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十二点,张贲看了看天头,估摸着时间,边上几个小弟跟着,点了根烟,那味道很呛,只是几个小弟觉得正南哥这样很酷很屌,有样学样,抽着烟,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上了台阶,往一边走,会经过大千世界的正面,红地毯也就是几步路的事情。
改装的林荫大道已经到了。
车子是来了就走,后头跟着一辆小车,打前站下来四个壮汉,耿精忠下车的之前,改装的林荫大道上又下来两个精壮汉子,保镖倒是尽责。遮遮挡挡,生怕边上冲过来什么要人命东西似的。
张贲他们出现的时候,倒是让几个保镖小小地紧张了一下,毕竟最近一阵子这边也算是不太平,唐文浩拿下了大千世界这边的盘子,如今也和唐文浩的保安公司签了个破烂合同,等于说是每个月交代点钞票,养着这群渣滓。
钢筋唐手下有个头号打手,身手不凡,他们也是知道的,一打几十张正南,街区传播名头,快得很。
耿精忠一脸的倨傲,上了台阶,几个保镖瞪着眼睛看他,张贲无所谓地站在一旁,身后的几个小弟都是一脸的不爽,小声地咒骂着。
就在这个时候,张贲突然冲过去推了一把耿精忠,谁都没有料到他突然蹿出来,几个保镖习惯性地就要往外掏东西,却听到啪的一声,一包白石灰从天而降。嘭的一声,砸了个稀巴烂,到处都是白蒙蒙地粉尘。
有个保镖刚刚掏枪就被张贲一把夺了过去,抵住他的脑袋沉声道:“哥们儿,别冲动,这阵子可不好玩。”
耿精忠抱着头站起来,才喝道:“都收起家伙来,废物!”
他倒是沉得住气,张贲嘴里叼着烟,歪过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枪在手指上转了一圈,递还给了那个保镖,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这群家伙也是倒霉,离那包白石灰近的很,灰头土脸的,到没到极点。
张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了笑,朝着小弟们脑袋一歪,朝着大厅里走去。
几个门童都是恭敬地喊道:“正南哥。”
张贲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心中却是暗骂:*子养的耿精忠,老子演出戏也不容易,你狗日的就不能配合一下。
心里数着数,已经数到五了。
“兄弟等一下。”
耿精忠喊了起来,张贲继续朝前走。
耿精忠又喊道:“张兄弟!”
张贲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脑袋晃了晃,手指了指自己,喷着烟:“叫我?”
耿精忠在保镖们保护下朝里头走来,只是模样狼狈,这老小子个子精瘦,戴着一副眼镜,穿着得体,乍一看斯斯文文,谁也想不到是个背地里就是个败类人渣,如果再开公审大会最起码就是公开枪决的那种。
“多谢张兄弟出手相助。”耿精忠现在混的活泛,三教九流地沾点,学着不伦不类的江湖口吻。
张贲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老子正巧路过,本能罢了,知道是你的话,早就不救了。”
耿精忠讪讪然地笑了一下,边上一个年轻保镖喝道:“你一个马仔怎么说话?知道耿先生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扁他!”
张贲手指朝着那保镖指了指,身后怒气值已经满溢的小弟立刻涌了上去,按在大厅的红地毯上就是一顿暴打,边上的保镖想要出手,张贲却是冷冷道:“你们谁动一下试试。老子今天废了他!”
几个保镖摄于他的气势,连耿精忠都是惊骇于这个新晋窜起的金牌打手,号称九街两区第一高手,唐文浩手下头号大将。
以一当百张正南。
“张兄弟,是我的人没见过世面,您看,能不能给我一个薄面……”
耿精忠看着张贲这种家伙,心说山不转水转,这小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起码也会给个面子。
地上那年轻保镖倒是硬气,愣是没有叫唤出来,硬撑着。
张贲喊道:“好了,别折腾了。咱们也别给唐哥添麻烦。”
挥挥手,小弟们都是喘着气站起来,然后道:“正南哥,这小子还真经打。”
“废话,人家可是侦察兵出身,就你们这群怂货,算个屌。”
张贲不屑地瞥了一眼,手指捏着烟,也不理会几个保镖惊骇的眼神,显然他们不知道张贲是如何看穿他们的。
他蹲下来,手中的烟头轻轻地烫在了那小子脸上,然后拍了拍:“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主子没发话,你就急着冲上去咬,咬错了人,惹上了麻烦,你负责?”
那小子也够硬,硬生生地抗住,张贲心中欣赏,不过也懒得理会他了。
站起身来,将烟继续叼在嘴上,拱了拱手道:“请了。”
说罢又是要转身就走。
耿精忠连忙道:“张兄弟不用急,有人要害我,你救了我,你就是我恩人。”
“碰巧的,不算。”张贲朝前走着,挥挥手,无所谓地说道。
他们进了一个包间,包间叫做金玉兰,里头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就这么一桌,吃吃喝喝算上酒水就要八千八百八十八。
耿精忠给边上一个人使了眼色,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卡片,然后给了那人:“去,给张正南。”
他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太巧了,不过他也心里骇然,今天可能是一包白石灰,明天兴许就是一块大石头。
难道说?这是有人要警告我?
耿精忠为人小心,否则也不会从闸上特大走私案中全身而退,还能身家无数。
他老婆被仇人直接沉了长江,女儿被人轮了之后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关着。
但是他无所谓,老婆死了正好,还能找十个八个漂亮年轻的,女儿反正不如儿子,又不能够传宗接代,要来何用?
他怕死,所以带着六个保镖,不过现在看来,六个保镖不靠谱。
打了一个电话,大千世界三楼朝上下来不少人,都是一脸肃穆,然后就是排查云云,那个被暴打一顿的青年保镖则是一脸愤恨地看着金玉兰的包间,耿精忠却是道:“张正南再怎么不上台面,他救了我,就这么简单,难道你还想干点什么事情?”
“不,耿先生您误会了。”
青年保镖连忙说道。
耿精忠心中暗道:这个张正南果然厉害,我这些保镖的确都是侦察兵出身,但是拔枪之后就被缴枪,这能耐,哪儿都找不到,就算是警察堆里面最顶尖的,也不如他。
如果能够为我所用……
耿精忠心中遐想起来。
如果有这样一个堪比门神的大家伙在身旁守着,真是安全无比,不过现在嘛,他则是要摸摸这个张正南的脾气,本来是不起眼的混混头子,底层打手,这一回,却是落在了他的视线中。
与此同时,古强累的跟吐舌头的拉布拉多犬一样,在一家肯德基的店里狠狠地灌了一口咖啡,才喘着粗气骂道:“操他**的,老子这身子骨难道废了?不行,还得恢复身体,这些年真是太松懈了。”
嚼着超大汉堡,他在那里狼吞虎咽。
而大千世界的金玉兰包间,张贲他们则是鲍参翅肚,山珍海味,一个油焖龙须,竟然好头两千条大鲤鱼的鲤鱼须子油炸的。
就这个菜,平时都是一万块打底,今天三楼开宴,结果吃到一半就全部撤了,这道菜就便宜了张贲的肚皮。
觉得味道真是不错,张贲对一旁倒酒的小妹道:“来,给我包上。我要这个打包。”
几个小弟都是跟着他享福,心中暗爽呢,虽然惋惜吃不到这号称一万块的名菜,可好歹也是鲍参翅肚过了把瘾不是?跟着唐文浩,他们能在大排档吃个饭不给钱就算谢天谢地了。
“正南哥,跟着你就是混的舒服,今天兄弟们跟你的班,就吃了这么一顿好的,那票兄弟都是羡慕的要死。”
有个外号四脚蛇的小弟穿着一件黑色乌龟壳一样的班尼路棉袄,在那里谄媚地笑着说道。
张贲鸟都不鸟他们,自顾自地吃,然后觉得哪个不错,就喊人打包,外头进来一个人,年纪轻轻,穿着笔挺西装,个子挺高,长相英俊,到了张贲跟前,倒是很有礼貌地说道:“张先生,这是耿先生的谢礼。”
说着,将一张卡递到了张贲跟前,张贲拿起来扫了一眼,一串不知道什么文字的开头,不过上头也有着解释,应该就是三四楼几个会所的会员卡的意思。
“耿先生说了,今天晚上太晚,改日一定摆桌请张先生郑重道谢,还望张先生到时候一定要赏光。”
张贲随意地将卡放在桌上,然后嚼了一口排骨,点点头:“行了,知道了,你走吧,别妨碍我吃东西。”
年轻人微微一笑,点头欠身,然后礼貌地退去。
人走了之后,张贲心中活泛起来:上钩了。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刚强】 NO。97忍者神龟
NO。97忍者神龟
元宵节那天晚上六点钟。五角场监狱死了个人,很年轻,才二十二岁。他叫石克朗,中海一个农村的普通小伙子,当然,他死后,很多人才知道,他原来是个警察,于是一些问题浮出了水面。
李长明红着双眼,眼泪水好半天没有下来,东方刚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节哀顺变。”
“他才二十二岁……”李长明哆嗦着手指,他想要用打火机打火,打了好半天,才点燃了香烟。
这个一脸正气的中年汉子声音有点走音,东方刚只好安慰道:“他有那个觉悟的,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李长明吼道:“我忍不了了!凭现在手上的证据,起码也能够拔出萝卜带出泥,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猖狂——”
“在一天没有绝对把握端掉他们之前,你什么都不能做!这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逃的远远的!”
东方刚也是吼了起来。他比李长明要憔悴,摆了摆手,按着太阳穴说道:“现在一条线已经断了,事情会变得麻烦。”
李长明双手盖在脸上:“我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觉得自己是一只缩头乌龟,忍忍忍忍忍,难道只有我们才能忍吗?”
“总有人要付出代价的。”
东方刚比李长明要沉稳的多,他目光充满着坚定,他有信仰,更有理想:“你只要记住,我们问心无愧。”
李长明无力地站起来,挥了挥手,夹着手中的烟,出了门,自言自语道:“问心无愧吗?”
一想起石克朗年迈父母的悲恸双眼,那种绝望和撕心裂肺,李长明就有一种被人鞭挞在身的痛苦,他回想起来,当时见到那个眼神坚定的年轻人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地想要在警队中干一番事业,只可惜……
“老子就是一只乌龟。”
李长明骂了一声自己,自嘲地坐进车里,司机问道:“局长,我们回局里去吗?”
“回局里。”
……
就在五角场出了人命的时候,大千世界的三楼上正是大宴宾客,耿精忠突然高调地要开一个宴会,请了不少名流,还有一些当红小明星在那里陪客陪喝。气氛很是不亦乐乎。
浦杨区这边上至白道头头下至看场大哥,都全部到场,当然排的位子肯定是不一样的。
你绝对不能让警察局的副局长和唐文浩这种货色坐在一起。
张贲和唐文浩他们坐在了一桌,桌子上的人都是小有名声的人物,林文彪也在其列,瞧见张贲,连忙点头笑了笑,张贲给他敬了杯酒,桌子上的大哥们都是认为以一当百张正南不忘本,谁领进门吃饭的还是知道的。
唐文浩又是脸上长光。
他倒是不辞让,坐在了首座,这边一张桌子离主座可是远的很,几十桌就他们在角落里,不过也正常,在场众人,要么名流要么政要,最不济,也是风头小盛的三流小明星,卖弄风骚也是比他们上道儿。
不过都是下九流的玩意儿,*子别骂戏子贱,家狗别嫌野狗脏。
唐文浩倒是不以为意。他只要能在这里露脸,就不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现在握着地下BAJ,虽然赚钱的买卖和他没什么大关系,可是手底下倒腾点儿小药丸,一个晚上的收入也是不菲。
再加上临江路这边的事情似乎操作起来也是简单,张正南和那个派出所的大狼狗古强貌似关系还不错,进去就出来,有人隐隐约约放话,大致意思就是古强欠张正南一个人情,说是差点被车撞,全靠张正南拉了一把什么的。
于是唐文浩只把张贲当副将,全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昨天晚上张贲不是没有打电话给古强,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耿精忠给绑了,让他自己吐出来。
古强就问了一句:“用什么身份?”
最后张贲就作罢,只得老老实实地演戏。
这几天也算是长了见识,别看这些人光鲜无比,人前人后简直就是慈善菩萨,地道圣人,结果背地里干的事情,听了之后,张贲恨不得一个个全部掌毙。
耿精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