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亲口承认这个事实,亦是为了不骗她,可他嫣知,有时候实话往往最伤人。
就那么静静的,朵颜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自己,这一切,她告诉自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能想,只要这一切,让她任性一次,然后,彻底了断。
这么想着,朵颜泪如泉涌,是何时,她对雪疡已经如此依赖了?
她的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隔着衣衫泌烫着雪疡的心,是的,他不想骗她,所以,他没有直接的否认朵颜所说的那个事实。
假若,他只是普通人,亦或是仅仅只是雪疡,那么,他可以对她保证,甚至发誓只娶她一人。
可他偏偏不是,他是太子,他是未来的皇帝,假如说一个男人,当了皇帝后最大的烦恼是什么,在他看来,那便是后宫。
无论他多么努力,他永远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后宫,其实是最大的利益场。
如果他想顺利登基,要靠的,绝不仅仅是自己的努力与坚持,他需要强有力的后盾与支援,一个上官青止,一个龙相,远远还不够。
沉默着,两人都各怀心思,终于,雪疡率先开口说话了,他问:“朵儿,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正文 第245章 不如不遇倾城色95
朵颜想说不想听,可她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了声好。
说完,她又哭了,为她自己的不争气,她明明决定了以后再不相见,可一听到这个,她仍旧好奇,仍旧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一切。
雪疡的声音很轻,透着些轻柔中的诡异,似乎在这一刻,他亦极力在隐忍着什么:“我,是带着仇恨来到这世上的,我的身上有我自己的使命,所以,我不能爱上任何人。我也是一直这么警告着自己的,一直……一直……直到到我遇到了你,甚至说不出为什么,讲不出任何理由,就是不想再放手。”
“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甚至,不能保证是不是能活到明天。也许,在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我就会很快的死去,带着所有的仇恨与怨念,带着对你的不舍与依恋,可是……我还是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有你陪在我身边。”
当他说完这些,朵颜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心痛得几乎要抽离胸腔,她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紧紧的,反身回报着雪疡冰冷的身体,用自己仅有的体温想温暖他,也温暖他对那冰冷过往的回忆……
这世上,谁活的不辛苦?
谁活的不无奈?
也许,也许,为了他,她真的可以再忍忍。
————-
建安三十九年五月二十,大周国京都,发生大乱,夏清王玉凌暄以投毒弑父之名,带着三千护卫与沐王府前,追堵秦沐王萧凌烨。
沐王不从,奋而抗之,带着早已预备好的一万精兵,以压倒性的优势,将清王生擒。
铭帝得知后,大怒,令大周国精卫旭强军前往镇压,岂料,旭强军的领军人物刘海,早已沦为沐王座下宾。
拒不听令的同时,还一举将整个大周国皇宫圈禁起来,甚至封锁了任何消息。
建安三十九年五月二十三,在铭帝顽固不化的态度之下,沐王逼宫,令铭帝交出传国玉玺,下召传位于他,退位当太上皇。
铭帝怒曰:“逆子,尔竟是多等一日不得。”
建安三十九年五月二十四,传闻中,早已化为白骨的太子萧君彻,如神天降。
他身后,带回的各路兵马大周国共计二十万大军,分别为:自骠骑大将军吕禄处所借的的旭勇军十万,于镇军大将军张自楪处所借的旭英军三万,冠军大将军钟进东处所借的旭敏军两万,于怀化大将军唐玉处所借的旭雄军五万。
二十万对五万,四比一的优势,太子萧君彻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拿下了京都,杀回大周国皇宫。
带着嗜血的冷,带着多年的恨,太子萧君彻一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大有顺有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式。
沐王大败,挟持铭帝意图出宫,太子萧君彻仰天大笑:“晔,你也太看得起本太子了,你以为,本太子会对一个几次三番要置我于死地的父皇妥协?简直是痴人说梦。”
言罢,太子萧君彻冷冷举剑,长剑直指铭帝面门,他语调冰冷,无情道:“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尽,二:被我杀掉。”
铭帝大惊,怒目相视的同时,凌晔终于知道自己败了,且败得彻底。
那一日,整个皇场染血,倒下去的人不计其数,活下来的人,也体无完肤,太子周身浴血,一直拼杀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他厉喝一声:“归降者,留命一条,不服者,杀无赫。”
如妖魔转世,如鬼魅般森然如冷,太子所到之处,血肉翻滚,无一人能侥幸生还。
这一场屠杀,整整两日两夜,整个京都都沉静在一片森然之上。
皇城内的鬼哭狼嚎此起彼升,整个京都,人人闭户,无人敢出。
当最后一名士兵浴血倒地,太子萧君彻邪邪冷笑,对着早已惊呆了的两个血人,用滴血的剑指着他们道:“归降一万三千人,绞杀三万七千人。”
最终,太子萧君彻救出了清王凌暄,生擒秦沐王萧凌烨,铭帝业已被其软禁在宣和殿。
那一日,萧君彻一身光鲜,来到宣和殿看望铭帝,铭帝辅一见他,两眼中尽是那日他人鬼不分的模样。
他嘶身叫道:“滚,你给朕滚。”
萧君彻未曾离步,只是笑道:“父皇,儿臣给您请安了。”
他越是笑,铭帝越是怕:“你还想干嘛?你已经得到了一切,你还想干嘛?”
“父皇说笑了,这天下,是父皇的,儿臣还能做什么?”
言罢,端出一盘油光四溢的烤肉,嘻嘻递于铭帝之手:“父皇,儿臣是来给您送吃食的。”
自凌晔逼宫,铭帝已多日未曾吃饱,现下一盘上等烤肉端在他眼前,他又如何不咽口水:“你,你是毒害朕?”
“哈哈哈哈!”
仿佛铭帝说了多么可笑的一件事般,萧君彻笑得张狂:“父皇以为,还有这个必要吗?儿臣已让常青拟了旨,父皇重病,暂由儿臣监国,即便是父皇仍旧健在,只要您的病一日不好,儿臣便可一直监国,父皇,您说您的病会好吗?”
铭帝听完这话,早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君彻的手,颤抖得如风中的残叶:“你,朕好后悔,好……”
“父皇,您是又想说后悔当年没有掐死儿臣吗?可是现在真的晚了,儿臣没有死,所以,只能您死。”
言罢,萧君彻又将烤肉在铭帝的眼前晃了又晃。
想到他说也是事实,假若真的要死,饱死总比饿死的强,于是他一把抢过萧君彻手里的烤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父皇,味道怎么样?”
萧君彻仍旧是在笑,只是盯着铭帝手里的烤肉,笑得十分的可怕。
铭帝的心咯噔一声,跳得乱了章法,咬着的那口肉,在嘴里,咽不下也吐不出。
“你给朕吃的什么肉?”
萧君彻终于仰天大笑起来:“父皇,母后对您可真是好呢,就连死了也舍不得您饿着。”
“你,你什么意思?”铭帝终于开始后怕,他看着萧君彻如满月般的脸,忽而觉得比厉鬼还可怕。
“父皇,儿臣的意思您懂的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铭帝的似乎猜到了什么,慌乱的吐出口中未咽下的肉,看着萧君彻的脸,似乎眼前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既然父皇不想听,那儿臣便不说了,不过父皇,您真的不知道吗?为何不吃了?吃啊!这可是儿臣亲手割下,亲手烤好的呢?”
萧君彻若有所指的话,让铭帝不由自主的打着冷颤……
“父皇,您已没有别的选择了,从今日起,除了这些肉,您不会再有别的东西可吃,吃不吃,随便您。”
眸中,寒光点点,萧君彻言罢,扬长而去,独留铭帝一人,捂着肚子狂吐起来。
他明白了,这是皇后的肉,他竟然让自己吃了皇后的肉。
铭帝此刻,腹中翻江蹈海,恨不能将胆汁也吐了出来……
但萧君彻说到,果然做到,从他走后,一日三餐,铭帝的面前,除了烤肉,还是烤肉,铭帝只要一闻到那恶心的味道,就忍不住呕水。
可一连三日,铭帝早已饿得头昏眼花,他的身体因中毒已耗损太多,三日,已是他的极限,他知道自己再不吃东西,一定会死,他承认他怕死,可他更不愿意看到萧君彻那么得意。
当他虚弱得连抓东西的力气也没有时,他终于,向那些肉伸出了枯槁的双手。
——-
自雪疡走后,朵颜一直闷闷不乐,并不是她成心和自己过不去,只是她独独想不通,雪疡似乎并不是那般不洒脱之人,可他那晚的表现,真的让自己觉得陌生。
她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包容他的一切,至少在她自己看来,自己还是配不上他的,她,毕竟是一个失了贞洁的女人,可他却从来没有因此而嫌弃自己,就凭这一点,她就想要原谅他。
可是,一想到,他拥着别的女人在怀,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倚窗叹气,朵颜却始终舒解不了心情,秋歌见她那般失落,于是便找了些她觉得朵颜会想听的事情来说与她听。
“小姐,你知道吗?那个老东西快要死了。”
朵颜本在发呆,蓦然听到秋歌这么说话,先是一愣,末了又无所谓的道:“他死不死,与我无关,反正,我也是个守陵的妃子。”
“小姐,你不高兴吗?他那么对你。”
秋歌问得小心翼翼,有些事,她都会介意,何况是她心中一直清高自傲的小姐。
“不知道为何,本以为会有多高兴的,可是,似乎又高兴不起来。”朵颜闷闷的说着,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点。
秋歌是知道她与雪疡的事的,所以,也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只得安慰道:“小姐,不要想了,总会好的,等太子殿下登基后,我相信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吗?太子居然没死,还真是命大呢。不过老皇帝没死之前,谁知道登基的谁呢?”
说到此处,朵颜脑中又闪过一人影像,她无奈的甩甩头,将那影像抛去。
正文 第246章 不如不遇倾城色96
听到朵颜这么说太子,秋歌心里有些不愿意,但也没挂在脸上,只说:“小姐,你可别再想着那个沐王了,他也快死了。”
一听这话,朵颜仿佛被人当头一棒,虽然她恨凌晔的薄情,可是听到他将死的消息,她仍旧吓了一跳:“什么?你听谁说的?”
“小姐,你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这么大的事,整个京都都知道了,也就你不知道。”
“秋歌,快说,怎么回事。”朵颜不想再和秋歌拌嘴,只想知道整个经过。
秋歌点点头,这才慢慢说道:“据说是沐王在皇上的吃食里下了毒,后来被清王发现,清王抓捕沐王,令得沐王反了,甚至逼宫,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太子没有死,还带着奇兵攻回了京都,这下,可不就将沐王生擒活捉了。”
“他犯下此等大罪,本该早做处罚,可是前两天皇后娘娘突然薨了,太子尊其孝道,方决定,在皇后娘娘下葬后,方才将沐王交由大理寺依法处置。”
这番话,朵颜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凌晔啊凌晔,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可是,他曾是那么意气风发,风流潇洒的人儿,如今身陷囹圄,又当如何自处。
想必,就算是死,也不曾服气吧,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而且输得这么彻底。
“那沐王现在何处?”
秋歌不满的看向朵颜,不可思议的问:“小姐,你怎么还关心那人啊,他不值得小姐对他如此,那样的没心没肺的东西,死了干净。”
“秋歌,他现在何处?”虽然明白秋歌是在为自己报不平,可毕竟当年情重,他即便要死,自己若能见上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小姐……”
“秋歌,不要跟我比耐性,他在哪里?”
秋歌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说:“听说关进了天牢。”
一听是天牢,朵颜又有些泄气,天牢啊,那是想进便能进的么?
正在发愁之时,门外,突然闯入一人,朵颜双手一紧正要上前交手,那人却问:“请问,是贤妃娘娘吗?”
收了手,朵颜站定,看向来人,竟是一身量中上的女子,上下打量一阵后,朵颜问:“你找贤妃做甚?她在皇陵守陵,又怎会在府上。”
那女子一见朵颜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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