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养成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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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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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宋楠楚忽然笑了,那笑绽放在唇边却很惨淡,“是啊,他从未承诺过他要来。”
  婢女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后又想起宋楠楚遣她回去便打了伞弯腰准备退下,不曾想宋楠楚率先走了人。
  奇也怪也,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明白得不是很透彻。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沈苑刚和易老将军一同吃了晚膳往回走,谁知刚出门没走几步便被管家喊住了。
  “沈将军走得如此快?”管家手里头拿着油纸伞,脸上堆了笑,“外头下了雪,打着伞走以防雪落肩头得了伤风。”
  沈苑接过伞,鼻尖一红,笑:“管家爷爷怎得不拿蓑衣来了?”
  这话儿接过管家自然明白沈苑是想到三年前的那场大雪天的事儿了,不免咧嘴露了一口老化的牙齿:“沈将军记性倒是好,只是时不同今日,今儿个雪小,打个伞便能遮掩遮掩。”
  时不同今日,的确。
  “我先走了,管家爷爷也不要送了罢。”沈苑挥挥手,没有想继续话题的意思,转身身影没入雪景之中。
  管家目送着沈苑离开,轻轻叹了口气,眉宇之中透了无奈。
  “作何?”易老将军捧着茶杯站在了管家身后,“如此美景作何叹气?”
  “将军……”管家扭头,“谁能放过那个孩子?”
  易老将军喝了口热气腾腾的茶,眼睑垂下:“除了他自己。”
  “将军这些个年为何不结婚生子?”管家忽然转了话题,问了问多年来所有人的疑惑。
  “没有欢喜的人。”易老将军抬眸,深邃的眸子里头早没了光彩,“从前,做过许多糊涂事儿,后来看开了,自然看淡了情爱之事。”他十六岁进了军营做小兵,花了二十年的时光坐上了副将的位置,又花了七八年的时光坐上了主将的位置。到后来,不曾想国家一朝改了帝王,幸而他身居在边疆也不曾有什么多大的执念去维护原君主,只当换了个朝拜的人。他能做的从始至终都是维护边疆,朝廷里头的事他管不上。
  如此一个渴望边疆战事的人,怎么着都看淡了情爱。
  “将军也有过糊涂的时候为何不能体谅体谅小将军?”管家也听过易老将军年轻时候的事情。
  易老将军年轻时厉害的紧,却在中年才紧巴巴弄了一个副将,当中之事自然是隐晦得很。
  听说也不过是听说,那个时候的易老将军欢喜上了敌军的一个年轻少将。过程不可知,只知道那结果是惨得很。易老将军年少无知被骗,对方得了情报之后攻破城墙,就快要取下将军的首级了。也亏得易老将军彪悍得很,虽说心口中了一剑,但还是救下了当时的将军。
  功过相抵,易老将军本可以在二十多岁的年华里头有所作为,不曾想为了个外族的人拜拜耽搁了十多年。
  这段故事不过是个传说,可信度不是很高。这些年里头却依旧有人拿这事儿说,纯粹是为了想知道易老将军这么多年不愿成婚生子的原因。
  谁不想有一个人来为自己养老送终?
  “正是我糊涂过,自然不能让他同我一样糊涂了。”易老将军一把摔了手里头的杯子,热乎乎的茶洒在了地上飘起了许多白雾,“我走过的错路自然不能让他再走一遭。”
  年迈的长辈们都是如此想,总觉得自己当年犯过的错不能让小辈们再去犯。他们认为这是帮了小辈的一个忙,却不曾想,若是没了此种经历那这样的人生再平坦又如何?
  沈苑一路走,出了将军府就迎面闻到了梅花糕的香味,想了想买了一份梅花糕。
  他并不怎么喜欢梅花糕,却在看到了梅花糕的时候随手买了一份。
  之后,他没有回将军府也没有去少傅府,而是去了皇宫。他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梅花糕朝着南门那里走,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南门那儿没有人等着他了,没有那个瘦弱的身影打着伞特意等着他又或者等着他买来的梅花糕。
  其实左右不过三年的时光,所有的一切都不复从前了。
  去年的雪季里他跪了许久只为求宋楠楚一个平安,前年的雪季里头他看到了等着他的宋楠楚,两人相依为伴。今年,什么也不会有了。
  走到南门那儿的时候沈苑的手一歪,伞掉落在地。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门槛上的雪,将刚才落了一丢丢雪的门槛擦干净,挪了身子就坐了上去。
  梅花糕很香,淡淡的梅花香飘到他的鼻尖,他拆开糕点的包装,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头。
  唔,很甜。
  这样想着,他又拿了第二块,紧接着是第三块……到最后一块儿的时候他已经吃不下了,肚子很撑很撑。
  沈苑把最后一块已经凉了的梅花糕捧在手心,眼前有点花,一滴泪终于落了下来。不过,也只有这仅仅的一滴泪。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雪,嘴角上扬扯了一个笑。他要过活得好一些,这样才好。
  他抬脚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到万太医急匆匆从他背后跑过去的样子,只有万太医和郑公公两个人的奔跑……


第七十一章 :心生嫌隙,百口莫辩(3)
  顾止袁病倒了,郑公公只说了是得了伤风,旁的人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左幸第一反应去看宋楠楚,却见得宋楠楚脸上除了慌张什么也没有留下。
  伤风?从前即便发烧了也不曾见他不上早朝,怎么今儿个却像是改了性子?
  宋楠楚的脑子有一些空白。
  下了朝堂,也不管旁的人怎么看怎么说,他急急朝着顾止袁的寝殿走去,脚步凌乱,中间差点绊倒。
  郑公公守在门口,见到了宋楠楚,先是眉头一皱,然后迎了上去:“少傅大人这是?”
  明知故问,事出奇怪必有妖。
  “他怎么回事?”宋楠楚提口就问,见郑公公没有回答得意愿,皱皱眉又开口,“算了,我自个儿去瞧。”
  “少傅大人!”郑公公拦住了宋楠楚,“陛下说了,旁的人不得进寝殿。”
  宋楠楚抿唇,算是明白了。这是打算瞒着所有人了。
  他忽然想到昨儿个没有收到的回信,心中一颤,面上却装作不甘不愿转身准备走人。
  见宋楠楚准备走人,郑公公松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不曾想,一个瞬间的事情,宋楠楚大转身跑进了寝殿,他跟在后头追都来不及。
  寝殿里头有一股药味儿,挺熟悉的。
  宋楠楚仔细又闻了闻,最后连脚步都僵硬了。
  “小郑子?”顾止袁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虚弱如蚊蝇,“他来过了?走了?”说着说着,顾止袁又改口,“算了,他来不来又如何?”一个阴谋家的感情,他能相信几分?
  “他来了,没走。”宋楠楚哑着嗓子回答。
  床榻上的人一怔,猛地拉开帘子,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就这么定格在了宋楠楚的身上。
  “你……”
  “为何?”宋楠楚苍白着脸,“为何你还会发病?当日换血不是成功了吗?!”
  他没有死顾止袁也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换血不就是很成功吗?怎么如今却……
  顾止袁看着脸色发白的宋楠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舌头在嘴里头饶了几个弯,一句完整的解释都说不出来。最终尽数化为叹息,他决定实话实说:“当日,并没有换血。”
  “没有?”宋楠楚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脑子里头一片混乱,“那我那些时日……”
  “不过只是放了你一些血……”顾止袁放下帘子,整个人躲到了嫩黄色的帘子后头,“若是换血,只会你我双双亡。”
  宋楠楚脚动了动想上前一步却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
  郑公公在门外听得真切,觉着他也没有进去的必要了,躬身关了门,便退了下去。
  世人多奇怪,欢喜的人得不到,得到了却不珍惜,等到失去了却后悔莫及,好不容易追了回来却再次互相伤害,直至鲜血淋漓。
  郑公公琢磨着,宋楠楚和顾止袁便是这奇怪的世人之中最平凡的一员,却又是最为折磨心思的人。
  你争我夺、勾心斗角,这些不过是皇宫里头再平凡不过的添加剂,谁不是有那么一些心思?
  怪只怪这俩人起了别样心思,那就凄惨了。
  宋楠楚安安静静站在原地,手指一下又一下颇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外侧,眉宇之间多了一些焦躁。
  “那你为何……”宋楠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知道原因,但左右一想,不也就那么一回事吗?
  “昨儿个,你没有把信还给我。”宋楠楚挑起了另一个话题,恩,是顾止袁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一次提起的话题。
  顾止袁放在锦被上的手指狠狠抠着被子,锦被上的金线被他抠断,丝绸也被他抠了一个小洞:“你想要?”
  “这总该是我的信。”宋楠楚看不到顾止袁此刻的情形,而顾止袁说话的调调又平静得很,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在里头,他自然也猜测不出此刻顾止袁的心情。
  “你倒是明白得很。”顾止袁答非所问,“从前我截了你的信你都知道了?”
  “陛下说笑了,这就同您知道臣与左大人私通要做任何事一般,臣如何不能知道?”宋楠楚一下子换了调调,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就连称呼都刻薄了起来。
  顾止袁呼吸一滞,半响脸色惨白:“你同我说过的……”那些曾经的暧昧情话此刻似乎还萦绕在耳边,缠绵悱恻。
  是了,他怎么敢奢求一个曾经的储君如今的阴谋家的情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何必字字句句都奢求着?如此一来,到让自个儿掉了身价掉了……尊严。
  “臣从前说得就如同陛下说得,您自始至终没有放心过臣,臣如何对陛下卸下戒备?”宋楠楚知道苏禹的事儿了,自然也知道这段时日有人在监视自己,更是知道他和顾止袁从头至尾都是孽。
  顾止袁咳嗽了起来,血迹从嘴角流下,他伸手抹去:“宋少傅好心思,从前的事……”
  “只当是一时糊涂的糊涂账,莫要再提起。笑一笑,过眼云烟。”宋楠楚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不在乎,却不知道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快要崩裂了。
  “这样最好。”顾止袁惨淡一笑,忽然想起宋楠楚看不到此刻他的表情。于是这个笑僵在了嘴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笑给谁看的。
  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让俩人昏了头,谁也不曾解释,只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耳边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紧跟着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一次,当真是心隔两端。
  躺在床上的顾止袁忽然想起了连清曾经说过的话:一往情深敌不过勾心斗角。
  此情此景可不应了这句话?
  眼角的湿润让顾止袁干脆闭上了眼睛,说不难过是假的。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这么成了敌人,怎么着也得伤心许久。即便是表面功夫,那也得是花了心思的。更何况……他这也不是表面功夫。
  说到连清,顾止袁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连清。曾经的青梅竹马就这么被他撂在了长乐宫,没有看望没有思念,就好像那个人不曾存在过一般。
  幸而,连清不曾有怨言,也不曾说来御书房来他的寝殿大闹,而是自个儿管好自个儿。每日里头从请安到管理后宫,她都做得井井有条,颇有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风姿。
  连太后瞧着自个儿的外甥女觉着越瞧心里头越慌,且不说连清这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便是连清整日里头的兢兢业业都让她觉着浑身冷汗直冒。
  她也多次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同顾止袁说过此事,没想到纷纷被顾止袁三两拨千金给糊弄了去。后来她着重调查了宋楠楚提了个醒,结果更惨烈。
  说来也奇怪,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儿子喜欢那个容貌出众的宋楠楚,却不曾想竟陷得如此深,虽说有一个把柄在手,但终究太过危险。
  从寝殿出来的宋楠楚脚步有些虚浮,脑子却是有史以来最清醒地时候。他甚至想到了该如何把证据交给左幸,如何一步步推倒连家。他更是想了好几个方案,如何将这顾家天下再一次夺回。
  谋略家便是谋略家,他现在已然成了谋略家。
  “小郑子……”顾止袁虚弱地喊了一声,一直守在门外拉长了耳朵的郑公公立马推了门,进去等待吩咐。
  “陛下?”郑公公弯腰,眼睛垂着看着自个儿的脚尖。
  “你去宝库里头拿颗夜明珠送去长乐宫,阿清自小儿喜欢那东西,拿去让她欢喜欢喜罢。”他也想不出什么补偿的办法,只能想想连清喜欢什么便送些什么,“记得拿最大的那颗,朕记得前些时日有一颗东海大夜明珠供奉上来的,便拿那颗吧。”
  郑公公点点头:“奴才知晓了。”
  连清收到夜明珠的时候正巧在做一些刺绣的活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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