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号另外一只手将黑风衣拉开,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炸药捆绑在身上,更是有十几颗手雷挂在风衣上,这人根本就是个炸弹人。
这景象,让张贲为之侧目,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张贲却冷声道:“不放。”
十六号一惊,他顿时知道,眼前这人,强硬之处,真是宁折不弯,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也是面不改色,丝毫不退让。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这票弟兄死在这里?”
十六号大声地吼道。
张贲冷笑道:“你炸死我们,还有上千弟兄给我们报仇,你说,你的人防得住吗?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吗?庙堂青龙被斩,若是来一次白虹贯日,你觉得你今天是赚了还是亏了?”
“你唬我?”
十六号竟然和张贲一样,说了这么一句话。
张贲冷笑:“不服?如果是尚老板在这里,早就引爆了,还会等到现在?十六号,你和你上头的人,给人舔**的资格都不够,单刀赴会以为很屌?你倒是引爆给我看看,我倒是看看,你是缩卵了还是纯爷们”
十六号此时心中惊骇:可恶,这群疯子疯子
而在围墙上窗户口厅堂内的几个壮汉,却是脸上兴奋狰狞,便是一种极为冲动的要将人的脑袋扭断的兴奋。
吧嗒
十六号将九二手枪扔在地上,双手高举:“认输。”
张贲不屑地笑了笑,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认真对待这次单刀赴会。
尚和心的十八张王牌,他清楚的很,这种事情,他们做不出来的,真到了做这样事情的地步,那只能是……要亡国了
“我是空枪。”
张贲扣动了扳机,啪,一声空响,却让十六号身体颤了一下,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我可以见见他们吗?”
十六号问道。
“你是他们什么人?”
“我是陈果的哥哥。亲哥哥。”
十六号如是说道。
张贲一愣,于是道:“可以。”
毫无疑问,陈果和邵帅还活着,而且就在张贲手上,活的如何,还不得而知,不过只要还没死,就有希望。
张贲和他老子一样心狠手辣,陈家上下都知道陈果可能凶多吉少,可是张贲实在是刁钻到了极点,他遮遮掩掩又不直言,只是让人来来去去,让人弄些风声出去,到了最后,陈家上下咬牙切齿却丝毫没有办法。
中海的黄四郎也叹为观止,想起张贲那恐怖的记仇特点,暗道当初没有招惹上这样一个对手,幸好还是朋友是同一条战壕中的人。
那曾经在四九城叱咤风云的太子党,现如今,竟然连吃一顿饭上个厕所都要打申请,悲剧之处,不足以为外人道。
莱别山的公路下,是一处工地,工地上开山挖石,碎石子自然是运送到几个城内,因为简易公路已经修通,中卡也能够过去,往来之间,从芒市到孟杰,想要弄的舒服点的头人土司还有军阀都是纷纷购买。
一车的碎石子,折算成人民币,可能有八九千的毛利,这在国内其实也不算什么,当年碎石料紧张的时候,万把块的毛利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这些土司头人军阀手上的余钱,这么多。
就在这片开山的工地上,关押着大概两百名的苦工。
黑人白人棕色人种,大多数都是在缅甸讨生活的佣兵,有几十个职业杀手,其中不少人都是东亚东南亚地区很有名的人物,如南朝鲜的朴成栋,北朝鲜的金大元、阮东成以及东北亚女杀手沙皇蔡玉妍。
雇佣兵有不少著名的佣兵大队小队,其中以索马里的“十三勇士”,印度东北的“独立联合军”,刚果的“兀鹫小队”还有利比亚的“地中海帝国”最为著名。
不过到了缅甸,他们想来是没有机会去享受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在这里,他们只能当苦力,吃不饱,没机会逃走,四周除了山就是山,最让人痛苦的是,这里一个矿场,是马蹄形,而公路在马蹄形矿场的另外一侧,也就是说,他们得翻过垂直平坦的峭壁,上下落差一百多米,整个地方,就是一个大坑。
鲍德温矿区的边缘地带,地形复杂,地质更是让人无法捉摸,甚至张贲在这里还开出了四块上上品的翡翠,一些不怕死的珠宝商,慕名而来,拜谒了南定城的城主,南定军的总头目之后,就是要提出要看一看货。
不少人猜测,在这块地上,兴许要出个玉石坑了。
只是对张贲而言,毫无意义。
那些挖着石头,成天打*眼爆破的一群可怜虫都是叫苦不迭,每隔三天,才会有肉饼吃,而没到这个时侯,就是争夺食物最激烈的时候,如果太慢,兴许就是没有一块肉饼可以吃,只会剩下蔬菜汤,一些些碎肉渣滓。
痛苦的现实,让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陈果和邵帅如何受得了?和一群穷横争夺食物?别天真了。
“这里?”
十六号双手被拷着,蒙着眼睛送到了这里,解开了黑布之后,睁眼看到的,是巨大的矿场,矿场四周,每隔十五米就是一个身穿军装的战士,而战士和战士之间,还有手持半自动步枪的当地仆从军,军装次了些,不过却也扎眼,让人感慨张贲的手段,却是叹为观止。
“张老大,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要对鲍德温那群*子养的动手了?听说北边已经和军政府开打了,萨尔温江两边闹的厉害,哈哈,那票咋种可真是耐不住寂寞啊”
管着这片砂石厂矿场的,是虎大高,乍一看一个大大咧咧的猛汉子叫喊张贲老大,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十六号却是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壮汉,怕不是就是从部队里出来的,还是一等一的精兵强将。
不过论谁当了十几年的大兵,都是精兵,不会是孬种。
“带他去看看那俩小子”
张贲对虎大高说道。
“行啊”
虎大高突然狰狞一笑:“这两个死贱种,今天玩死他们”
边上十六号身躯一颤,却是一口气忍了下来,只在心中哀叹:报应不爽啊
确实是报应,而且报应来的如此之快,让人目不暇接,那堂堂陈家,居然拿一个江湖扛把子没辙?这真是滑稽之谈
十六号在懊悔的同时,又深深地愤怒起来,突然沉声道:“张贲,你这么做,有失道义吧。”
他便是盯着张贲,张贲却是冷笑道:“道义?道义是给不缩卵汉子的,和你家这个阴险狡诈的弟弟,你说我们讲什么道义?讲道义?你觉得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十六号无话可说,只是跟着虎大高前进,这一路上,便是不少人侧目看着南定城的大当家行走在前头。
那些被张贲拿下的佣兵和杀手,都用奇怪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人,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深不可测啊。
有几个佣兵手中拿着石头,还没怎样了,一枪托就杂了过来,一个当地仆从军用流利的英语骂道:“FUCKYOU”
他是这样的卖力,以至于让人没有发现,张贲侧目扫视的时候,那些佣兵和杀手,都是立刻老老实实地干活,竟然是连对视的勇气都没了。
被夺了精气神的可怜虫,哪怕当初再怎么悍勇,留下的评价,也只是外强中干了。
十六号跟着走,终于看到了两个身影,瘦弱,憔悴,无力,甚至仿佛是要倒地不起一样,让十六号惊呼一声:“果果”
这一声喊,让正在搬运石头的陈果侧目看来,竟然是愣在那里,然后将石头一扔,哇哇大哭起来,大半年来,他受过的种种折磨,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尽头在哪儿,可惜,没有希望。
第七卷【善恶有报虎贲堂】 NO。201莽汉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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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张贲入缅第一次大开杀戒,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如今国内外都在关注着缅甸内战的情况,国际人权组织已经派出了观察员,当然,已经有一些“有良心”的人权组织成员表示,有的地方正在发生大屠杀。
西方世界支持的克伦联盟军和克伦民主军瞬间给他们这些“有良心”的人士打脸,响亮的一个耳光。
事情源于缅甸南部的一次冲突,有两个村寨之间发生了冲突,结果克伦人中的激进份子,将著名的少数民族联盟领路人马沙,枪杀于自己的住宅中。
就在一张中国产的塑料椅子上。
一向同情克伦人并且认为他们遭受重大迫害的西方世界,以及西方世界的人权组织,几乎是统一保持了缄默,仿佛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样。
最重要的是,在马沙被枪杀后三天,克伦人内讧以及对克钦族还有其他种族村寨城市的攻击,导致了将近两千五百人的死伤,其中包括了大量的妇女和儿童。
内战不仅仅在缅甸北部爆发,佤族联合军和政府军发生了激烈的交火,而在南部,少数民族反政府武装在几个邦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大小战斗超过一百四十次,互有胜负,死伤超过三百人,政府军方面则是宣布歼灭敌军千余人,己方伤亡七十余人。
种种动作,在滋生着战争暴力以及铁血狂潮的同时,张贲在南定城也在关注着这里的一切。
十六号见到了陈果,却带不走他,十六号很清楚,张贲可以让他见到陈果,却是不能够让陈果返回国内的。
为什么还留着?
在张贲完全将国内力量刷新之前,陈果就不能死。
陈家的死对头或许会弄死陈果,但是现在,不是那么回事儿。
中缅二号公路,高层的权力斗争且先不谈,大方向的利益谁也不能够做出出格的事情来,陈家还没有蠢到自毁长城的地步,虽然陈果落在张贲手中,悲痛欲绝的陈老爷子几欲吐血,可是,既然发生了,就要咬牙坚持。
谈,不断地谈判,只要保住命,怎么都行。
邵家的人也是这个态度。
“钱不是问题什么都好说”
陈老爷子一辈子风风火火,刀山火海没有皱眉头,可是到了这个关口,快要入土的人,终究是服软了。
什么叫做亡命之徒?
这才是
张贲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陈果没死,邵帅也没死,但是他们吃着苦呢,他们随时可能死呢,死了可就没戏唱了
要什么?你能拿什么我就要什么
实际上,张贲现在完全无法当做别的势力来看,他现在就是缅甸国内的一支军阀,而且实力不容小觑。虽然在缅甸国内错综复杂的大小军阀中,不知一晒,但是论起战斗力和韧性,南定军如果说第二,就没有人说第一。
说穿了,还是军队骨干的问题。
优秀的战斗成员,更加优秀的士官以及下级军官,有着多年作战演习训练的退役老兵,还有熟悉金三角和东南亚缅甸地区地形的西南悍匪。更是有广西云贵川一带要讨生活的山民乡民。
这一切,实际上是一种七十年前的老套路,但是,屡试不爽。
拳头枪杆子美好希望和大饼,一块块地撒,在国内,或许是处处掣肘,一个巨大的规则之下,张贲的拳头,除了破坏,却是无法建立任何秩序的,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国内,只有恶贯满盈的一天。
若是扔在人堆里,他也算是杀人盈野罄竹难书的那种大罪犯。
世界级的大罪犯总共就那么几个,张贲是谁?威远堂家主张德功的重孙儿,哪怕张贲未必对威远堂有什么归属感,可是这种由张老三传承下来的古朴却不陈腐的气质,让人不得不叹服。
“北斗导航。”
王宏图擦着冷汗,将一堆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张贲的桌前,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张贲的胃口多大,或者说,这人,究竟有没有害怕的瞬间?哪怕是一秒钟?
王宏图自认自己有着不输给黄四郎的能力和才情,但是他也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气魄心胸还有处事能力,被黄四郎甩开了十条街。
雄才大略四个字。
现如今,国内年轻一代身上,能够套上这四个字的,唯有黄四郎尔。
远在加拿大的黄家老主人,现如今,也只能是从渥太华的收费电视屏道,才能够知道,原来在国内,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这里有人说着英语,有人说着法语,却没有人恭敬地用一声中文喊一声爸爸或者爷爷。
他一败涂地
“是不是觉得我胆子很大?如果将来清算,我死无葬身之地?”
张贲看着王宏图,平静地问道。
他此时办公的地方,是胜利宾馆的后厅,外头是个秘书室,里面一共是七个秘书,身份驳杂,不过却是精明强干,这些人来的时候兴许还只是觉得好奇,有些人来自一些广西的老堂口,四十年前堂口宗族祠堂被砸了个稀巴烂。
于普天大众而言,便是没有比这更正确的事情了。
皇帝不下乡,家法大于国法。这样的日子,便是再也不用去回味了。
去芜存菁,那好的,就要保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