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决定亲自去探一探对方的深浅看到副将亲自上阵,士兵们的战意加高昂,在石敢当的率领下,再一次向对手发起了凶狠的进攻
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有力的抵抗石敢当便杀进了对方的阵容之中,一块宽约数十米的裂口被打了出来,但几乎在打进去的瞬间,石敢当便感受到压力瞬间增大,而且愈向内,反弹的力度愈大,来自两边的挤压也愈加明显
前进约五十米,石敢当便无法再有寸进而拦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将领正是韩仲的义子之首韩江韩仲的四个义子个子都不高大,但都是那种矮小精悍,爆发力极强的家伙与身材高大的石敢当硬对硬的当面硬撼,丝毫不落下风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石敢当也是多年没有厮杀得这么痛快了,他在玉门关一军主将极少有亲自上阵冲锋的机会,今天甫一上阵,便遇上对手,不由杀得兴起挥舞手中大刀,高呼酣战韩江却是紧紧地抿着嘴唇阴沉着一张脸,看不到丝毫表情只是眼中狂热,无法掩饰他内心之中的兴奋
打着打着,石敢当就发现不对了,身边的厮杀声居然在渐渐减弱,激战之余,偷眼看去,浑身不由冒出冷汗,随着自己冲进阵来的数百名亲兵此时竟然已经倒了近一半,自己这一批亲兵战力如何,石敢当可是清楚的,比起一般的潭州兵,他们要强上许多,都是在玉门关自己一手载培出来的,而让石敢当胆战心惊的是,他冲出来的口子此时已经快要被封上了,原本数十米的缺口如今只剩下了十来米宽,而两边黑色的韩家军还在不断地向中侵蚀,而红色衣甲的潭州兵明显已是支撑不住了
瞬息之间,石敢当便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圈套,外示以弱,而在内里暗伏杀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诱杀己方兵力
想明白了这一点,石敢当再也没有与对手恋战的心思,虚晃一招,返身便摆脱了韩江的纠缠,“退出去,退出去”石敢当大声地叫喊道身后的亲兵一涌而上,堵住了追上来的韩江等石敢当汗透重衣,杀出阵来的时候,他随行的亲兵又倒下了数十名,他们可不是韩江的对手,在对手一柄点钢枪下,纷纷倒地
看到石敢当败退而回,司马瑞的脸色便难看起来“怎么回事?”他冷冷地问道
石敢当喘了一口气,“司马将军,对手这个阵形是一个圈套,内藏杀机,主要目的便是诱杀我们的士兵,这么打不是办法,而且韩家军的士兵单兵能力比我们强上不少,我们得另想办法”
司马瑞压根不相信象山府的这些杂兵能与潭州兵比肩,看着汗流浃背的司马瑞,不由在心中鄙视起对方来,亏得叔叔还说他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呢,成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敌将杀成这般模样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冷冷地问道
石敢当没有注意对方的神色,抹了一把法,道:“司马将军,两个法子,其一,我们不与其纠缠,摆脱对手,径自回会宁城,现在我们兵力上有优势,对方如果撒开脚丫子来追的话,我们反倒不怕,等到了会宁城,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司马瑞哼了一声,现在看起来,还是已方战优势,在占优势的情况下退走,那有这样的道理?
“第二个法子呢?”
“全军压上,四面围攻,以兵力优势压迫对手”石敢当顿了顿,“但我有一点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们不是对手?”司马瑞道
“不是,我在担心另一股也潜进来的敌人骑兵在哪里,要是我们全军压上的话,敌人骑兵突然出现,那可就糟了”石敢当道:“所以,司马将军,我还是倾向于我们摆脱战斗,退走,现在我们还可进退自如”
“全军压上,我要一举打跨对手,吃掉他们”司马瑞毫不犹豫地采用了第二个方案,“石将军替我掠阵,我来打这一波”
石敢当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司马瑞已经打马离开,楞了片刻,他狠狠地一拍大腿,打马跟了上去
激烈的战场正中央,看到敌军全线压上,韩仲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果然如自己所料
“传令全军,全线压上,缠住敌军”韩仲大声下令道,中军大旗摇动,有节奏的鼓点之声响了起来韩家军的防守阵形在潭州兵压上的时候,轰然一声分成了三条蛇形长阵,凶狠地向着对手扑去
双方一万余士兵纠缠在一起,在数里方圆的战场上厮杀成一团
司马瑞进入战场,交战片刻之后,也发现了黑色的韩家军单兵作战能力的确要比潭州兵强,但司马瑞并不担心,自己有几千人的富余,量变足以促成质变,双方僵峙片刻,潭州兵终于还是依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开始向着纵深挺进,一路杀向对方中军那面飘扬的义王旗帜
心中始终有些疑虑的石敢当有所保留,领着麾下士兵游离在战场边缘,此时看到司马瑞逐渐逼向对方中军旗,而对方的阵容明显在收缩,心中的担心渐渐地消失,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传我军令,全部压上去,给司马将军把好后路”再看片刻,石敢当终于下定决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看着自己的部队冲了上去,石敢当提起大刀,他准备再去寻着那个使点钢枪的矮子大战大百回合,但就在此时,他感到了地面上的震颤震颤并不强烈,在此时激烈的战场之上,很难感受到,但石敢当在军中呆了数十年,从一介小兵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大将,对于战场之上的些微变化极为敏感,感受到这细微的震颤,顿时脸色大变,转头看向战场的左侧
只是几息功夫,石敢当便感觉到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看到视野中出现的大股蒙军骑兵,石敢当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下来,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看向战场,手脚都颤抖起来,双方此时纠缠在一起,根本就没有顺利撤退的可能,此时如果撤退,极有可能便造成全军崩溃
身边的一名校尉脸色惨白,“石将军,上当了,赶快通知司马将军撤退,不然被蒙骑一冲,就完了”
石敢当的脸色也是毫无血色,听着震颤的马蹄声越逼越近,脸色数变之后,终于颤声道:“来不及了,此时司马将军如果仓惶撤退,立刻会被韩仲尾追痛打,全军崩溃只在瞬息之间倒是拼死一战,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校尉是石敢当从玉门关带回来的亲信,闻言之下,顿时听明白了石敢当的意思,顿时结巴起来:“石将军,这,这?”
石敢当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带着我们的三千人,马上退往会宁,对方是要抢夺会宁,我们到会宁,与那里的二千骑兵会回,我们还能扼守住会宁,在这里,我们都会被打垮”
“那司马将军?”校尉颤声道:“石将军,那可是知州大人的亲侄儿”
“与会要的重要性比起来,便是知州大人的亲儿子,这时也顾不得了”石敢当此时已冷静下来,“有他在后面替我们挡着,我们还能走得顺利一些,马上,要是让那指蒙骑纠缠住我们,谁也走不成”
石敢当所部一个转身,抛下了战场之上正在激战的司马瑞,撒开脚丫子便逃向会宁
此时,在另一个方向上,脱里距离战场已只有数里的距离,巨大的战马奔腾声响彻战场,震天的喊杀声将潭州兵惊得目瞪口呆
战场正中央,看到石敢当竟然抛下司马瑞逃走,韩仲不由摇摇头,可惜了的,这个石敢当,还算有几份本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夺会宁(下)
战场之上原本呈胶着之势,潭州兵人多,而韩家军战斗力强,两边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但脱里所率领的一千大帐兵的到来,将原本的战场均势瞬间打破,此时的潭州兵根本没有任何阵形可言,与韩家军纠缠在一起,分布在数里的战场之上恶斗,外围遭到脱里的打击,片刻之间便冰消瓦解,随着石敢当率部迅脱离战场,在人数之上潭州兵是落了下风,而且石敢当的临阵脱逃将潭州兵仅有的一点斗志也消耗掉无影无踪
战斗转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潭州兵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之中,便完全溃败,满山遍野尽是丢盔弃甲的潭州兵,为了让自己跑得快,不少人脱掉了身上的盔甲,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撒开脚丫子狂奔,但两只腿再快,又如何快得过战马,大帐兵纵马而来,将这些士兵一一斩杀在马前,这种打法,正是蒙军的最爱,击溃敌人的阵形之后,利用骑兵的天然优势,毫不留情地斩杀溃兵
司马瑞被韩家军重重围困在战场中央,他身边只有不到百名亲兵了,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韩家军,再看看战场外围蒙军大帐兵们纵情地追杀着自己的部属,一张脸已是变得惨白
脱里大笑着策马奔到韩仲身边,从头到尾,韩仲根本没有参加过战斗,一身黑色的盔甲仍旧簇,立于中军旗下
“义王殿下,算无遗策这一仗打得痛快,以少胜多爽快”
韩仲微笑道:“石敢当率部逃脱,此仗未竞全功,可惜”
脱里摇摇头道:“义王,全歼了对方数千精锐,而且是以少胜多,这已是了不得的大功了,大王知道必然欢喜”
韩仲微笑不语
扬起马鞭,指着被围在战场中央的司马瑞,脱里道:“义王,为什么还不将这个家伙一气儿灭了,咱们也好兵好好地喝几碗酒?”
“此人叫司马瑞,是潭州知州司马仁的亲侄儿”韩仲却是答所非问
看着韩仲的样子对他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脱里就知道他有另外的打算
“义王殿下打算怎么处置他?”脱里问道
“此人志大才疏倒是我们的好帮手”韩仲道:“石敢当带了几千人跑回会宁,如果由石敢当守会宁的话,我们倒是有些麻烦”
脱里恍然大悟,“义王是想放这小子回去”
“石敢当临阵抛下了主帅逃回去,站在整个战略的高度,他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守会宁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石敢当在玉门关驻守多年,守城经验丰富,如果我们杀了司马瑞,会宁必然由石敢当作主,司马仁会很清楚这一点,哪怕不喜他抛下侄儿,也不会现在把石敢当怎么样,但是如果我们把司马瑞放回去的话?”韩仲道
“司马瑞是主将如果他回去了,会宁还是由他来驻守而且一旦他回去,就会找石敢当的麻烦没了石敢当我们打会宁可就要容易多了”脱里知一反三
“正是司马瑞没有守城经验,比起石敢当来,那可是一个典型的菜鸟了”
“可是司马瑞如果大人大量呢?”
“他会是吗?”韩仲反问道
两人相对大笑
司马瑞已是自忖必死,看着四周的潭州兵,心里一片冰凉,但潭州兵并没有发起最后的进攻,他却也没有勇气发起必死的反冲锋,双方一时僵持在那里
韩家军突然潮水般地向两边飞开,露出一条通道,韩仲在亲兵的护卫之下,策马而入,司马瑞盯着韩仲,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难道对方是要来劝降吗,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投降,自己能活,但却会给司马家族带来大麻烦,如果不投降,肯定便是死路一条,自己想死吗?司马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脑子里一片稀乱
“前面可是司马瑞?”韩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司马瑞,半晌才问道
司马瑞此时已经横下了一条心,自己肯定是不能降的,如果投降,司马家族必然会受到牵连,自己在家族里的妻儿必然是第一批牺牲品,正准备痛骂一顿韩仲之后,然后慨然赴死,不管怎么样,还可以捞一个身后名,但反贼的骂声却随着韩仲异常和气的问话声而生生地被堵在喉咙里
嘴里奇怪地咕唧了几声,司马瑞艰难地道:“我正是司马瑞”
韩仲摇摇头,“果然是故人之子,司马义兄现在可好?”司马义是司马瑞的父亲
“你认识我父亲?”司马瑞看着韩仲,不由自主地问道
“昔日在上京,韩某与司马义兄一见如故,也曾把盏言欢,相见恨晚,想不到这些年过去,我竟然与他的儿子对垒沙场,想想也觉得世事沧桑,不免让人长叹一声了”韩仲装模作样地道,司马义他当然是认得的,但又何曾把盏言欢相见恨晚了
“你父亲他还好吗?”韩仲问道
“好”鬼使神差,司马瑞应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应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战争,你倒是要叫我一声叔父”韩仲眼中露出惋惜的神色,“贤侄,时至今日,我也不想废话了,你已经山穷水尽了,此时此刻,你已经尽到了一名将军应尽的职责,投降,我不会为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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