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急忙点点头。
老乞丐一本正色说道:“还记得我给你们的包袱吗?”
铁无心点点头。
老乞丐说道:“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黄莺摇了摇头。
老乞丐继续说道:“那是雷八山从关外带给潘汝祯进献给魏忠贤的七品参王,只需要每天给这小子喝上几口,便可大补元气,不出半月身上的阴寒之气便可尽处,还可使内力大增。”
黄莺听到老乞丐说的七品参王,一下愣在了哪里,张大了嘴巴。
老乞丐说道:“丫头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去煎药。”
黄莺这才缓过神来,赶快进里屋拿了包袱,生怕飞了似的。
第十一章 夜游西湖
第二天晚上,老乞丐、黄莺和铁无心一行人来到西湖。西湖上人来人往,灯火辉煌,在灯火的照耀下生祠显得极壮丽**,不但朱户雕梁,甚有用琉璃黄瓦,几同宫殿。不但朝衣朝冠,甚至垂旒金像,几埒帝王。祠内供像,以沉香木雕刻,外部镀金,工艺精细,眼耳口鼻及手足都可转动,有如生人。外则衣服奇丽,内则以金玉珠宝为肺为肠,发髻上有一空穴,不断更换四时香花。生祠飨祀,按王公规格,但见潘汝桢率领所属的大小官员宣读供词,然后依次参拜。
祠堂内一时香烟缭绕,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祠堂外烟火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脆响,许多雪白的光束呈三角形聚集在一起,然后有规律地缓慢地分散开来。
老乞丐一边欣赏烟火一边又去看花灯。像什么盘龙柱,八个金黄色的柱子,足有二丈高,天仿佛就是由它们撑起来的。每个柱子上都盘着一条张牙舞爪威武的金色巨龙,非常有气势,给人一种怕他感觉。
还有“二龙戏珠”,那是个美丽的传说:两条金龙抢一颗龙珠,谁抢到了谁就是龙王,就能统治整个海底世界。
黄莺一边看花灯一边吃着糖葫芦,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的形象,完全没有刚进城的焦虑,毕竟铁无心的病已无大碍。
三人正看得高兴,突然听见有人伤心悲痛的哭喊声。黄莺一惊,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向了街边的一条小巷。在小巷的深处,一座破旧的宅院前停了下来,推开宅门看见一对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坐在院里的地上哭泣。看见有人进来,老头赶紧拉了拉老太太,老太太马上停止了哭泣,惊恐地看着来人。
老头惊恐的看着黄莺三人,战战兢兢的迎了过来。
老头说道:“你们找谁?有……什么事吗?”说话有些结巴。
黄莺说道:“大伯您别害怕,我们是听到了你们的哭声来到了这里,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能给我们说一下吗?我们也好给您帮助。”
老头看了看一身黑衣的铁无心,说话有些颤抖。
老头说道:“没没……有事,真的没有事。”
老太太一边擦眼泪一边走过来说道:“真的没事,你们走吧!我眼里被风刮进了沙粒,真的没事。”
老乞丐可看不下去了,这夫妻俩明明有事还不敢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乞丐说道:“老弟,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怕啥?是你的孩子不孝顺你,欺负你们老两口了,还是官府的地皮流氓找您老弟的麻烦,你尽管说,有老哥我哥你做主。”
老太太一听到孩子,眼泪又来了,抽泣出了声,还用手捂住了嘴,看那难受劲就别提了。
老头忙说:“不是孩子不孝顺,孩子可孝顺了。”
黄莺说道:“孩子那么孝顺,你们这么伤心,孩子在哪里了,难道孩子出事了。”
老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唰唰就下来了,老太太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老头刚要说话,门“砰”地一声被踢开了。
一位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子弟带着一帮奴才闯了进来,刚进门就喊道:“蔡老头你们在干什么呢?在嚎丧呢!我告诉你,你家闺女碰上我。那是他的福气,可是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教育的,刚进我们家就咬了我一口,看看。”
富家子弟说完拽了一下袖子,露出了手腕,上面有一排牙印。
富家子弟接着说:“你家闺女真是不识好歹,咬了我,还宁死不从,那好我把她关了起来。我现在是来退婚的,这退婚的礼钱要退的,赶紧准备五百两银子,要不然你家闺女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怪我。”
老头可怜巴巴说道:“潘少爷,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家闺女吧!您当初拉我家闺女走时,也没给一文钱,怎么还要五百两,您可怜可怜小老儿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完,真的跪了下去。
富家子弟说道:“蔡老头,少装可怜,钱是要交的,不然送你家闺女去妓院。”
黄莺看不下去了,上前拉起了老头,对着富家子弟说道:“强抢民女,还要对方交钱,这是哪里的道理,到底想怎么样?”
富家子弟不干了说道:“那里来的小姑娘,长得还不错,要管闲事也行,我潘少祖也是讲道理的人,你要是同意嫁给我,我就放了她,怎么样?哈哈……”
黄莺脸上一红说道:“你个无赖,你你……”气的说不出话来。
潘少祖还在那里哈哈大笑,显得很得意。黄莺上前就是两耳光,可是手还没有挨着潘少祖的脸,就被他轻描淡写的躲开了,顺便还在黄莺的小脸上摸了一把,黄莺一时大意竟然看错了这个一身痞子气的潘少祖。
黄莺一时大怒,脸涨得绯红,手上加了劲力,展开峨眉的金顶绵掌一招金顶佛光。潘少祖只躲避不还手,嘴里还不干净,边躲避边调戏黄莺。黄莺手上一招紧似一招,三阳开泰,五气呈祥,罡风推云,外加天罡指穴法,浪起湖心,瀑落清潭,地动山摇,水拍云崖,泰山压顶。一口气攻了八招。潘少祖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竟能攻出这么凌厉的招式,逼得他手忙脚乱,额上满脸是汗,再也不敢大意。嘴上也不再油腔滑调,专心致志应付黄莺的攻势,可是不管怎么小心始终占不了上风。这回是满脑门子汗噼里啪啦往下掉,累的气虚喘喘。一会儿被黄莺打了三掌,一掌打在脸上,半张脸肿起了老高,红的像猪肝,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帮恶奴哗啦一下就围了过来,潘少祖恼羞成怒,“嘡啷”一声,从一个恶奴手里拽出了一把宝剑。大喝一声,剑光点点化繁星,随着剑光的递进,身型暴转凝聚一阵旋风,御出一招扫叶飞天,剑身向地面压点,借着反弹之势身朝后方回旋,手腕刚劲的力道点扫起无数剑光。一时间,犹如扫帚扫起地上枯叶随大风飘上天。顿时,黄莺被一股强大的剑气笼罩了,黄莺不急不慢,飞身倒退,掌法指法互相变通,逆流捧沙,雷洞霹雳,梵心降魔,法尊八荒,龟蛇竞渡,倒索攀山,闪现雷鸣,七招一气呵成。潘少祖来不及转身就被黄莺一脚踹趴在了地上,黄莺接着一掌拍向潘少祖的大椎穴。
第十二章 黑白无常
突然,黄莺手还没有落下,“啪”的一声,有人接了黄莺一掌,这一掌劲力威猛,黄莺“蹬蹬……”一下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影。黄莺稳了稳心神,这才看清对面来了两个人,一个全身黑衣带着黑帽子,脸色煞白。一个全身白衣带着白帽子,脸色黑的像是抹了锅底灰,两个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每个人手里拿着个哭丧棒,也不知道是那个人接了黄莺一掌。
不知何时,老乞丐和铁无心站在了黄莺的身后。潘少祖灰头土脸爬了起来,满脸怒气,眼睛血红,嗓子都哑了。
指着黄莺说道:“两位师傅,给我抓住这个黄毛丫头,这个丫头可恶极了。”
黑白二人没有说话,慢慢走向黄莺。铁无心走了上来,把黄莺挡在了身后,眼里冷光凸现,冷冷地注视着黑白二人。黑白二人脚步没有停留,带着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一切都静止了,周围的人都注视着黑白二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被一束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始终都没办法从黑白二人的身上移开。
铁无心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他缓缓握了握那把漆黑的刀。黑白二人还在慢慢逼近铁无心,毫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愕。脚步缓慢了下来,铁无心这个微小的握刀动作,并没有逃脱黑白二人的眼睛,随着握刀动作的手,他们看到一样熟悉的兵器。
刀……一把漆黑的刀,准确的说是一把漆黑的黑金弯刀,一件让人看了就胆寒的黑金弯刀。这把刀二十年前差点让他们丧命,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把丧命刀,一把让人看了就丧命的刀。
黑白二人脑门上出现了一层细细汗粒,眼神定在了铁无心的脸上,脚步也停了下来。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静的可怕,不知何时起风了,风吹向铁无心。铁无心没有动,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就像孤风中的雕塑。没有一点感觉,就这样互相僵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谁的喉咙咽了一下唾液,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咽唾液声打破了……静。
黑衣人反手举棒,平举当胸,白衣人手不离棒,目光始终不离铁无心的手。刀可怕,更可怕的是那双手,他们不清楚如今的这双手是不是比二十年前的那双手更可怕。铁无心此刻已然是变了个人,退去了大病初愈的憔悴,清瘦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生机勃勃的光辉。
此刻,黑白二人双棒齐出,一攻一守堪称完美,棒未到,冰寒的杀气已经破空而来,震荡起片片落叶凝聚成旋转的龙卷风,一道乌黑的冷光直取铁无心的咽喉。铁无心脚步后溜,后退五尺,再退就要脊背贴上黄莺。铁无心显然知道,长啸一声,冲天飞起,凌厉的刀光化作片片飞虹,寒冷逼人的刀气投射而出,将飘无定所的落叶吹得片片飞舞,锐利的刀光穿透了黑白二人的冰冷卷风的杀气。黑白二人凌空倒翻,黑白两道哭丧棒顿时化作无数的黑白光影,向着铁无心的头顶,胸部罩了起来,这一招式配合的天衣无缝,足以震散人得魂魄!
铁无心周围方圆三丈都能感到逼人的杀气,铁无心完全被这股强大的杀气裹了进去,就像漂流大海的人被裹进了漩涡,无论从任何方向闪避,似乎都已经无可躲避。
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声,火星四溅。
一把乌黑的黑金弯刀不知何时已出鞘,黑金弯刀不偏不倚迎上了哭丧棒,就在这一瞬间漫天的刀光杀气消失的无影无终。血风中的树叶还未落下,黑白二人木然的立在风中,手中的哭丧棒仍保持一攻一守的姿态。
铁无心的刀也还在手中,刀还保持未出鞘的姿态。
黑白二人静静的注视着铁无心,表情显得很诧异。一副到死都不相信的惊愕,铁无心静静的注视着黑白二人,脸上无丝毫的表情。
风中最后的一片残叶落地了,“咔咔”又响了两下,黑白两把哭丧棒断为四截,血顺着黑白二人的左手与右手,缓缓滴落。那么对称,那么整齐划一,两人不相信这是真的。二十年前,同样的一把黑金弯刀,同样的手法,二人从死里捡了一条命,他俩答应那人不再踏足江湖,除非他俩能打赢他。
他俩以为这辈子不用再打赢他了,因为那人死了。同样是二十年前的事,可是如今黑金弯刀再次出现,他们还要履行当年的诺言,这是一个江湖人的信仰。
他们失信了,两人对望一眼,似乎拿定了主意,缓缓走向铁无心。一切显得那么坚毅、那么安定,周围的空气再次凝固,二人准备最后的一击,不成功便成仁,他们不想失信,所以抱定以死相拼的决定。
就在这时,从斜刺里跳出来一个人,一个满头诟病的老乞丐,拦住了二人。
老乞丐对着二人说道:“我说黑白无常,还认得我老乞丐吗?”
白无常说道:“老贼魔。”
黑无常说道:“胡天九。”
老乞丐说道:“没错,就是我老贼魔胡天九,我说二位想要赖账吗?”
白无常说道:“这是什么话,我兄弟二人不敢说行事坦坦荡荡,只要说过的话,那是致死也要遵守的。”
老乞丐说道:“那好,这把刀二位是见过了!”
黑白无常同时点点头。
老乞丐又说道:“那二十年前的话,还算数吗?”
黑无常说道:“这个当然,我们兄弟任何时候说过的话都算话。”
老乞丐说道:“那就好,现在二位正在干什么?”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白无常说道:“算我兄弟失信,可是二十年前,高大侠过世。我兄弟二人便不用再打赢高大侠,便可再次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