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刺激着她的神经,倏地,她猛然睁大了眼,再望向他那天人如玉的脸孔时已是冷戾冰寒。
终于,晚歌又开口了:“皇上请回吧!这里,不适合你。”
正文 第26章 她想再活两日
一个人,怎会有如此不同的两张脸?
一张天真如孩童,一张冰冷如圣女?
是错觉么?
可她方才碰触的地方,还分明有着未散的温度,萧翊的心迷乱了,为了这妖娆的容颜,也为了这怀中,滚烫的温度。
“都快要死了,还浑身是刺?”
他讥诮着开口,她却挣扎着要从他怀中爬起,只是,虚软的双腿,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她身体的重量,刚站立起身子,便又重新倒回了他怀里。
半倚在他的胸口,晚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的她,很清楚死神与她的距离有多近。
可是,她不想死,至少在看着他死之前,她不能死。
可她真的没有气力杀了他。
此刻,她发烫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任是她平日里有那般武艺,可她到底还是太过疏忽,竟从未想过萧湛送来的东西里会被下了药。
他,是铁了心要把她送给这个男人么?
他就不觉得有一点点的可惜么?
晚歌的心,揪痛在一起,疼!
冷汗如雨,她却仍旧喘气如牛的说道:“皇上,奴婢,奴婢已是将死之人,还是莫要弄脏了你的衣裳。”
她明白,只要她开口求饶,他会放过她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巴巴的来看自己,可是,要让她对他低头么?
她不愿意,永远也不可能愿意。
“你被他们下了药?什么药?”
萧翊淡淡蹙眉,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子,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她居然还是强撑着意志,要与自己保护距离?
自己就真的那么惹她讨厌?
还是说,这是一种欲拒还迎?
晚歌并未再开口,她中的,乃是五毒教的七容丹,这东西毒性并不太大,只会让人浑身无力,高烧不退,类似于重症在身。
晚歌体质不错,本也不惧此毒,可坏就坏在他们五日之中,均不曾喂过她粒米,她会如此虚弱,不过是饿过了头而已。
此时,只要给她一碗米粥,只要再扛过一两日,这毒性自己会减弱,也就再不能影响她的活动自如了。
可是,她是不可能开口问他要那一碗粥的。
如此嗟来之食,她不稀罕,哪怕是死在这役房里,她也要让萧湛明白,便是死,她也绝不屈服。
晚歌不言,萧翊亦不语,淡眸扫过她如雨的额头,他终于自怀中取出一粒米色药丸,递于她眼前。
命令道:“张嘴。”
看似普通的药丸,却散发出阵阵异香,晚歌深谙医理,又如何不知道这东西为何物?
只是,如此稀有的东西,他竟用来救她一命?
是他太过大意,还是说自己真的太迷人?
那一刻,晚歌想笑,那笑浅浅挂于嘴角,竟那般讽刺……
终于,她张大了嘴,狠狠吞下他手中药丸。
她不愿接受他的施舍,但她更期待当他得知她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天,会不会因为喂她一粒芙蓉丸而追悔莫及?
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看着他去死,可他竟然在她身上浪费了世间仅有的两粒芙蓉丸其中的一粒。
真的很讽刺,真的很讽刺!
正文 第27章 在他怀里睡去
药丸入腹,似有一肌清泉之气在腹中升起,那种沁凉的感觉让人舒服得想要做梦。
而她,竟然也真的那样做了,不顾他还在身侧盯着她的眉眼,直接便趴在了他怀里睡着了。
闭上双眸之时,她轻轻吐出六个字:“我要,再活两日。”
是的,两日……
两日后,那女子之症必乱,而他也必须来接她出去。
到时候,她便再不是当年兰陵殿的贺姐姐了,会是名震宸宫的神医宫女。
可是这一切,居然都拜他所赐,她最为不屑的人,却救了她一命。她想笑,却只是微弯起了嘴角,她要睡了,她好累,好累……
只是,今夜,她不想再梦到那个人,那个伤她至深的伟岸男子。
萧翊原本以为,她只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所以才假睡,不曾想,她竟真的在自己的怀里睡了过去。
还有那嘴角的笑意,浅浅若云,仿佛来不及绽放的花朵,可他竟看得那样痴迷。
茫然间,萧翊喃喃:“两日,竟只想再活两日?你习医多年,会不知道这芙蓉丸不但能助你再活十日,还能延年益寿么?”
言罢,萧翊薄凉的唇角亦是微微一勾,抱着她的手臂同晨紧了又紧。
也不知道就那样抱了多久,最终,她还是轻轻放下怀中的人儿,转身离开……
只是在带上牢门之时,萧翊狭长的凤眸忽而又冷冷的扫过地上女子。
那种不舍中带着挣扎着情绪,那种不忍离去的心情,却又那般撕扯着他的心
萧翊,再次迷茫了。
贺佳期,你究竟是人是妖,竟能如此,蛊惑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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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提,不去想,但云晚歌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她那一睡,已足足过去了两日整。
她的计算不会错误,那女子的病症定是发作了。
只是,为何不见人来提她?
娥黛轻拧间,云晚歌远远的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慌乱而急促。她紧抿的嘴角,终于牵起了一丝微笑:来了!
牢门,猛地被拉开了!
突然闯入的阳光刺痛了晚歌的眼,她下意识的抬手,阻挡强光的直射。
背着光,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大周国,莫离大将军。
她还真是有面子,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也能有些殊荣。
双眼,渐渐适应了牢内的光线,她清冷而语:“大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你还敢问?要本将军相信你绝不知情,除非本将军是傻子。”莫离口气不好,显然对晚歌有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误会。
云晚歌心中冷笑,便是你猜得出是我又如何?
你又没有证据。
淡淡抬眸,却是那般无辜的眼神:“大将军何出此言,奴婢被锁在其间已有数日,外面发生了什么,奴婢如何得知?”
不知为何,莫离不敢去看云晚歌的眼,似乎多看一眼,便会深陷其中。
他别开脸,看了看晚歌所处的环境,一丝不悦爬上心头,但亦只是片刻,瞬即恢复自如:“随本将军走吧。”
“去哪儿?”
假做无知的问着,晚歌浑然不知的是,她那一脸懵懂的模样有多么诱人。
莫离艰难的别开脸,粗声粗气道:“看病,你不是神医宫女么?那便让我们瞧瞧你有多神。”
怀疑的眼神,不善的态度,莫离的行为,像极了一个恶汉。
可晚歌只是柔柔起身:“奴婢不敢称神,但医者父母心,奴婢愿随大将军前去一看,无论病者是何人。”
撇清了一切,她只道自己毫不知情,莫离打量着眼前云晚歌,似乎也迷惑了,难道,真的不是她做的手脚?
打量间,他放肆的眼神游走于云晚歌的娇躯之上,待得莫离看清她衣不蔽体的破落模样,不由得又有些心虚。
凡入了役房之人,能活着走出去已是不易。
她又有何能耐,能再一次未卜先知,断定自己能在役房之中,撑过九日之期?
难道,这一次,真是自己多心了么?
那边还等着要人,莫离亦不再多语,只粗粗的开口:“走吧。”
宸宫五年,晚歌也曾留心过莫离的性子,虽冷漠,但忠正仁心。
萧翊会派他前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位病美人之事,他并不想太多的外人得知。
莫离是他的心腹,这种事,也只能让他来了。
没有再推脱,晚歌很快随他出了牢门,行走于役房之中,有太多渴盼的眼神,云晚歌低了头,不再看那些羡慕的眼光。
她能出去,不过是因为她前有先招,可这些人,恐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等待他(她)们的,唯有一个死。
同样是人,但命运却有云泥之差,这一切,太阴暗,晚歌已不想再去深思。
死,多么沉重的字眼,晚歌以为自己早已参透,只是,在役房数日,她尝遍人情冷暖。
在这里,想要活下去,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再相信。
正文 第28章 你威胁我?
眼看着要出宫门,那管事的公公,突然上前一步:“莫大将军,奴才有一事禀报。”
“本将军还有要事,没时间听你多说。”
不是莫离仗势欺人,只是这宸宫里有多少是是非非,他是说也说不清,能不惹的就不惹,一直是他的信条。
是以,一看这公公嘴脸,便知是要搬弄是非,而他,最厌恶的亦同样是非两个字。
那公公嘿嘿一笑,又连忙道:“将军,不是奴才多事,只是这件事与将军有关,奴才这才急着向您禀明。”
莫离斜倪他一眼,末了终还是开口问道:“何事?”
“前两天,也有一位官爷前来看这姑娘,他也说自己是莫大将军,奴才,奴才真是有点糊涂了。”
公公的话一说完,莫离的面色已大变,厉目看向晚歌之时,却见她用唇语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皇上。”
要出口的话,还来不及吐出,莫离已迅速收声。
脸色青白莫变的看了晚歌几眼,方才对那公公道:“他是谁你便不要再过问,我只警告你一句,他,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聪明的,就管住自己的嘴,懂吗?”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谢大将军指点。”
那公公千恩万谢着,莫离却是愤而转身,拖着云晚歌便大步迈出役房的朱漆大门。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却又暗暗使了几分力道,让晚歌隐隐吃痛,却又不能出声。
走出很远,莫离方才甩开云晚歌的手:“说,怎么回事?”
晚歌不傻,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她却仍旧用淡漠的口吻道:“大将军带奴婢出来,不是因为要去给那位姑娘治病的吗?大将军一直为这些琐事耽搁奴婢的时间,不怕呆会儿救不了那位姑娘吗?”
莫离厉目看了她一眼:“姑娘死了可以再找,皇上却不能,若是本将军搞不清楚你的来历和目的,是不会让你见到皇上的。”
“既然将军大人不着急,那么奴婢也不着急,反正,有那位管事公公做证,皇上应该知道奴婢是几时出的役房,为何迟迟不到,奴婢相信,皇上心中自有定论。”
她连萧翊都不怕,又怎会怕这区区一个莫离?
莫离的武功,她自是不敢相比,可论心智,他可比萧翊可是差了数倍。
“你威胁我?”
莫离不悦,莫说在宸宫,便是整个大周国,敢不怕他的人也很少,一个小小宫女,竟然敢如此跟他说话,他怎能高兴?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大将军要怎么样,奴婢左右不了。”
明媚的双眼对上他刚正不阿的眸子,只一瞬,莫离便又急急的收回了眼光。
太诡异了,为何又有了那夜的感觉,她的眼,像是诱人的深潭,一不小心,便会让人掉进去……
莫离别开脸,但语气仍旧恶劣:“不说清楚,本将军是不会带你过去的,哪怕是皇上亲至,本将军亦不答应。”
晚歌笑了:“那奴婢就看看大将军如何抗旨不遵了。”
言罢,纤手微抬,指着不远处明黄的身影,明媚道:“大将军,皇上来了。”
只一语,便让莫离僵直了脊背,迅速转身,正好看到萧翊迎面而来。
他的内心激烈的碰撞着,惊怕的想,这个女人何德何能,竟然能让皇上亲自迎接?
先于莫离之前,云晚歌福身:“皇上万福!”
正文 第29章 她生你生,她死你死
萧翊冰冷的目光,落在晚歌的身上。
看清她一身破滥衣衫时,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嘴上却并不关心,只问道:“为何在此闲聊?”
云晚歌不语,只是淡淡瞅了莫离一眼,那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萧翊是何等精明之人,只一眼就看出来莫离的不对劲,倒也没有再细问什么,只道:“先去看看她,有什么事,稍后再议。”
纵是心中有千万不愿,可莫离也听得出萧翊的执着之意,他本以为有一个睡美人已是麻烦不已。可现在看来,麻烦的远不此一人,这个贺佳期,却仿佛要更加危险。
萧翊已发话,莫离不从也得从,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晚歌一道去了鸾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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