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独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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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独立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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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请愿反对要求立即独立的合乎宪法的民选政府。这里看来有明显的矛盾,但我的解释是,新加坡加入联邦之后,共产党的斗争就不再是反对英国殖民主义者,而是反对一个已经争取到国家独立的民选政府。其实,我们已获授权可以落实合并,根本不需要全民投票。

绝不是英国傀儡

我陈词之后轮到李医生。在他结束陈词时我提出要求,获准作出答复。我说,反对党两位发言人李医生和兀哈尔,都是在马来亚而不是在新加坡出生的,并且兀哈尔是以马来亚公民的身份,持马来亚护照到纽约来的。这是充满讽刺意昧的。此外,他们并不代表多数,因为他们向政府挑战,提出不信任动议,只能获得立法议院51名议员当中的16名投票支持。我和吴庆瑞千里远行感到疲倦,却决心证明自己是亚非民族主义者。通过自己的行为举止、语调、手势以及应付所有问题的强有力的方式,我们确保了特别委员会不致误会我们是英国人或马来人的傀儡。英国驻联合国常任代表休·富特爵士对我们的表现感到高兴,认为委员们无疑会认定人民行动党是个以进行斗争的总理为首的强有力的组织,绝不是什么英国傀儡。

同一个星期四晚上我们动身到伦敦。时间很紧迫了。东姑正在结束跟麦克米伦的会谈,现在应该迫使他在英国人面前解决公民权的问题了;所以我没在纽约留下来听马绍尔陈词。马绍尔慷慨陈词,给特别委员会的印象比李医生强,然而无法消除我给委员们留下的深刻印象。特别委员会决定不对请愿采取任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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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摊牌决胜败


就在投票结果快要宣布之前,李绍祖医生写信给全民投票总监……李医生的抗议是徒劳的。在计票工作重新进行时,他冲出计票站……林清祥跟他一起离开,越过马路走向支持者,告诉他们:〃我们将继续斗争,替新加坡人民争取平等的权利。〃但是要求他们解散的信号发出了。他们输了,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家去,不愿面对事实,承认失败。

7月27日星期五,我们抵达伦敦机场已是上午11点15分。我和吴庆瑞从新加坡向东飞,先到纽约,后到伦敦,已经疲惫不堪了。在下榻的海德公园酒店匆匆地盥洗之后立即下楼,准时跟薛尔克共进午餐。薛尔克把跟东姑商谈婆罗洲三邦问题的进展情况扼要告诉了我们。下午三点到共和联邦关系部会见桑迪斯。我们再累也得继续工作。

第二天,吴庆瑞、我和总理公署常任秘书斯图尔特到利兹酒店跟东姑一起喝茶。正如一向同东姑会商那样,我们没有直接讨论公民权问题。这时他心情轻松,气氛不错,因为有关婆罗洲尚未解决的问题,终于几乎全部跟英国人解决了。星期日早上,我和吴庆瑞跟东姑和敦拉扎克在斯温登打高尔夫球。下午东姑休息的时候,敦拉扎克代表他到共和联邦关系部会见桑迪斯,我们讨论了有待解决的马来西亚公民权、拘留共产党人和共同市场计划的问题。麦克米伦是否悄悄跟东姑提过了,我不得而知。桑迪斯直率地告诉敦拉扎克,这些问题在英国同意签署婆罗洲三邦协议之前非解决不可。敦拉扎克当即表示,只要东姑不反对,他原则上同意在马来西亚公民权的问题上作出让步。这是重要的突破。

但是我仍然担心,若不是英国人出面劝东姑的话,我是无法争取到这一协议的。我担心的是马来西亚一旦成立,英国人就不能再为新加坡出面干预了。与此同时,在同东姑和敦拉扎克合作方面,我们也还没有真正建立良好的关系。东姑和敦拉扎克两人个性全然不同。敦拉扎克总是犹豫和顾虑重重,老是要重新考虑。一些事情经过长时间的争论之后他会同意,第二天或第三天却打电话给我说要改变主意。他会为细节操心苦恼,在这一点上是东姑的好副手。东姑从来不管细节。敦拉扎克工作勤奋,只花18个月的时间就考完中级和最终的法学院考试,那是个新记录。在英国期间,他花时间在马来学生当中建立了朋友和支持者的联络网,其中包括九个苏丹的儿子。他本人出身于传统的族长家庭。但是他没有东姑那种待人发自内心的和蔼态度,跟他打交道始终比较吃力。

7月30日星期一上午10点,我和吴庆瑞到利兹酒店正式会见东姑和敦拉扎克,留下来共进午餐。东姑赞同敦拉扎克所同意的内容。我说我会写封信给他,把内容列出来,要求他证实。午餐过后回海德公园酒店,我写下了定稿,其中最重要的一段是:〃把新加坡公民称为马来西亚新联邦的国民或公民没什么差别,有人认为难以理解,因此我们达成了协议。既然一些人非常重视这个术语问题,白皮书第14段应该修改,使新加坡公民成为马来西亚公民,而不是马来西亚国民。〃我附上马来亚总检察长和新加坡自治邦总检察长的联合声明,证实宪法所规定的投票权利,那就是新加坡人民只能在新加坡投票。这点将维持不变。

第二天,东姑以伦敦利兹酒店为地址回信说:〃我证实,新加坡居民的公民权安排,将按照1961年新加坡第33号白皮书第14段列出的马来亚联邦政府和新加坡政府达成协议的方式,它的行文在术语和选举权的资格规定方面作了修改。〃

这就是我所需要的。如果共产党人不争论这一点,我不会那么容易转败为胜。如今他们没什么可以真正感到不满的了。我不会让他们有太多时间可以在全民投票举行前制造新的不满并加以利用。到今天为止,我还没发现英国人最后是怎样说服东姑改变主意的;也许是澳大利亚帮了忙。在谈判过程中,桑迪斯有时态度表现得非常坚决。他多半告诉了东姑,没有共同公民权的话,婆罗洲三邦就不会归东姑,也不会有合并。当晚七点钟,桑迪斯跟东姑、敦拉扎克、吴庆瑞和我举行了最后一次会议,结束一切。我要求先别公布公民权的协议,以便我有机会于适当的时候在新加坡突然宣布。

共产党人的问题依然存在。到伦敦以后我从薛尔克口中知道,东姑仍然坚持必须在联邦对新加坡负起责任之前,把所有惹是生非的人抓起来。但是薛尔克也透露,英国人并不热心于采取行动,最好是合并后由马来西亚政府这样做。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反对东姑的重担现在可以由英国人来挑起。于是我调整立场,表明一旦全民投票成功结束,我准备支持在马来西亚成立之前采取肃清行动。

但是薛尔克在7月27日写信告诉桑迪斯:〃我必须让你一清二楚,基于以下的理由,这项政策危险得很:

一、没有能使公众信服的证据而强行逮捕,必定会加强新加坡反对派的力量,使李的同僚感到不安,可能导致他倒台。

二、这样一来情形就会非常清楚:马来西亚是由英国人自上而下、不顾人民的意愿而强加在他们头上的。人们会说这是我们保护基地的计划,东姑允许我们利用他作为傀儡。

三、无论在英国国会还是在苏联人大力反对马来西亚的联合国,要为这样的行动进行辩护并不容易。

〃为了治安,也许有必要采取逮捕行动。有关方面并未提出过任何强有力的论点,说明为什么在马来西亚组成之后,马来西亚政府不能这样做。,

薛尔克没说的是,可能会发生暴乱和流血事件,政治上英国可能因此被人憎恨。桑迪斯强调说,在没有机会考虑个别案情之前,他甚至原则上也不能事前就同意在新加坡展开一系列逮捕行动,必须提出合理的证据,带头的不应该是英国政府。但如果有关各方表明准备分担责任,英国政府不会逃避,也不会抛弃他们。就眼前来说,东姑必须接受这样的处理办法。

8月1日晚七点,东姑和麦克米伦签署了成立马来西亚的协议。

社阵在抓救命稻草

亲共分子仍然在装门面。8月11日,南洋大学政治学会宣称,在吴庆瑞的牛车水选区举行的一次民意调查显示,98.4%的人赞成投空白票。与此同时,马来亚社会主义者大会在新加坡举行会议,同意成立一个永久秘书处,办事处设在社阵总部。但是社阵当时正在抓救命稻草。摊牌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我决定8月14日在电台宣布允许可以就全民投票进行两个星期的积极宣传。我向所有新加坡人保证,他们会自动成为马来西亚公民。我宣读了7月30日给东姑的信和东姑7月31日复信的部分内容作为证明。这对反对党的反对合并是致命的一击。

我定9月1日星期六为全民投票日。为了动员会员鼓动人们投空白票,林清祥的左派工会和文化团体停止了一切其他活动,以便发动会员游说人们投空白票。各种海报、标志、旗帜、横幅和标语牌迅速在新加坡各处的灯柱和墙上出现。每天晚上都有群众大会,规模最大的是由社阵组织的。但是就在消息宣布后的24小时内,高德根以中华总商会会长的身份宣布支持政府的合并建议选择a。他决心不让新加坡的华人因为社阵玩弄政治把戏而失去公民权。这是个转折点。广大的说华语或方言的群众不跟共产党左翼走,在面临关系到自己的地位和公民权的重要抉择时,他们选择听传统领袖的话。

8月14日林清祥问他手下的一个干部、《南洋商报》的一个亲共记者,为什么《商报》不刊登他发表的有关合并的声明。看来《商报》管理层现在更害怕的是政府,而不是害怕万一我们输了共产党人会对他们进行报复。林清祥一天比一天绝望。社阵甚至不惜指责我置联合国特别委员会于不顾,要造成既成的事实。他们声称特别委员会将在9月开会,考虑他们指全民投票有不诚实行径而提出的上诉。这是一派胡言,因为有关各方都知道,特别委员会已决定不采取行动。

另一方面,反对党又遭受另一次的挫折:我们加强了在立法议院的地位。8月17日,宁甘跟王永元决裂,要求重新加人人民行动党。行动党接受他归队。他的重新加入,使政府恢复了占绝对多数的地位,以26票对25票,压倒反对党。(宁甘摇摆不定的表现有点奇怪,这点在我们加入马来西亚之后弄清楚了。吴庆瑞发现他是马来西亚政治部的受薪特务。吉隆坡政治部原来想了解王永元的意图,在新加坡政府看来可能会被推翻时,就指示他重投行动党的怀抱。我们在1963年大选中原来想让他当候选人,发现他的身份之后就取消了。)

但是我们好景不常。阿末·依布拉欣的健康每况愈下。他患了肝硬化,不是由于喝酒过量,而是因为早年患上肝炎。我们送他到英国动手术。他病情恶化,8月21日去世,弥留之际我跟他妻子一道守在他病榻旁。阿末很有勇气,在领导军港工友联合会期间显示了领导的才能。更重要的是,他敢于从贝恩手上接过劳工部,制服共产党人。他的去世是个重大的损失,使我们在立法议院又面临25票对25票的局面。但情势绝非毫无转机。马绍尔正在动摇。为了恢复跟东姑的关系,他要远离共产党人。于是我请他到电台同我一起参加一个讨论会,他接受了。在公开讨论后答问的时候,他同意既然我们现在获得了马来西亚的公民权,新加坡公民跟马来西亚其他公民就没有差别了。为了让人们觉得他对此有所怀疑,他要求保证新加坡公民将有权在马来西亚各地工作和拥有产业,有权成为马来西亚的公务员;新加坡州宪法的措辞应同其他各州一致。我毫不费力便做出了保证。

同一天,他会见工人党的领导层,说服他们一致欢迎公民权条件的改变。不过,他们照旧反对全民投票的规定,认为它〃是非常不道德的;任何诚实的人,不论所持的是什么观点,都不应参加,除非是法律强制〃。马绍尔自然知道投票是强制的;由于不能弃权,所以劝人们投空白票抗议。这又是律师搞的典型花招。他不准备因反对而得罪东姑,同时又要让人觉得他没跟林清祥决裂。

几天后我终于促使他在新加坡大学一个座谈会上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们说得确切些,工人党并没有改变立场。宪法的建议修改了,以便满足工人党的要求。有关修改是完全根据工人党的方案进行的。〃然而他却要求政府把全民投票推迟,直到马来西亚宪法草案在立法议院提出为止。这是最后一种徒劳的姿态。尽管他为自己的动机施放了烟幕,但是他毫无保留地承认新加坡公民在马来西亚不会是二等公民。由这个既反合并又是个律师的对手发出这样的言论,对社阵的宣传路线是个致命的打击。

更多的打击还在后头。高德根答应支持之后,8月23日12个商业团体发表声明,要求中华总商会召开大会,劝人民别投空白票,支持选择a。他们公布了团体的名称,以便于人们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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