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这话……若是落在浣花阁和守正道门的耳中,会是如何?”花魅低声道:“这两家的祖师,道路相似,均是以身合了天道,遂而……以万物为刍狗,不偏不倚,一视同仁。”
“大道三千,各有不同。”
清原平静道:“紫霄大仙的道,便不是这太上天道。”
……
走出了黎山,清原收敛着气息。
他可以看见,漓县这里有着许多修道人。
在当日事后,蜀国自然也该收拾残局,漓县这里……李八百等人均已离去,但还有另外一位真人坐镇。
当日正阳等四位真人,把漓县几乎翻了过来,甚至也进了黎山,但未有寻到清原踪迹,也就当是清原逃离了。
如今漓县热闹,也只是当日事后的一些余温未消,既让蜀国修道人注视着这里,也有着听闻风声而来的散人。
“走了。”
清原一步迈出,以缩地成寸之法,往南而行。
他与花魅依然在交谈。
也稍微询问了些当日的结果。
那位唐时生人,半步人仙的古见渊,终是死了。
为了围杀于他,南梁布置已有很长一段时日,动用了诸般宝物,动用了诸多真人。
就连人仙,也都接连出手。
尽管蜀国奋力救援,但仓促而为,终究不如南梁筹备已久的布置。
倘如没有清原阻隔蛟龙,那蛟龙蓄势而去,或许结果犹未可知,但蛟龙还是被清原阻住了。
只是,尽管围杀了古见渊,可梁国那边也不好受。
古见渊此人终究不是寻常之辈,他能够有这般重的分量,引得两国修道人奋力争斗,便是因为……他几近于人仙,且不知何时就会真正成就人仙之境。
或许他要踏破人仙,不知何时,或在今年,或许明年,或许十年百年,也或许此生都难以踏破此境。但封神之世,谁也说不准,南梁为了避免蜀国多出一位人仙,才有了这次的围杀。
古见渊虽是死了,但作为触及半仙之境的人物,他的临死反扑,让梁国这里,也重伤了两位八重天的大真人,陨落了两位七重天巅峰的真人。
反倒是蜀国,在营救之间,只有一位七重天的真人,陨落在其中。
只是,真正让蜀国出现意外折损的,还是清原这边。
蛟龙废去,凤离兮殒命,就连李八百……当日遭受重创,根基受损,至今仍在闭关。
传闻,原本他将要踏破八重天,但经此之后,伤势惨重,连人仙也难以治愈……甚至此生,已再无望再进一步。
正是因此,如今的清原,已是蜀国大敌。
“凤离兮也就罢了,此人虽然来历古怪,但道行不算高。而那头蛟龙……以及这个几乎稳稳能成八重天的李八百,才是蜀国震怒的源头。”
花魅低声道:“你这一次对李八百下手,断了他的前路,便如同生生打死了蜀国一位八重天的大真人。”
清原默然片刻,想起那个与自身算得是有些交情的蜀中青莲,不禁怅然。
一声长叹,一步迈出。
他以缩地成寸之法,迈过了这一步,来到了南梁境内。(未完待续。)
章五九一 蛟龙北行,真人南行
蜀国。
江水汹涌。
只是一道青色长影,在其中翻动。
细看之下,那影子长有十余丈,粗若水缸一般,张牙舞爪,在水中翻滚,颇是令人震撼。
如若常人见了,难免惊骇,但是站在江边的那人,终究不是常人。
“可惜了……”
田苗叹了一声,自当日之后,他离开漓县,沿着蛟龙的痕迹,寻到了这条蛟龙。然而,那个年轻人手中的邪术,太过邪恶……这头蛟龙终究是性命难保了。
蛟龙丢了蛟珠,道行尽去,根本抵御不住那化血元术的侵蚀。
就是田苗出手相救,也难以将那如同附骨之疽的邪术消去,再者说……他的法力对于蛟龙而言,终究是外力。
想要救下这头蛟龙,只得是人仙出手才成。而且,就算是人仙之辈,也须得是在这几日之间,及时出手,若是迟了些,便只有仙人才得救命了。
“可怜你兴风作浪,害了不知多少人命,甚至毁了自身,到头来……你要救的人,也救不活。”
田苗微微闭目,叹道:“老夫只能为你续命几日,如今中土已无你的机缘,依老夫看……你往北罢。”
“北方大地广袤,犹有几分上古风貌,兴许有你的缘法。”
尽管这般说,但田苗心中也是叹了声。
这仅是宽慰之言罢了。
哪怕真有机缘,但短短数日,又能如何?
这头蛟龙已经废了,如今在蜀国当中,也不值得让人仙出手相救。
纵然是当真有人仙之辈,念在古见渊的情分上,而出手相救,但这蛟龙仅剩数日光景……而在南梁这么一场大动静之下,两国内外俱是乱象纷呈,纵然是人仙之辈,也事多缠身,暂时是顾不及这头蛟龙了。
哪怕真是有幸得以让人仙所救,保住了性命,那又如何?
失了蛟珠,如修道人失了丹田,一身法力尽去,一身道行全毁,这头蛟龙只能算是水中一头猛兽,只如山中一头猛虎那般,仅能算寻常人眼中的野兽罢了。
久而久之,没有蛟珠滋养,甚至就连神智也逐渐迟钝,不如寻常妖王。
除非有了天大的气运,重获宝物,以成蛟珠。
但这等事情,何等艰难?
修道人毁了丹田,或许可以重铸。蛟龙失了蛟珠,或许可以凭借宝珠重凝。
然而这样的机缘,堪称旷世缘法,古往今来也才有几例?
例如重铸丹田,看似容易,却要比寻常人初入修道门槛,从无到有,修成阳神,还要更为艰难。
难如登天!
“沿着江水,沿着暗河,去北方罢……”
田苗拍了拍它的头顶,低声道:“至少那里有个安稳的埋骨之处。”
他法力运转,透入蛟龙体内,抵御着那化血元术的侵蚀,勉强算是给那蛟龙续命。
看着江水流去,蛟龙随之而去,田苗怅然一叹。
“可怜这么一位重情重义的妖王。”
他摇了摇头,旋即离开了江边。
世间事有无尽。
蛟龙一事,只是无数事情之一。
眼下蛟龙之事,到此而止,但世间仍无数不平事,还需有人主持公道。
他自觉明辨善恶,能断清是非曲直,便该为世人主持公道。
……
南梁。
清原遥望景秀县方向。
尽管南梁这边早有布置,但毕竟此事涉及太广,皆为真人出手……自围杀古见渊之处往外,周边各大县城村镇,虽未尽数遭受摧毁,但也波及不少。
其中景秀县,便震塌了许多民房,伤亡众多。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是天灾。
而景秀县的县令何沪,也因此而获罪,幸而朝堂之上有大人物为其求情,故而只作轻罚,扣他三年俸禄,并戴罪立功,如今正收拾残局。
此时已是冬季,经过这场所谓天灾之后,百姓无家可归,衣着不暖,餐食无处,若是处理不当,难免要有灾情。
此外,这次遭受波及,各处百姓亦有伤亡,对于尸首的处置也极为紧要,否则在天灾之后,只怕要出现疫情。
尽管清原对于何沪不喜,但也知晓,这人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何沪在景秀县为官多年,对于各种事宜俱都清楚,命他收拾残局,倒也是梁国的明智之举。
只不过这次的事情,乃是修道人之间的争斗,倒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景秀县……”
清原遥望景秀县方向,他倒也有意前往,看一看场面如何,也想看看当时围杀古见渊之处……但是围杀古见渊至今,也才过数日,那边余温未消,仍有许多修道人甚至是真人在善后,他却也不好贸然前往。
“倒是这位古见渊,自从在李八百处听闻此人之名,便觉此人不凡,未想……却也陨落了。”
他对于古见渊这位几近于人仙的大真人,也有几分敬意,只是未能一见,如今这位身死道消,不免也稍觉遗憾。
实际上说,古见渊之死,与他阻拦蛟龙也少不了几分干系。
但在清原眼中,阻拦蛟龙兴风作浪是一回事。
而他自身对于古见渊的观感,则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因为敬佩此人,便默许蛟龙兴风作浪,那么他自身与那头蛟龙何异?
而他阻拦蛟龙兴风作浪,却也不代表他对古见渊有什么恶感。
“古见渊乃是唐时生人,修得高深道行,几近于人仙。”
清原心道:“这人不是俗类,观他行事,以及在外声名,堪称人杰,否则也不至于招来梁国这等重视。”
“如若他安心修行,闭关不出,有生之年或能踏足人仙,甚至仙家道果,也未必不能。可惜……他为了这封神之事的功德,出关来助蜀国,试图给自身的仙家道途添上几分助力,让得道成仙,更有两分希望。”
“未想功德尚未加身,反倒身死道消,多年修行付之流水,可怜。”
“只不过,以他的道行以及在这世间的分量,想来封神榜上有名,却也不知今后封得什么神位?”
清原稍微摇头,吐出口气,把视线从景秀县收回。
虽然也想去景秀县看上一眼,但清原知晓,自己如今该早些寻个地方避开人世才成。
悦城无法停留了。
但是南方,还有原来看中的地方。
他抬起脚步,一步踏出。
一步百里。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眉宇轻皱。
他一眼看过三十二里外。
那里是荒野之外,立着一座残破庙宇。
庙宇之中,有一人捂着胸膛,倒伏在地,奄奄一息。(未完待续。)
章五九二 妖僧遗患
&bp;&bp;&bp;“这个是……那位文先生?”
&bp;&bp;&bp;清原微微皱眉,“此人不是去往南安么?怎么来到了这里?他身上的伤势……”
&bp;&bp;&bp;顿了一顿,清原眼中闪过一缕凝重之色,“这是魔气?”
&bp;&bp;&bp;魔气源自于黑莲,可说是大魔所出,能污染各方修道中人,使之坠入魔道,连法力也都染成魔性。Ωヤノ仯讥帷。!!#
&bp;&bp;&bp;眼前这位文先生的伤势,自然不会是大魔出手……那么,出手伤他的,就该是入了魔的修行中人。
&bp;&bp;&bp;思及至此,他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那妖僧岁弓。
&bp;&bp;&bp;当日在景秀县,妖僧岁弓偷袭清原不成,就此消失无踪。
&bp;&bp;&bp;可是也在那一日,文先生来到了景秀县。
&bp;&bp;&bp;“来君殇璃这位踏足了八重天的真人,竟也在这妖僧身上失手了?”
&bp;&bp;&bp;他一步迈出,越过这三十余里,来到庙宇之中。
&bp;&bp;&bp;而恰好就在清原踏足这里的刹那,那位文先生最后一缕气息,也随之咽下,生机断绝。
&bp;&bp;&bp;“这……”
&bp;&bp;&bp;清原微微闭目,阳神扫过。
&bp;&bp;&bp;当日文先生有着许多护卫,皆为军中精锐,但是庙宇这里,全无一人。随着阳神散开……他已发觉,一路血迹,碎尸残骸。
&bp;&bp;&bp;那许多护卫,却都是死尽了。
&bp;&bp;&bp;他们原本是去往南安,但却往这边过来,可说是往反方向来。再从阳神所觉来,文先生一行人,匆匆而来,慌忙不堪,似乎是被人追杀过来的。
&bp;&bp;&bp;“没有其他痕迹了?”
&bp;&bp;&bp;清原略微摇头,随后蹲下身子,伸手按在这位文先生的身上,将他翻了过来。
&bp;&bp;&bp;只见这位文先生,脸色苍白,神色痛苦,他略微躬着身子,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捂着腹。
&bp;&bp;&bp;清原将他衣衫翻开,伸手触及,他身上仍有余温未散,只见胸膛之处,几乎塌陷下去,已是伤及内脏,这对于寻常修道人而言也算伤势不轻,而常人而言,已是几乎必死的重伤。
&bp;&bp;&bp;而这位文先生,虽说地位不低,气运深厚,在朝堂之上或许位高权重,但他终究是个未经修行的凡人,这般伤势在他身上,也就是必死的重伤了。
&bp;&bp;&bp;但若仅是这般也就罢了。
&bp;&bp;&bp;可他胸膛塌陷之处,赫然有着一道黑色的莲花印记。
&bp;&bp;&bp;“那妖僧……”
&bp;&bp;&bp;清原暗道:“君殇璃追杀于他多日,那日与我相见之时,也有着十分自信,能把这妖僧斩杀下来。怎么如今还让这妖僧逃了,至此处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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