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咂了咂嘴,苦巴巴着脸又是强迫自己喝了一大口。
山野里很安静,喝水的动静引起了佑佑的注意,他一转过头,见莉莎竟然一下子喝了好几口,心里反胃更甚。
慕奕辰也捧起水喝了几口,浓烈的水腥气在唇齿间漾开,他也差点呕出来。
好难喝!
腥气很重,冲得慕奕辰差点吐。
佑佑见他们两个人都直皱眉,想必这水一定很难下咽,于是决定放弃。
莉莎自顾自地脱下了外衣,将衣襟利索地扯开。
血迹已经干涸了,衣服与皮肤紧紧相连,她不得不一点点小心分离,随即沾着湖水清洗起脸上与胸前的血迹。
冰凉的湖水淋湿了肌肤,切肤彻骨的寒意袭上心扉,仿佛连血液都冻结了一般。
她不禁吸了口凉气,手上加快了动作。
慕奕辰望着她竟然就这么泰然地在他面前半褪了衣衫。
从小就接受“男女有别”的思想教育,因此,他不由深深地蹙眉,脸色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脸上诡异的红。
待莉莎清洗完后,抬起头来,佑佑已经走远了。
他没有强迫自己去喝那湖水,尽管他已经渴得嗓子冒烟,尽管那湖水并没有多脏,但实在是难以下口,纵然是渴死,也决不会去舔那湖水。
路上,佑佑决定原地休息,莉莎便去捕了两条蛇,熟练地将蛇肉与内脏分离干净,仔细地清洗了几遍。
她打算生把篝火好开些野味暖暖身子,拣柴火的时候,就看到了佑佑正在试着生火。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误人子弟,还是怪这位小少爷野外生活经验太可怜,只见他将一拨枯叶与枯枝随意地拢在了一起,笨手笨脚地搓着一根树枝,就是不见火苗。
佑佑的脸色很难看,望着那堆枯叶满心郁结愁闷。
就这么能钻木去火了吗?
慕奕辰站在身后,想笑,想来想去还是忍住了。
莉莎捡了许多干柴火,又拢起一大把枯叶,踩着草丛中的动静引起了慕奕辰的侧目,却见她径自在地上坐了下来,掏出找到的燧石,摸出短匕,刀刃敲打着燧石,缤纷的火星落在了枯叶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1227。第1227章 相依取暖
莉莎捡了许多干柴火,又拢起一大把枯叶,踩着草丛中的动静引起了慕奕辰的侧目,却见她径自在地上坐了下来,掏出找到的燧石,摸出短匕,刀刃敲打着燧石,缤纷的火星落在了枯叶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在她的努力之下,终于生起了一堆野火。
莉莎面无表情将枯枝枯叶丢进了火堆,汹汹窜起的火光映红了她的容颜。
她忽然转过脸,望着不远处脸色阴沉的佑佑道:“过来!”
佑佑深深地蹙眉,有点受到了打击。
他生了半天火,都没冒一点烟。
她三两下功夫就把火生好了。
怎么做到的?
莉莎熟练地将蛇肉串起,架在了火堆上,又折断了几根干柴,扔进了吞吐的火舌中,面无表情地说道:“休息一会儿,上路。”
佑佑一怔,眉心紧锁,站起身,在篝火边坐了下来。
莉莎又翻了下火上的蛇肉,轻轻地嗅了嗅,已经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
她表情平静得毫无波澜,窜跃的火苗倒映在她幽深的瞳孔中,红光闪烁。
尽管环境如此险恶,然而她凌厉的眉眼间丝毫没有一分属于孩童的怯弱,脸色阴沉且稳重,唇线冰冷倨傲,神情没有一点儿柔和之意。
慕奕辰见她动作麻利,看来,她有很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
事实上,比这再艰险的环境,莉莎都经历过,并且活了下来。
在曾经执行任务被敌国军/队追杀的时候,她被逼得穷途末路,不得不辗转逃进亚马逊丛林。
为了躲避追捕,她不得不挑最危险最刁钻的路走,好几次险些命丧蛇口。
谁能明白不顾一切地穿梭在充斥着毒虫蟒蝎气息的丛林中那种恐惧与胆颤?
谁又怎能明白蜷缩在最阴暗的角落硬生生将所有痛苦的呜咽吞入腹中的彷徨与绝望?
这种沉痛的磨练,才换来如今她一身过人的身手。
莉莎忽然站了起来,将包了蛇肉的叶包扔到了慕奕辰和佑佑的眼前,冷冷地说:“吃掉。”
“我不吃。”
“那就休息会,马上上路。”莉莎转身回到了火堆前。
顿了顿,她又道:“山林有猛兽出没,不能久留。”
彻夜强耗体力的作战行动令她身心俱疲,她环视四周,仰起脸将迷彩帽倒扣在脸上闭眼假寐
山林里晚风凌厉刺骨,远方时不时传来狼啸声,遥遥望去山野下白茫茫的一片。
莉莎眉心拧起,远目望向天边,一双凌厉的眼睛熠熠生辉。
夜,更深了。
山林里的风又冷又大,莉莎抱膝斜倚在石壁前,眼帘微垂,紧紧地佝着身体。身上的衣服太单薄了,若不是靠着火堆,恐怕她早冻僵了。
她不敢睡觉,连闭着眼睛寐一会儿都不敢。
一来,极度寒冷之下,体温会衰退的很快,她怕这么一睡过去,就睡死了。
二来,山野里太危险了,野兽出没,她怎能放下警惕心?
她必须将佑佑安然无恙地安全带回去,这是她的任务。
火光逐渐地熄灭,徒留零丁的火星子。
☆、1228。第1228章 是他的女儿吗?
火光逐渐地熄灭,徒留零丁的火星子。
柴火已经耗尽了。
莉莎蜷缩着身子,双手早已冻得麻木,就这么靠着石壁后躲避冷风,脸上好似被冻得结了一层薄冰,每个毛细孔都僵住了,连眨眨眼皮都有些困难。
她边搓着双手边呵着气,抬头看了看夜色。
佑佑靠在慕奕辰身边,阖眼休息。
慕奕辰则靠在石壁前,他的外套,还是刀疤男之前递给他的外套。
他将手放进口袋里取暖时,竟摸到了一张硬质地的东西。
他暗暗一惊,拿了出来,竟是一张相片。
相片中,是一个女孩站在游乐园,娇俏可爱的脸上,笑容明媚温暖。
背后,是一个男人的笔迹,写着:若雪,爸爸爱你!
是他的女儿吗?
慕奕辰微微蹙眉,又将相片放进了贴在心口的内袋,妥帖放好。
转过头,看了一眼佑佑。
此刻,他安静地紧靠着他,脑袋枕着他的肩膀,风儿扬起他如墨的青丝,拂过他那苍白瘦削的脸容,与睫羽纠缠交织,看起来有些羸弱,怏怏的毫无生气。
必须赶路了,若是在这里这么待下去,恐怕会被冻僵在这荒野里。
当那轮新日在东方远空缓缓升起的时候,莉莎捧起一堆树叶小心地掩埋了枯火的痕迹,借着黎明的日出依稀地分辨了方向,凭着她素来不错的方向感,缓缓向北边的方向走去。
慕奕辰背着佑佑,紧跟身后。
丛林深处,黎明的光穿破了树影,斑驳重重。
树梢上,一条眼镜蛇气势汹汹地吐着殷红的信子,划空而来的弹药穿透了一片殷绿的树叶,冒起袅袅的青烟。
一片巨大的树荫下,神情冷峻的莉莎歪着脑袋望着被精确爆头的眼镜蛇,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柯尔特。
她从树上采了几颗果子,咬了一口。
酸涩的汁水漾开在口腔。
她“呸”的一声,扔掉了。
果子没熟透,吃下去会坏肚子。
慕奕辰望向她。
她穿着一身迷彩的野外作战服,身影穿梭在雨林间,身手敏捷。
像只可爱而野性十足的猫儿。
她翻身上树,忽然望见身边色彩绚丽的植物,忍不住伸出带着漆皮护指的手去逗弄了一番,唇角禁不住溢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竟是在笑!
慕奕辰眸光狠狠一怔。
竟然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一丝难能可贵的笑意。
她笑起来,真美。
莉莎的容貌长得柔和了东方的神秘与欧洲血统的深邃精致。
不苟言笑的时候,高贵冷艳,犹如不可一世的女王一般,俾睨众生。
笑起来,却又平添了几分东方女子特有的婉约柔情,眉目间媚波流转,魅惑众生。
新日缓缓地从地平线升起,晨曦中,森林深处却阴暗潮湿,毒虫野兽的气息遍布在林间,此起彼伏。
一只箭毒蛙栖息在不远处,一双呆滞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爬在树干上的少女,时不时涨起肚子,发出一声怪异的呱叫。
虎纹狼蛛从树枝上直线下降,两条色彩斑斓的珊瑚蛇游在草丛中,蜿蜒盘行。
☆、1229。第1229章 慕婉柔苏醒
莉莎怀抱着巨大的作战包,爬上了更高处。
野生的气息潮湿而腾鼻,湖泊边薄雾缭绕,一条矛头蝮盘卷在枝杈上,沉甸甸的重量压得枝桠下垂。
它似乎嗅到了什么诱人的气息,高高的竖起三角形的头颅,竖枣核状的瞳孔焦距凝起,拢起一股嗜血的肃杀。
一条暗色的条影袭来。
莉莎眼疾手快得一手挥过,扼住了矛头蝮的喉,微微挑眉,似乎对“它”的偷袭感到很不满。
她伸手抚了抚它的脑袋,矛头蝮猛地长大了血盆大口,叫嚣着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莉莎冰冷的眼睛与它对视,目光倏地一狭,两手硬生生地将这条矛头蝮撕裂,淋漓的血肉迸溅在地上,尸体重重地被扔在了草丛中,一群悍蚁蠢蠢欲动,围绕着矛头蝮的尸体成群聚集。
她从树上采摘了几个熟了的野果,递到了慕奕辰和佑佑面前。
“吃。”
慕奕辰看了她一眼,随即从她手中接过果子,在衣服上蹭去果子上的露水与泥腥,咬了一口。
又酸又苦又涩。
他直皱眉。
佑佑也咬了一口,酸得紧闭眼睛,这滋味,真是难以言喻的。
莉莎坐在他身侧,也抱起野果咬了一口,面色不惊地吞咽着。
体力耗费,加上高强度的作战,她早已腹内空空,因此不得不一路上采摘些野果子果腹。
“现在几点?”
佑佑问道。
莉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道:“凌晨5点。”
“继续赶路。”佑佑站起身来,“必须赶在十点之前回去。”
“我背你。”慕奕辰走上前道。
佑佑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说着,他倔强地强撑起疲惫的身子,走在了前面。
慕奕辰心疼不已,赶紧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护在他身边。
……
医院,病房内。
慕婉柔腹部中弹,经过紧张的抢救,随即转入病房观察,方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此刻,她静躺在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面色呈现出病态的惨白色,至今仍旧在昏迷中。
黎明时分,她眼皮颤了颤,终于幽幽地醒了过来。
然而方才清醒,睁开眼的那一瞬,却冷不丁得被床畔坐着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那个黑影就静静默无声地坐在床边,背着窗,逆着光,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容,只能感受到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寒气。
慕婉柔惊得一声尖叫,刺破了病房内长久的死寂。
“啊——”
下一秒,灯光闪烁了一下,病房内明亮起来。
慕连爵面无表情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当她好不容易看清楚坐在床边的人究竟是谁时,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终于缓了口气,却仍旧被他阴云密布的脸色吓得心跳一漏,有些微微窒息。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然而方才过了危险期,迷迷瞪瞪得醒过来,却见慕连爵这副阴沉沉的脸色,她心中难免打鼓。
怎么回事?
他怎么这副脸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连爵冷冷地开了口:“哼,你终于醒了!”
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
☆、1230。第1230章 孩子没了……
好在慕奕辰走神了那么一瞬,开枪,子弹穿透的是她的腹部,可即便如此,也差点要了她的贱命!
慕婉柔犹如墙粉刷过的唇哆嗦了一下,见他语气不善,心跳加剧了几分。
“四叔,您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连爵冷冷一哼,却没理会她。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慕连爵得到手下的通报。
关押人质的地下仓库,被一支神秘的部队血洗了。
之所以说是血洗,可以说,百余人的部队,竟只剩几名战士侥幸存活。
即便是存活下来了,也伤势很重,有几个甚至来不及抢救,送医路上就没了心跳。
现场一片狼藉,血流成河,据说,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可以说——百余人的战队,竟被人一窝秒了。
至于两个人质,自然是被劫走了,杳无音讯。
慕连爵险些气得犯了心肌梗塞,雷霆大怒之下,将手下骂得狗血淋头。
他派守了三批部队轮番值守,竟也让人给劫了,慕连爵气得话都说不出。
不久之后,又传来消息,据说两个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