儿云晚歌,远嫁大周,做我的太子妃。迎亲之日,我带去了二十万飞鸿骑,在公主的大婚之夜,血洗了全国。”
正文 第136章 白竹国小公主
云晚歌的脸,霎时雪白,她抖动着雪唇,颤声问:“那,公主呢?”
“那个小女娃知道了一切,痛不欲生,想要杀我为白竹报仇,但她毕竟只有十岁……”
不知为何,说到此处,他竟有些说不下去。
或者,直到今日他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原来,他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亦同样不耻。
“公主,是不是还活着?”
重重的喘着气,她突然就这么问了,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她会坚信公主还活着。
闻言,萧翊苦苦一笑:“也许!假若她能杀得完那一群狼。”
苍白着脸,连呼吸都泛着疼,云晚歌的眼前似飘过无阴深深的绿光,渐渐像她聚拢。
她猛地站起身来,捂着剧痛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摇摇欲坠的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就那么在萧翊的惊叫声中,软软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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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间,她似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她,还是她,她突然觉得很恐怖,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萧翊,萧翊,你在哪儿?在哪儿?”
“我不要嫁他!”
脆生生的童雉软音,带着执拗的坚持在耳边响起,她惊吓般转身,仍是什么也看不见,恐惧包围了她,她想要尖叫,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我后悔了,我不想嫁她了,可以吗?”
那个声音又在问,似乎在对她说,似乎又在对别人说,她听不懂,只能不住的摇头。
泪,洒了一地。
忽而,那声音又变得尖利了,带着极地的冰寒与愤怒:“是你做的对不对?”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
她喃喃自语,不明白这个声音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要这么缠着自己,她好怕,似乎又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四个字,像是在山谷间回荡,连绵不绝的在她耳边重复着,她不住的摇头,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仍是能那样清楚的听到那四个字,血债血偿!
“在大仇得报之前,我绝不会死,绝不会死……”
她听不下去,抱住头拼命的奔跑起来,像被索命的亡魂,那样荒不择路,口中喃喃低呜:“不要找我,不要……”
猛地自床榻之上惊坐起来,云晚歌满脸是汗,惊恐的大眼间,印射出萧翊担忧的脸:“月儿,做恶梦了吗?”
“恶梦?我做恶梦了吗?”
她喃喃着,仿佛自己也记不清,只是双手又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头,那里越来越疼,像是要爆裂开来。
“月儿,你怎么了?”
摇头,只是摇头,仿佛恢复了平静一般,她蓦地抬起头,苍白道:“没事,我想只是有些累。”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她的脸色,实在太吓人,虽勉强维持着原有的平静,但她眸间未消的恐惧,仍是让他担心,她,到底梦到了什么?
虚弱的笑,她出言拒绝:“不用了,你忘了那些太医还不如我了么?”
“也是……”
欲言又止,本想要问些什么,却什么也问不出,只是静静的望着她苍白的小脸道:“月儿,对不起!”
讶异的抬眸,她疑惑道:“怎么了?你为何要跟我道歉?”
“要不是我跟你说了那些话,你也不会晕倒,也不会做恶梦了。”她的反应那样不正常,这让他很不安,很不安。
浅浅一笑,她摇头:“别自责了,我没事。”
“月儿,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吗?”这话,并没有十分的底气,面对她,他总是很没有自信。
她摇摇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反正,也无法改变什么。”
幽幽的一句话,似乎很勉强,他怔怔望着她,正不知如何安抚,却听她低低又道:“因为害怕,所以要拨掉那个令人害怕的根源,其实也没有错。可是,十万人的性命,在什么也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是不是有些过于鲁莽了?或者,如果能问清楚,说不定那个传说,亦只是传说也说不定。”
“月儿……”
闭目,抚额,她重重吐出一口气,突然间抬眸望他,帮做轻松道:“不说这个了,白日里,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想听听我的意见吗?是什么?”
“算了,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好好休息吧!”
她的脸色那么差,他又如何还能再跟她提那些事,只是,她却又不依了,执拗般开口:“怎么?又不愿意说了?”
“也不是,好吧,你若真想听,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只是在犹豫着让谁去寻找朝珠的下落。”
对她,于公于私,他都不愿隐瞒什么,只要她想听,只要她想做,他都会允。
云晚歌意外的问:“你也要去找朝珠吗?”
“嗯!不但要找,还要在萧湛之前赶快找到才行,因为之前的那些天灾,民心动荡,投奔他的人似乎也越来越多,我不怕输,只是,这江山若是交给他这样的人,我更加不放心。”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高尚之人,但大周的天下,是先祖留下来的,交给他了,就是他的责任,绝不能毁在他手上。
“是吗?那你属意何人?”
“能让我相信的人,太少,所以,我想让莫青去。”
“莫青?”倒真是有些意外的,她不禁又问:“莫青虽说武艺高强,但毕竟是个孩子,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行吗?”
萧翊淡淡一笑,自信道:“莫离当年跟着我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年纪,莫家的男儿,我信。”
“其实,我也信的,只是太担心他的安全而已。”
她终于说了实话,对于莫青,她心中有愧,总是不愿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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