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流水、草木、岩石、尘埃、飞禽走兽等等方面,都是这山中的轨迹。”
“我只有将这里的一切纹理,尽数探查清楚,才能把这座三危之山的一切都在心中推演清楚,从而算出该用什么样的手法,才能跟这座山脉的各种纹理相合,继而加以操纵,关闭入口。”
“这绝非易事,就算悟性极佳,就算人仙之辈,只怕也要十年八载的光景,甚至数十上百年也说不定。”
“但我没有多余的时日了。”
清原微微闭目,他将踏入洞玄楼的阳神,尽数释放出去。
六月不净观注重于阳神这一方面,在洞玄楼这一步,有着其他功法难以相提并论的绝妙之处,论起阳神的感悟,纵是半仙也犹有不及。
他在山河楼时,能观看山河地势,从而借助山河之地势,如今踏足洞玄楼,不仅一眼看透山河玄理,更是有着看清天地玄妙的本事,就算不去借用大势,施展本领起来,也比往常,更具玄机妙理。
而他借助风雨,山河,地势等等方面,更是远胜之前。
仗着洞玄楼,他在这洞天福地之中,会有极大的优势,连人仙之辈都难以相比……或许,能让他在短时日之内,悟出关闭东面入口的法门。
只是所谓缩短时日,怕也有限。
毕竟,不谈其他方面是何等艰难,单是这些飞禽走兽,便是极大的变化。
行走于土地上,脚印便是新的痕迹;饮下一口河水,便会让河水少了一些;吃了一些花草树叶,就会让这里生机减少一点;捕杀一头猎物,就会让这里少了一头生灵。
这一点一滴的变化,时刻改变。
想要悟出能够操纵这里的法门,就必须把所有变化都纳入其中,否则,只要有一头生灵吃了一片树叶,就是一点变化,之前所有的推演,都前功尽弃。
“生灵……”
清原忽然怔了一怔,他从踏足这里,就一直察觉有些古怪,但因为疲累不堪,着实难以在瞬息之间反应过来,此刻心中想起那些极可能引动变化的飞禽走兽,顿时有灵光闪过,“这里……生灵绝迹?”
自踏足这座三危之山以来,他便没有见过一个生灵,没有飞禽走兽,没有蝼蚁虫豸,看似草木生长,生机勃勃,实则,只有草木生长,没有鸟叫虫鸣。
这是一种另类的死寂。
甚至,连风都不可察觉。
这里如同画中的景色,静止不动。
“怎么会这样?”
清原低语出声,实际上,这样的场面,对他而言,自是再好不过,少了飞禽走兽的无数种变化,将会让他掌控这座三危之山的难度降下许多,从而耗费的时日,也会减少许多。
或许三年五载,便可掌握这三危之山。
当然,对于清原如今的处境而言,三年五载还是太长了些。
可清原此刻忧虑的,并不是这三年五载,而是这个地方,为何会生灵绝迹?
“洞天福地当中,实如小千世界,寄托于大天地,自成一方小天地,而小天地内中的一切,实则与外界大天地无异,足能衍化生灵,而内中生灵,亦是足以繁衍生息。”
“但这里为何生灵绝迹?”
“莫非这就是三危之山不曾被人所得的原因?是这座三危之山难以被人挪动?还是此山另有古怪,导致浣花阁和朝真山,都弃了此处?”
他为人谨慎,不敢轻易涉险,思虑颇多,一时间,万千想法俱都在心中闪过,最终还是一咬牙,心道:“事已至此,我也再无退路,只能谨慎提防,不要大意。”
他深吸口气,寻了个地方,盘膝坐下,安心打坐,以黄庭仙经恢复法力,以六月不净观温养阳神。
而古镜悬在头顶,避免变化。
至于他手中的玉如意,则顺手一挥,游走各方。
玉如意乃是本命至宝,在清原手中,如臂使指,运转在外,也如眼目一般,可以观测各方。
……
外界白云流转,时日匆匆,转眼已过两日光景。
两日当中,已经有人寻到清原最后气息的消失之处。
在这个地方,有过许多修道人,来来往往。
有人驻足许久,然后认定这清原是有了纯粹的敛息法门,然后前往各方追杀,生怕被他逃得远了。
而另外有人,则未曾离去,在原处寻找蛛丝马迹。
其中有些人,经过两日细想,或是经过翻阅典籍,隐约明白了这里非同寻常。
但一时间,倒还未有人想到这“洞天福地”四字,毕竟世间洞天福地,多是传遍天下,多是有主之处。
无论外界如何变化,清原也再无半点消息。
在这两日间,外界风起云涌。
中土之外的各方修道人,经过这段时日,也大多赶到了中土境内。
一时之间,中土地界的修道之人,似乎显得颇为热闹。
如以往真人之辈,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在中土地界,便常能得见真人行踪。
而天杀真君之名,已传遍人世各方。
只是清原本人,却仿佛在世间消失得全无踪迹。
章六六九 天杀真君,山中石碑
章六六九 天杀真君,山中石碑
当初漓江之事,清原一日力敌七真人,受得七杀真人之名号。
而在临东之时,他那日浴血而战,不知斗过了多少位真人,甚至就连人仙都被他拦住,又有九位大真人被他困住,临东白氏家主更是几乎殒命……而此前,例如神山尊者郭金厚,例如宁天林之流,等等八重天大真人,俱都陨落于他手中。
如今,莫说七杀真人,便是十杀真人之名号,也不甚适合。
消息流传开来,不足一日,便有了诸般名号,其中最为响亮的,莫过于“天杀真君”之名。
清原不为道祖所容,道祖即为天地,故而他乃天诛地灭之辈。
再有临东一事,天下大乱,咒骂清原之人数不胜数,久而久之,便也有了此类名声。
但真正坐实了“天杀真君”之名的,终究还是守正道门发出的一道诛杀之令。
但外界风起云涌。
而清原本身,则藏身于三危之山内。
身在此处,还谈不上长久安宁,但想来近一段时日,外人难以勘破此处真相,难以踏足此地,清原就不会有太大的危机。
只见清原盘膝而坐,古镜悬于头顶,镜光垂落。
他呼吸平缓,一身气息显得十分强盛。
虽然只过两日光景,但是清原所学不凡,加上洞玄楼的玄奥,可以在修行之时,对于细微之处稍加改变,从而加快恢复的速度。
时至如今,清原将法力恢复了八成,阳神也不再疲惫,只是在临东一战后的伤势,还颇为严重,只是勉强压制,不至于有所恶化罢了。
但除却恢复精气神等等方面之外,在这两日之间,他竟然就已凭借那玉如意,将这座三危之山的所有轨迹纹路,尽数探查清出,如有神助。
“虽说这里没有其他生灵,少了无穷的变化,但两日之间,探清这里一切痕迹,也未免快得太过惊人了些。”
清原心中极是讶异,但事已至此,想得多了也是无用,旋即便取出古镜,借助这古镜的无穷玄奥之处,推演变化。
仅仅花费一日,他便用玉如意探查回来的无穷轨迹,推演出了能够与三危之山所有痕迹产生呼应的法门。
他推演得出法门之后,便迫不及待,想要施展开来。
“这道法门,能够与三危之山的所有痕迹产生呼应,便如同操纵这座山脉的法门。”
他深吸口气,暗道:“应是不差的。”
他运用体内地龙之处,操纵山河大势,施展法门。
法力徐徐而出,顺着这道繁杂的法诀,将一身法力尽数散出,扩散到整座三危之山,细微至一道石壁上的斑驳纹路,细微到土地之间的尘埃灰烬,似乎都染上了他的法力。
哪怕推演出了法门,但是要将法力遍及整座山脉,要精细到纹路尘埃这等细微之处,就算是已入洞玄楼的清原,都极为吃力……这还仅仅是因为这座山脉并不大,若是再大一些,就算清原踏足人仙,也是力有未逮。
“起!”
随着清原一声厉喝,当即轰隆隆骤响!
法力遍及每一处,渗透到细微之处。
这座三危之山当中,立时便有声音,此起彼伏,滚滚响动。
前方忽有一座山峰,陡然破碎,响彻八方。
无尽岩石四方溅射开来,烟尘滚滚,天地变色。
而就在此时,在地底万丈之下,清原未有感知到的地方,忽然便有一物事,轰然升起。
“这个是……”
清原面色忽然变化,有着愕之感。
他忽然明白,为何两日之间,就能把这座三危之山的一切纹路,尽数摸索清楚,完成了原本预计数年光景才能达成的事情。
因为,这些轨迹,其实都是表象,所以简单得可怕。
而从这山中轨迹所推演出来的法门,也不是能够与这山脉产生呼应的法门,仅仅是引出前面那一座石碑的法门。
是有人动用大法力,将这座山脉的痕迹尽数改变,以那一座石碑为中心……这等手法,几乎如偷天换日。
“这是……朝真山的先辈?”
清原一步迈出,来到那石碑之前。
石碑高百丈,宽二十余丈,通体漆黑如墨,似如石质,但清原从先前它破山而出的场面可以推测出来,这石碑材质不凡,比精铁更为坚实。
漆黑石碑上,闪烁着蓝白星光。
朝真山乘烟观的传承,便是善于运用星辰之力。
他目光微凝,运用法力在眼中,忽然便见那石碑上,浮现出了许多文字,若隐若现,如若星光凝就。
看到了这些文字,他之前对于这座洞天福地的诸般疑惑,似乎都有了合适的解释。
但他心中的谨慎及忌惮,却愈发沉重了些。
……
三危之山,隐匿人世。
由东望西,以神光西照,能见此山。
此山有危,看似草木旺盛,实则生机枯寂,常人不能入,入则必死。
山中内藏一界,此界有危,但见地火冲天,又有天雷阴雨,无日月可见,无星辰之景,此界当中,鸟不能飞,兽不能走,寻常生灵亦不能活。
“原来如此。”
清原看到这里,顿觉恍然。
须知,真正洞天福地之内,实则与外界无异,五行均衡,能衍生万物,而生灵居于当中,更是有利无害。
这一座洞天福地,根本未能完全,甚至在地火天雷之下,日月星辰无光,就算是修道人,也不好长久居住。
对于浣花阁这等祖师道统,对于朝真山这类仙家道派,如此一座地方,便并非多么令人看重了。
“倒像是蛮部火山之下的洞天福地所在,那里也是万无不生,极为荒寂,甚至连天雷地火也都没有,只有锁住的那一头上古巨神。”
清原心中暗自想着,心道:“不过,就算内中地处不善,不可久居,可对我而言,却也无处可去了。”
天下之下,竟无容身之地。
清原这般想来,心中却也不禁有些苦******刻后,他收敛了想法,继续从石碑之上往下看去。
接着,他瞳孔一缩,神色不由凝重。
“凶兽?”
清原面色略微变幻,低语道:“獓因?”
章六七零 界内凶兽
章六七零 界内凶兽
界中深处,亦有大危,此为异兽,其本领通玄,名为獓因。 。 。
一年之中,此兽有四月行走界内,有四月沉睡洞府,有四月因洞天福地大开,而外出行走,性喜食人,常衔人骨回返,而铺就洞穴寝处。
因此兽凶厉,早在妖王境多年,本座心中甚喜,欲将之降服,作为守山神兽。
奈何此兽生于洞天之内,亦属天生神魔之列,乃这方天地造化生成的精灵,天生有镇守洞天之力。若失了此兽镇守,除非有真人之辈,长久在此,稳住天地,否则,必使五行崩乱,此方洞天,不日必灭。
本座不能长久在此镇守洞天,又不能任之外出食人,遂以秘法,炼成石碑,化作一方山脉,镇住洞天外围,将之囚困于界内,不得外出。
后来之人,不可损坏石碑。
如本领不足,不可踏足界内。
若本领能胜此兽者,更不可杀之。
……
清原目光沉凝,神情闪烁不定。
他未有想到,眼前的山景,实则不过只是这石碑所凝成,只为封锁真正的洞天福地,也即是说,这仅仅是在外围,他并未真正踏足洞天福地之中。
“这里……”清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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